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窒息的空气中缓过劲来,简之松开领结,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表情复杂地看了看皇宫的方向,暴 乱还在持续,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政治局势会有怎样的变化。
道路上的交通似乎已经瘫痪,半天也不见来一辆公交车,简之只得徒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他打开地图APP看了看,走主干道会绕远路,于是他按照地图的指示拐进了一条小路。
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了四五个蒙面的壮汉,手里还拿着长长的钢管。
简之知道持有武器的人都是安英曜安排的暴 乱分子,于是他赶紧转身,想要重新回到大马路上。
然而眼看着路口就在前方时,简之的身后突然响起了壮汉的对话声。
“前面那个穿西装的刚才是不是出现在直播上了?”
“没错没错,跟一群高官站在一起来着!”
“肯定是当官的,给我打!”
简之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刚才安英曜说暴 乱会带来“小小的牺牲”,难不成他这么倒霉,正好成了牺牲之一?
第11章 活久见
简之做惯了斯文人,在遇到突发状况时,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跑,而是保持冷静。
接下来一秒钟的时间里,他的脑子里闪过了许多念头。
首先他敢肯定这种小喽啰不可能知道背后的指示者是安英曜,所以这时候把安英曜搬出来不会起什么作用。
再者,他不清楚这些人的政治背景。
他们可能是忠实的信徒,受到皇室相关人士的指示;也可能本身就是反皇室人士,受到不明势力的操纵;还有可能只是无所事事的小混混,拿一次钱干一次活。
在这种情况下,想讲道理都无法找到切入点。
于是一秒结束后,简大教授还是决定开跑。
然而一秒钟的时间看起来不长,实际上却足够腿脚麻利的人前进好几米。
“抓住他!”
“站住!”
身后的喊声明显比刚才近了许多,似乎就在两米开外。
简之拔腿就跑,然而长期不运动的他哪里跑得过这些彪悍的暴 乱分子?
紧凑又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就在耳后,简之绷紧了全身的神经,脑子里无法控制地幻想出一只追逐他的大手,就像五指山一样,稍微跑慢一些,就会被抓住。
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实在不好受,简之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就是这一下,让不擅长运动的他打乱了脚步,一个趔趄扑倒在地,往前翻滚了好几下。
“自己跑摔了哈哈!”
“你倒是跑啊!”
手持钢管的暴 乱分子停下脚步,像围捕猎物一般朝简之走来。
简之顾不上擦破皮的手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双手撑在身后不停往后挪。
“你、你们别过来,打人是犯法的……”
“犯法?你让警察来抓我啊!”
走在中间的彪形大汉上前一步,嚣张地对准简之举起了钢管。
简之顿时吓得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他生平头一次意识到原来他所学的东西也会有完全派不上用场的时候。
眼看着明晃晃的银色钢管就要敲下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简之的头顶突然闪过一个黑影,把动手的壮汉踹飞了好几米。
在场的其他暴 乱分子都和简之一样,愣了一瞬,接着纷纷回过神来,举起钢管朝黑影砸去。
数跟钢管同时砸到黑影身上,但黑影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击,而是一把拉起瘫坐在地上的简之,把他往大路口的方向推了推:“快走!”
简之愣愣地后退了好几步,大脑就跟浆糊一般理不清现在的状况。
和暴 乱分子缠斗在一起的黑影身穿一件黑色外套,外套的帽子罩在头上,挡住了部分侧脸。
他身手矫健地应对着四个暴徒,但毕竟赤手空拳不占上风,光是简之愣神的这几秒,他就被钢管砸了好几下。
简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双手颤抖地掏出了手机准备报警。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目前城里暴 动四起,就算报警,警察也不一定能够第一时间赶过来。
要不去大路上找救兵?
