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定头条[现代耽美]——BY:李思危

作者:李思危  录入:05-15

  在余枫近似煽动的劝说下,贺思嘉再次回到镜头前。
  吴臻脸上的印子已经被化妆品遮住了,也抹掉了贺思嘉仅存的愧疚。
  当场记的板子打下来,吴臻像之前一样,拉着贺思嘉走在坑洼的土路上,他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抗拒,连阻力都大了很多。
  吴臻的步子越来越快,下死力扯着身后的人,眼底酝酿着风暴。七八天的仓惶奔逃,战战兢兢,已让他身心俱疲。为了隐匿行踪,他不敢自己开车,不敢坐飞机火车,只能一路搭便车,不停更换交通方式。
  他必须消除所有风险,绝不能被抓住。
  金立夏不怕坐牢,只怕弟弟没人照顾,那是他唯一的亲人,是他的良知、他的根系,也是他的逆鳞。
  但金小寒永远也无法理解他。
  负面情绪已累积到临界点,在安全回到老家,在金小寒无知的任性下,金立夏维持理智的弦崩断了,他猝然停步,猛地松开手。
  惯性间,金小寒一屁股摔在地上。
  金立夏心脏被刺了下,但在灭顶的烦躁和愤怒之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他扭头就走,人生中头一次扔下弟弟,可没走多远后脑勺就被砸中。
  泥块四碎,金立夏竟奇迹般地冷静下来——金小寒和正常人不同,哪怕二十岁了仍只是个孩子,他为何要指望一个孩子懂他的苦衷。
  悔意渐渐滋生,金立夏转过身,见金小寒还坐在地上,忙跑回去拉住对方胳膊。
  雨点般的拳脚落在他身上,哪怕金小寒心智不全,力量却是属于成年人的。金立夏没有退避,用力抱紧弟弟,强硬地将人禁锢在怀中。
  “卡,OK!”
  贺思嘉听见余枫的声音,视线转向监视器的位置,见导演冲他们竖了个拇指。
  余枫的确很满意,事实上,不论是贺思嘉摔倒,还是他砸向吴臻那块泥巴,都是剧本上没有的,但这些偶然的发生却让表演更丰满,也更符合行为逻辑。
  考虑到景别和角度,还需要换机位多拍几条,余枫说:“演员休息一下,摄影师灯光调机位,换中景。”
  等整场戏拍完,余枫看了会儿监视器,把贺思嘉叫了过去。
  当时吴臻就站在导演身旁,静静看着贺思嘉,然而后者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绕过他站到另一边。
  “你来看看。”余枫让了让身。
  贺思嘉俯下身,专注盯着镜头,哪怕他经验不足,也能看出这段戏里的他格外灵动有张力,和吴臻这位影帝对戏也没有被压制得很明显。
  “怎么样?”余枫问。
  贺思嘉矜持一笑,“挺好的。”
  好是好,可就是不太像他。
  贺思嘉想到了吴臻曾说过的,余枫会在拍摄中削弱他自身的气质,让他成为电影里的道具。
  他斜目看了吴臻一眼,后者回应他的视线,微微笑了笑。
  “思嘉也别怪我们吴老师了,是我交代他找机会跟你吵一架的。”余枫注意到两人的眼神交锋,突然说。
  贺思嘉一怔,满脸写着不信。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场戏安排在开头吗?”
  这个问题并不难答,许多导演都会将情绪激烈的戏或者亲密戏放在开场,贺思嘉在圈里待了一年多,也有所耳闻:“是想要通过肢体磨合,最快速度增强演员的默契?”
  “对,之前进展不顺利,就是因为你俩缺乏信任感和默契度。”
  余枫说:“吴臻经验丰富,这点对他影响不大,可你就顾虑太多,担心打重了、留下痕迹了,或者别的什么。其实就算你真打,吴臻也有足够的肢体技巧避开,并且骗过镜头。”
  “总之,杂念过多就会反馈到表演上,影响最终成效,现在吵一架是不是松弛多了?”
  余枫解释完,随口感叹:“如果不是另一个办法用不了,我也不至于让吴老师当恶人。”
  贺思嘉仔细回想,好像拍摄期间他真的没怎么打到过吴臻,难道起初那一巴掌是对方故意的?
  他怀疑地看向吴臻,就听对方说:“不好意思,刚才说了很过分的话。”
  贺思嘉想起吴臻那些指责,心里还是不舒服,其中未尝没有真心话。
  “虽然贺瑾找过我,但我推荐你,完全是因为你符合我对角色的想象,而且,”吴臻噙着笑说:“作为贺老师的观众,我很期待跟你合作。”
  贺思嘉对于吴臻的示好有点儿别扭,不太自在地说:“算了,我也不小心打到你了,没事吧?”
