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餐啦。”谢执开门,出去的时候说,“快点来吧。”
严肆在床上等待系统加载使用了一分钟,然后从床上弹下来,快速换衣服抓头发,一分钟,冲进卫生间洗脸漱口五分钟。
六分钟后,严肆出现在餐厅。
严肆刚刚走到餐厅,就看到谢执外婆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出来,摆在桌上的一个长盘子前。
“外婆……”严肆有点尴尬地抓抓头发。
“小严,快来吃饭。”谢执外婆帮严肆拉开椅子,让他坐,然后又给他介绍,“给你做点重庆小面,没放辣椒,免得你考试前拉肚子。”
严肆:“嗯嗯。”
“还有这个。”谢执外婆又指指严肆面前的长盘子,“虽然是小执提议要弄的,但是外婆也祝你能够考一百分。”
严肆看了看火腿肠和鸡蛋组合的一百,又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外婆身后的谢执。
谢执左手竖起一个“1”,右手比划两个“零”,刚刚比划完,就听到一个男声冒出来。
“比划什么呢?”谢执外公精神抖擞地走出房间,正在扎皮带。
“没……”谢执连忙放下手,跑过去,“外公,您起来啦?”
谢执外公:“差不多也该起了,等会儿就听我的,我送小严去考试。”
昨天谢执考试是自己送的,今天严肆考试,当然不能厚此薄彼,谢执外公很讲究公平。
严肆却摇摇手,笑着对外公道:“不用,外公,您好好休息就是。”
严肆:“过会儿我助理回来接我的。”
谢执外婆:“哇,小严还有助理呢?”
“怎么没有助理?”这个知识点,外公很会,“人家小严昨天不是给我们聊过了,他是有工作的。”
谢执外婆:“对对对,很有名气的大明星,是吧?”
对,而且是我喜欢了很多年的大明星。谢执在心中暗暗补充。
“那就这样吧。”谢执外公又道,“小执,你等会儿去,陪陪你同学?”
谢执:“……”
严肆吃面的筷子不动声色地一停,根本不知道事情真相的外婆很是赞同地回头看着谢执。
谢执得偿所愿,却有点哭笑不得,点头道:“好,好啊。”
严肆吃完面,很主动地自己去把碗洗干净了。
七点半,谢执和严肆下楼,到楼下等史诚过来。
整个重庆演员艺考的孩子非常多,多到了需要五天时间才能把考生都筛选完,史诚主要是帮严肆先排队,避免他一个大明星出去引起骚动,紊乱秩序。
谢执和严肆坐在校园的停车场内等待。
一开始,谢执一点儿都不紧张,真的一点都不紧张。
可是随着停车场的车越来越多,一大群漂亮帅气的男生女生在他们车前面走过去,谢执不知道为什么,陡然就紧张起来了。
话说……都说联考不难。
可是演员联考又不像他们的编导联考,至少还有选择题是绝对客观的。
万一……这些老师里面,有的人不喜欢严肆……那怎么办?
万一……就是这种主观的判断,让严肆拿不到合格证……那怎么办?
“很紧张我?”
谢执越想越恐怖,手脚冰凉地缩在角落,“怎么办”还没想明白,就听到了这样问句。
谢执转头,看到了严肆放大的脸。
严肆凑在谢执面前,打量了一下他苍白的脸色,和隐约渗出来的冷汗,觉得好笑,又有点心疼。
严肆抽了张纸给谢执,谢执神色复杂,接过来,没擦汗,就是捏着。
手心渗出的冷汗却把纸巾弄皱了。
“其实也没有紧张……”谢执解释,“反正……也不会不过的。”
“是啊。”严肆点头,“也不会不过的。”
严肆再一次凑近谢执,又问:“那怎么有的小朋友,就这么紧张得发抖了呢?”
谢执:“……”
我在发抖吗??谢执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没有啊。
谢执刚准备反驳严肆,就听到严肆大腿附近有音乐声传来,严肆刚准备再调侃谢执几句,此刻,也只能起来接电话。
严肆随手按免提,史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喂,肆哥?”
