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叭唧一声,贴在程澈脸颊。
“……”
“……”
随行摄影师立刻将镜头怼到他脸上。
程澈茫然:“已经开录了?”
封年点头:“你睡着的时候就开始了。这些内容加入后期字幕后,会面向观众播出。”
程澈反应过来,一掌拍在镜头,“这段不算,掐掉掐掉!”
根本没人理他。
这段播出后,观众疯狂吐槽:
【他是不是真把自己当明星,身高一米八,偶像包袱两米八,啧啧!】
【哈哈哈哈哈,虽然讨厌他指使天王,但报应来得太快,容我笑会!】
【只有我觉得他会玩么,综艺感很好呀,想粉】
【楼上油漆警告,披着风筝的皮追别人,丢死天王的脸!】
……
第54章
好容易颠到当晚住宿的小旅馆,一行人捶着酸痛的腰腿,下车。
东倒西歪,哼哼唧唧。
除了封年,没一个能站得直的。
程澈亦是腿软,好在他与天王之间,没有男女大防。
他顺理成章地挂到封年身上。
尹小仪恨得牙痒。
顾柔弱弱抓着他一只衣角,陶醉地深呼吸,“就这样吧,让我也间接吸吸天王的神气。”
封年:“……”
他这些粉丝,真是藏龙卧虎,思维一个比一个奇葩。
正打趣着,高子山拿着刚办理的房卡出来,对他们道: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先听哪个?”
“坏的!”异口同声。
“……”
高子山顿片刻,“不成立,先说好的。我们今晚有地方住了。”
“……”
“……”
数十双眼睛惨淡无光地望着他。
“你们怎么不高兴?”
“我打赌坏消息是,只有一间房。”程澈道。
高子山晃着房卡,“错。是两间。”
话音未落,哀嚎顿起。
他只好解释:“大家多担待啦。乡下小地方,才三层楼。我们这么多设备,工作人员,挤挤吧。明天,我保证,明天绝对让你们住到大房子。”
“是不是真的啊?”
鉴于此人不靠谱的名声,大家都不信。
顾柔掰着指头数了数,对尹小仪道:“不过我们女生好像比男生好点。他们三个人,我们只有两个。”
“谁说的。”高子山道,“来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辛念蕾,模特。”
自他身后步出一位高高瘦瘦的女生,眉目冷淡,向他们轻轻点头。
彼此打过招呼后,男女各派一人领取房卡。
旅馆老板站在屋檐下,笑眯眯地迎候他们。
“欢迎,欢迎各位大明星。”
他热情地和众人握手,但除了封年辨识度高之外,在场几人,他一概不识。
不过该说的话仍然要说:
“咱们这地方邪门得很,晚上不管听见什么动静,千万别往楼下看。”
沙沙沙——
微风吹过屋后的树林。
早间被尹小仪支配的恐惧卷土重来,没人敢第一个踏进旅馆了。
这旅馆位于槐花镇外五里,四面树林环绕。
微风拂过,凉意泌人肺腑。
此时夜幕降临,再配以老板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警告。
瞬间让顾柔大哭起来。
她紧紧拽着程澈:“阿澈,我搬去跟你住好不好,我好怕呀!”
“你、你要变性么?”程澈惊恐不比她少,瞪圆了眼睛。
顾柔巴巴地点头:“可以可以,我有天赋。”
所有人哭笑不得,摄像小哥笑得镜头都打颤。
这段后期播出更是效果非凡,无数网友跪求天王:
【看把我们小阿柔吓成什么样了,天王就保佑保佑她吧!】
这是早前车上那个梗过不去了。
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话的钟才良突然道:“阿澈,你的符纸借我用用。”
他曾在一部捉鬼电影里跑过龙套,算是这群人中最有经验的。
程澈二话不说,扔了一堆符纸给他。
他煞有介事,一张一张贴在门框,连地面也贴成八卦状,最后拍一张在老板脑门,对大家道:“可以了。”
“……”
“……”
聊胜于无。
行吧,一行人硬着头皮,蜷缩在封年高大的阴影里。
一步两步。
排队进入。
老板目瞪口呆。
城里人,真会玩。
房间在三楼,是面积不足三十平的标间。
三张床,两个床头柜,连卫生间也没有,洗漱得到走廊尽头。
屋里一股霉味,经年累月那种,散不去。
程澈放下行李就去开窗,发现这个房间正对着后山的树林。
此刻凉风飒飒,树影在夜色里弯曲成诡异的形状。
屋里温度骤降。
程澈打个喷嚏。
“这里也贴一张吧。”钟才良走过来,将符纸贴在窗棂。
“阿才,你真是可靠。”程澈感激地夸赞。
钟才良腼腆朝他笑笑,“谢谢。阿澈,我有个请求,上次在红梅山庄遇到的事,你可不可不要跟别人提?”
