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骆北主动“认输”,这一镜拍到后面,门一合,不用简临,他自己拿脚抵着门,把人按在墙上亲。
当天的“课后时间”,也是他抱着人亲,亲着亲着,再强行升级教学,把唇吻变到了舌吻。
简临随着喘息,胸口快速地起伏,被亲懵了,面红耳赤,浑身滚烫,理智都成了供来燃烧的柴,边烧边想,是不是又失控了?这才是失控吧?
可已经不容他纠正轨迹了。
早在咖啡店,在那个只有他和方骆北的吧台下,情不自禁和自甘的沉沦,便如同绳索,牢牢地绑住了他,在所有的、每一个不为人知的时刻,拽着他越沉越深。
简临已经有段时间不吃陈阳给他准备的零食了,在片场虽然还会和陈阳他们闲聊,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场景里,时不时溜出来二人世界。
他给方骆北的标签变成了“实践课老师”,自己不“谄媚”了,开始天天接受方骆北的食盒“投喂”。
怕引人注目,便和方骆北约定了一个放食盒的地方,每次都去那边拿,拿到了当场吃,吃完把盒子用水冲一下,放回原处,第二天还有。
连吃多日,某天陈阳纳闷地看着简临:“你最近在片场也没吃什么呀,怎么感觉胖了那么一点点?”
简临赶紧刹住,饿了两天,两天没敢吃任何东西,就怕镜头里不接戏。
那两天“课后考试”,肚子咕噜噜叫,被方骆北听到了,问他:“肚子里养小青蛙了?”
简临还不能说什么,总不能说都怪你的投喂,只能闷声,默默拿眼睛回视,默了片刻,张嘴:“呱。”
方骆北当场被逗笑,亲亲他,觉得这一直稳重的小男生,总算露出点孩子样了。
怪可爱的。
于是没忍住,越发纵容。
本来在这边片场,因为场景都在厂棚里,为了管理方便,拍一个景开一个景,其他景直接断电不用。
陈阳他们私下里吐槽过无数次,别的景就算了,篮球场那个景开一下怎么了,在剧组那么无聊,篮球场开了还能打打篮球。
结果就是这个一直没开的篮球场,最近却开了。
邱帅忙不迭地回厂棚,能在球场打一天球。简临要拍戏不能乱动出汗,便每天收工了和邱帅打一会儿。
说是一会儿,有天直接打到晚上十一点半,被厂棚这边的管理员提醒时间很晚了才收了球离开。
陈阳倒是也想打,奈何白天要一直跟着简临,简临收工打球了,他还是不动,就蹲在球场外。
云瑶问他怎么不打,陈阳像只兜着爪子的哈巴狗,两手举在胸前,十指朝下,一脸幽怨:“打不了,不能打,柑子剥多了,指头疼。”
差点把云瑶笑撅过去。
而青春活力,总是惹人眼球。
某次收工,方骆北开车载着王导路过,不远不近地看到球场里打球的两个男生。
邱帅一套运动装,简临短T休闲裤,两人1V1打球,邱帅跳投姿势标准,简临弹跳力更好,篮下跳起来,翻转手腕把球投进篮筐,衣摆拉上,大半截腰都露了出来。
电动车经过,王导看着眯眼笑,和方骆北感慨:“看看,年轻,多好啊。那腰瘦的,啧啧。”
王导:“我上次这么瘦,还是三十年前。”
方骆北往那衣摆下露出的腰腹扫了一眼,心道他不用三十年前,他白天刚搂住。
车开过去,王导还扭着脖子在看,又感慨:“不容易,以前都没见简临在片场这么好动过。”
王导:“这才对么,小男生那么老练干什么,就该蹦蹦跳跳。”
方骆北开着车,唇角勾起。
白天两人出来,简临先到的,故意躲起来,准备吓他一跳,等他人到了,便从一个高高的台子上跳下来,他反应及时,转身伸手扶了一把,问:“跳什么。”
简临:“我属兔子的,我喜欢跳。”
方骆北抿着笑,回王导:“他属兔子的。”
王导以为这是在说简临蹦蹦跳跳,认可:“那可不。”
收回目光、转回身,想到什么,又叹:“这是在这边呆久了,适应环境放松了,换了以前可不会这样。”
以前是什么样,方骆北不知道,但也明白,毕竟他自己就是一路群演上来的。
王导刚好也想到这点,却说:“不一样。”
方骆北开着车,转头看了眼王导。
“你们情况不一样。”王导也看看方骆北:“我估计你第一次做主演的时候,不会像简临这样,在剧组这么放松。”
方骆北:“那是因为没遇到我这么好的前辈老师。”
王导梗了下,转头:“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这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王导要继续骂,想到方骆北这一路过来,确实不如现在的简临运气好,顿了顿,又算了,不骂了。
不成想身边的男演员主动讨骂,让他再骂两句。
王导:“?”
