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沈柯不去公司,难得休息一天,沈宴也没再烦他,嘱咐了声中午不要胡乱吃外卖,就没再说别的了。
沈柯连连点头,喝完最后一口粥,把碗筷扔进洗碗机里,而后慢吞吞挪回客厅,撕了袋薯片吃。
沈宴的外套穿好了,走之前抱着沈柯亲了亲,温声道:“柯柯,今天外边天冷,你哪也别去,就在家里休息,晚上回来给你做鲫鱼豆腐汤喝好不好?”
“好啊。”沈柯装模作样的看电视,随手喂了沈宴一片薯片。沈宴咬着薯片,神色如常,摸摸他头发才走了。
他见沈宴出门走了,也没动,继续吃着薯片,等了一会儿才趿着拖鞋在门外望了望。
外边安安静静的,没瞧见沈宴的人影,他过了一会又去看自己偷偷装在沈宴手机上的定位,沈宴果然走远了,车子已经顺着外边的街道驶到了主路上,这么会工夫,早走了几公里了。
沈柯放了心,把自己留给沈宴的东西打包放好,一并放在茶几上,又留了张字条,然后出门给沈奶奶打了个电话,说要过去一趟。
沈柯跑路前盘算的特别妥当,该给大人们送的礼物都送了,自己这几年的家当也留给了沈宴,年后的董事会他不准备参加,不过留了授权书的,通通交给沈宴全权负责。
其中包括他和沈聂的所有来往交易记录,零零散散的证据都齐全,也都留下了,仔细算算,再没有什么需要他注意的了。
沈奶奶院里清净,也就些花花草草的多,见他这会过来,忙问他吃没吃早饭。
“奶奶,我吃过啦。”沈柯搬了个小板凳,看着沈奶奶织外套。沈奶奶是给院子里叶姨养着的那条狗织的,先前那个穿的旧了,她想着织件新的。
沈柯说了会闲话,瞄着时间说:“奶奶,我想去外边休个假,可能近期都不回来了。”
“马上要过年了,休什么假?”沈奶奶停了手里的毛线。
“公司的事忙完了,我想着先给您探探路,看看有哪里好玩,再接您一块去旅游。”沈柯说的磕磕巴巴的,只觉得自己抛下老人家,自己出去玩这事,做的没什么良心。
沈奶奶不傻,稍微一琢磨就觉察出点什么来,古怪地看他一眼:“你在躲人?”语气微顿,“还是说我给你说的那个丫头,你不愿意见?”
沈奶奶数落他,“要是不愿意见,就不见,没必要藏着躲着的,奶奶是开明人。”
这事还是一个多月前的,沈奶奶物色了个姑娘,说让沈柯看看合不合适,她琢磨着沈柯兴许是不中意,这才总想着往外逃。
“没、没有,奶奶,和这个没关系。”沈柯忙摇头,老老实实说,“我就是想着,沈宴回来了,我和他见面不太方便。”
而且,秦姜那个紧张的劲头,在沈宴住到他那边的第二天,就试探性的找他问过话了。
秦姜这些年和沈宴关系处得不大好,也不怎么敢管沈宴,就只好小心翼翼问沈柯的打算。
刚巧沈奶奶给沈柯说起过一个姑娘,和他一样都是生理性情感缺失的患者。这样的人真真是少见了,同为患者,最起码可以相互感知各自的喜怒哀乐,要是双方都看着合眼,就再好不过了,哪怕彼此不喜欢,互相搭伙过个日子也是极好的。
沈奶奶细致,总想着给沈柯找个能谈婚论嫁的好姑娘。这种病不好治,也没有痊愈的先例,与其蹉跎下去,不如找个合适的人一块过日子,总不会孤零零的,谁也说不上话。
她早就帮着沈柯在盘算了。
只是她挑人精细,找着岁数相仿的就不容易,她还挑人家性子。沈奶奶说,要找个得体大方、性子好的,模样看得过眼就好,性子一定要适宜,她好些年前就在选人了,一直不顺心,前不久见了一个,觉得姑娘人不错,就琢磨着给沈柯这边搭搭线。
这个事秦姜是知道的,试探性和沈柯提起过,当时沈宴还没回来,沈柯不愿意见,摇头拒绝了。
那天她打电话就又提了一次,问的小心翼翼的。她心底愧疚,也不敢说重话,只商量着和沈柯说,可以和那个姑娘见一面,万一就看对眼了呢,成不成的,做个朋友也好。
沈柯懂她的意思,也明白她担心什么,婉拒了这个事,他却不想再留下来了,本来他也没想着继续留下来的。
这些天和沈宴相处,沈宴和他说,董事会之后站稳了跟脚,就和他断了关系。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沈宴忽悠他,他就装作不知情,迎合着沈宴来,说什么旅游啊,没想好去哪和董事会之后开了车再走什么的,都是骗沈宴的。
