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同鬼魅的声音在他耳边无限放大:“你大可放开了来,要是再出现那晚的状况,我们就去洗手间里解决一下。”
林敬磊一拳直怼严子铮肩胛骨:“闭嘴,能不能好好练。”
严子铮:“最后一句,很重要,听不听。”
“有屁快放。”
“那晚我跟你是一个情况。”
林敬磊愣住,本应感到扳回一城的痛快,却不想闹心变的更严重,凭什么当时他能乱套成那样,而严子铮却镇定的可怕。
“下课一起吃饭去么。”
林敬磊边比划着动作边回:“不去,我有事。”
他是真有事,下课后换完衣服背包就走了,出门拦了出租车消失的特别快。
严子铮站在路边拨通了由兆宇电话,第一句话就是:“你他妈给我出来。”
“我就在外面呢,报坐标,我过去。”
由兆宇能开着车招摇过市,绝对是他老子不在家,十多分钟后在路边接到严子铮,车门一关,严子铮就问:“你给林敬磊打电话到底什么事?”
由兆宇笑了:“你怎么管这么多。”
“快点说。”
由兆宇故意卖关子道:“我跟他之间就不能有点小秘密?”
严子铮侧头:“你说不说。”
“我找他是昨晚没回家用他过生日的借口来搪塞我爸,怕以后露馅,事先通个气。”
严子铮的重点难得抓错,他问:“林敬磊昨天过生日?”
“是我随便撒的谎。”
“那是你知道他什么时候过生日?”
由兆宇彻底无奈:“怎么,话题就离不开那小子了?你是爱上他了还是怎么着?”
严子铮目视前方转移话题道:“你开车出来要干什么?”
“干大事。”
“找个地方停,我下车。”
“别呀,留下来当我帮手,邹景要去车站接个朋友,不让我在他家呆着也不让我跟着,我觉得有猫腻。”
严子铮带着报复意味的哼道:“没准是姓韩的。”
“靠!”由兆宇砸了下方向盘,“妈的,那我肯定上去揍他。”
“如果真是,不是两个都该揍么?”
开着车的人想了想,摇头:“不行,那个我下不去手。”
严子铮挑眉道:“没事,我来,我下得去手。”
“你走,不特么想带你了。”
第64章 多偶遇是刻意
白天的燃点很冷清,楼下几个酒保和服务员在玩牌打发时间,二楼的沈菱趴在栏杆上讲着电话,笑容里是贱兮兮的暧昧。
林敬磊进来后挥了几下手算是都打过招呼,找了一圈后,他抬头对沈菱大声说:“唐善他们几个的电话都不接,应是在排练,我以为是在这,人呢?”
沈菱看到林敬磊后将电话拿开,眼睛泛着光:“我那天去严子铮家找他,他爷爷说他出远门了,你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林敬磊不耐烦道:“可能不回来了,我问你他们几个人呢?”
“在卡卡家车库。”
卡卡家有两个车库,一个在小区南头一个在小区北头,工作日他爸他妈的车都不在家,两个车库就都有可能被他们用来排练。
林敬磊进楼区后停下来仔细听声音,北风太大,完全不知这几个货是在哪个里面,看到大齐的摩托后他去了南面的那个。一顿猛敲,金属卷帘门就上升了。
迎面而来的热浪扑的林敬磊眯眼道:“在这里面你们也不怕憋死。”
“可不是热么,”卡卡笑道,“但这里相对隔音,不算扰民。”
唐善拨了下吉他弦:“磊子,我们弄了首新歌,练了一上午了,要不要试听下给个评价。”
林敬磊拎过门口的椅子坐下:“我懂什么,每次都瞎听。”
大齐接过话:“只要能辨别好听不好听就成。”
林敬磊摆摆手:“先不听了,留点悬念等你们完善好了再听,我过来是有点事。”
其他四人除了背对门口安静在空气中耍着鼓槌的阿浪之外都看了过来。
唐善:“什么事这么严肃。”
卡卡:“你怎么一脸的丧。”
大齐:“咋了。”
林敬磊欲言又止,深吸口气,手指在裤线处不停的打着圈:“那个啥,我......我需要点钱,你看你们能不能给我凑凑。”
哥几个都懵了。
唐善瞪眼:“你惹祸了?”
