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久远的事你都记得,”江扬笑了一下,“你是不从那时候就开始关注我了。”
“……你有病吧。”
肖逸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过去总是会把江扬的事记得那么清楚。如果现在对江扬的关注,只是信息素作祟……那过去的呢?明明是死对头的身份,为什么要对对方那么关注呢?
“干嘛呢,为什么愣住了。”江扬在肖逸眼前挥了挥手。
肖逸醒过神来,略显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最近总是很累,时不时就会胡思乱想。”
江扬拄着下巴看肖逸:“你是不是又快到发情期了。”
“不知道,”肖逸眼睛看向别处,耳廓微红,“不过,很有可能。”
“那挺好的呀,这样我就有理由一直在你身边乱晃了。”
“……你也知道你是乱晃。”
“说真的呢,你最好别离我太远了,远离也不能太长时间,”江扬灵光一闪,“不如这样吧,以后中午饭我们俩一起吃。”
“我和周盼一起吃。”
“我知道,加我和沈行,正好四个人一桌,完美。”
肖逸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你确定他们不会打起来?”之前也不知道是谁,非要比踢毽子,结果踢成了校园风云人物。
江扬发誓:“如果他们关系不好,我们就单独吃,让他们两个也单独一桌,自生自灭去。”
“……”-
第二天中午,食堂内。
四个人围坐在同一个餐桌,面面相觑。
“这怎么回事?”周盼谨慎地看着江扬的筷子,以免遭受江扬令人猝不及防的攻击,“阿逸,你跟我说实话,校霸是不是威胁你了?”
肖逸对这个想法倒是有些好奇:“比如呢,拿什么威胁?”
周盼想了想,严肃道:“如果你不跟他吃饭,他就偷偷刷你饭卡之类的。”
“噗——”沈行险些喷汤,“你他妈有被害妄想症吧,我们扬哥找人印信息表就能给一百块的跑腿费,谁稀罕刷你们的饭卡?”
江扬尴尬地说:“那个,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今天饭卡落在寝室里了,就是刷的他的卡……”
“等等,一百块的跑腿费,”肖逸看向江扬,“怎么回事,当时不是我带你去印的?”
江扬更尴尬了,甚至开始胡言乱语:“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花出去的钱就好像泼出去的水,一去不复返了……”
周盼打断:“不要混淆视听,我只想知道,我家阿逸为什么会跟校霸吃饭,我又为什么会和这个肾不行的挨在一起。”
沈行忽然暴起,指着周盼:“你才不行!你个大胖子!”
江扬忽然开口:“你胡说八道!”
沈行见江扬反驳,立刻附和:“就是,谁会相信你说的鬼话!”
“我们现在,不仅是同桌和舍友关系,”江扬一脸严肃,“还是相亲相爱的好朋友,一起睡觉都没问题的那种。”
肖逸:“……”
肖逸解释:“午休一起趴在桌子上睡觉。”
江扬突然心里有点小激动,仿佛两人之间真的有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小秘密,点头说:“是的,我们睡得很香甜。”
周盼露出了惊悚的表情,差点和沈行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肖逸拿起筷子:“吃饭吧。”
周盼和沈行不敢吱声,像仓鼠啃食一样吃一口瞄一下,吃一口瞄一下,亲眼见证了江扬把餐盘里的肉夹给了肖逸,然后肖逸不声不响地吃掉了。
两个人的三观彻底碎了。
你死我活的宿敌都能亲密吃饭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汤姆和舒克贝塔做朋友又算得了什么呢-
“嘿,同桌,”江扬摇着椅子,“我中午要去跟他们练球,你陪我去吗?”
“不去。”
“为什么不去,万一你正巧在这期间发情了,我在楼下不能救你啊,难道你要直接跳下去找我不成?”
肖逸咬牙切齿,压低声音:“以后在学校,谁也不许提到那两字!”
“那你到底去不去呀?”
肖逸无奈:“你都这么说了,我能不去吗。”
“诶,好。”
吃完午饭后,江扬对沈行说:“你先回去吧,我中午去打篮球。”
肖逸也对周盼说:“你也回去吧。”
周盼有些吃惊:“阿逸,你也报名了篮球赛?你不是从来都不愿意参加这种活动的吗?”