严肆:“放。”
史诚:“快到你了肆哥,你过来吧。”
谢执一直竖着耳朵听,史诚这句话出来,他瞬间,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的颤抖。
谢执茫然而无措地看了一眼严肆,严肆收了电话,再看谢执,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我去考试了?”严肆说。
谢执:“……嗯。”
严肆看了看谢执,准备下车,又把手掌覆盖在他的头顶,轻轻一拍:“紧张什么?”
严肆:“我也拿个市里面的第一给你,行不?”
谢执没说话,严肆看着他紧张的表情,心里一片畅快,转头,开车门,车门还没推出去五公分,严肆就感觉自己的衣服上传来一阵拉力。
谢执拽着严肆把他往里一拖。
车门“砰”地关上。
下一刻,谢执的嘴唇覆盖上了严肆的嘴唇。
不同于早晨那个清淡的早安吻,这个吻谢执是勒住严肆亲的,几乎用尽全力。
还好都是防窥的玻璃……
谢执松开严肆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脱力,靠在车门上,轻轻喘气。
“你去吧……”谢执轻声道,“市第一的实力和好运气,我都传给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一种崽终于长大了的感觉。
班长从那个连自己的想法都不敢大声讲的男孩子变成了提前交卷还说可以全市第一的男孩子。
怎么肥四!有点爽到!
第96章
“天哪!!!严肆, 是严肆!!!”
“活的严肆,看到了吗!!!”
严肆刚刚被谢执抓过去的外套有点皱,他下车后,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衣服皱起的地方, 然后才举起手, 笑着冲尖叫的人群打了个招呼。
谢执坐在车上,透过玻璃看过去, 看到严肆从容地走过人群, 活生生地将考场外围走出了走红毯的感觉。
谢执一路目送“走红毯”的严大明星, 直到他消失在人群里面,才翻开随身携带的书包, 把里面作业本拿出来。
白翰墨在谢执走之前给他布置了几个写作主题,而今天的是……
谢执翻开本子,只见上面用漂亮的行书写了标题《浪漫主义者的旅行》。
简直就像是为了严肆量身定做的主题一样。
谢执拿笔勾了勾题目, 又翻出一张草稿纸,开始在上面勾画人设和大纲。
严肆已经走到了考试的教室门口。
“谢谢诚哥。”严肆笑着对史诚说, 史诚憨厚地笑了一下,让出位置给严肆。
正在紧张地默背自己考前准备的一些朗诵内容的几个考生几乎是同时停住了嘴,或者正大光明, 或者偷偷摸摸地看严肆。
心碎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考试的走廊,大家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 统一从里面看到了两个字——“绝望”。
搞什么啊!!!!!
和严肆分到一个组???
这联考还能过吗????
江回的内心,真的是崩溃的——第二次艺术联考,本来这次真的是精心准备过的, 但是哪知道时运不济,一来就碰到严肆这个s级别的考生。
真的是时也运也命也。
严肆在这一场考试中排号第四,江回刚好在他后面,第一个项目是台词,现场抽取诗歌进行朗诵。
江回抽完前,站到考室最后,刚刚站稳,就看见严肆把考试签打开了。
江回举手发誓——他并不是要故意看的意思,而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江回眼珠微转,余光转到严肆的纸条上,然后不动声色地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
严肆抽中的题目是西风颂的节选!