方骆北幽幽道:“多骂骂,看我能不能‘改邪归正’。”
王导想到那些次次都能引爆网络的爱恨情仇系列:“算了吧,你继续,还是别改了。”
方骆北勾了勾唇角:“嗯。”
于是次日的“课后时间”,方骆北亲着亲着,隔着衣服,伸手在简临腰上摸了两把。
简临愣了下,被摸了腰,感觉怪怪的。
方骆北不紧不慢地解释:“昨天我问导演,我要不要‘改邪归正’。”
简临听着:“然后?”
方骆北:“他让我别改,继续。”说完,搂着人继续亲。
“?”
简临严重怀疑,王导的“继续”和方骆北的“继续”,根本不是一个意思。
就像他理解的亲密戏拍完拍别的,和王导理解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一样。
简临:拍完了,可以拍后面的剧情了。
王导:拍完了,可以拍林曦和罗誉上床了。
简临:“?”
王导解释:“哦,不是床戏,就是罗誉和林曦发生关系的剧情。”
简临:“……”这有什么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
在王导这边,集中亲密戏是林曦和罗誉这个阶段稳步上升的感情线,发生关系,就像林曦搬离次卧、罗誉掏卡买人一样,是两人关系的又一次重塑。
剧情里,罗誉、林曦发生关系,是在罗誉家,也是自林曦上次搬离后,第一次来罗誉这边。
王导没有要拍床戏,但作为两人关系再一次重塑的剧情点,还是需要拍一些相关镜头。
按照一般的拍法,都是拍两个主角发生关系前的亲密戏,拥吻、脱衣、躺倒在床都是常规拍法。
王导不这么拍,他拍罗誉林曦发生关系的剧情,一是拍罗誉带林曦进主卧,大门合上,二是拍发生关系后次日早上,阳光从窗外照进,罗誉躺在床上,林曦坐在他腰上俯身吻他。
王导强调:“在这一段,不是要拍出欲,拍出情就可以了。我们是要展示两人关系的重塑,表达事件很重要,上床这个过程就不用了。”
简临默默深呼吸:说白了,还是亲密戏。
比之前还亲密,又是床,又是坐腰。
等到了拍的时候,简临才知道,所谓的次日早上坐腰亲,根本不是他以为的那种起床后按着人在床头亲,“次日早上”也不等于“穿好衣服”。
王导要的是:只穿着一条内裤的罗誉躺靠在床头,林曦穿着他的衬衫、敞着衣襟,贴着床面的脚上一对白袜子,坐在罗誉腰上,俯身亲吻。
王导再次反复强调,他要的不是欲,是情,这段窗口的光打进来,加上缓飘的纱帘,整体效果会非常明亮清爽。
再指着床,感情充沛地对穿着浴袍的方骆北和简临道:“你们要用艺术的眼光去挖掘这张床。”
“这是床吗?不,不是。”
“这是滋养你们感情的土壤。”
“你们在这里进行了生命的大碰撞,产生了火山爆发一样的能量变动!”
“彗星撞地球。嘭!”
简临被最后那声突然的“嘭”吓了一跳,当场一个激灵。
方骆北吃着柑子,不紧不慢:“嗯。”
王导侧头看他:“嗯?”
方骆北淡定地边吃边道:“知道了。最后那下是she了。”
简临:“……………”
第52章
王导的艺术品位溃败于某主演平铺直叙的骚话, 转头走了。
简临走不了,他要拍对手戏。
本来这场戏,王导不过分解读, 简临这边顺利拍完就过了,毕竟不是真的床戏, 裸着坐腰的吻戏本质上还是吻戏, 亲密戏拍多了自然就熟练了,何况还是跟方骆北。
结果现在好了, 什么大碰撞、爆发、撞地球、嘭, 通通在简临脑海中实体化, 再加一句骚里骚气的“射”,这段亲密戏简直不能多想,一想就有动态画面。
等合衣坐上腰, 简临尽量把重心放在膝盖和腿上,自己撑着自己,暂时没坐下去。
方骆北躺靠在床头, 看看他,眼神示意他坐。
简临客气道:“我挺重的。”
方骆北跟着装样子, 一副和同事说话的口气:“没关系。”
简临索性直起身, 两个膝盖撑在方骆北腰侧,小腿、脚背贴着床面, 跪在床上,自顾刷手机。
方骆北没说什么,也拿着手机刷。
两人维持各自的姿势、刷手机候场等拍摄的样子,任谁看了, 都是演员该有的敬业姿态,无关风月与情欲。
就像之前两人拍吻戏, 拍完自动拉开距离不说话,方骆北是方骆北,简临是简临。
大佬的爱恨情仇系列?