“我没参加,”肖逸指了指旁边的傻逼,“我陪他练。”
肖逸想了想,没什么错处,便点头:“嗯。”
“我,我懂了,”周盼神情僵硬,“看来我一直理解错了你们现在的关系,要不这样,我以后中午不来当电灯泡了……”
江扬欣然点头:“我觉得可以。”
“?”肖逸拦住正准备开溜的周盼,“你当是什么了?”
“……”
“说什么呢,”江扬站到肖逸身前,严肃地反驳,“人家是男朋友。”
周盼:“!?”
离开几步又退回来的沈行:“!?!?”
“……不,不是的。”
“啊——!!!”
沈行和周盼尖叫着逃离了现场,并瞬间建立起了坚不可摧的革命友谊。
肖逸一脚踹向江扬:“你是不是找死。”
江扬灵巧地躲开,嬉皮笑脸:“来呀,亲死我吧。”
肖逸挥起拳头朝着江扬的肩膀打过去,江扬抬手截住,却忽然发现拳头的力度软绵绵的。
“你——”江扬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就眼见肖逸皱着眉踉跄了一下,眼睛慢慢闭上,然后开始往旁边倒。
“喂喂,怎么回事啊,”江扬赶紧将肖逸拦腰扶住,“你别是在演吧,准备趁我不注意给我一个背刺?”
“我……”肖逸呼吸变得粗重急促,在江扬的怀里无力地垂下头,“我有点难受,但好像不是发情。”
江扬一时间不知道说话,脑抽似的问了一句:“你不是说以后在学校,谁都不许提到这两个字吗?”
“……”
“我错了,我嘴欠,”江扬不轻不重地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搂住肖逸,把肖逸的头搁在自己肩膀上搭着,“那现在是扶你去坐着休息一下?还是去医务室?还是回寝室?还是去医院?你说,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过了许久,肖逸都没有答话,江扬看了一眼,怀里的人竟然已经晕过去了。
摸了下额头,发烧了,特别烫手。
肖逸后颈腺体开始不受本人控制地溢出浓烈的青柠薄荷味信息素,江扬没注意吸了一大口,爽得差点直接腿软跪地。
江扬不再纠结,拦腰抱起肖逸就冲向校门口,打车前往上次的那家医院-
“我……没做梦吧……”周盼的五官抽搐,“我刚刚看到了什么啊……我需不需要挖掉我的眼睛……捐给需要它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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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行虚弱地回应:“我也想……”
沈行和周盼其实一直没有离开,之前逃跑后又折返回来,躲在旁边的树后暗中观察,结果就看到了这样惊悚刺激又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沈行开始掐自己:“他们干什么去了,该不会是跑去结婚了吧……”
“原来传言是真的……之前也不是开玩笑……他们是真的……肖逸真的是校霸的男朋友……”
周盼瘦弱的双腿终于支撑不住被信息量充成气球的身体,抱着树干像树懒一样慢慢滑了下去。
沈行弱小的心灵也受不了这么沉重的打击,颓然地坐在了周盼的腿上。
周盼汗毛竖起:“你给我下去!”
沈行紧紧抱住周盼的脖子:“我不要下去,以后你就是我在学校里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谁是你的亲人,我才不要见到你,我不想回忆起这个噩梦,”周盼挣扎开沈行的束缚,起身就要走,“松开我,我要回去睡午觉了。”
沈行一手抱住周盼的大腿,一手扯住周盼的裤腰,身体蹭着拼命往上攀:“和我一起睡吧,我愿意和你共同醒来,迎来明天的……”
“啊——!!!”于晓晓的尖叫声划破天际,吓跑了树上的鸟,“你们,你们,你们竟然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于晓晓跑没影了。
第32章
肖逸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第一眼看见的是熟悉的赵医生。
赵医生见肖逸终于醒了,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变得心惊胆战瑟瑟发抖,二话不说作势要离开。
“赵……医生,”肖逸连忙叫住了赵医生,嗓子还有些干哑,“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同学呢?”
赵医生听到声音立即站定,僵硬地回身,调整好表情,笑容可掬地走到了肖逸的病床前:“他啊,去给你买早餐了。”
“早餐?”晕过去之前,好像刚吃完午饭。
赵医生看了一眼时间:“嗯,你睡了十九个小时,刚刚他看你快醒了,就下楼买早餐了,让我帮他守你一会儿,怕你醒了见不到人。”
“他坐在我旁边,守了我十九个小时?”
