叶拙寒:“看你有没有乖乖睡觉。”
祁临:“‘乖乖’两个字请去掉。”
叶拙寒不客气地坐在床沿,突然靠近。
祁临吓一跳。
毕竟神仙哥哥这张脸突然放大在眼前,还是很让人震撼的。
叶拙寒看了几秒,“你没有乖乖睡觉。”
祁临后面是靠枕,躲都躲不了,只得伸手去推叶拙寒,“说了把‘乖乖’去掉!”
正僵持着,祁临转念一想,“你怎么知道我没睡觉?”
你开了天眼吗?
叶拙寒:“哼。”
祁临:“……”
哼得真好听。
再给老公哼一个?
祁临发现和叶拙寒结婚之后,自己有变皮的趋势。
好在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否则一直这么下去,他和叶拙寒早晚变成一对皮皮夫夫。
“为什么不睡觉?”叶拙寒问。
祁临下意识将手机往枕头下面拨。
微博上的事还不至于告诉叶拙寒。
“下午睡多了。”祁临半真半假地说:“现在睡不着。”
叶拙寒安静了一会儿,突然掀开被子。
祁临看着一溜烟钻自己床上的叶拙寒,瞳孔震荡。
“你是鱼吗?”
叶拙寒:“我是龙。”
祁临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冷笑话多少级了?”
叶拙寒拍拍被子,“可能十级吧。”
“那你很厉害。”
“过奖,我学什么都是第一名。”
祁临乐得笑出声来,从看了微博之后就一直堵在胸口的烦闷也散了。
他没有一双没看过微博的眼。
但他有个老……不,有个叶拙寒。
叶拙寒伸手去关灯。
祁临回过神来,诧异:“你不走了?”
你睡我这儿?
我还没准备好!
“嗯。”叶拙寒回答得正直,高洁,不可侵犯,“监督你。不听话的人,不配拥有床的支配权。”
第32章 你是鸭吗
祁临已经很多年没有和人睡过一张床了。
他甚至记不得上一次与人同床共枕是什么时候的事。
漆黑的夜。
漆黑的眼睛盯着漆黑的后脑勺。
祁临不禁在心里唱,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比想象中的来得迟一些?
呸!
十分钟之前,叶拙寒关灯,被子一拉,就悄么基儿地睡了。
祁临很疑惑。
这觉不能就这么睡了吧?
哪家的洞房花烛夜,老公用后脑勺亲吻伴侣的嘴巴?
祁临终于忍不住了,“叶总。”
叶拙寒虽然睡得像尸体,但显然没真睡着,秒回:“老公在。”
祁临:“……”
我现在还在生病。
如果我此时打他一拳,算不算家暴?
“什么事?”叶拙寒又说。
“我们这就同床了?”祁临嗅了嗅,叶拙寒后颈上的气味很好闻。
叶拙寒忽然翻身,“你想说什么?”
祁临差点被撞到鼻梁。
微弱的光线中,叶拙寒轮廓不明。
祁临下意识蹬出一脚。
叶拙寒:“……你踹我?”
祁临尴尬,“不是故意的。”
请你体谅一个单身了二十八年的人最后的防备。
“这样行了吗?”叶拙寒拽了下被子,手臂往前一搭。
不是特别亲密的拥抱姿势,但也算是将人揽到了怀里。
“呃……”祁临反应慢了半拍,“什么行了吧?”
叶拙寒发动低音炮攻击,“你不是不肯老实睡觉吗?这样能老实了?”
祁临咬牙。
他还从来没被人说过睡觉不老实!
他哥五岁还尿过一次床,他三岁就不尿床了!
刚才他不过是因为不习惯,才叫了叶拙寒一声。
叶拙寒这狗东西就借题发挥,说他不老实?
这锅他不背的!
“我哪里不老实?”该死的胜负欲,烧红了患者的眼睛。
“要我说出来吗?”叶拙寒不知道用的什么牙膏,口气特别清新。
祁临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啃了口香糖,才来和自己睡觉。
总裁包袱这么重吗?
叶拙寒:“你不老实得就差啃一口我的脖子了。”
祁临倒抽一口气,“您再说一遍?”
“脖子。”叶拙寒淡然,“你啃我的脖子。”
“我没有!”祁临简直要跳起来,“我干嘛啃你的脖子,你是鸭吗?”
