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团队找出始作俑者后,就马上告诉宁舟。
徐同宇并没有参与进这件事来,是他的助理拷走了他藏在电脑里的那段视频,然后高价卖给晨艺娱乐的人的。
至于晨艺娱乐为什么会知道宁舟高中的时候打过老师……
这还要拜张瑶所赐。
是的,这一场针对宁舟的风暴,背后站着的不仅仅是晨艺娱乐这家公司,还有张瑶。
宁舟以为宁长雄被撤职之后张瑶也应该学会老实一点了,没想到还会躲在暗处给他放冷箭。
宁舟莫名觉得张瑶的手法有些熟悉。
他眯着眼看着韩琦递过来的调查报告,沉思了一会儿,给郭庆瑞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宁舟开门见山道:“郭导,我想拜托您帮我调查一件事。”
郭庆瑞:“有事就直说吧。”
宁舟:“我想知道当年《糜月》剧组是谁拍了我妈妈的视频?”
当年的视频拍得似是而非,通过借位剪辑等手段,诬陷蔚栖白,让蔚栖白深陷舆论的泥潭中。
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想要找到始作俑者估计有点难,但宁舟想要公布当年的真相,还他妈妈一个清白。
电话那端的郭庆瑞沉默了许久,就在宁舟以为郭庆瑞是不是有事走开不在手机身边的时候,郭庆瑞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其实我这几天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和你说这件事,既然你今天问了,我就告诉你吧。”
郭庆瑞声音干涩,他喝了一口水,继续道:“上个月我组织了一次聚餐,来的都是当时《糜月》剧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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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后的重聚,自然是感慨万千。
大家喝了几杯酒,不知道谁提起蔚栖白,气氛就变得有些低迷。
郭庆瑞脑袋一热,就把《糜月》拿到公映许可证的事说出来了。
《糜月》这两部电影是在场所有人努力的结果,现在得知它将会在而是多年后重见天日,低迷的气氛一扫而光,每个人都开始庆祝起来。
但这里面有个人的反应却有些反常,正是郭庆瑞的御用女配角孙佩蓉。
郭庆瑞当时面上不显,聚会后的第二天就去找孙佩蓉,直接问孙佩蓉知不知道二十多年前关于在蔚栖白视频的事。
孙佩蓉刚开始还顾左右而言他,支支吾吾的不想坦白。
孙佩蓉:“我不知道啊,这都过了二十……二十多年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郭庆瑞眯着眼,“不介意我抽一根烟吧?”
“不介意。”
郭庆瑞点起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吞云吐雾:“蔚栖白去世了,算上今年的话,整整二十二年。”
孙佩蓉愣了一下,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郭庆瑞做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郁抑症,拿刀决然地割开颈动脉。”
“不可能!不可能!”
孙佩蓉失神地喃喃自语。
这些年她都以为蔚栖白活得好好的,只是因为当年的事退出娱乐圈罢了,完全会没想到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郭庆瑞没有明说,但孙佩蓉知道蔚栖白的死和她脱不了关系。
她没忍住嚎啕大哭。
许久之后她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去卫生间洗了个脸,回来盯着自己的手指,道:“是我……都是我……”
她嫉妒蔚栖白比她好看,嫉妒她能演女主演还能红,当有人联系上她希望她可以拍摄一些有误导性的视频的时候,她就起了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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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庆瑞叹了一口气,“视频是孙佩蓉拍的并且传出去的。”
宁舟脑海里浮现出孙佩蓉的样子。
他和孙佩蓉在郭庆瑞的《误杀》里合作过,他印象中的孙佩蓉是一个平易近人的前辈,演技好对新人有耐心,却没想到当年扎向蔚栖白的第一刀来自于她。
宁舟哑声道:“那她有说当年是谁找她要视频的吗?”
