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谢执后面一个长得很帅的男生闻言忍不住笑起来,刚刚还趴在桌上哭泣的女生挺直脊背,回头:“笑什么笑,你英文二十三,很好意思吗?你下辈子都考不上导演系!”
“周亚!你过分了啊!”长得很帅的男生闻言色变,心态差点崩了。
“潘言,你先过分的!”周亚哼了一声,继续趴在桌上嚎啕大哭,“呜呜呜呜,可怜我小小一个美术生,居然要承受这样的事情。”
谢执做卷子的手一顿。
谢执并不是优越感强,而是……十七分和二十三分,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谢执低下头,在自己的桌子洞里面翻了翻,最后找出一个小小的薄本出来——封面有手写标题——《高一~高二英文基础语法》。
这个薄本是谢执整理的笔记,他翻了翻上面的内容,确认很适合没有基础的人短时间攻关一下,刚准备转头把笔记给潘言,他又转回来。
谢执抽出一张便利贴,写上纸条。
谢执写好纸条,回头,轻敲潘言的桌子——潘言正在拿一个纸飞机对准周亚,看见谢执转过来看他,帅气的脸一僵,愣在原地。
“这个给你。”谢执把本子往潘言桌上一塞,匆忙回头。
潘言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桌上的本子,纸飞机放下来,翻了翻本子。
然后潘言拍案而起,桌面发出巨大的一声“砰”。
谢执吓了一跳,回头惊恐地看他。
“我就是说啊!我这儿前面坐了个火箭班种子选手,我和周亚这种学渣扯呢。”潘言拿起谢执的笔记,在空中晃了晃,一脸骄傲,“各位同学,请看,高二七班学霸手写笔记,我这摸底考有希望了!!!”
谢执眼尾羞得通红,羞耻得差点昏厥——啊啊啊啊,闷声发大财,这道理你不懂吗???
全班能也觉得潘言有点夸张,霎时之间,全班安静。
只有短暂的几十秒,下一刻,周亚也拍案而起:“我靠啊!!!”
“有这种好东西你不拿来共享你就死了,潘言,你听到没有!”
“救苦救难的谢执班长,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给我看看,我也想看看!”
“谢执谢执,你还有学习秘籍吗??有没有什么能够保证数学上90分的笔记??”
谢执哭笑不得:“没有那种东西。”
“不要啊!!!!”全班哀鸣。
谢执:“不过。”
全班星星眼:“不过?”
谢执找找桌洞,拿出一些资料:“我有一些知识点整理,还有一些思维导图,如果大家需要的话——”
“需要需要!!!”周亚马上说,“您真的是神仙在世,借我看看!”
“还有我还有我!”班上其他同学立刻积极举手,“能复印吗?”
谢执:“都可以的。”
周亚:“那我去复印!全班都要吗?”
潘言简直对谢执服了,点头哈腰:“谢执大大,是不是看了这本书就能够及格万岁,一百浪费?”
“其实也……不是。”谢执也没把握,“不过及格不难,掌握一些基础知识点就行了,我可以帮大家整理一下的。”
潘言:“谢执恩公!大恩不言谢,请受小人一拜!”
潘言是真的,他走到谢执面前,一撩不存在的袍子,准备盈盈一拜。
“咳。”班级门口传来一声轻咳。
刚才还躁动的所有人往班级门口看去,只见叶致远仍然一身大衣,玉树临风地戳在门口。
叶致远:“哟呵,还挺热闹。”
周亚:“叶老师,您不知道,我们班上来了位神仙!”
谢执:“……”
不是,不是神仙好吗???
叶致远倒是哈哈一笑,看向谢执:“神仙大大,跟我出来一下吧。”
“叶老师,我们要去做什么啊?”
叶致远把谢执叫出来,也不说什么,就带着他走,走到一半,谢执终于忍不住问起来。
“没什么,办公室有人找你。”
叶致远回答时,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叶致远拉开办公室门,一阵暖风扑面而来,谢执看办公室内,和正在门口饮水机接水的张达开打了个照面。
谢执有点紧张——上次张达开送了他笔,但从这学期开学碰到打招呼他也不理这件事情来说,张达开应该是还在生他气的。
“老张。”叶致远笑,“人给你找过来了啊,有事儿自己说。”
张达开不咸不淡地看了谢执一眼,又不看他,自己走到办公桌旁边坐下。
谢执只能亦步亦趋地跟过去,站在张达开旁边,垂着手。
谢执:“张老师,我……”
张达开看都不看谢执,抬起桌子上一打卷子,递给谢执:“卷子拿走。”
谢执:“……啊?”