叶拙寒:“……”
祁临:“我不是说那个鸭。总之我要声明,我刚才只是靠你太近,不小心嗅了一下。”
叶拙寒:“哦。”
黑暗里的安静。
它自由地弥漫。
叶拙寒:“那你为什么嗅我?”
祁临感到一阵熟悉的危机。
这天必须不能聊下去了。
本来他只是烦躁得睡不着,再聊下去他会被自家老公气炸肺。
“因为你香。”祁临说完就闭上眼,打定主意不和叶拙寒说话。
过了半分钟,叶拙寒才出声,“是么。”
祁临装死。
是,但你别妄想我会舔。
“睡吧。”叶拙寒拉了下被子,还在他背上拍了两下。
祁临本以为会失眠到天明,却最终睡到了手机打鸣。
上午九点,床的另一边已经空了。
祁临还凑过去摸了一下,被窝里没有体温。叶拙寒一天只睡五小时,应该是早就溜了。
祁临看到顾戎的未接来电,立即回拨。
“起来了?好点没?”顾戎的声音很精神,“‘无事生花’已经找到了!”
祁临一愣,“这么快?”
“乐庭的公关和法务团队给力。”顾戎说:“一早就给我来了消息。我一看,原来是个小姑娘,今年大三,人不在咱们这边,具体情况得见到人才知道。曲经理已经过去了。”
“曲经理?”祁临想了想,“乐庭公关部门的曲经理?”
这位哥名声相当响亮,乐庭旗下许多明星的舆论问题都是他操刀解决。
祁临有些奇怪。
微博上扯皮的小事,怎么劳烦到曲经理出马?
“你去请的曲经理?”祁临问。
“我?”顾戎也诧异了,“我请得动他?难道不是你?”
祁临:“……”
我没有,我不是,我啥都不晓得。
顾戎:“嗯?你没有向叶拙寒吹枕头风?”
祁临:“我当然没……”
话还没说完,他就想起昨天半夜那未打成的架。
他没有吹枕头风,可他吹了叶拙寒的后颈风。
就卡的这么一下,被顾戎灵敏地捕捉到了,“祁小临,你不对劲。”
祁临咳了声,“我去问问叶拙寒。”
挂了电话,祁临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保温杯和药。
被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吃药 老公留。
祁临:“……”
我看该吃药的是你。
上午通常是最繁忙的时候,祁临没有立即联系叶拙寒,一边洗漱一边琢磨这整件事。
昨晚叶拙寒突然驾到,他就觉得有点奇怪。
但一通扯皮,这点奇怪就被他抛在脑后。
现在想想,叶拙寒怎么会莫名其妙要来和他一起睡呢?
是不是当时就知道微博上有人找他的茬?
怕他闹心、失眠,所以来陪陪他?
电动牙刷没电了,祁临打了个哆嗦,自言自语:“我想多了吧?”
不过叶拙寒知道他在网上被泼脏水,这件事应该是确定的。
【祁天大圣】:小美龙端庄.jpg
【祁天大圣】:叶总,在吗?
【.叶】:嗯?
【祁天大圣】:“无事生花123”是你让曲经理去查的?
【.叶】:嗯。
突然高冷。
祁临猜叶拙寒那边可能是正在忙,但叶拙寒既然理他,他就想接着问。
【祁天大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昨晚?
【.叶】嗯。
祁临第一次希望叶拙寒多说几句。
【祁天大圣】:你怎么知道?
这回叶拙寒没有回复。
祁临坐了会儿,想起自己还没吃药,立即去把药吃了。
医生开了两天的药,一共六次。不过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要么丢掉,要么存起来。
今天他打算在家里办公。
但图刚画两笔,叶拙寒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你的微博有认证,所以也属于乐庭的财产。公关部门一旦注意到任何争论、有辱公司品牌的行为,都会调查。”叶拙寒说:“他们会定期看你和‘出走’的微博。昨晚刚好被他们看到。”
无懈可击的解释。
祁临却莫名有点失落,“这样啊。”
叶拙寒:“嗯。”
祁临都要挂电话了,忽然想起什么,“他们一发现,第一时间就通知你了?”
