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乔一安的爸爸,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沈正悟问起来。
哦,这个啊,这个简单,没什么可隐藏的。沈欲虚惊一场:“在……你们刚出生的时候认识的。怎么了?”
沈正悟摇摇头。“没事,我问问。那……爸爸你当时结婚,乔一安的爸爸也知道吗?”
这个问题沈欲只想保持沉默。“嗯……知道。你今天是不是有冬令营报名?”
“乔一安的爸爸已经帮我报名了。”沈正悟一五一十地说,“他联系过小美老师。爸爸,你和他很熟吗?为什么要坐他的摩托车啊?”
沈欲言语卡壳了,养孩子真的好难他不想努力了。“因为爸爸没车,哎呦……突然有点晕。爸爸躺着休息一下,你躺旁边,别乱动啊。”
“哦,好的吧。”沈正悟乖乖脱了鞋,躺在旁边。
乔佚拎着两个水壶从开水房战场回来,就看到小杂毛抱着沈欲的胳膊在睡觉。他走近些,小杂毛睁眼了,没有放开沈欲反而抱更紧。
示威呢?乔佚放下水壶,还不到6岁,真不成熟。
不一会儿,他把悟空送回去,又过了一个平安无事的夜晚乔佚总算放心了。沈欲很怕冷,即便睡着了仍旧躲他的冰袋,一点点往被子里钻。次日上午他陪沈欲做检查,中午办理出院手续,刚回病房,沈欲已经擅自脱了病号服,换上他自己的T恤和牛仔裤。
手里拿着两部手机。
什么?沈欲还有第二部 手机!乔佚第一个反应是沈欲又要跑了。
“你要去哪儿?”他抓着沈欲的手问。
“我得回家,家里出事了。”沈欲明显慌张,T恤穿反都不知道,“不是,不是酒店那个家,是我家。你这两天帮我看一下悟空,我……”
“坐下说。”乔佚把他拉回床边,悄悄把两部手机都没收了。
沈欲沾了一下床又起来,索性把钱包里的银行卡全给了小乔,只留下自己证件。“钱都在这里,我跑不了,我得赶紧回老家,马上就回来。”
回家?回老家?乔佚顿时醒悟,沈欲从来没和他说过他家里还有什么人,是什么情况。
“回去也行。”乔佚把他两部手机塞进兜里,“因为你有前科,你把身份证押给我,我就让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
沈家村副本即将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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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谷子 [VIP]
身份证?沈欲当然不肯给。“你别闹, 我真不跑,去一礼拜就回来,家里出事……”
“你家什么事?”
“我……”沈欲又卡壳了, “我……”
乔佚坐下来, 慢慢说。“你还是想跑, 是不是?”
“不是。”沈欲知道是自己给小乔弄出心理阴影了,“我确实是有两部手机,这个是我错了,不该瞒着你。但我真不跑, 我拿证件买大巴车票,事办完了我肯定回来。”
大巴车票?乔佚问:“你家在哪儿?”
“我、我家……”沈欲目光闪躲, “你相信我, 我真的不跑,钱和儿子都交给你,等我一礼拜行不行?”
家里的事不能拖, 沈欲已经做好和小乔周旋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小乔反而不再多问。
“好,不过你回家身上没有钱不行。”乔佚倾身揉了一把他耳垂。
“我带几万块就好。”沈欲的心静下来,轻轻说,“今天晚上我就走, 手机我带着,你随时联系我, 打电话、发短信,我能秒回尽量给你秒回, 视频通话也行。家里是真出事了, 我必须回去一趟,没骗你。”
“其实你带我回去也行。”乔佚建议, “你就说在外面捡了个弟弟,没人管,怪可怜的。我头上还有伤呢。”
“不行,我家里人多。等我把事情办完,一天都不耽误马上回来。”
沈欲这么说了,乔佚也不再多劝。“好吧,我只给你一周。下礼拜你不回来,我带着悟空和安安消失,你也不用找了,找不回来。”
“我肯定回来。”沈欲答应了,突然去亲小乔的嘴角。乔佚默默回应,用力地咬破了沈欲的舌头。
“嘶……你他妈咬我干什么?”沈欲尝到血味。
“那你亲我干什么?”
