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定头条[现代耽美]——BY:李思危

作者:李思危  录入:05-15

  选段不足两分钟,吴臻退下舞台。
  在人群的议论声中,贺思嘉也悄然离开。
  等吴臻卸完妆出来就没看到贺思嘉,问了问梅庆等人,谁都没发现贺思嘉什么时候走的。
  不过见导演老神在在,大家便耐心等着,唯有吴臻微垂下眼,掩住了情绪。
  一刻钟后,贺思嘉拿着几串烤肉回来了。
  “导演让我带摄像老师去城隍庙的美食街逛逛。”他边解释边将烤肉串分给众人,“这家烧烤店人最多,我尝了尝还挺好吃的,给你们带了几串。”
  手上的烤肉串很快发完了,还有一人没分到,贺思嘉看着吴臻说:“烤肉上火,没给你买。”
  吴臻淡声说:“没关系。”
  贺思嘉睨他一眼,从摄像老师手里拎过纸袋,“给你买了杯冰糖雪梨汁。”
  就似春风融雪,吴臻的眉目倏然舒展,眼里闪动着细碎的笑意。
  中午他们在县城一家百年老店解决了午饭,吴臻又吃了一次药。
  因为感冒药大都含有助眠成分,吴臻在得知汽车接下来两小时都不会停,将直达位于E县的天文观测台后,便放心睡了。
  贺思嘉同样昏昏欲睡,可他没吴臻那么老实,整个人东倒西歪,最后直接靠在了吴臻肩上。
  苗妙妙偶然回头,就看到两人头挨着头睡得很沉,贺思嘉身上还搭着一半毯子。
  未成年少女扬起与她年龄不符的长辈式宠溺笑,但她自己并没有发现。
  当贺思嘉醒来时,已到了天文观测台。
  他困顿地眨眨眼,才发觉自己和吴臻的姿势很亲密,立刻坐开。
  已经睁开眼的吴臻目睹了他的反应,嘴唇微微动了动,最终也没开口。
  台里安排了一位年轻人负责接待,对方领着他们四下参观,将玄妙的天文知识简化为通俗的故事,娓娓道来。
  “我们都知道,日常生活中很多物质都是由原子排列构成,包括我们人类。而按照宇宙大爆炸理论,爆炸之初,物质只能以基本粒子形态存在,随着宇宙不断膨胀,温度和密度很快下降,它们逐步冷却为原子、原子核以及分子,并复合成为通常意义上的气体。气体凝聚成星云,星云进一步形成各种各样的恒星与星系。所以现在流行一种说法,人类都是由不同星辰组成的,每个人都怀抱着无数颗星星。”
  “哇!好浪漫!”阮雪梨忍不住感叹。
  接待员一笑,“当然,也可能是黑洞喷流。”
  阮雪梨:“……”
  接待员恶趣味地开了个玩笑,又继续“讲课”。
  “太阳系里有两只单身狗,也就是金星和水星,其它行星则或多或少拥有自己的卫星,就像地球的闺蜜月亮、木星和土星膝下几十位子子孙孙,而海王星家有个塑料兄弟海卫一。根据观测,所有大卫星公转方向都与母行星自转方向一致,唯有海卫一公转方向与海王星自转方向完全相反……”
  “2006年8月,科学家们投票通过了修改行星认定标准,冥王星从此被开除行星籍,降为矮行星。但它除了有一大家子来自柯伊伯带的侏儒亲戚外,还拥有亲密的恋人冥卫一,它们是太阳系里唯一互相锁定的一对,以同样的周期互绕,永远在相同的位置凝望彼此……”
  或许宇宙太过遥远,远在科学尽头,远在生死之外,关于星星的一切都浪漫得如同梦境。
  贺思嘉听得很认真,也在心里埋下了向往宇宙的种子。
  临离开前,他们准备拍张合照。
  梅庆搭着吴臻肩膀,招呼贺思嘉:“来,和你哥哥站一块儿。”
  贺思嘉却站到了梅庆另一边,以玩笑的口吻说:“我俩也像海王星和海卫一,就是对塑料兄弟。”他拉过苗妙妙,“让我蹭蹭国民闺女的热度,说不定能争取个国民哥哥的头衔。”
  吴臻慢声说:“国民闺女的哥哥难道不是国民儿子?”
  贺思嘉:“……”
  排好队形,五位嘉宾同时面对镜头微笑。
  而他们身后的LED屏正演示着恒星的一生,从生到死,炸开的元素铺成星云,星云又孕育出新的恒星,谱写宇宙永恒的循环。
  这天,他们足足走了四百多公里,却没能到达T市,而是在野地里支起三个帐篷。
  倒不是计划失误,而是节目组有意为之——论起折腾嘉宾,有钱有闲的国家电视台怎么能输给地方台?