不存在的。
至少在《春光》剧组,所有人都觉得,骆老师最近是个好人,没向无辜清纯小男生伸出自己的魔爪;简临也非常规矩,保持距离,只和同龄演员一起玩儿。
这么一来,方骆北、简临在床上呆着,片场其他工作人员该干嘛干嘛。
并不知道,场景正中央的那张床上,候场的两位对手戏演员频频交流——
方骆北:紧张什么。
简临看到消息,余光扫了眼身下的男人,回复:我没有。
方骆北:坐下。
简临:不。
方骆北:坐。
简临:不。
方骆北:别怕。
简临:我没有。
方骆北看着手机,忽然抿唇笑了一下。
方骆北:别听老头子乱说,彗星撞不了地球。
简临一看最后那七个字,脑海里就是一声“嘭”,嘭完耳边还有一句“she了”。
简临:“……”
他真的才十八,脸皮没那么厚。
简临的稳重到底没撑住,呆都呆不下去了,转头看王导那边,见暂时没准备拍,从方骆北身上跨开,挪到床边,穿拖鞋走出场景。
场景外,陈阳实在没眼看今天的戏,正埋头刷手机,听到动静一抬头,咦了一声,问简临:“喝水?”
简临在他旁边坐下,胳膊撑在腿上,刷手机:“不喝。”
陈阳:“哦。”
过来一会儿,陈阳:“你在害羞?”
简临:“没有。”
陈阳惯例宽慰他:“拍戏而已。”
简临:“我知道。”
陈阳:“吃水果?”
简临:“不吃。”
陈阳:“柑子也不吃了吗?你不是挺喜欢吃的。”
简临:“不吃。”
陈阳撇嘴:“这不吃,那不吃,草莓不吃,柑子不吃。”直接吃空气吧。
场景外坐了一会儿,导演喊试拍。
简临回到场景、床上,直着身膝盖一跨,这次没自己撑着重心,缓缓坐下,敛着眸,没看方骆北。
方骆北提醒他:“别坐腰,往下。”
简临往后挪了一点。
方骆北:“再下去点。”
简临再挪,刚挪完,王导拿着喇叭喊:“林曦位置不对,往后来,再往后。”
简临一直往后挪,挪到王导觉得满意的位置,坐下,方骆北抬手虚扶了一把,两人抬眸,悄然对视。
王导:“好,可以,我们先穿着衣服来两条看看。”
这两条拍得很顺利,简临最近拍多了亲密戏极少再脸红,人又敬业,俯身亲吻的戏说拍就拍,连笑场都没有,一气呵成。
王导非常满意,让脱衣服正式拍,考虑演员在这种戏里的心态问题,即便不是真正的床戏,也让剧务清场了,无关人暂时离开。
场一清,片场更静了。
方骆北、简临各自脱掉浴袍,方骆北重新躺下,简临也坐回去,化妆师进场给两人查看妆容。
方骆北那边没什么可弄的,脱都脱得只剩一条内裤了,化妆师主要在弄简临身上的那件衬衫。
衬衫在剧情里是罗誉的衣服,为了贴合剧情,服装组拿给简临的就是方骆北穿过的戏服。
因为两人身高骨架有些差距,对简临来说,方骆北的衣服刚好大,套在身上,松松垮垮。
化妆师摆弄好衬衫,从场景里退开,简临调整好坐姿,抬眼,就见方骆北的眼神往他身前扫过。
简临敛目,就当没看到。
他当没看到,方骆北也同样神情自然,目光沿着眼前松垮的衬衫领口、喉结,有恃无恐地往下——
可见的一切,在剧组灯光下瓷似的润白透亮。
方骆北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喉咙,集中精神。
偏偏简临又是一副安静敛神不敢乱动的表情,手没地方放,就自己捏着,垂落轻搭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