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n立马关掉按摩功能,几个小气泡把小马哥震得受不住。
“哥,我现在帮你洗头发?”seven只是问。小马哥从不让别人碰头发,哪怕在拳台上,半长的束发一次又一次成为突破口也没舍得剪短,谁拽谁完蛋。
沈欲将腰放平,后脚跟撑起下半身的重量。水面上升,漫过腹肌左侧一根明显泛青的血管。就是从这里被扎了一针又一针的药。头发在水面平铺像一把黑色的伞,他缩在热水里,用手捂住了肚脐。
回忆里的男孩沉默寡言,皮质棒球帽压着一头灰度很浅的头发,那是金色。
站在超市货架旁边,什么都不买,时不时淡淡地瞥一眼收银台,偏过头摘一下耳机。白色的耳机线顺着他的蓝帽衫收进裤兜,长长的手指颓废地夹着烟,弹一下,弹一下,像谁家逃课的高三学生,又冰冷冰冷的,谁都不放在眼里。
不爱说中文,下夜班的时候捏着闸骑山地车,跟在自己后面几米,陪自己走最黑的那段路。
“别叫我哥。”沈欲憋了一口气,摸着绿水鬼沉入池底。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哥,太亲密,太黏糊,太有责任感。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欲崽跪在台上和幻听其实都是犯药瘾了。沈正悟是乖孩子,乔一安是熊孩子。
这个seven就是杰崽打过的那个倒霉蛋……俄文总是格式断句不对,改完也显示不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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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肠子长毛
中午,张权回到拳馆,轻松的气氛和几小时前天差地别,不用猜,沈欲赢了。
龙拳小马哥已经换好衣服,黑色的弹力绑带从前脚掌一直缠到小腿,穿白色跨栏背心,一后背的纹身。凤凰的头和翼尖刚好探出背心边缘,嚣张且艳丽。
也不知道是黑色显瘦还是他小腿特别长,张权总笑话沈欲的身材在格斗圈里属于没长开。像经历完青春期发育,身高刚刚定型,但维度还没追上骨骼的拉长。
但他只是这么觉得,沈欲26岁,身高早早定格在1米85,胸肌是龙拳的招牌。许多小姑娘冲着小马教练来报课。
“张总。”沈欲叼着烟,将落未落的汗悬在耳垂上。
“小伙儿够帅的啊,赢了?”张权在他胸肌上一弹,布丁似的。
沈欲习惯了。“嗯,现在给他们纠正姿势,打得太花哨。”
“小马哥你没有心!”小拳手们连连叫苦,“电影里都那么演,跳起来打多帅!”
“跳?跳起来你就凉了。”沈欲噙着笑叼烟,很帅。电影招式大多具有欺骗性。力从脚底发,踩不住就打不动。
“我现在教你们一个道理。”沈欲拿了一只别人的红色拳套,戴上,“拳击是技术工种,力量来自地心。地面,是挡在你们和死亡之间的倒数第三道屏障。”
小拳手们围了一圈,坐好。张晓挤在最前头。
沈欲走到不倒翁梨形球前,声量不大。“拳击的力量,是通过腿部蹬地发力,力传递腰部,再通过腰肌控制和转动上到躯干,再传递给肩,最后,送肩,经手臂骨骼直冲拳面。”
“最重要的是,速度。”最后一个字落定,红色冲成一条射线,伴随着巨大的击打声,不倒翁装备瞬间倒地,再也没起来。
张晓惊呆了,小马哥能把器械打坏?
“小马哥!”旁边的小拳手问,“那倒数第二道和第一道是什么啊?”
“先练,把肩腰腿练好再说。”沈欲弹开指尖的烟灰,吐出一口浓白的烟,笑在烟后面扑朔迷离。
“练,练,我们练。你嗓子不好,我们攒钱给你买金桔,你再给我们唱古惑仔!唱乱世巨星!”一排小弟变成电动青蛙,跳开了。
古惑仔?不要搞我了。沈欲的冷静和他们的热络对比明显,对谁都不错,和谁都不亲。
“你过来,我有事问你。”张权把他拽走,“悟空一天天长大了,你打算瞒到哪天?”
沈欲把烟随意地掸了掸。“我对不起他,不敢说。”
“他亲爸妈把他扔在大兴凯湖的,你有什么对不起?”张权像质问,“悟空从小衣食无忧,住月租两万五的房子,你给他花多少钱,再想想给自己花过多少钱,怎么对不起了?”