  “没事,你也没用多大劲儿,再说是我故意凑上来的。”
  果然。
  “你可真敬业。”贺思嘉忍不住讽刺,有些恼火,“难道除了吵架就没有温和一点的办法吗?”
  “有啊,余导不是说了,用不了。”
  “是什么?”
  “你真不知道?”
  贺思嘉摇摇头。
  吴臻唇角形成上扬的弧度,缓缓吐出两个字:“约炮。”


第6章
  贺思嘉差点儿呛住,虽然圈里“剧组夫妻”不少,可都出于自愿,难不成吴臻换成个女的,余枫还真会要求他俩先打一炮?
  但很快,贺思嘉就知道被骗了。
  吴臻毫不掩饰自己的恶作剧,肆意大笑,就连余枫都忍不住笑出声。
  见贺思嘉脸色越来越黑,吴臻忍着笑说:“我也不完全在骗你,一些比较露骨的亲密戏,演员如果放不开或者进入不了状态,个别导演会委婉暗示他们私下交流,当然,并不是强制性的。但除非万不得已,很少有导演选择这种方法。”
  大部分都是常规的清场聊天,或者一方安慰另一方。
  “至于你我的情况,余导通常会提前安排我们同吃同住来培养默契,只是我俩之前都有工作,进组太晚,时间上来不及。”
  “没错,我把你俩的房间安排在对门,休息室和化妆间也安置在一处,就是这个原因。”
  余枫语带戏谑:“如果思嘉你要是个女演员,我可能真会考虑其它办法。”
  贺思嘉不满,“凭什么我是女演员?”
  “……”
  这关注点?!
  余枫好笑地摇摇头,吩咐:“先去休息吧,好好准备下一场。”
  第二场戏是讲金家邻居半夜被狗叫惊醒,发现金家门口有人,一时误会兄弟俩是小偷。
  饰演邻居的并非演员,而是余枫在本地找的一位素人大叔,对方身着背心裤衩,外披军大衣,站在自家院中冲金家门口的两道影子喝问:“谁?”
  邻居手持电筒,光打在金立夏脸上,后者避开眼,本能地护了下金小寒。
  “叔,是我,立夏。”
  邻居犹疑地朝前几步,看清对方的确是消失好几年的金家长子后,长舒了口气,“立夏啊,咋突然回来了?这大晚上的,叔还以为是贼呢。”他又看向金小寒,和气地笑了笑,“小寒都长这么大啦?”
  金小寒害怕地扯住哥哥衣角,躲到金立夏身后。
  此刻,贺思嘉不得不承认,吵一架还是挺管用的,换成刚才的他,绝不可能如此自然地去扯吴臻衣角。
  毕竟剧本不会详尽到表情层次和肢体动作,演员如何演全靠自我发挥,在搭档相对陌生的情况下,尽量避免身体接触是大多人下意识的行为。
  他听着吴臻和素人大叔对台词,注意到吴臻所说竟是本地方言,而之前那幕戏,对方讲的可是普通话。
  “卡!金小寒不要走神,专心一点!”
  贺思嘉一个激灵,差点忘了余枫那双显微镜眼,他定了定神,重新再来。
  一段戏下来,贺思嘉表现得中规中矩,等各景别又拍了几条就算过了。
  结束了一天的拍摄任务,两位主演一块儿朝化妆间走,半路上,贺思嘉问:“你会这里的方言?”
  吴臻偏头看他,“进组前找了个老师学的。”
  贺思嘉只当是余枫布置的任务,和他那个减肥十斤同样性质,随口问道:“学了多久?”
  “一个多月吧。”
  “这么快?”
  “需要用到方言的台词不多,会个大概就行。”
  到了化妆间,吴臻推开门,示意贺思嘉先进,“这也不算快,有语言天赋的演员三个月能学会一门外语,一两周方言就能说得很熟练。”
  “谁啊?”
  “很多,咱们组里就有。”
  吴臻坐到自己座位上,透过镜子与贺思嘉对视,“梅老会十多种方言。”
  贺思嘉惊讶地瞪大眼,隔了会儿问:“那你呢?”
  镜子里的吴臻眉眼含笑,“你猜啊。”
  贺思嘉被吴臻坑了几回,见对方又一副戏弄人的表情,心下警惕,决定不猜。
  次日中午在餐厅遇见梅庆时,他直接上前求证。
  “我哪儿会那么多,也就七八种吧。”梅庆只点了碗煎蛋面,吸溜着面条说。
  贺思嘉刚想着吴臻果然又在骗人,就听梅庆说:“不过确实学过十来种,但有的基本没用过,渐渐就忘了。怎么,小贺对学方言有兴趣?”