“红梅山庄?”
“嗯,你也知道,我才刚有点起色,不想被人知道和郑总有关系。”
巧了,红梅山庄的事,程澈也想保密。
俩人一拍即合。
程澈道:“你放心,我也不想被人知道和郑英俊的关系。”
“什么关系?”封年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一下,回来见俩人聊得开心,不由好奇。
“没什么。”程澈向钟才良眨眨眼,跑到靠窗的床边,将被子枕头抖开,拍干净,招呼封年,“天王你睡这吧,这里通风,味道没那么难闻。”
“那你呢?”
“阿才如果不介意,我想睡你旁边。”程澈红着脸,“其实我有点害怕。”
钟才良当然没什么意见,将中间的床铺让给他。
封年看他盘腿坐到床上,好奇道:“为什么害怕要睡我旁边?”
“因为神的光芒能让我安心。”程澈一本正经,顿片刻,又说,“也许还能驱走妖魔鬼怪。”
“好啦,不怕人家阿才笑你。”封年揉揉程澈的头发,“去洗漱,我刚听老板说,九点熄灯。”
破旅馆,限时供电。
此时已经八点五十,程澈洗漱回来,果然停电。
窗外星光黯淡,屋内伸手不见五指。
程澈像个瞎子,伸长手臂摸索。
房间里极为安静,想必钟才良和封年都已睡下。
他没敢吵,凭着感觉找自己的床。
跌跌撞撞,好容易摸到床柱,揭开被子,跳进去。
“……”
“阿澈,这是我的床。”封年道。
程澈在黑暗里摸了摸,摸到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封年的脸。
封年按下夜光手表,用微绿的光芒给他照明。
……
……
四目相对,程澈问,“我眼睛是不是有点绿?”
“嗯,像一只小狼崽。”封年捏捏他尖尖的耳朵,“要我分一半床给你吗?”
程澈立刻点头。
房里传来钟才良轻微的呼吸声。
他面上一热,又摇头。
像做了亏心事,手脚并用滚回自己的床。
封年熄了夜光表。
四下又黑了。
风在窗外呼啸,被子冰冷,硬得像铁。
许是白天睡多了,程澈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听觉连同想象力都变得敏锐。
一片落叶划过,他能脑补出一眉道人大战聂小倩。
移山倒海。
床被压得嘎吱响。
“阿澈。”封年悄声问他,“睡不着吗?”
程澈哼唧。
他不大好意思,用被子蒙头。
隔不多远的地方,微弱绿光再次亮起。
封年隔着床头柜,向他伸手,“手给我。”
将被角揭开一条缝,程澈亦伸出手去。
缓缓。
缓缓。
于黑暗中握住封年。
指尖的温暖,瞬间驱走冬夜寒意。
“睡吧。”封年低声。
程澈张开五指,一根一根,穿过封年指缝,与他十指紧扣。
闭眼,发疯的想象力终于偃旗息鼓。
他平覆心情,开始酝酿睡意。
沙沙。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
他立刻心一紧,狠狠掐了封年一把。
“怎么?”封年惊坐起,隔着床头柜问他。
他抖得厉害:“有、有怪声。”
“没有,你听错了。”封年索性下床,坐到他的床边。
程澈惊恐万状,眼睛在黑暗时咕碌碌打转。
沙沙沙!
又是一阵。
他跳起来。
这下声音大,封年和钟才良也都听见了。
封年打开夜光表,三人在黑暗里面面相觑。
“怎怎么办?”程澈心脏几乎跳出喉咙,压抑着。
“别慌,我们窗上贴了符纸。”钟才良还算镇定,想起关键。
对,有符纸!