“不是坐……”赵医生和肖逸对视了一下,吓得马上改口,“是啊,一直在守着你。”
肖逸点了点头,并没有听出什么异样,继续问:“我怎么了,为什么会晕倒?”
赵医生心有余悸地后退了一步:“我说出来你千万不要冲动,这个也是由于你的体质问题,因为你长时间没有被临时标记,也没有被你的Alpha的信息素诱导分化,这导致你的身体……”
“我上个月末刚被标记过。”
赵医生语重心长:“上个月末的标记,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月了。”
“……”肖逸为自己这不争气的身子叹了口气,“那我之后应该怎么做,多闻闻他信息素就可以了么。”
“多使用沾有他信息素的物品,以及长时间近距离亲密接触。”
“什么?”
赵医生咳了一下:“就是说,你用他的笔,看他的,穿他的衣服,盖他的被子,睡他的——”
“我是想问后半句,”肖逸目不转睛地盯着赵医生,“我和他现在是室友,是同桌,中午一起吃饭,晚上一起学习,不算长时间近距离亲密接触么?”
“你见过哪对情侣只做这么点接触?”
肖逸眼神一沉。
赵医生又后退了一步:“你别误会,我是说A与O的亲密,就相当于情侣间的亲密。”
“嗯,”肖逸面色复杂,“那我具体需要怎么做。”
“也不用做太多,”赵医生摸了摸后脑勺,“平时拉拉手,偶尔抱一抱,睡觉的时候,呃,距离更近一些,比如说……睡在同个被子里。”
“……”
赵医生以为肖逸对此事十分抵触,正想再开口劝说,却听肖逸开口:“我知道了。”
赵医生难以置信:“你不生气?”
之前分明脸黑成平底锅,表情冷到和南北极相媲美,眼神直接杀穿到房顶,现在竟然这么快就接受了!
“……我习惯了。”
已经同床共枕过了,牵手过了,扑倒过了,早习惯了。
“那就好,”赵医生十分欣慰,“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先去忙了。”
肖逸点了点头:“谢谢医生。”-
江扬在医院周边晃了两圈,发现开门的早餐铺很多。在纠结于买包子和粥还是馄饨疙瘩汤许久之后,他掏出手机,打开网页搜索栏,输入几个字,“朋友生病了应该买什么吃的”。
他随手翻翻,无非就是说清淡的食物,临关闭之前忽然看到了一个“女朋友生病了应该买什么”的问答,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里面并没有写具体买什么,而是写着“其实买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陪在她身边,讲笑话逗她开心,在床上轻轻抱着她,让她感受到满满的安全感,悉心照料,等她病好之后,对你的爱意一定会迎来巨大飞跃”。
江扬不合时宜地想起,就在昨天夜里,自己听从了医生的建议,躺在肖逸身边,从背后轻轻抱着他,散发信息素安抚他,一整夜没有合眼。
肖逸发烧昏睡期间,无法控制腺体释放信息素,整个病房都是浓浓的青柠薄荷味。
江扬闻着近在咫尺的、令他近乎失去理智的味道,却要控制自己不做出过分的举动,同时让自己的信息素与对方的信息素交缠混合,以安抚对方。
爽是真的爽,但压抑的痛苦却占了大多数。
“小伙子,来买早餐吗?”旁边早餐摊的大娘招呼江扬,“要不要过来看看,包子刚蒸好,热乎着呢。”
江扬见大娘慈眉善目,心想应该很卫生,便走了过去,往菜单看了一眼:“要两碗皮蛋瘦肉粥,还有四个鲜肉包。”
大娘盛好粥,问道:“给谁买的呀?带走吗?”
“带走,给女朋友买的……呸,男朋友,”江扬想了一下觉得不太好,挠了挠头,解释道,“不过现在还只是普通朋友。”
大娘笑了笑:“我不是问你这个,是问你是自己吃,还是给病人带。”
“啊,这样啊,”江扬脸有些烧,“给病人带的,我也一起吃。”
“病人的话,最好不要吃太油腻的,”大娘指了指素馅包子,“要不还是给病人带这些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