可……
可昨天已经那么晚了。
叶拙寒顿了下,“嗯。”
祁临越听越觉得叶拙寒今天的话实在是太少了。
“那你。”祁临斟酌半天,“昨晚来陪我,是担心……”
叶拙寒突然打断,“不。”
祁临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握紧,“嗯?”
叶拙寒:“你想多了。”
祁临张了张嘴,一时有些羞恼。
他怎么就问出来了呢?
虽然夫夫之间应当坦诚,但这种小心思问出来,简直就是等着被打脸。
祁临叹了口气,“哦。我没什么事了,你工作吧。”
叶拙寒:“我还有事。”
祁临:“……”
但我不想听了。
我可以直接挂断吗?
“昨晚去找你。”叶拙寒说:“是想和你睡。”
祁临:“啊?”
叶拙寒笑,“怎么?身为你的老公,我还不能去睡你了?”
第33章 龙的宝藏
结束与叶拙寒的通话后,祁临再也无法将注意力放在工作上。
建模组打包发来一组修改意见,黄羽也传来好几张修改图。他看了会儿,脑中有个叶拙寒,正像破坏大王似的,“唰唰”撕着他的思路。
叶拙寒,一个不在现场,仍然可以捣乱的奇男子。
祁临咬着笔,兀自笑了声,索性丢下一堆工作,给自己放假。
“我还是个病人。”伸懒腰时,他低声说:“是医生让我休息,是神仙哥哥逼我休息,不是我主动旷工。”
客厅向阳,一室春光。
没有叶拙寒的别墅,对祁临来说有着非一般的吸引力。
他就像一个勇士,误入了龙的洞穴。
没有勇士不想康康龙到底藏了多少宝藏。
祁临有点亢奋。
亢奋使他身上的纯棉睡衣变成坚不可摧的铠甲。
他就要去探险了。
说起来,这睡衣并不是他从“小破屋”带来的几套之一。
叶拙寒送了他三套,一套蛋黄色,一套白云朵朵,一套全是狮子头。
他现在穿的就是蛋黄色。
不能否认,这三套睡衣的面料和做工都是上等中的上等。
但他看见它们的第一想法就是——妈的辣眼睛。
叶拙寒还跟他讲道理,“你以为我想给你准备睡衣?我这么做,是因为实在看不过去了。”
他:“我的睡衣辣你眼睛了?”
叶拙寒矜持且带着一丝小鄙夷地点头,“我第一次去晓风苑,你穿了一件情趣睡袍,腰带一碰就掉。”
他哑口无言。
天爷,这是哪年头的陈年旧账了?
再说,他不是天天都穿那件睡袍的好么?
不过神仙哥哥的道理,神兽是反驳不了的。
腰带滑落以至于被看了个精光的事,就不能再想。
越想越耻,越想越气。
穿上“叶拙寒牌”睡衣后,祁临倒是承认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这睡衣虽然丑,但舒服。
嗐。
此时,祁临将别墅的公共空间参观了个遍,悄无声息地站在三楼叶拙寒的卧室门口。
进,还是不进。
这是个问题。
祁临握住门把手,天人交战。
他的素质不允许他偷看别人的房间。
但他的脑子中了叶拙寒的毒,不断向他吐露芬芳——这是你老公的卧室,你看老公的卧室有什么错呢?你不仅可以看他的卧室,你还能捉奸呢。
呸,人都不在,有何奸可捉?
这样,祁临想,我只掰一下门把手,如果能掰开,我就进去,不能掰开,就算了。
一切全凭天意。
右手缓缓下压,忽然,锁孔传来一声脆响。
“咔——”
门开了。
祁临不自觉地挑了挑眉,推开门时说:“是天意让我进来。”
刚从会议室回到总裁办公室的叶拙寒莫名转身,看了看落地窗外湛蓝的万里晴空。
“嗯?”
站在卧室里,祁临怔住片刻,然后发出一个迷惑的单音节。
叶拙寒的房间,竟然和他的房间一模一样。
结构、装潢,俨然一对情侣间。
区别只在于摆设和混乱程度。
叶拙寒的克制严谨在这个空间里展现得淋漓尽致,桌上的笔记本、文件、小物品摆得整整齐齐,床上的被子整理得就像酒店客房,卫生间的清洁用品也放得一丝不苟。
不像二楼那间,被子在床上裹得如同春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