“我都快蹲大狱了,亲你就亲你,怎么了!”沈欲还挺凶,“没让你脱衣服就不错了。”
“哦,原来沈哥还想让我脱衣服。”乔佚笑着回吻,把两部手机还给了他。
时间太赶,沈欲来不及回酒店拿衣服,就在医院旁边的超市里买了一个编织袋和一个双肩背包。银行卡全部给了小乔,只取几万块现金带着,最后把有定位App的手机上交。
不能让小乔摸清自己的行踪,沈欲顾不上养伤,趁最后的功夫又进了一趟超市,把最后8瓶黄桃罐头包圆了。
一切准备就绪,沈欲坐上车被小乔送到长途大巴车起始站,还有1个多小时发车。“你回去吧,孩子过几天参加冬令营,你帮他们收拾箱子,别忘了让安安带药。”
安安的药乔佚从不发愁,哪怕自己不说他也每天带着。“你不用担心他们……能不能带我去啊?”
沈欲狠了狠心。“不能。”
“真不能啊?我很乖的。”乔佚拿额头蹭他脸。
于是沈欲又狠了狠心。“你听话,乖乖等我,不要和别人起冲突,拳馆那边的事你应付不了。等我回来找你。”
“好吧。”乔佚从蹭改成闻,“对了,一会儿你给施美打个电话,这段日子你不在,悟空的事你让她放心交给我。”
“嗯,你也放心,我很快回来。”沈欲抱住他,又叮嘱几句就进了候车室,再给施美打电话,谎称自己要出国工作,儿子的事全部交给了Echo的爸爸。
哪里是出国工作,沈欲挂掉电话,疲惫地闭上眼。自己从来没出过国,最远的一次是去了中俄边陲,再远就没有了。
半小时后可以上车了,沈欲拎着沉甸甸的编织袋往车后走,找到一个靠窗的座位。空座慢慢变成满座,沈欲闭上眼,等待启程。
一路上醒醒睡睡,其间大巴停在休息站两次,沈欲不下车,等候最后的终点站。到了晚上10点多邻座拿出半只烧鸡来,香味四溢。
可沈欲却没有食欲,可能因为脑袋被打了,闻油腻味还犯恶心。越往山里开气温越低,越冷,沈欲缩着腿,想念小乔永远温暖的手和胸口。
那小子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永远热热的,抱着睡特舒服。
到终点站已经快午夜,沈欲最后一个下车,慢慢走进休息站。这时候打不到出租车了,他胆子本身就不大,能当扛把子可不敢坐黑车,只好随便用凉水洗洗脸,躺在横椅上凑合一晚。可身边一直有人走动,吵得他又睡不着。
操,不对,沈欲鲤鱼打挺似的坐起来,赶紧给小乔打电话。响过几声电话通了,那边的声音明显还没睡。
“到了?”乔佚刚把小杂毛哄睡。
“到了到了,我……”沈欲看看四周,“我已经到家了,你放心。”
“这么快就到家了?”乔佚开始收拾残局,满地都是乐高拼件,“悟空今晚一直不肯睡,我说你回家一趟,他不信,非让我带他去找你。”
沈欲的心碎成两半,一边惦记家里,一边惦记儿子。
“你没带他回去过?”乔佚突然问。
“啊?哦,对,没错。”沈欲吞吞吐吐,“有时候……他上课嘛,而且寒暑假都有活动,回来一趟不方便。孩子小,跟我坐大巴也不方便。你晚上吃饭了么?”
乔佚叼着剩披萨。“吃了啊,你呢?”
“我也吃了,我都到家了。”沈欲撒谎,“家里的事快安排好了,你放心,我很快回去。你夜里好好睡觉,别踢被子,我明早再给你打电话。”
“嗯。”乔佚把小睡房的门虚掩,“其实你应该带我一起回去,我又不闹事,我很乖的。”
“等下次,下次我带着你。”沈欲抱着腿,话说完了可就是不想挂,“你先挂,老规矩。”
乔佚笑了笑,沈欲以前就不舍得挂电话。“是不是想听我说想你了?”
“没有,我可没这么想,你自己要说也行。”沈欲捂着下半脸,操,反正自己都快蹲大狱了,“那你快说,不说我回去揍死你。”
“沈哥。”乔佚低低地说,“想你了,快回来陪我睡。”
这他妈的谁受得了,臭小子,混蛋。沈欲涨红脸,等他把电话挂断。报平安的电话打完,这下应该没什么念想了吧?可沈欲更睡不着了。
好几年没一起睡,自己的身体还能入眼么?以前没受过这么多伤,即便枪抬不起来也还勉强能看,现在呢?胫骨上还有一个包,踢腿踢出来的。
小乔会不会嫌自己皮糙肉厚?沈欲抱着编织袋,迷迷糊糊半睡半醒。
天刚亮,沈欲听到了车进站的声音。旁边的人开始打热水泡方便面,也有鼾声,沈欲睡得手脚冰凉,差点忘了这里是山区。
躺着缓了缓,他搓着手坐起来,排队去厕所洗漱。这时拿出手机看时间,信号不是很好,耳朵里好像挺闹腾,总有昨天大巴司机肺活量巨大的喊话。
水也冷,冬天的山区就这样,沈欲把头发扎好,在休息站的超市小窗口买了几条烟,口香糖,刮胡刀,刚出站就被人拽住了。
“往东边去,走吗?”拼车的出租司机梗着脖子问。
“走。”沈欲很痛快,“100块不用找,送到沈家村。”
“行嘞,上车等着,我再凑一个人。”司机帮他拎包,“什么东西啊这么沉?回老家赶过年的吧?”