装的天真一点没什么不好,至少,俩人这段时间相处的都很开心,除了他还亏欠沈宴半次车。
不,不亏欠啦,昨晚都开过车了,用腿也算。
沈奶奶见他支吾,也不再问了,她不清楚沈柯和沈宴是怎么回事,这事沈振和秦姜一直瞒着的,外人都不知情。沈奶奶只当沈柯和沈宴闹了矛盾,互相抹不开面子,就劝慰了几声,让沈柯别这么小心眼。
沈柯乖乖点头,答应的特别爽快。
和沈奶奶没聊多久,沈柯带了个行李箱就走了,他是在半路上租的车,为了防止沈宴追查到,期间倒了好几次车,都是坐的那种不好查的黑车,路也是专门挑着没摄像头的地方走,辗转着一路去了燕津。
到了那边,沈柯换了新的手机号,只偷偷告诉了秦黎,又注册了个微信小号,里边就加了秦黎一个人。
他想着先躲一阵子,他知道,他也不能躲沈宴一辈子的,他得管沈奶奶,总要回沈家去看看的。但是他还没想好以后了怎么着,就是先表明个态度。等沈宴想通了,或者自己想到了更好的法子,再回去。
反正短期内,他不想再见到沈宴了。
沈柯找的房子是个新开发的小区,人少,环境好,是秦黎帮他找的。来燕津这个地方,也是他深思熟虑过的。
燕津这块地界,秦家是地头蛇,沈宴和秦稷关系好,怎么也不会想着他就在秦稷眼皮子底下藏着,玩这么一招灯下黑。再加上有秦黎帮他遮掩,也不至于在短期内就暴露。
沈柯只觉得自己可太聪明啦,什么都想到了,沈宴都比不过他。
他在大床上打了个滚,摸着手机给秦黎打电话诉苦,“我到燕津啦,你找的房子很大,家具齐全,住的很舒服。这边什么都好,就是外卖不太好叫,地方挺偏僻的。”
秦黎吃着公司的集体盒饭,比他艰难多了,嘟囔道:“你可知足吧,总比我这种十五块钱的盒饭强吧。”
沈柯想想,只觉得秦黎傻的冒泡了,好端端的公子哥不当,非要装个没背景的小透明,玩什么自我奋斗。
不过作为秦黎的好朋友,虽然他不看好秦黎这种傻乎乎的行为,但是不好这么打击他,就干巴巴安慰道:“加油,你要是红不了,就回家继承你的亿万家产,十五块钱的盒饭,绝对够你吃一辈子的。”
秦黎:“……”
俩人又说了会话,沈柯饿了,随手给自己点了个外卖,吃的饱饱的,一觉睡到了晚上。
临睡觉前,他还美滋滋地想着,他给沈宴留了新年礼物,花了不少钱呢,都是精挑细选买来的。礼物寄过来的时候,他打开盒子看过,做的特别精致,沈宴见了一定惊喜的不行。
同一时间,沈宴提着买来的鲫鱼、豆腐和冰淇凌,开了住处的密码锁。
客厅一片漆黑。
沈宴只一眼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沉默了一瞬,倒是没什么意外,状若平常地开了灯,换了拖鞋。
茶几上那些沈柯留给他的东西,都在明面上摆着,沈宴看都没看,拿着鲫鱼和豆腐去了厨房。
食材都处理好了,调料是早上就配了的,香菜是晚上刚买的。食材下了锅,熬上汤,他才施施然从厨房出来,很有闲心地扫了眼茶几上那一堆玩意。
上边有一摞一摞的账本,杂七杂八的资料,还有一个写着新年礼物的小盒子,包装精美。
沈宴叼了根烟,没点燃,坐到沙发上,打开了小盒子,里边是一盒香草味的套子,带颗粒的。
沈宴哼笑一声,慢慢眯了眯眼睛。
下边还有个长条的盒子,和人等高,很大一个。
沈宴摸出打火机来,打了火,手指带着点压抑不下的怒气,打了好几次,才把烟燃上。他面无表情地拆开盒子看了眼,是个充气娃娃,模样活灵活现,还特么是个男版的。
沈柯贴心的写了字条:“昨晚开过车了,不欠你了,套子和娃娃留给你了,你要是不满意,可以用娃娃多开几次,补回来。”
沈宴眼皮子跳跳,真真是被气笑了。
他算到了沈柯要跑,也想到了他可能今天就会跑,还特意给了他机会,和他说,让他今天在家好好待着,哪也别去,晚上了,给他做鲫鱼豆腐汤喝。
只是没想到,沈柯跑了就跑了,还特么给他留了一盒套子,一个男版的充气娃娃。
也是绝了。
沈宴那涌上来的怒气不上不下的,被这个充气娃娃堵着了,好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又觉得自己没必要生这个气,没准沈柯这小白眼狼乐滋滋的睡得好着呢。
点着的烟燃了半根,他皱皱眉,把烟卷按灭,给秦黎打了个电话。
秦黎:“哥,有事?”