  贺思嘉自然和吴臻挤一个帐篷,野外蚊子多,他又特别招蚊子,于是提前在帐篷内外喷了不少花露水。等他洗漱好进了帐篷,差点儿没给呛死。
  吴臻倒是很从容,因为他鼻子堵了,闻不出来。
  “节目组没准备防潮垫,晚上可能会冷。”吴臻整理着羽绒睡袋,轻声提醒:“你最好把衣服铺在睡袋下,聊胜于无。”
  要知道地底寒气非常冷,在野外露营,防潮垫必不可少。
  而此时室外温度只有6度。
  贺思嘉爱答不理地“哦”了声,还是照做了。
  但半夜里,忽然下起了雨。
  贺思嘉说不好他是被雨声吵醒,亦或被冻醒的。
  他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半。
  贺思嘉又闭上眼想继续睡,却越睡越冷,脚都冻成了冰块。
  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帐篷上,贺思嘉完全不困了,他转头去看仍在睡着的吴臻,脑中突然产生个荒谬又可笑的想法——如果他们之间还像以前一样,至少现在可以摩擦生热。
  贺思嘉讥诮一笑,正打算回过头,帐篷里却响起另一道声音。
  “不睡了?”
  吴臻的声音很清醒,不带半分睡意。
  贺思嘉怔了怔问:“你什么时候醒了?”
  “比你早醒。”
  如果不是吃了感冒药,吴臻怀疑自己很难在这种环境下睡着,他问:“你很冷吗?”
  贺思嘉没答腔,但意思明摆着。
  “要不要跟我挤一下?”
  贺思嘉嗤笑,如今他虚张声势的面具已被吴臻用一杯水浇褪,犯不着再装模作样,直接说:“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吴老师觉得合适吗?”
  “什么关系?”
  贺思嘉有点说不上来。
  陌生人肯定不是。
  同事?认识的人?好像都差了点儿力度。
  但他很快又想,自己干嘛要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只敷衍道:“不都告诉你了吗,塑料兄弟呗。”
  吴臻轻笑,“海卫一和海王星?”
  他想贺思嘉多半不知道,海卫一原本不是海王星的卫星,它只是偶然靠近了海王星星轨,从此被捕获。
  两颗星受潮汐作用影响,只会越来越接近。
  或者相撞毁灭。
  或者,海卫一撕裂为行星环,永远陪伴海王星。
  作者有话要说:嘉嘉:给吴老师买了杯雪梨汁。
  阮雪梨:买我买我!


第41章
  后来贺思嘉还是睡着了,因为节目组的人良心发现, 多送了两床睡袋。
  也不知是不是受到吴臻唱眉户戏的影响, 他梦见吴臻身着戏服,反串花旦, 醒来时就有点不好——他有反应了。
  贺思嘉并不是个能忍的人,于是躲在睡袋里偷偷解决。
  他正投入呢, 忽听吴臻问:“你在干嘛?”
  贺思嘉差点儿吓萎,瞪了回去, “装什么天真无邪?”
  吴臻半坐起身, 视线逡巡在贺思嘉脸上, 笑问:“需要帮忙吗?”
  “敢过来阉了你!”
  贺思嘉心想既然都被发现了,也不必再压抑。他嫌睡袋禁锢了发挥, 干脆钻出来,平躺在睡袋上继续, 丝毫不介意被吴臻看。
  反正看了也摸不着。
  贺思嘉鼻息愈发短促, 微微隙开的唇好似在索吻。
  他略挺着上身, 单曲起一条腿, 连圆润的脚趾也蜷缩起来。
  尽管闭着眼,他仍然能感受到吴臻的视线, 隐秘的刺激使得身体更为兴奋。
  随着一声闷哼,他释放了。
  贺思嘉泄力倒回睡袋上,平复着呼吸,半晌,他懒懒掀开眼皮, 扫了吴臻一眼。
  其实也看不出什么来,毕竟吴臻大半身体都藏在睡袋里,只是望着他的眼神格外幽深。
  贺思嘉莫名有种打了胜仗的快感,他扯过昨晚换下的T恤,擦了擦身,提上裤子。
  身在荒郊野岭,早饭当然得由嘉宾们自己准备,好在节目组有提供食材和工具。
  贺思嘉跟梅庆商量后,打算熬一锅青菜瘦肉粥,米都泡好了,吴臻才从帐篷里出来。
  其他人还当是感冒的缘故,纷纷嘘寒问暖,贺思嘉暗自冷笑,菜刀重重砍向案板上的肉。
  饭后,众人继续上路。
  连着坐了两天车,贺思嘉浑身都难受,好在今晚录制就将结束。
  他们今天只有一个主要目标,就是水保生态研究中心。
  路上没什么事干,睡觉是消磨时间的最优选择。
  当车队停下,贺思嘉睁开眼,发现他们竟来到了一片枣林。
  负责接待的是位青年村官,据他介绍,村里的枣子会在九十月份成熟,现下正是收获时节。
