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太多的事情一股脑涌上头忘记了自己当初去老城区是想知道为什么这个角色剧本是寄到那个地方。
喻行止在节目中是没有角色的随便演绎,还是他能通过某种方法在海洋这里拿到角色剧本?
陆屿在家门口拿到自己的角色剧本,垂着眼睛盯着那画着彩色糖果的封面端详了会儿,自动感应门打开他进门喊了声海洋的名字,没得到反馈转过头来才发现对方躺在自己床上睡着了,家里厨房里面还温着一点什么东西,海洋果然如他所说的在短时间内把家里的很多设备都改装成了智能设备,可以在他突然休眠后及时断火断电,陆屿走到厨房才发现他熬了一锅汤,因为火已经关掉了上面飘着一层淡淡的油脂,陆屿把火重新打开,用勺子在里面搅拌了一下,他放下勺子坐到客厅去看他刚刚拿到的角色剧本。
剧本第一页还是个色彩鲜艳的糖果标志,往下翻了一页,内封的纸张就变成了一种十分阴郁的黑色,上面用红色的墨水画了一颗糖,在糖上面用同样的红色覆盖了“水果硬糖”四个字,整个页面又阴沉又诡异,陆屿顿了顿才翻开这个他们所谓的系统升级过后的角色资料。
陆屿拿到的剧本角色很简单,甚至没必要装帧的这么完整,一眼扫过去就能够看完。
上面写着陆屿是个外出采风的学生,因为天气原因没有搭乘上返回市区的车辆,天色暗下来后被一个好心人带到了偏远郊区的一栋旧房子内,整栋房子有三层,像是民工宿舍一样一层有四五个房间,房子的主人姓陈,跟陆屿说经常有外出的人因为种种原因留下来在他家住过一个晚上,他房子已经算是半个旅馆,他办理了入住手续后还没进房间就有从外面进来的男人凑到陆屿耳边阴恻恻地开口说:“所有的罪恶都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在陆屿隐隐不悦想要追问的情况下,这个人压着嗓子像是怕惊动这间房子里的谁一样小声说道:“小心,这个房子闹鬼。”
背景故事就停在这里,而陆屿就是那个外出采风的学生。
最讽刺的是,在整个段落最后的位置还有一行小字温馨提醒到——请注意你的生命安全。
他还温馨提示陆屿——你的生命只有一次。
他们已经彻底放弃遮掩这是个用以给观众取乐的死亡综艺这回事了。
陆屿是在两天后被车子接去的FOT大楼,在这两天内海洋都躺在他床上休眠,从来没有醒过,陆屿甚至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没有能量了,在试图给这个人充电未遂后在家中给他留了张纸条表明自己的去向就离开了家。
第二期 水果硬糖
第36章
站在门边的那个黑瘦的男人一根不停地抽着烟,陆屿背着自己的随身包大雨至这栋狂奔坐落在郊区的三层民房门口,这个黑瘦的男人咬着烟嘴一双黢黑的眼睛盯着落汤鸡似的陆屿。
他的眼神在这灰蒙蒙的大雨天一眼望过来让人莫名感觉一阵阴冷,陆屿站在门口甩了甩身上的水,不动声色地开口道:“大雨中断了交通,我本是想找个暂时能避雨的地方,没想到在雨中狂奔了二三十分钟才发现这一栋房子。”
黑瘦男人咬着烟头,似叹非叹的出了声:“是啊,很大的雨。”
陆屿的衣服还在滴水,粘在他身上十分难受,他张嘴想问能不能进去洗个澡之类的,这个黑瘦的男人突然诡异地咧嘴一笑:“我女儿死的那一天也下着这么大的雨。”
陆屿被他这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皱着眉头盯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把咬在嘴里的烟头“呸”得一口吐进了倾盆的雨水里,他缓慢地转头对着陆屿咧出了一口黄牙,这个人带着一种长期睡眠不足的疲劳,他的眼珠十分夸张地从往外突,可能是因为瘦的原因,显得他的眼睛十分外突,颧骨也十分明显,张着嘴对别人笑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诡异。
“您女儿怎么了?”陆屿不动声色地想要提取更多的人物信息。
这个男人瞥了他一眼,身后突然走出来一个中等身高,略显富态的中年男人,他热情万分地对着站在门口湿漉漉的陆屿说道:“哎呀这雨下的,小伙子先找个房间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啊,免得感冒了。”
陆屿点了下头,这个略显富态的男人盯着屋外的雨叹气道:“这个雨还不知道要下多长时间啊……”