沈欲目光移向别处。“没买房,马上攒够。”
张权拿他没辙,死心眼,想买学区房无奈年年涨一百万。“行,那他要妈妈,你怎么办?”
“我没碰过女人。”沈欲一动未动,只有烟在烧,“也不想找男人,底下硬不起来,叫人踢坏了。”
“别编。”张权是天生断眉,脸上充满困惑。沈欲漂亮、会做饭、又能打,这要是个女人,娶他。
“我真不行,你这几年见过我有反应么?”沈欲反问。
张权哑口无言,拳手练习经常能练出反应来,沈欲还真没有过。“看过男科没有啊?”
沈欲摇摇头。“而且,我们村里的老人说,男的跟男的那什么,那什么流进肠子里就长毛了……”
张权压抑着抽他的念头,没法娶,他脑子不行。“你不会相信这种伪科学吧?”
“不相信。”沈欲抖抖烟灰,“还说长毛了就有瘾了……”
“你他妈是不是走近科学看多了?”张权匪夷所思,“你知道有种东西叫套吗?你就这么惯着对象?让他戴啊!”
“没对象。”沈欲的淡漠十分乖僻,“我不想当肠子长毛怪。”
“那你让别的男人肠子长毛不就行了?”张权终于搞懂沈欲为什么找不到对象,他这个身高又能打架却只想肠子长毛。前面还不行。
“哥!”seven突然冲进来,“你手机响,我看来电人是施美老师就接了,她说咱们悟空打了同学,让家长跑一趟!”
“什么?”沈欲一惊,烟头掉地上。
今天开园典礼,幼儿园里欢声一片,典礼结束后小朋友回班领课本。沈正悟把小球鞋摆好,穿雪白白的袜子,端正地坐最后一排。
一直是A班最高的,沈正悟自动找最后排的椅子坐。新课本在桌斗里,他一页页翻看,全是英文,一个汉字都找不到。
看来爸爸让自己努力学英语是对的,可为什么非要自己学俄语呢?又不回俄罗斯找妈妈。沈正悟拿出笔,规规矩矩写上英文名,David。
一个普通又常见的英文名,零年级就这样开始了,唉,自己长得太慢,什么时候能像爸爸那样高?或者像权叔叔、seven哥哥那样,他们都比爸爸高。可爸爸厉害,他们打不过爸爸。
同学陆陆续续来齐,沈正悟却思考如何替爸爸约小美老师。正想着,老师牵着一个从没见过的小朋友走进来。
施美是零年级A班的主负责,一进教室先看到David的小眉头,皱得那叫一个忧国忧民。作为一名幼教,她不该在心里排名,可David确实是她最喜欢的。
爸爸妈妈都在美国工作,很少回国,家长会、周末互动都是他的叔叔来。家里条件是班里最好的,一双小鞋子好几千块,全身奢侈品牌。可缺少父母的陪伴,David额外早熟。
先办正事吧,她蹲下来介绍:“小朋友们,今天老师介绍一位新同班,大家欢迎。”
周围响起热烈掌声,只有沈正悟皱眉头,替爸爸的终身大事操心。
“Echo小朋友刚刚回国,我们帮他尽快熟悉新环境,好不好?”
沈正悟仍旧皱着眉头,不知道怎么才能把爸爸嫁出去。爸爸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小美老师就很好。
“老师在这里重点提醒哦,Echo是很少见的血型,是阴性AB型血,很少见很少见。我们不可以打闹,如果Echo流血要马上举手报告老师。”
咦,阴性AB型,和爸爸一样?沈正悟这才勉强投去一个注目礼,然后继续陷入爸爸的愁嫁困扰。爸爸如果和小美老师在一起,自己就不能再偷偷跑去和爸爸睡了啊。
乔一安用标准的英式英语做了一段自我介绍,幼儿园也就普通啦,没有阿洛形容得那么好。他戴着收藏品,希望赢得所有人的喜爱,却有一个心不在焉的,根本不抬头。
很好,你完了,你居然不欢迎我,不喜欢我。乔一安任性地甩开老师,坐到那个不抬头的同学身边。
“老师!”乔一安高高举起小手,“我要坐……”他看看同桌的课本,“坐在David的旁边。”
居然叫David,好土的英文名,一听就没出过国。乔一安还没脱鞋,一脚踩住同桌的白袜子。
沈正悟慢慢转过脸,瞥了新同学一眼。想打,忍住。可是他好吵啊,他是不是神经病?