沈宴没心思说客套话,直接说:“你转告下柯柯,明天晚上的这个时候之前,我等他回来,这事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语气微转,他笑眯眯道:“要是晚了,我就给他建个金笼子,把他锁起来。”
秦黎懵了一瞬,没想到沈宴来这么一出。他都不知道沈宴是试探他还是真的知道是他帮沈柯逃跑的,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
秦黎想了好久,硬着头皮说:“……哥,柯柯今天一天都没和我联系,我不知道他白天跑去哪了。”
沈宴沉吟了一瞬,笑了:“我说他是今天白天跑的了吗?”
秦黎:“……”
“哦,你顺便和他说,他买的礼物我很满意,尤其那个香草味的,既然他这么喜欢,以后都让他吃下去。”沈宴语气平平静静的。
秦黎眨巴着眼睛,好奇道:“哥,柯柯给你买了什么礼物啊,还香草味的?布丁?”
沈宴挖开给沈柯买的冰淇凌,自己吃了一口,平平静静说:“避孕套。”
卧槽!!!
这三个字刺激的秦黎涨红了脸,他满脑子都是,避孕套要怎么吃下去?用哪里吃?柯柯是不是吃过了?沈宴的,大不大?好不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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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上了高速,再给大家指路围脖吧,现在是清空的,没必要过去看哒。
第66章 金屋子
秦黎满脑子的不和谐情节, 挂掉沈宴的电话后,伸爪子捂了捂火辣辣的脸, 忙给沈柯打了个电话。
沈柯听着这声响, 漫不经心按下了接听键,“秦小黎, 有事吗?”
他声音带着点懒散,没心没肺的睡了一下午,刚迷迷糊糊坐起来, 窝沙发上剥橙子呢。
安静的房子里立时传来了秦黎的声音,“柯柯,柯柯, 大事不好, 你快跑吧,沈宴已经知道我帮你逃跑的事啦, 马上要去抓你啦。”
沈柯乍一听这话, 吓得一哆嗦,刚剥好的橙子都落了地, 滚了两圈。
这个橙子他剥了好久的, 卖相不太好看, 却是实打实的好吃, 这么一落地,可是把他给心疼坏了。
他没出息的把橙子捡起来, 想着一会洗干净了把外边切了, 还能继续吃, 就莫名安慰了一丢丢。剥一个橙子特别费劲呢,以前沈宴都不怎么愿意给他剥,还总骗他说橙子不好吃。
被橙子的事这么一打岔,沈柯的理智回笼,冷静了下来,问了声:“你刚刚说沈宴要来抓我了?”他拿着橙子拧开水龙头,一边洗一边问,“沈宴是和你怎么说的?提我现在的这个住址了吗?”
沈柯目前还是比较淡定的,觉得沈宴不太可能找到这里,他选的这地方隐蔽的要命,是开发区,人烟不多的。而且他逃跑的时候特意坐的黑车,连个记录都查不到,沈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发现?
再说了,他现在花钱都小心极了,特意没用自己实名制的银行卡,沈宴即便是天大的本事,又往哪里查去。
秦黎被他问住了,也有点摸不准,支支吾吾道:“我也不清楚他到底知道多少,他刚才给我打电话,没提你现在住的地方,但是说了,让你明天自己乖乖回来。”
“奥。”这八成是不知道啊,沈柯放了心,啃着洗好的橙子,美滋滋吃了一瓣,幸福道,“那没事,除了这个,他还说什么了?”
“还说——你要是明天这个时间点回不来,就、就……”秦黎脑子当机,满脑子都是金笼子、小黑屋,和惨兮兮被绑在笼子里哭得不要不要的沈柯柯,想想就可怕。
“就什么啊?”沈柯好奇地问,他满不在意地啃着橙子,眼睛微眯,吃了一嘴的橙子果肉,超极满足。
“就那个……”秦黎干咳一声,也不敢说沈宴说过的,抓到了沈柯,就把那一盒子香草型的套子都让沈柯“吃”进去的事,只挑着能说的说,“柯柯,沈宴说你要是回不来,他就建个金笼子关着你,不让你出去啦。”
“这个可不行。”沈柯急了,气哼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