郭庆瑞道:“对方自称是宁长雄的秘书。”
宁长雄的秘书……
如果宁舟没记错的话,张瑶在和宁长雄结婚之前就是宁长雄的秘书。
难怪他会觉得这几天的发生的事有些熟悉,二十几年前张瑶用这种方法毁了蔚栖白,二十几年后的今天,她还想继续用同样的方式毁了他。
之前宁舟还以为从剧组买视频的人是宁长雄的母亲,现在看来倒是误会她老人家了,她只是接过张瑶递过去的刀罢了。
整件事从头到尾张瑶都没主动出手过,但她就像是一只毒蛇一般,潜伏在暗处,将人性利用得淋漓尽致。
于是她成功除去蔚栖白,又利用蔚栖白除去难对付的宁老夫人。
自始至终,她清清白白。
在宁长雄眼里,她还是一个为了爱情甘愿放弃生育权的女人。
啧,可真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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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其中关窍的宁舟眼中一片黑沉。
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许久,直到窗外的天色暗下来,室内一点一点陷入黑暗之中。
“吧嗒。”
开灯的声音响起,宁舟循声朝门口看去,是蒋杭庭回来了。
“怎么不开灯?”蒋杭庭换上拖鞋,走到宁舟身边坐下。
宁舟凑过去蹭了蹭蒋杭庭的肩膀,声音闷闷的,“在想事情。”
蒋杭庭:“那现在想到答案了吗?”
“想到了。”宁舟点头,“我想明天去我爸那一趟。”
“我明天陪你一起过去。”
蒋杭庭虽然不知道宁舟怎么会突然想去宁长雄那里,但他知道现在宁长雄肯定不欢迎他回去。
他也知道以宁舟的性格就算和宁长雄对上肯定是不会吃亏的,可蒋杭庭还是不想让宁舟受任何委屈。
宁舟朝蒋杭庭笑了笑,“好。”
有些事有些人,是时候需要解决了。
第98章 断后路
翌日, 宁舟和蒋杭庭前往宁长雄的家。
因为被撤除董事长的职位,宁长雄不得已提前开始退休生活,但他一点都不满意这样的生活。
他是个有野心的人, 野心还没有实现就被迫从高位上下来,宁长雄自然是不乐意的。
尽管还是和以前一样吃穿不愁,这但宁长雄的日子却一天过得比一天抑郁。
宁舟也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见到宁长雄了,大概是去年股东大会之后,宁舟就和宁长雄彻底断了联系。
宁舟不想见宁长雄,宁长雄更是对宁舟恨得牙痒痒, 两人相看两相厌,那还不如不见。
如果不是宁舟得知当年的真相,他是不可能再回去那个家的。
但是既然他已经知道当年的始作俑者就是张瑶, 那他自然就不会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宁舟按下宁长雄家的门铃, 几分钟后就有人过来开门。
开门的是季婶, 她应该是没想到宁舟竟然回来了。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一张脸彻底黑沉了下去, “哟,宁大少爷你竟然回来了。”
她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好似这样她心里就会好受一些似的。
宁舟只是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就从她的身边越过,径直走向客厅, 和蒋杭庭一起在沙发上坐下。
宁长雄和张瑶都不在客厅,宁舟也不急。
还是季婶按捺不住,去楼上把宁长雄和张瑶请了下来。
时隔这么久, 再次见到宁长雄,宁舟微微一愣。
宁长雄的变化很大,人瘦了许多,头发也仿佛一夜之间变白了,看起来好像老了十几岁。
倒是张瑶没什么变化,还端着一副贵妇的样子。
宁长雄看到宁舟就像发作,一张脸长得赤红赤红的,好似喝了几斤白酒一样。
“你这逆子还回来做什么?是不是觉得我过得还不够惨?”宁长雄拄着拐杖走到宁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宁舟,一脸狰狞之色。
蒋杭庭伸手将宁舟揽进自己的怀里,牢牢地将宁舟护着。
他知道宁舟不会吃亏,但他还是要表达出自己的态度来。
宁长雄倒也没有在失去理智,他还是知道蒋杭庭惹不起的,要是真的激怒蒋杭庭,他现在的生活可能都维持不了,宁舟这个孽子可不会顾念父子之情。
宁长雄做了一个深呼吸,好让自己的平静下来。
他坐到侧边的沙发上,冷冷地看着宁长雄:“说吧,你今天过来做什么?”
宁舟拿出两张电影票放在茶几上,“我妈妈的电影《糜月》就要重新上映了,上映的日期就在这个清明假期,你们又空可以去看看。”
张瑶的目光落在那两张电影票上,没由来心里一虚。
正想开口说话,就听到宁舟继续说道:“因为想让《糜月》重新上映,我就接触到当年《糜月》的剧组。”
他看向宁长雄,嘴角勾了勾,“爸,我在这个剧组里发现一件有趣的事,你想听一听吗?”
