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秘书笑了笑:“您不用这样咄咄逼人,钟先生很清楚您不是那种见钱眼开肤浅的人。”
傅盈一顿,心想不对,自己可太是了。
“所以呢这种蠢办法我们是不会用的。”陈秘书说的诚恳,傅盈笑了笑说:“但是起码我说对了一点,你们想让我离开。”
“钟先生的想法的确如此。”陈秘书点头:“只要您愿意配合钟先生的计划,那么您可以随意选定一座城市定居,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您的户口都可以迁移过去,并且钟先生都会为您置办好房子和车,类型由您决定,再加上一笔相当可观的精神损失费。”
傅盈挑眉:“那这和给一笔钱让我离开又有什么区别呢?”
“起码房子这种不动产能够保值,给上一笔钱您兴许还要担心通货膨胀?”陈秘书笑了一声:“但是您拥有这一切的前提是配合钟先生的计划,决定权都在您手上,我们绝对不会逼迫您做出任何选择。”
傅盈盯着桌子上的照片许久,突然闷声笑了起来,摇头说:“你们算的这笔账不对。如果我选择听钟先生的话,我得到只是一栋房子和一辆车以及一笔钱,但是我选钟秋的话,我得到的是数不清的房子车还有钱。”
他冲着陈秘书一笑:“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我可不会做。”
陈秘书:“如果傅先生不按照钟先生的话去做,那么钟秋少爷将从钟先生的遗嘱中除名,就连钟氏也不会再允许他继续任职下去。”
“是吗?钟先生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那这个条件去威胁钟秋呢?反而来要挟我,看来是钟秋并不会听他的。”
傅盈看向一边的书架,轻声说:“虽然钟秋不怎么和我说公司里面的事,平时说了我也不爱听,但也不代表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钟先生拿钟秋没办法,两个人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真正受损的只有钟氏。钟先生不想和钟秋彻底撕破脸,所以只能来找我,希望我识相一点离开,省得他动手。”
傅盈说着耸肩:“一开始就打这个主意还说得这么弯弯绕绕,看起来不坦诚的是你,并不是我啊,陈秘书。”
陈秘书:“既然您知道,那么您的选择呢?”
“我说了不会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情,自然是选择钟秋了。”傅盈撑着头轻声说:“还有什么话就快说吧,钟秋知道我不在家,很快就会找过来的。”
陈秘书:“我建议您再考虑一下,毕竟钟少爷是找不到这里的。”
“什么意思?”傅盈靠在沙发上一笑:“准备把我关起来?难道钟秋的脑子想不到会是你们把我带走的吗?”
陈秘书:“自然……”
“就是把你关起来,那又怎么样?”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傅盈转头一看,钟恒重正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过来。
他眼睛怒瞪着傅盈:“你就是傅盈?”
傅盈不躲不闪,一脸冷漠:“您不是已经在秋哥的生日宴会上见过我了吗?看起来您的记忆不太好,需要我再做一遍自我介绍吗?”
钟恒重顿了顿,拐杖将地板顿得发响:“实在是没有教养!”
“那您强制将我带到这里来,就是有教养了吗?”傅盈的脸彻底冷了下来:“五十步笑一百步,能纵容私生子开车撞婚生子的您,看来也不过尔尔。”
钟恒重闻言一噎,看着傅盈身下的轮椅和他的那条伤腿,骤然沉默下来,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等陈秘书倒了杯水,他才端着茶杯开口说:“这件事你没有证据,不要乱说。”
“是吗?”傅盈抿嘴笑了笑:“那看起来我只能自认倒霉了。”
老爷子顿了顿:“我会给你一笔钱,当做你腿的医药费。”
傅盈淡淡道:“不必了,我的腿只是刮伤,缝个针的钱我还是有的。”
“钟秋是我的儿子,是钟氏未来的掌舵人,他需要一个在工作上生活上都能帮助他的人结婚,就算是和一个男人,也不该是你这个来历不明,突然出现的邻居。”
钟恒重撑着拐杖盯着傅盈:“用不着急着反驳我,你的资料我让人都去查了,十分干净,几乎没有人知道你从前做过什么,家人在哪里,就连你念过的学校我也叫人去过了,只有你的中学班主任还对你有点印象。”