那个黑瘦男人神色阴冷地盯着这瓢泼的大雨,古怪地笑出了一声:“要是泥石流把路给堵上了,怕是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出不去的。”
陆屿回头看了眼这一胖一瘦两个站在门边的男人,外面仍下着倾盆大雨,整个世界被雨雾弄得一片阴沉凄凉,陆屿走近大厅里,见大厅入口处摆了张大桌子,桌子四边分别放着长凳,正对着门的墙壁上空荡荡地挂着一副怪异的送子图,图片两边墙上钉着两个烛台,上面分别架着一根红色的蜡烛,烛光还在幽幽地闪动着,融化的红色烛泪凝一条条凝固在脏兮兮的金属烛台表面上。
陆屿面无表情地盯着这张图,看的时间长了越觉得这张图透着一股让人不自在的感觉,他蹙着眉头挪开视线,想如果喻行止也在的话他现在应该在哪,海洋说他受了点伤,他有一点担心。
挂着画的墙边边侧着一个仅供单人通过的木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男人眯着眼睛走了进来,见到他愣了下,似笑非笑地笑出声:“哟这几天来这里的陌生人可真够多的。”
陆屿朝他笑了下:“突然下暴雨,来这躲躲雨。”
男人穿着一双黑色布鞋,上面溅了一些泥土,闻言不急不缓地走到陆屿旁边的桌子旁拉出长凳坐下,他给自己倒了壶茶,盯着陆屿看了会儿,他点了点头,突然朗声像是对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喊到:“他妈的又是打雷又是下雨,后院那群没用的猪又开始发狂,你们去给它们添点吃的让它们给爷安静点,吵死了。”
站在门口抽烟的两个人闻言应了声,擦着陆屿往通往后院的那个小木门方向走去,那扇门被打开后又很迅速地被关上,陆屿什么都没看见。
回过神来坐在凳子上的男人正抬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见他跟自己视线对上后喝了口茶:“养的猪不乖我们都会用鞭子抽。”他朝陆屿笑了笑,“打雷天太吵了会给猪饲料里下点料让它们睡死过去就完事了。”
陆屿哦了声:“药下多了那猪肉还能吃吗?”
男人哎了声:“说什么呢,当然能吃!”陆屿这话好像让男人不太开心,男人哼哼唧唧地白了他两眼,随后他从口袋里掏出包烟甩在桌子上,一边从烟盒里面抽烟一边道,“你是不是要在我们这里住一晚上明天再走啊?”
陆屿顺着他的话接嘴:“这么大雨我想走也走不了啊。”他顿了会儿漫不经心地继续道,“或者你们有车子能送我到最近的镇上吗,要几百块钱都行。”
男人把烟头叼在嘴里,斜陆屿一眼一边点烟一边道:“这么大雨还要开车送你呢,你是想让我们兄弟谁跟你陪葬啊?”
陆屿愣了愣:“这话说的也太重了吧这位大哥,不就下雨天送个人吗……”
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狠狠抽了口烟手搭在桌子上不耐烦地开口道:“要住给钱,不住赶紧自己走!”
陆屿垂着眼睛满屋表情地盯着男人看了会儿,故作受气了般地嘟囔起来:“什么鬼……”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身后的背包里拿出钱包,里面不多不少正好两张面额为一百的钱,他抽出来丢在了男人坐着的桌上,没好气地说,“我住哪间房?我要先去洗个澡?”
男人收了钱,还放在手心里看看又摸了半天真假最后才哼了声把钱叠好放进自己上衣口袋里,他伸手指了指:“二楼三楼都有空房,你推哪间门是开着的进去把门锁了就好了。”
陆屿捏了捏自己黏答答的衣服正要往楼上走,那个男人想起什么似的说了句:“吃晚饭的钱要另算啊!”
陆屿长出了口气——他妈的钱包里正正好好的两百块钱哪里有另付的钱给这个人!
陆屿走到二楼的时候跟个下楼的男人正好撞上了,男人二十六七的样子,跟他撞上后赶紧道歉:“哎呀对不起。”
陆屿一句没关系还没出来,这个男人就跟他哥俩好地勾起了肩膀,也不在乎陆屿现在浑身上下都是湿的,他凑在陆屿身边问道:“哎哥们你也来玩呢?”
陆屿顿了下不动声色,没搭腔也没否认。
这人朝陆屿挤了挤眼睛:“我叫彭森,在这呆了三天,本来跟一朋友约好一起来,但是我等了三天那孙子也没来。”
陆屿不急不缓地抛出包袱:“你也是来……”
彭森朝他眨了眨眼睛:“对,我听说这里闹鬼,所以我来这边探探险。”他眼睛挤得像是得了眼科疾病,“你也是吧?”