乔一安看着David,哇,眼睛和爸爸一样,金金的。他刚要开口炫耀领结,英文名字土土的同桌居然搬起小板凳,走了。
走了,他都不说话。乔一安气得小脸惨白,辫子都要气翘翘,又一次高高举起小手:“报告老师,David不坐我旁边,他不和我说话!他不理我!”
施美表面微笑内心抽搐,嗯,A班多了一个熊孩子,这学期有得忙。
停车场里,张权把宾利停好,为了沈欲冷气开到最大。“你去还是我去?”
沈欲没来得及换衣服,穿了seven的牛仔裤。“你去吧,我嗓子不行。”
“行,我去。”张权不等他说完,“你放心,悟空不是动手打架的孩子。肯定有误会。”
沈欲抓了把头发。“我当然放心,他是我儿子,我了解。只是万一真把同学伤着了,你和家长说私了解决。多少钱我付得起,千万别报警。”
园长办公室里,施美一筹莫展。张权进来先找孩子,悟空站得笔直手里还捏着一根圆珠笔。他抱了起来:“施老师您好,我家孩子把谁打了?”
“是一个新同学,两个人抢课本,可能……David的力气大了些。”施美尽量委婉,“我当时在准备课件,另外几名老师都在。刚刚看过监控,是无意间碰倒了椅子。”
沈正悟紧紧攥着笔,倔强地不表态。
“你告诉权叔叔,是你碰的吗?”张权问悟空,“不用怕,你说实话。”
沈正悟低下脸,慢慢点了点。“嗯,我推了一下,把Echo推倒了。爸爸说专业不打业余,我没打。”
“没有打架……小孩子推搡而已。”施美查过数次监控,确实不赖David,“David正在写字,Echo非要抢他的笔才闹起来。只是那位小朋友的哮喘发作了,园方不得不通知家长。”
“对不起哦。”沈正悟第一次被单独请家长,“小美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权叔叔在,不怕啊。”张权心里有了大概,事情不严重,老师也愿意作证,就看对方家长的态度。
黑色凯宴一次急刹车,阿洛从副驾跳下来,车门都不关只管挡人。“你他妈刚才闯红灯了!”
“我闯红灯还少么?”乔佚绕过兄弟。
“爷爷你回来!”阿洛誓死阻拦,“这可是幼儿园!”
“我知道,安安犯哮喘了我接他回家。”乔佚换个方向,不料阿洛又绕回来。
他干脆站住了:“让不让?”
雨过天晴光线正好,把阿洛的发色打亮好几度。“当然不让,这是幼儿园,里面的男人平均年龄4岁,你进去太危险。”
“危险?”乔佚的嘴角天生弯,可不是笑容,“我去接儿子。”
阿洛努力克制揭他老底的冲动,按住他的肩。“你听我说,安安是你儿子,也算我儿子,但是他的能耐你还不知道?只有他欺负同班的可能,不可能被别人欺负,他熊死了。你在外面等,我进去找老师,如果真的严重给你打电话,行吗?”
乔佚笑了。他这个嘴型笑起来很有迷惑感,容易让人乱。
这样一笑,阿洛庆幸没让他进:“你能别笑吗?”
“我他妈连笑的权利都没有了?”乔佚的嘴角继续上翘,眼睛被光线打穿,金色变浅。
阿洛不信这套,从他和乔佚20年的交情来看,这狠逼一笑,保准没好事,而且往往捎带上自己倒霉。“我求你别笑,你踏踏实实当冷面酷哥,老天爷给你这张脸就没准备让你走阳光路线。现在我进去,你上车,等我消息。”
乔佚敛起笑容。“那你快去,我在车里等,一步都不走。安安要是难受就抱他回家。”
“行,你原地待命,为了苏维埃。”阿洛跑进幼儿园,准备给熊孩子擦屁股。在老师引导下他冲进医务室,果不其然,小祖宗晃着细腿在吃水果盒。
“乔一安!”阿洛虎妈上身,“你给我过来!”
“你这么凶干什么……”乔一安露出委屈的表情,“我刚刚差点犯哮喘,你们都不许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