  “早年有研究员来村里开宣讲会,分析咱们这儿的土壤适合种什么,教大家怎么搞水土保持耕作,当时只有几个脑子灵光的年轻人肯听,被选为典型户,后来他们就成了村里第一批富户。”村官三十岁不到,言行举止间还有属于年轻人的热情与锐意,“生态保护需要共同协作,科学家研究原理,我们农民负责实施。”
  梅庆说:“有时候想说服农民,比搞科研还困难啊。”
  村官满心赞同:“跟农民讲理论他们不懂,可一旦看到效果,大家的学习积极性比谁都高。咱们村的村民能干又肯吃苦,所以才有了我们现在看到的万亩枣林。”
  贺思嘉分神听着,见到满树圆枣,他难免想到上回媒体探班吴臻拿枣来比喻他的事。
  他忍不住去看吴臻,对方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好似已经忘了。
  节目组安排了嘉宾体验收枣,贺思嘉见村民打枣很有意思,主动要了根杆子。
  他晃动长杆时,吴臻提着竹筐从他身后走过,一句很轻的声音飘入贺思嘉耳朵——
  “小枣打枣。”
  贺思嘉猝然回头,见吴臻蹲在地上捡枣,认真得就像什么都不曾说过。
  他内心纠结了下,不太想打枣了,有点想打人。
  打枣很费体力,贺思嘉没多会儿就感觉手臂酸疼,开始偷懒。
  其余人都在忙自己的,没注意到,只有吴臻走了过去,“我来吧。”
  贺思嘉顿时燃起一股雄心壮志,义正言辞地拒绝,“吴老师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过度乐于助人只会助长好逸恶劳的不良风气。”
  吴臻短促地笑了声,“贺老师品德高洁,令人敬佩。”
  贺思嘉自己吹的牛,跪着也得坚持,可真干下来并没有想象中难。
  再次上车后,他活动着胳膊,吴臻轻捏了下他上臂,问:“累吗?”
  熟稔的动作几乎让贺思嘉忘了他俩僵持的关系,脱口而出:“还好,之前去军训基地练了半个月。”
  吴臻顿了顿说:“我都不知道。”
  贺思嘉态度又冷淡下来,“你不知道的多了。”
  临近中午,他们终于到了水保生态研究中心,作为综艺收官期,正能量的主题宣讲是必不可少的。
  中心负责人领着他们参观试验基地,有人正拿着工具分解土块,测量其中有多少土壤、土里有多少有机含量,甚至连根茎都得一根根数清;也有人站在各项试验仪器前记录数据、采集样品。
  负责人一一为他们介绍,指着几名研究员说:“他们现在做的‘土壤抗冲刷’试验,就是通过钢丝针将棉线来回穿进土里,模拟植被根系。只有了解植被根系与土壤流失的关系,我们才能在不同土壤和环境条件下,选择最适合的植被……”
  贺思嘉听得半懂不懂,在节目组的要求下亲自参与了几个小实验,离开前,他还找研究员要了一块土。
  阮雪梨偶然看见了,问:“你拿土块干嘛?”
  贺思嘉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小声点儿,我有用。”
  阮雪梨一头雾水,见贺思嘉无意多说,只好压下好奇心。
  随后,负责人又带他们去了站史陈列馆。
  馆内存有几十年来采集到的土壤样品,直到今天,科学家们依然坚守着这份传承。
  “其实最开始黄河不叫黄河,叫河、大河、清河,直到唐朝才由官方确定下黄河的名字……”
  “黄土高原并不是就地形成的,而是被西伯利亚的风吹来的,风中的土壤颗粒遇到暖气流慢慢沉降,在两百万年的时间里,逐渐形成了如今的黄土高原……”
  “我导师是位著名科学家,他曾经说过‘黄河不清,我死不瞑目’,让黄河变清是他毕生的信念和信仰。老人家三年前离世了,那年黄河输沙量从过去的十六亿吨下降至一亿多吨,可以说基本实现变清,我想他应该可以安息了……”
  负责人徐徐讲述着黄河治理的成果,还有期间发生的故事。
  如果说星空是诗意的,那大地就稍显几分质朴与沉闷,就连故事都少了些跌宕起伏,严谨又严肃。
  但不论星空或大地,带给贺思嘉的震动是一样的。
  梦境与现实交相辉映,人类才会对未来怀有更多期许。
  这时,有节目组工作人员找到苗妙妙,送上了属于她的任务卡。
  “参与测流工作。”苗妙妙茫然念出任务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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