陆屿“唔”了声,没否认。
彭森乐滋滋地问他住在哪间房,陆屿看他一眼:“就住你隔壁房吧。”
彭森带着他往三楼的方向走,边走边说:“三楼有四间房,我住在靠左边的那一间,右边住人了,你住我左边那间房吧?”他凑到陆屿耳边十分小声地继续讲道,“右边那间房住的是个怪人……”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两人走到三楼,一个长发披肩穿着一身白色唐装样式衣服的男人正好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他抬起一双微红的眼睛看了两个勾肩搭背上来的人一眼:“所有的罪恶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彭森乐了声:“霖哥又在背台词呢?”
这个被称为霖哥的人瞥了他一眼把视线转到了陆屿脸上,他的表情带着点嫉恶如仇的阴冷,上上下下环视了陆屿许久,他压下声音小声对俩人说:“夜路走多了,小心撞鬼。”
他说完这句话擦着陆屿走下了楼梯,陆屿视线跟着他移了移,站在他身旁的彭森突然撞了下他的肩膀:“对吧,这人怪怪的。”
陆屿不动神色的撇了撇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怪怪的。
彭森带着陆屿走到自己房门口时候停了停,他指着自己的房门示意陆屿如果有事可以敲门找自己,或者晚上想要在这附近活动能够邀请他一起当然最好。继续往前走了走就到了陆屿的房间门口,房门是关着的,彭森站在门口一边推门一边吐槽说说这几天天气阴,三楼的房间也潮得不像话,下雨天又不能开窗通风。
房门打开后引入眼帘的是一张床,房间空间很大,只有一张床跟两个老旧的凳子,显得整个房子空荡荡的,彭森拉了个凳子坐了下去,陆屿放下自己的书包,从书包里翻出一套没被雨透湿的T恤跟裤子,他指了指浴室对彭森表示自己去洗澡。
彭森坐在凳子上翻放在一旁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杂志:“好啊我在这等你出来,待会儿我们一起下去吃饭。”
身无分文的陆屿闻言不由得悲伤地叹了口气,他换上了浴室门口一双男士拖鞋关了浴室门走进去,他等了将近五分钟热水器才缓慢地放出了一点热水,勉强将就着洗完了个澡后换好衣服拉了条毛巾搭在头发上一边擦头发一边打开浴室门往外走。
浴室里的热气一股脑地随着他放出了狭小的空间。
“彭森?”陆屿从雾气中走出来,那个刚刚说在门口等他的人已经不见了,刚刚还在翻动着的杂志掉在地上,陆屿踏着拖鞋疑惑地往前走了两步,他在地板上看见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那脚印大小看起来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的脚印,一路延伸至他房门门口,他的房门还大开着,风吹过也没带来任何声音没带来任何动静。
第37章
陆屿还穿着浴室用的拖鞋,盯着地上小孩的脚印走出了房间,脚印就停在了他房间门口,门外走廊是露天的,狂风夹着大雨打的整个走廊的地面上都是湿漉漉的,那脚印就消失在这一篇湿漉漉的地板上。
陆屿本来准备转身去隔壁房间看下彭森是不是在突有急事先回了自己房间,转身的时候突然在剧烈的暴雨声中听见了一点杂音,他顿了顿脚步贴着墙壁仔仔细细去听那几乎细微不可闻的声音。
陆屿辨别了很久才听见那似乎是铁链子在地上拖动的声音,这点细微的声被暴雨十分简单地就冲刷的一干二净,陆屿被那铁链滑过湿漉漉地面略显刺耳的声音激起了胳膊上层层鸡皮疙瘩,风带着雨水刮在他背上一阵阴凉,陆屿觉得自己像是在被什么东西注视着般的打了个哆嗦,再回过神来那铁链在地面上滑动的声音已经从耳边完全消失,陆屿转回头,除了风声跟雨水什么也没有。
陆屿呼吸有些沉——这个鬼地方还挺邪门的。
他垂了垂眼睛,抬着迟疑的步子往彭森的住的房间走去,他伸手叩了叩门才发现这扇门是虚掩着的,陆屿几乎在一瞬间就立刻收回了自己想要推门的手,他转身走回了自己房间,从浴室里拿出条已经快分不清是什么颜色的毛巾,用脚踩着毛巾把地上的湿漉漉的脚印给擦掉了,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件防水的冲锋衣十分不伦不类地给自己穿上后,拿起挂在门旁的属于自己这间房的钥匙,走出房间他把房门反锁好,头也没回地就往楼梯方向走去。
楼道上不知道为什么也被飘进了雨,把整个楼梯间都弄得潮湿,转角的破旧墙壁上还因为空气潮湿而隐隐散发着霉味,楼道间阴气逼人。
陆屿皱着眉头缓慢地走在往下的楼梯上,他传送过来在传送室拿到的关于角色的任务卡写的是——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