“没有,是要出趟远门,前一阵钱花的有点狠,没剩多少了,”林敬磊的说话声越来越低,眼神也不知该往哪看,“真是要用,否则就不跟你们开口了。”
一阵沉默后,大齐起身出了门,很快的,摩托声响起后渐行渐远。
唐善掏了掏兜:“你也知道我最近被收拾的惨,出来一趟费劲不说,零花钱更是没收的差不多了,全身上下就这么点,都给你拿着吧。”
冰坨子阿浪回头指了指卡卡后对林敬磊说道:“跟以前一样,我的都上交了。”
卡卡笑了笑,拿出钱包,抽出两份钱:“这是我俩的零花钱,这几张是我补习费,要年后用,你也拿着吧,早点给我就行。”
林敬磊跟他们开口借钱还是头一次,大家都知他向来不缺零花钱,自从爹妈离婚分家后他就也过的不那么富足了。
林敬磊抄起桌上零零整整的钱,沉默后点点头:“谢了,哥几个。”
呆了几分钟,林敬磊不想耽误他们排练,就起身离开了,没等走出小区大齐骑着摩托横在了他面前。从怀里拿出个信封递过来:“我预支了半个月工资,虽然没多少,但你还是拿着吧。”
林敬磊:“已经凑够了。”
“我记得我还有妈的时候,她跟我说过一个词,叫穷家富路,出门在外说不定哪里就要用到钱,多了比少了好。”
约摸着快到接站时间,邹景出了门,在楼下看到靠在车旁的人后先是一愣,而后皱眉道:“我不是让你回家去了么。”
正跟严子铮分享笑话对方没笑他自己却笑成傻逼的由兆宇听见声音立马回身:“我回家了啊,可你又没说不让回去再来。”
一旁站着的严子铮笑出了声,对由兆宇点点头,轻声道:“你特么终于机智了一回,说的没毛病。”
由兆宇继续对邹景说道:“我来都来了就让我跟着呗,外面不好打车还死冷的,我当司机就好,绝对不捣乱。”
邹景裹紧了外套,问道:“我上次告诉你说再看见你开车出来就怎样了?”
由兆宇干笑两声:“不至于吧,咱俩都.......你还给我爸打电话告我状,是不是奇怪了点。”
“你有驾照么?”
由兆宇自信:“我没到考本年龄,但技术绝对是够的。”
邹景质问:“年关附近查的严,抓到你怎么办。”
“多少罚款我都交的起。”
......
严子铮见这俩人一人一句的,忍不住提醒道:“不是要去接站么?别误了时间。”
“对对对,”由兆宇冲严子铮扬手,“你去后边坐。”
随后他以极其快的动作走到副驾驶打开了车门示意邹景上车,等男人坐进了车里他才屁颠屁颠屁颠的绕到驾驶位。
严子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赞叹邹景牛逼,怎么就把由二傻给训成了这样,不是说哈士奇不爱认主的么。
这个过年回家路上跑来看邹景的朋友叫宁凡,自从他过来这城市后每年的这个时候宁凡都会来看他。
见面后一如既往的先是给了他一个拥抱,听说他车在外面的时候一脸惊讶道:“你买车了?”
邹景笑着摇头:“没,不是我的。”
宁凡挎着邹景胳膊走着:“呀,别告诉我你交男朋友了。”
邹景都没等回答,在车里等的不耐烦找进来的由兆宇就出现了,难得没笑的很傻,甚至还加了礼貌跟宁凡说了声“你好”。
让邹景为难的是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这俩人认识,好在没用他说,由兆宇就报出了名字。
“我是他朋友,我叫由兆宇,我......”
由兆宇的瞬间卡住是在捋着严子铮刚是怎么告诉他的,想起后笑着继续道:“咱们先找地方吃午饭吧。”
宁凡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这个高个子少年,谈不上帅气,却长得很干净,笑容是那种让人看了特舒心的类型。他点点头:“好。”
因看到邹景接的人不是姓韩的,别提由兆宇心里有多撒欢了,更美滋滋的是他带着严子铮算是带对了。
这小子的情感经历明明是张白纸却总是有对策去妥善打破僵局。
吃饭的中途邹景突然想起家里厨房水龙头没有关,急着结束用餐要回去。
“你怎么那么不爱关水龙头。”由兆宇表示费解。
邹景懒得解释是早上停水,他在多次查看后也不知具体是关没关,眼看着过了物业通知的来水的时间,之前留下的后遗症,他怕等他回去又水满地。
“你们吃,我去看看。”
严子铮说完这话后起了身,先是伸手向邹景要门钥匙,后是向由兆宇要车钥匙。
这正合由兆宇心意,他还没摸清宁凡过来是什么意思不能轻易离开,又不想邹景过于坐立难安,他爽快的交出钥匙,目送着严子铮消失在了餐厅口。
“现在的半大小子都厉害了,怎么年纪不大都会开车的。”宁凡笑着说。
邹景看向对面人:“他能行么?”