沈欲没好意思说是黄桃罐头。“嗯,沈家村那桥修上了么?”
“修什么啊,不通,到地方我还得给您撂下。”司机大咧咧拉开车门,“等着啊,这时候凑人快,马上!”
沈欲上了车,不再多问,只是好奇那桥怎么还没修完?不是年底就完工了么?不一会儿4个人上了车,除了司机两男两女,拼车往前走。
越往山里开越冷,沈欲坐副驾,揉着自己青肿的额头。出租车里有烟味和廉价香水味,一闻就知道司机是两班倒,夜里可能睡车里了。路况变得不太好,有点颠簸,沈欲这才觉出难受,挨过打的关节一点一点疼上来。
“您关节不好吧?”司机热心肠,“要不我开个暖风?今年下雪早,山里积了好几场。”
“开吧。”沈欲还真冷了。可笑,自己真是贪享福的身子,以前怎么冻都行,现在坐了几次小乔的摩托车,就开始想烤屁股。
暖风缓缓吹出来,一阵樟脑球的味。沈欲无所谓,也不困,就是发愁信号不好,微信总发不出去,只能给小乔发短信。几分钟后小乔的短信也回过来,说悟空刚醒就找他,不好好吃早饭。
真发愁。沈欲捏捏眉心,那孩子想得多,恐怕是担心自己出状况,晚上找个信号好的地方和他们视频通话吧。
车一直开,后面的人一边嗑瓜子一边和司机聊天,沈欲听得心不在焉,睫毛沉沉往下压。然后他们一个接一个下车,只剩他自己了,司机赶过夜班有点犯困,沈欲给他递了一根烟:“我也抽,您在车里抽吧。”
“诶,您可真善,将来发大财。”司机接过去。
“问您一件事。”沈欲拎着包,“沈家村那桥不是早就说通车了么?”
接了烟,司机立刻掏心掏肺,没什么不能聊的。“屁啊,就他妈几个桥墩子,傻逼似的立着,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弄的桥,捐钱跑了吧。”
沈欲刚要点烟,表情很复杂。“只有桥墩子?”
“前边拐弯就到,您自己看。”司机说着,500米后拐了个弯,停在一条说不清哪里流出来的河边。面前是8个水泥墩子,每个都有1米多宽,桥面凭空消失一样。
“到了啊,给您家里人带个好,拜早年。”司机帮他卸了编织袋。沈欲给他塞了一张人民币,又送了一包烟。这人明显犯困呢,抽烟醒醒神,要不容易出事。
只是这桥……怎么还没修上?沈欲百思不得其解,钱早就给完了,一条桥,不至于这么难吧。算了,想不了这么多,他爬下河堤,脱了球鞋和袜子淌水过去,水不深可一直没过他小腿,水里两只白脚。
真凉,沈欲上了岸先搓脚,搓暖才套袜穿鞋。再往里还不是村口,有一段土路,他在路边等了一会儿,抽完几根烟的功夫才等来一辆拉干草的牛车。
“谷子?”牛车上的大爷吓一跳。
“诶。”沈欲别了一捋鬓角的头发,沈家村,顾名思义大多姓沈,多多少少沾亲带故,“回来看我姥,昨天给我二舅打电话,想和我姥说说,他说老人身体不好,睡了。”
“你姥?”大爷给牛车后的木板扫干净。沈欲嗯了一声,抱着编织袋坐上去。
“你姥上个月不就走了吗?”大爷拍拍牛屁股。
沈欲刚要发短信,差点从车板掉下来。“什么?”
“上个月的事啊,我还纳闷,你跟你姥那么亲,奔丧也不知道回来。你这头发要不要剃剃?怪长的,也不好看,省得你舅他们又骂人。”大爷往后看了一眼,“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