  那还真没有。
  拍戏对贺思嘉而言只是工作,他不至于像有的明星那样疯狂扎戏、动辄请假,或是受点儿小伤就吵着去医院,但要说多敬业、多有上进心是不可能的,他纯粹就是在混日子。
  当然,贺思嘉也不会傻到对梅庆说实话,含糊地表示:“有点儿意思吧。”
  梅庆一贯不吝啬提点后辈,当即向贺思嘉传授起各种学习方言的小技巧,没多会儿他助理来了,告诉他行李已经收好,吃过午饭就能走。
  “您要去哪儿啊?”贺思嘉好奇地问。
  原来梅庆昨天进组只是报个到,他在伽罗村没几场戏,且都被排得很后,空余时间早安排好要去S省各地见战友,顺便给几位早逝的战友扫扫墓。
  “小贺真要想学方言,可以找你立夏哥问问。”
  梅庆笑着说:“我以前跟他合作过一部戏,年轻人厉害得很,挺冷门的方言专攻了半个月就说得很溜了,几乎没口音。”
  贺思嘉一愣,想到昨晚吴臻那些话,搞半天是在自夸。
  他短促地笑了声,真自恋。
  由于背负着减肥重任,贺思嘉吃得很少,饭后就溜达到了片场,下午有他一场戏。
  此时,吴臻刚拍完一场外景戏,手里端着助理送的盒饭,贺思嘉来时正巧看到,顺嘴问:“就吃盒饭吗?”
  吴臻长腿一伸,勾了张矮凳过来,示意贺思嘉坐,边拆筷子边说:“都是一样的厨子,有区别?”
  贺思嘉想想也是,但没等他坐下,导演就在喊他名字了。
  余枫找他自然是为了说戏,可指导再是尽心,轮到正式开拍,贺思嘉还是抓不到感觉。
  这场戏的前置剧情是金立夏出村办事,不得已将金小寒交给邻居照看,金小寒不愿意待在屋里,从清晨到日暮,他一直坐在院子里等哥哥。
  其实贺思嘉只需要摆出固定姿势,坐在院门口等着就行。然而越简单越困难,余枫始终认为他眼神不够有戏,耐心陪他耗了一条又一条。
  又听见一声卡,贺思嘉憋闷地吐了口气,再去看余枫时就见吴臻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正站在导演身后。
  吴臻并没有看他,而是垂眸盯着监视器,没什么表情的样子,瞧着有些冷漠。
  忽地,吴臻抬起眼,在与他视线触及的一瞬,微微露了个笑。
  也因为这一笑,吴臻身上的疏离淡去,整个人都柔和起来。
  贺思嘉怔了怔,听见余导又在喊他,于是快步走了过去。
  对于贺思嘉的不开窍,余枫并未表现得很急切,只琢磨着该怎么点拨对方。
  他虽将演员视作道具,却极少像某些导演那样亲身上阵,一个语气、一个动作地教,在他看来,这种表演无非是刻板的模仿,没有任何意义。
  余枫更习惯通过语言表述,撬开演员的灵感大门,如此往往能带给他惊喜。
  这段戏该说的早说尽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理解他想要的效果。但理解不等于能够表达,很多时候需要演员自己体悟。
  “思嘉啊,你等过人吗?我是说很执着的等,没有任何杂念。”
  余枫抛出个开场问题,他想跟贺思嘉好好聊聊。
  贺思嘉却愣了愣,脑海里瞬间勾勒出一座欧式保安亭,他浑身湿透地站在亭内,远远看见一道人影撑伞走来。
  沉睡已久的记忆倏然被唤醒,眼前的人和物渐渐模糊,嘈杂的声音也随之消退。
  唯剩下雨声,还有夜幕中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
  伞沿遮住那人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点下巴。
  那时候,他误以为自己等来了一束光。
  半晌,贺思嘉低声说:“我试试。”
  贺思嘉又回到院门口,本本分分演完了这段戏。
  终于,他听见导演说“保一条”。
  所谓“保一条”,意味着导演认为这条还行,但还能更好。
  贺思嘉不清楚他是否达到了“更好”的标准,反正又拍了两条便过了。
  当他再看向监视器的位置时,吴臻已经不在了。
  “思嘉休息一下,注意保持情绪。”
  余枫要求高,不想靠特效,将整段戏分拆为早中晚三场,今天得拍白天和傍晚两场。
  一直到贺思嘉拍完日落戏,都没在片场见到吴臻。
  他先上健身房待了一小时,回房后洗了个澡,刚出来听见电话铃响。
  来电的是陆馨,提醒他待会儿记得看综艺。贺思嘉这才想起,他在日本录制的真人秀今晚就要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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