谢执低头看卷子,只见卷子抬头写着——《火箭班开学练习卷》
这是……
“自己拿去做,做了找老师改,改了错了的题,找老师问,自己消化。”张达开说到这里,终于抬起了头,锐利地看着谢执,“你把去文学院当梦想,我就姑且算那是梦想。”
谢执看着张达开。
张达开:“可是,北电文学院能不能录取,也是按成绩从高到低的,你要是连双一流都能上,文化课就没什么可怕的了,知道吗?”
谢执不知道怎么说。
谢执沉默良久,才抱紧了卷子,点点头:“我会努力的。”
谢执:“一定不辜负张老师您的期待。”
谢执抱着卷子走,回教室时,周亚已经复印归来,正在挨个发资料。
有了神仙大大这件事情后,谢执和整个班都相处融洽了。
谢执刷火箭班的题,给十六班的同学们编知识点,带着整个十六班成绩水涨船高,各科老师都快爱死谢执了,轮流夸他。
除此之外,高中生活平静到几乎毫无波澜,上学期拍摄《明星同桌》的故事就像是一场梦,除了天天和严肆聊微信,似乎就从来没有任何人曾经进驻过谢执的生活。
时间也走得很快,倒春寒结束,李花和桃花也很快地过季,四月初,c城温度急剧上升,敢与他地六七月试比高。
四月七日,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周二。
早上六点半,谢执起床,盯着晨光去食堂买包子,两个包子,一杯豆浆。
谢执早起没有胃口,先把豆浆喝了,提着包子往教学楼走,抵达班级后门的时候,他才把包子拿出来,咬了第一口。
班级很安静——这么早,还没有同学过来。
谢执推开后门,刚准备进去,脚步在门边停住。
谢执独立的桌子旁边今天忽然多了一张椅子。
不仅多了一张椅子,还多了一个人,染着一头学校不允许染的板栗色头发,穿着一件和谢执身上衬衫如出一辙的纯白色衬衫,长着一张……
谢执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脸。
谢执的包子捏在手中,他愣愣地看着他桌子旁边那个人。
桌旁的人似乎察觉到了目光,他转过头来,后脑勺被清晨照入教室的阳光照亮,显得毛茸茸的。
严肆手里还拿着一本数学书,举起手,冲谢执笑了笑。
“嗨,谢执同学。”严肆说。
“我是你的新同桌,我叫严肆,认识一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曾用名《爱豆成了我同桌》嘿嘿嘿,其实就是为了这一幕。
这下真的成了同桌了。
第76章
刹那间。
谢执并没有反应过来, 他只是傻愣愣地站着而已。
严肆也没动,说完那句话,严肆坐在座位上,笑眯眯地把门口的谢执盯着。
谢执愣了一会儿, 脚步往后, 退出去,抬起头, 看了一眼班牌。
的确是高二十六班没错啊。
谢执把头低下, 走进班级里面, 刚刚走了两步,在离后门最近的一个桌子边猛地往下一蹲, 侧头看桌洞。
桌洞黑漆漆的,塞满了一堆速写和素描,除此之外, 什么都没有。
谢执不甘心,伸出手翻了翻桌洞, 把速写撩起来,然后又撩起来另一张。
“噗……”
严肆看着他这小样子觉得好玩,终于忍不住站起来, 走过去,站在谢执面前, 低头看他,“你干嘛呢?”
“我在找时光机。”谢执手还塞桌洞里,抬起头, 眼睛看着严肆,转呀转。
严肆憋笑:“找什么?”
谢执:“时光机。”
严肆:“你找时光机干什么?”
谢执:“……我不是穿越了吗?现在是高二上学期吗,九月?还是十月?”
严肆:“是四月。”
“是不是第二季?”谢执忽然反应过来,他一边站起来,一边东张西望找摄像头,但一圈过后,什么都没有,“奇怪……摄像头呢?刘摄不来吗?”
严肆:“不来。”
谢执:“摄影换人了?”