“是吗?那不找我的班主任说了些什么呢?”傅盈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懒懒问:“是不是说这个孩子很老实,听话,十分安静。”
钟恒重:“大致内容的确是这些,都是一些假大空的套话,所以我说十分干净,什么内容都没有。”
“这不是说明我家底清白吗?”傅盈道。
钟恒重冷哼一声:“一个人的资料特别干净,要么他是一个真的默默无闻的人,要么就是有鬼。你是哪一种我们都心知肚明,虽然不知道你到钟秋身边有什么目的,但是我建议你现在最好停止任何不轨行为,要不然我直接送你去监狱。”
“谈恋爱就是不轨行为?”傅盈看着钟恒重挑眉:“那看起来您有钟煦和钟秋两个儿子,都算是违法行为了。”
“少给我油嘴滑舌,现在两条路摆在你面前,要么你拿了钱听我的安排,要么你选钟秋,看着他因为你被我取消遗产继承权,从钟氏永远离开”
钟恒重冷冷看着他:“如果你真的喜欢他,不会愿意看着他因为你失去自己应得的东西吧。”
第50章
房间里很安静,傅盈看着坐在对面的钟恒重突然笑了一声,撑着头摇了摇,觉得钟秋从某些方面说,的确是钟恒重的儿子,但青出于蓝,做事手段远比他父亲要讨喜。
“你考虑好了没有?”钟恒重盯着他:“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傅盈摇头:“秋哥的未来应该由他自己来选择,而不是因为我来决定。”
他放下遮着脸的手,露出微笑:“您似乎对于他的能力有一个十分错误的认识,就算没有你的遗产,我想秋哥的母亲也给他留了一笔相当可观的财产,并且在秋哥这些年来的经营下有声有色。”
“再退一步说,就算秋哥的妈妈没有给他留下什么,依靠他的个人能力东山再起也是时间问题。”傅盈看着面前的老爷子啧啧两声:“毕竟我也见过您另外一个儿子,恕我直言,虽然都是一根藤上结的瓜,但有的甜有的不甜,人和人之间还是存在差距的。”
傅盈说完虽然面上轻松,但身体已经戒备起来,防备着钟恒重因为自己的出言不逊,叫保安进来给自己两拳。
虽然也不是不能挨打,但现在腿上有伤,要是伤上加伤实在是不方便。
两个人沉默着,钟恒重盯着傅盈许久,终于发出一声冷笑:“你比我想的要聪明,只是不知道你在钟秋面前是不是也这么聪明。”
傅盈淡淡道:“不是我比你想的聪明,而是您总是把别人想得太蠢。”
“我不想听你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我只想知道你的选择。”
拐杖在地上狠狠一顿,钟恒重骤然提高了音量,看着傅盈一字一顿说:“是钱还是钟秋,你自己选!”
傅盈:“不必要您的钱,我也不想破坏钟秋的未来。”
原本还要再咄咄逼人的老爷子突然一愣,握着拐杖举在空中的手停住缓缓放下,他看向傅盈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就是说我不需要你的钱,那对于我来说只是多余,也不想让钟秋失去本来就属于他的东西。”傅盈抬眼看他:“钟氏钟家,本来就是应该是钟秋的,他是合法婚生子,各方面的能力都十分出色,我不想看到本来就就属于他的东西被别人偷走。”
钟恒重:“偷是什么意思!钟煦也是我的儿子!他也……”
“虽然说孩子是无辜的,私生子的出身他选择不了,但老子可不是无辜的。”傅盈轻声说:“钟煦这么多年没有上过户口,那就说明他不是钟家人,如果他得到钟氏,那就是他偷到的。”
更何况当初钟秋他母亲拖着不肯离婚,就是不想让钟煦合法合情得到钟家的财产,人家都走了,自己也不能在这种事情上拉跨。
傅盈仰头靠在沙发上:“这就是我的态度,我不要你的钱,但是我也不想让钟秋失去自己应得的东西。”
“所以,你是愿意离开钟秋,并且不要我的钱。”钟恒重冷笑一声:“你该不会是打着不收钱我就没有你的把柄,等钟秋掌握一切之后,再回来和他破镜重圆的主意吧。”
傅盈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等到一切结束我就会把你送到国外去,帮你隐姓埋名,绝对不会让钟秋找到你。”钟恒重眯了眯眼睛,“然后我会给他安排好一个,对钟氏对他都有帮助的结婚对象。”
“然后钟秋就会像你一样,因为不喜欢自己的妻子,在外面出轨包养情妇,然后弄出一个……哦不,钟秋如果玩男人,玩一辈子也玩不出个孩子来,这点还是值得表扬。”
傅盈拍了两下手,笑着说:“几几年了,还来这一套说辞,就是电视剧也不带这么老土的。”
“你说这番话,是在为钟秋出气?”钟恒重盯着他冷声问:“钟秋经常在你面前骂我?”