这首诗里面的情感非常雄浑,以至于异乎寻常地难念,江回目光回到自己的纸条上——他抽中的是《琵琶行》,高中课本里面就有,是很熟悉的内容。
看来,上帝如果关上了一扇门,还是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户的嘛。
“下一个。”
江回仍然暗自高兴时,考官已经面无表情地听完了前面三个的朗诵。
严肆听到这声下一个的呼喊,轻轻合上纸条,从容不迫地走到考官前面。
几乎全考室的目光都聚集在严肆的脊背上。
“各位考官,大家好,我是4号考生,我为大家带来的是雪莱诗节选,西风颂。”
考官们没有表情,也没有动,只是死死地盯着严肆,听了他用非常柔和的声音送出来的自我介绍。
然后。
严肆的嗓音变了,瞬间变得雄浑而压抑,里面有迫人的风压。
“在你的川流之上,长空中巨流滔天,乱云像大地上凋零的树叶——”
平地一阵风刹那起了,吹起了地上的落叶,把它们卷成一小团风暴,往天空飘去。
考场里面所有人都被严肆带到了吹着猛烈西风的英国海岸线边,天空低得像要往下垂倒,狂风吹起了每一个人保护自己的围巾。
吹得人无所遁形。
“被西风从天和海交错缠结的枝丫上吹落下来,成为雨和电的使者:它们飘落在你缥缈的蔚蓝波涛表面。”
江回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把自己在冒冷汗的背脊悄悄地压住墙壁,以免被看穿心虚。
“有如狂女的飘扬的头发在闪烁,从天穹的最遥远而模糊的边沿,直抵九霄的中天。”
最左侧,考官微微往后坐了一点,严肃的表情上面有一闪而过的欣赏。
而最右侧,考官甚至没有绷住,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了自己的表情。
“到处都在摇曳,欲来雷雨的卷发,对濒死的一年。”
节选到这里就结束了,紧扣“年”这个发音,严肆的收音和计时器同步归零,计时器发出一声“叮”的响声。
时间把握得分毫不差,刚好用完应该用的一秒。
可这一声“叮”并不是辛杜瑞拉十二点的钟声,反正没能把考官敲醒,大家都有点没回过神来,只是把前面的严肆盯着。
“考官,我的朗诵到此结束。”严肆轻笑一下,提醒到。
“哦——对。”最中间的考官率先恢复过来,清了清嗓子,就好像自己从来没有失态过那样,但开口,却没有那么从容,“那下一位考生?”
这下是真的凉了……
严肆真的太强悍了,台词考得优秀如果说是意外惊喜,那么声乐和形体就完全是意料之中的完美。
考官们在看严肆唱歌和跳舞的时候,感觉根本就不是来考试的,而是欣赏免费,近距离的演唱会的。
就算是同考室的考生,也不得不对严肆的实力说一句心服口服。
算了算了……明年再战吧。
最后一个项目是小组表演,大家在抽考题的时候顺便彼此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再战”的苦涩。
一群苦涩的人和闪闪发光的大明星拿着考题到最后去商量,商量时间不超过十分钟,然后进行三分钟的表演。
“来。”刚刚一走到后面,其他人都没站稳,严肆就开了口。
所有人转过去看严肆。
严肆:“现在,深呼吸,放松一下。”
所有人:“……”
大明星搞毛呢?
一时间,并没有任何人跟着严肆的要求去做。
严肆倒也不觉得尴尬,自己深呼吸了一口,把考试题交给了身边的江回。
“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严肆说,“实际上,我们其实并不是竞争者。”
其他的人都把严肆盯着看。
严肆:“没有任何大纲规定,每一个小组只有一个人能过线,对不对?”
……大纲确实也没有这么说。
“所以,一个小组如果够优秀,一起过线,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严肆坦然道,“所以,我们应该成为彼此的助力——只有我们彼此的演技相加,才能贡献优质的舞台,你们说是吗?”
江回心中思绪白转,感觉……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站在严肆对面,一个头发梳得光溜溜的妹妹点点头,说:“是。”
严肆:“是就放轻松。”
严肆伸出自己的手,手掌向下,放在中间,说:“一起出线,ok?”
江回半信半疑,但最后,还是将自己的手叠了上去,点头:“ok!”
是雪山最后一个难迈过的峭壁,少年的登山钉镶在峭壁之上,回过头,将手伸给自己的伙伴;最后一线难关越过,少年和自己的伙伴爬上雪山之巅,金色的阳光覆盖上雪山顶部,少年和他的同伴都沐浴在雪光之中。
“看——”少年指向苍穹,“那是鹰,我们找到它了。”
谢执写完最后一笔文字,最后才把标题写在白翰墨给他的题目下面,这篇文章名字叫《寻鹰》。
这笔文字刚刚写好,谢执的手机就响了。
谢执把钢笔放下,拿出手机,连忙接起来:“喂,外公?”
谢执外公:“喂,小执啊,你现在在哪儿呢?我和你外婆开车过来了,等会儿带你们去芭蕉园吃火锅噻。”
“你们过来了?”谢执迅速收笔收本子,“在哪里啊,我过来找你们。”
……
“考得还好吧,肆哥。”
严肆刚刚从考场走出来,等在外面的史诚就快速拿着严肆的羽绒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