“没换人啊。”严肆说,“只是根本就没有什么拍摄,也不是第二季。”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为什么说又是我的同桌?
谢执看着严肆,大大的眼睛里有巨巨的疑惑。
严肆看着他乖,忍不住摸把头发,把他拉过去。
严肆挤着谢执坐进他们座位的里面那张,然后自己也坐下来;谢执注意到,严肆那张桌子上堆放的确实都是崭新的书,还都是他们这学期的。
严肆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说:“这个故事……从哪里说起呢?”
故事要从严肆送谢执去机场那天开始说起。
严肆送完谢执去机场,刚刚回到片场,就看见林久今日一整套波司登羽绒服,手捧一个双层隔热杯装的红枣牛奶,无比温暖,无比养生地在片场飘荡。
刹那间,严肆以为林久被魂穿了。
“林叔叔,您今天……”严肆面容有点扭曲,“怎么穿得这么保暖……”
保暖都算不上重点,重点是红枣牛奶——林久是寒冬腊月喝冰可乐的人设,怎么就红枣牛奶揣上了。
林久瞥严肆一眼,笑得无比端庄,话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严肆弟弟,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每天都这么保暖,ok?”
“嗤。”林久背后传来一声嗤笑,温随心闪亮登场,“当你喝着冰可乐,吃着方便火锅被老程当场捉住的时候,你可以不是这么说的。”
“闭嘴吧你。”林久单手捏着红枣牛奶,扶了扶自己的腰,然后轻声“嘶”了一下。
严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温随心嘲笑够了林久,开心地走了,林久喝了口牛奶,怅然叹气,揉了揉腰,支撑不住地找了个地方坐下,这才有空关心严肆。
“怎么样,送走了小朋友,感觉你精神状态还不错?”林久问。
“反正很快也能见面。”严肆说,“对了林叔叔,我有事情想和你请教。”
“放。”林久说。
严肆:“林叔叔,你觉得……我适合演戏吗?”
林久:“实话实说?”
严肆:“当然。”
林久:“反正我一直觉得吧,这世界上不存在不会演戏的演员,只有不会调教的导演——可惜了,这国内会教演员的导演真的太少,数都数得过来。”
“您的意思是……”严肆眸光一暗,听懂其中的话,“也就是说我……其实不适合?”
林久:“着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林久看了看严肆,点评道:“你么——天赋还可以,我觉得演得不差,但如果你能去科班深造一下,那就更好了。”
严肆:“嗯。”
林久:“可你都大学了,怎么去深造——对了,中戏倒是有个暑假班,不过是面向高三学生的,你想去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
“不了,谢谢林叔叔。”严肆笑着说。
林久抬头看严肆。
严肆:“我不打算去中戏,我准备去北电。”
“啊?”林久蹙眉,想了想,问,“没听说北电有这种项目啊。”
严肆:“重新高考,再去北电。”
林久“哦”了一声,看上去一点不惊讶,只是若有所思。
林久端着的牛奶杯放到嘴边又喝了一口,咽下去时,露出一个老谋深算的笑容 :“北电总的来说,输出的演员人才并没有中戏那么多,这不是我黑他们,是从数据看出来的。”
严肆“嗯”了声。
林久:“所以,其实如果要考,还是应该考中戏。”
“没关系,在哪儿都行。”严肆笑起来,“您不是说了吗?我有天赋。”
温随心后来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严肆要退学考北电,面对严肆这种行为,温随心表示:“这还差不多。”,然后之后在片场也默默对严肆更宽容了一些。
二月底,严肆的戏份杀青,开了个小型的欢送会后,严肆飞机,当天回家。
严肆家在京郊租了个不大不小的山头,徽派建筑非常不合时宜地立于北方山头,走近了看,白墙上绘满单色山水水墨,一派仙风道骨之感。
严肆推开木板门,刚一进去,就看见一位穿着水蓝色比甲的女人背影。
女人撸着袖子,正对白墙挥毫,泼墨成山,大气磅礴。
女人挥完一笔,正满意点头,忽然感觉有点不对,转过头来,刚好看见提着行李箱的严肆。
“啊!!!”女人一把丢了墨笔,大笔飞舞在空中转了一圈,在墙上一戳,留下一个无法更改的墨点,但女人看都不看,直接冲严肆扑来,“肆哥!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