傅盈摇头:“不,他根本就不提起你,只会提起他的母亲。而我想说这些,单纯只是我想说而已。”
他转头看向钟恒重:“毕竟我说的是事实不是吗?钟先生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只是可惜婚生子太有能耐,在他面前找不到当父亲的权威,也就只能在私生子面前摆一摆父亲的架子。”
钟恒重扬起手上的拐杖就要打下来,傅盈倒也不躲不闪:“你这一下打下来,看上去受伤的是我,但心疼的可是钟秋,最后受损的也是你们之间的关系,这值得吗?”
拐杖强制停在了空中,最后缓缓落在了离傅盈十公分远的地方,他用眼神丈量着拐杖同自己之间的距离,轻笑一声说:“如果我是你,就会把这一拐杖打下来,反正父子关系也不会修复,倒不如出了一口气再说。”
“你胆子真的很大。”钟恒重冷笑:“笃定了我拿你没办法?”
傅盈摇头:“那不是,只是我不知道你会对我做什么,万一你要让我死,我总得痛快点死,要不然什么都不敢说,憋屈死也太难受了。”
“我对要你的命没有什么兴趣。”钟恒重盯着他的受伤的腿,冷声说:“不过我看你腿受伤了走路也不方便,这段时间就在这里养伤,等腿养好了再回去吧。”
他站起身俯视着傅盈:“正好趁着这个期间好好想想,怎么和钟秋分手。”
看着钟恒重转身离开,傅盈靠在沙发上开口轻声说:“钟秋会找过来的,他会找到我的。”
“他一辈子都不会找到这里,你大可以放心。”钟恒重道。
“是吗?”傅盈摸着自己口袋里的钢笔,淡淡道:“看起来我暂时失去了自由,但是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没意思。”
钟恒重的脚步一顿:“你要干什么?”
“总得给我点打发时间的东西吧。”傅盈懒懒道:“人太无聊就容易做傻事,您说是不是呢?”
钟恒重气得笑起来:“你好像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有的。”傅盈偏头看他:“你开始说我的身份有问题,凭空出现,靠近钟秋得到他的信任,跟他在一起是别有用心,那么你猜我有没有本事从这里离开?”
钟恒重盯着他许久,沉声说:“我会给你安排,但是你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样,如果你不想真的永远坐在轮椅上的话。”
傅盈微微一笑:“我当然不想,不过我也得提醒你一件事,我之所以坐在轮椅上,都是因为您的私生子。”
他摸着自己的膝盖轻声说:“就算钟煦对这件事不知情,但是他的舅舅也是为了他才策划出这些事情来。您觉得不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这件事不用你来提醒我。”钟恒重拉开门转头看他:“虽然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但也不代表我会看着别人伤害钟秋无动于衷。”
傅盈微笑看他:“听上去您是已经开始调查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算我多嘴。”
“你知道就好。”钟恒重走出房门,向站在门外的陈秘书说:“照顾好他,别让他出这个房子,也别让他联系外面,别的随便他。”
“好的。”陈秘书恭敬弯腰。
傅盈见钟恒重真的要走了,突然出声又叫住了他。
“钟先生,最后一个问题。”傅盈看着他的背影:“你把这里布置得跟老宅一样,是为了怀念谁吗?”
钟恒重顿了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拄着拐杖离开,只剩下站在门边的陈秘书冲着傅盈微笑:“您的房间我已经准备好了,请跟我来。”
“看起来是早有准备。”傅盈按亮手机发现已经没了信号,他嗤笑一声,晃了晃手机说:“还有信号屏蔽仪?”
陈秘书推着他的轮椅往外走,温声说:“是的,不过您房间里的电脑是可以上网的。”
“但是上网浏览内容都是你们在监控吧。”傅盈笑了笑:“刚刚老爷子走太快,我忘记问我的腿要恢复到什么程度才算是恢复好了呢?”
陈秘书:“这个就要钟先生来决定了。”
“钟先生也不像是学过医的,怎么比医生还厉害,他说好我才能好?”傅盈嗤笑一声:“跟神仙一样,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