程澈想起,那玩意儿跟程记的关二爷一同享用了数月烟火祭拜,又和封年的签名呆过一阵,算是间接开过光。
他忽然又生出不少勇气。
当机立断,从包里掏出一小面八卦镜,扑过去,推开了窗。
钟才良大喊:“等等,你忘了老板……”
晚了,窗户洞开,程澈半个身子探出去,用八卦镜有模有样地照。
“嘶!”
楼下,一个疯狂挣扎的怪物与他四目相对。
圆滚滚的身子,尖尖的牙。只一双锐利的眼睛,在点点星光下格外瘆人。
是只野猪。
“……”
“……”
第55章
最近野猪闹事频繁,后院干粮时有丢失,老板召集伙计,在树林里挖下陷阱。
今夜,就是野猪再次造访的时间。
一群大老爷们,打着赤膊,手持木棍,紧张地蹲在树阴里。
呼噜呼噜。
野猪摇头晃脑地靠近。
所有人都摒住呼吸。
能否引野猪进陷阱,成败在此一击。
野猪前蹄探到陷阱边,张着圆瞪瞪的眼睛向下看。
红薯散发诱人的香味。
它拱着鼻子,一声长啸——
这时,楼上一个窗户猛地推开了。
程澈大半个身子扑出来,与野猪四目相对。
“……”
“……”
片刻,到底是畜生反应敏锐,嘶叫一声,撒蹄跑了。
“追、快追!”老板连忙招呼几个伙计,拔腿追去。
十来分钟后,无功而返。
老板晦气地扔掉三角叉,骂道:“说了无论发生什么,不准出来看,不准出来看,为什么不听?”
程澈委屈。
特别委屈。
他怎么知道老板说的是野猪,而不是隐藏在山川湖海间的精怪、僵尸?
这一吵闹,大家都惊动了。
高子山边穿衣服,边趿拖鞋,跑到陷阱边一看,地上一圈野猪脚印。
陷阱里堆满番薯,压根儿没动过。
旅馆老板怒气未消,在他耳边埋怨:“这可怎么办,那玩意儿可祸害了,现在跑了,白忙活!”
高子山满脸欠意:“要不,赔点钱?”
“这是赔钱的事吗?”老板捶胸,“错过今天,那玩意儿就有防备,下次再来,还会报复。到时候你们人都走了,那点钱,能赔啥?”
越说越激动。
高子山无法,把程澈叫来,挂了一串番薯在他脖子上:
“去抓野猪吧。”
程澈:“……啊?”
他又拍手,扬声喊:“大家都起来,干活了。现在要拍程澈捕野猪的镜头,都去做准备。”
程澈目瞪口呆。
他?捕野猪?
知道野猪杀伤力多大吗?
不能因为这档综艺审核不严就用他祭祀啊!
高子山拍拍他,“放心,只是拍几个镜头,你当饵,把野猪引过来就OK。”
程澈无语:“你看我像饵吗?”
高子山捏捏他尖尖的耳朵,再伸出一根食指,猛地朝他鼻尖一戳:“你像小猪崽。”
说着将他往前一送,摄像机打开。
开拍了。
程澈挂着番薯,一步三回头。
如此奇葩的内容,只有高子山才想得出来。
可此刻野猪已经逃走,他去哪里找?
身后一声:“阿澈。”
封年追上,一把扯下番薯,“交给我,你回去。”
“这怎么可以!”程澈连忙摆手,“我可以的,你不用管我。”
怕封年纠缠,他撒腿狂奔。
封年又哪会让他冒险,亦跟着狂奔。
身后摄像小哥扛着设备跟他俩较劲,累得气喘吁吁。
林间落叶扑扑作响。
程澈跑累了,停下来喘气。
风起,将番薯的香味撩拨出来。
虽然是生的,但是吧,他想吃!
晚上大家都没正经吃东西,只有各自在机场买的干粮,此刻早饿了。
程澈干脆拽下一块番薯,掰成两半,一半给封年,一半自己吃。
别说,这农家纯天然的,真甜。
他正吃得起劲,突然感到脚边有什么东西,轻轻拱了他一下。
“阿澈!”
封年猛地将他拽到身后,他才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