由兆宇咧嘴笑:“能行,虽然是我教的,但阿铮开的比我稳多了,那小子干啥事都靠谱。”
这话邹景信,职业使然,他见过太多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虽总是和由兆宇在一起混,但严子铮给他的感觉永远有些与年龄不符的稳重和老成,由兆宇能有这样一个可以弥补双商的朋友不得不说是他的福气。
用了二十多分钟,严子铮回来了,告知没问题后将钥匙还给了邹景。
由兆宇凑过来轻声问:“你开的挺慢,要是我十多分钟就搞定。”
严子铮扫了由兆宇一眼:“去办了点事,耽误了点时间。”
说完了这话,他从裤子兜掏出个东西从桌子底下塞给了由兆宇:“赶紧谢谢我。”
由兆宇摸到金属质地后凝眉猜了半天:“钥匙?谁的?给我干啥?”
严子铮看了眼对面那俩聊的正欢的男人后恨铁不成钢的用肩膀撞了由兆宇一下:“你能长点脑子么,活该你被关门外边,我就不该管你。”
花了半天弄明白事情的由兆宇小声道:“你真是我的好僚机。”
吃完饭严子铮就离开了,他回到家将近下午三点,进了胡同后身后就一直跟着个人,到了铁大门前他停下,那人就在四处张望着,看样子是在确认门牌号。
回头一看,俩人面面相觑。
“怎么是......?”
正在这时门里探身出来的人打断了严子铮的话,林敬磊看向严子铮身后的男生:“来的挺快的。”
那男生将手中纸袋子递给林敬磊:“昨天就弄到了,这是最后一张有座位的。”
林敬磊笑了笑:“那我还挺幸运,辛苦了。”
待那人转身离开,严子铮踏进门来,把要回屋的林敬磊拽住:“没看见我?”
“不然你还希望我给你个大大的拥抱?”
严子铮松开手笑道:“也不错。”
“美的你。”
严子铮走的很慢,等到林敬磊关门进屋后,他转身就往大门外跑,在胡同口追上刚才那男生后,十分不友好的叫住了人:“你等一下。”
林敬磊回屋后等着听严子铮进门的声音,结果完全没有动静,倒是大门响了一声。
他收拾着床上的东西对他弟说道:“晚上你妈下班回来帮我告诉她我去朋友家住两天。”
林泰:“是唐善哥家吗?”
林敬磊迟疑后点头:“对。”
东西都装好后,他打开了红格子送货上门的车票,先掉出来的是他的身份证,那是他前两天在他舅妈床头柜偷偷翻到的,怕他和他弟弄丢,他们哥俩的身份证始终都是他舅妈帮忙收着的。
他在网上查看发现票卖光了,不想站十几个小时,想到了那张红格子的传单,就赌一把的将电话打了过去。
也不知红格子那边是怎样的操作和渠道,花两天将票给他弄到了,差点比票还要贵的手续费花的不亏。
他背起双肩包,在下午四点一刻出了门,走之前叮嘱林泰晚上要记得给麦穗开门。
打车到车站的路上林敬磊目光呆滞的望着窗外,不知他此行到底对不对。几天来拒绝过,抗拒过,最终却还是没能拧过自己的心。
一切顺利,到车站的时间不早不晚,站了一小会儿就检票进站了。上车找到座位后坐下,是靠着过道的座位,比较宽敞,能斜着放腿。
外面的天色已开始暗了,找着座位的乘客在来回走动,偶尔会挤到他。
几分钟后车窗外的景物开始后退,车开了。
车厢里明显安静了不少,林敬磊将双肩包放在了腿上以方便过道里站着的人靠着他的座椅背。
他觉得他已经很仁至义尽了,没想到这人还得寸进尺,整个身子都靠在了他身上。
他向里面挪,那人就向里面靠,当坐在他旁边的阿姨提醒他挤到了她后,他忍不住抬头看过道里靠着他的人:“你能不能......”
被雷劈的感觉可能差不多就是这样,半张着嘴瞳孔放大不能说话。
靠着他座椅的少年正浅笑低头看他:“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