“这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张瑶急急忙忙打断宁舟。
宁舟哂笑道:“张女士,你为什么着急了?是预料到我说的趣事和你有关系吗?还是觉得我说出这件事后,你虚伪的面具就会被我揭穿。”
张瑶手指扣着指甲,强装冷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宁舟不再废话,“《糜月》里有个名叫孙佩蓉的配角和我说,当年一个自称是宁长雄的秘书的女人找她要了一份视频。这份视频通过剪辑和错位拍出了我妈和别人暧昧的样子,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爸,你还记得当年的秘书是谁吗?”宁舟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又为什么要让人拍下这些视频呢?”
宁长雄当然知道宁舟所说的秘书是谁。
他猛地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看向张瑶,“是你?”
张瑶连忙否认,“长雄,你别相信宁舟!宁舟故意这么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而后她又面向宁舟,近乎歇斯底里地吼道:“宁舟你好狠的心,为了毁了我你什么谎话都说得出来,你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啊。”
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光凭一个人的证词根本就无法当做证据,张瑶笃定宁舟手上没有任何证据。
可是这件事需要证据吗?
只要宁长雄相信了,有没有证据就不重要了。
宁舟也不理会张瑶的质问,直接往宁长雄身上添加了一把火,“爸,你真以为我是知道了我妈妈的事才对付你的吗?现在我就明白地告诉你,这只是其中一点原因,还因为张瑶。”
宁舟自始至终都没有起身,他就坐在沙发上,嘲弄地看着宁长雄和张瑶。
“你真的觉得张瑶是个好母亲吗?”宁舟问他,“你记不记得有一年元宵节我差点走失,其实那天我就站在原地没有动,张瑶若是想要找我的话,只要转个身回到原地就能找到我了。可她并没有,最后还是你亲自赶过来的。”
“当然,像您这样日理万机的人估计是不会记得这样的小事吧?那您还记不记得,我以前几次三番地向您表示出我对张瑶和季婶的恐惧,您当时是什么反应呢?觉得一切错误都在我,让我再好好听张瑶的话。但你可知道这恐惧之下,是你儿子被关禁闭,被毒打?”
宁舟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带任何情绪,眼中更是一片冰冷。
过去的已经彻底过去了,宁舟其实完全放下了。
今天之所以会提起,并不是想在宁长雄面前讨要一个公道,而是让宁长雄找到一个“借口”。
宁长雄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他不容许自己失败。
现在宁舟就告诉宁长雄,你没有失败,你只是被女人给拖累了。如果不是张瑶,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你宁长雄还是高高在上的宁式集团董事长。
这一切后果都是张瑶造成的。
前后似乎没有逻辑,但宁长雄在听了宁舟的话后,脑中确实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是啊,如果没有张瑶,他最爱的蔚栖白就不会死,宁舟将会是他出色的儿子,蒋杭庭也会因为宁舟而扶持宁氏,他的事业将会攀登上高峰。
看,多么美好的生活。
可这一切都让张瑶这个贱女人给毁了!
宁长雄目眦欲裂地瞪着张瑶,眼睛里血丝密布,仿佛要将张瑶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时候有没有证据已经不重要了,宁长雄相信了。
他的失败终于有了借口,不是他能力不行,都是张瑶在背后给他招惹了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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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舟冷眼旁观,感觉到搭在肩膀的手捏了捏他的肩膀,宁舟转头就对上蒋杭庭温柔深邃的眼眸。
“我没事。”宁舟说道。
目的已经达到,宁舟自然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蒋先生,我们回家吧。”
“好。”蒋杭庭搂着宁舟起身。
宁舟感觉到一道仇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知道目光的主人是谁,并没有回头,只道:“我知道你这些年培养张扬是为什么,无非就是自己没有儿子,奢望于张扬能为你养老送终。不过你放心,张扬自己都自顾不暇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顾得上你。”
“不!”张瑶尖叫出声,“张扬是无辜的,你不能伤害他!”
宁舟冷笑一声,和蒋杭庭离开。
不过他刚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上楼回自己原先的房间拿了一本相册,才真的和蒋杭庭走了。
至于他离开之后,张瑶会受到宁长雄怎样的对待,宁舟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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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瑶当成费尽心思想要嫁给宁长雄,这些年来一心都扑在宁长雄身上,自己没有事业,就像是菟丝花一样一副着宁长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