太傻了,没有市民会想要和暴 乱分子扯上关系。
简之心慌到不行,胸口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扯着他的心脏往下沉。
他无论如何也保持不了往日的镇定,原因无他,因为此时此刻被暴 乱分子围攻的那个黑影不是别人,正是昨晚还抱着他耍无赖的那只Alpha。
虽然外套挡住了他的纹身,帽子使人看不清他的脸,但刚才那一闪即过的对视和催促离开的声音都明明白白地告诉简之,解救他的人就是梵天。
“哐啷——”
钢管与地面撞击的声音引走了简之的注意力,他看了看滚到脚边的钢管,又看了看节节败退的梵天,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极其荒唐的想法。
在他还在犹豫的瞬间,一根钢管猛地击中了梵天的脑袋,他眼看着梵天踉踉跄跄地贴到墙上,还没缓过劲来,又被踹了好几脚。
管不了那么多了。
刚才的惊慌全部转化成了愤怒,简之脱掉身上昂贵的西装外套,一把抄起地上的钢管,冲到了梵天面前。
光天化日之下,堂堂一个大学教授,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a,竟然在大街上参与斗殴。
如果有外人围观,一定会感叹一声活久见。
简之拿着钢管在暴徒面前一通乱挥,虽然一个也没打着,但是成功让几个暴徒后退了一步,给身后的梵天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然而简之到底还是不会打架,不知道打架时手里的武器稍不注意就会脱落,于是他没挥几下,就一个手滑,把钢管给挥了出去,打在墙上,又反弹回他的脚下。
空气安静了一秒,简之傻眼了,想重新把钢管捡起来,结果一个壮汉的反应更快,直接舞着钢管砸了过来。
由于双方的距离太近,简之知道躲不过了,他没有多想,下意识地转身把比他高了一个头的梵天护在怀里,硬生生地用后背挨下了这一击。
“老师!”
“嘶——”妈的,好疼。
脚步不稳的简之被梵天接住,他抬起头来,想让梵天赶紧跟他一起跑,但是在对上梵天视线的那一刹那,他被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梵天的额头上冒着鲜血,染湿了一侧额角,湿润的鲜红衬得他那凶狠的眼神更加暴戾,就像一头彻底被激怒的野狼一样。
他把简之揽到身后,捡起地上的钢管就朝打伤简之的那人挥去,大有一副要把人往死里打的气势。
其他几人想上前帮忙,但个个都迈出一步又后退两步,忌惮地看着梵天那下狠手的模样,犹豫着不敢出手。
“这Alpha疯了吧。”
“看起来不好惹啊,先撤吧。”
打伤简之的人倒在地上缩成一团,痛苦地哀嚎着,然而梵天手里的钢管还在往人身上抡。
“别打了!”简之心惊胆战地抓住梵天的胳膊,生怕打出事,“别打了,他们要走了!”
梵天这才停下动作,把钢管猛地往地上一扔,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和对面的几个暴徒对视。
他微微偏着头,下巴往里收,眉头皱成了川字,眼神就像斗兽一样凶狠。
摔在地上的钢管反弹到墙边,简之清晰地看到钢管上沾着血迹,不过从位置来看,血迹不是来自被打的人,而是来自梵天的手。
他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只见梵天的右手虎口已经裂开,可见刚才有多用力。
暴 乱分子战战兢兢地扶起自己的同伴,很快消失在街角,当街道完全安静下来时,梵天的身子突然晃晃悠悠地倒向一侧的墙,像是用力过度之后的体力不支。
“梵天!”简之赶紧扶住他,“你还好吗?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梵天一手撑住墙壁,缓了缓,“现在不能去医院。”
“你现在这样……”简之还没说完,梵天就打断了他。
“警察在抓暴 乱的人,去医院会被扣下。”
简之抿了抿嘴唇,顿时有些无措。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受了伤不能去医院的情况,一时间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不过梵天现在浑身是伤,还带着两条大花臂,如果真的被警察扣下盘问,肯定会对他不利。
“别担心,老师。”梵天笑了笑,安抚似的说道,“我就是昨晚被你榨干了,不然干翻他们完全没问题。”
简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想把梵天扔在原地,但又狠不下心。
不过梵天还有心思跟他开玩笑,说明应该没有伤得太重。
“你怎么会在这里?”简之从地上捡起西装外套,用干净的地方替梵天擦掉额头上的血迹。
还好伤口不是很深,已经没怎么流血,看样子不需要缝针。
“我本来只是路过主干道,”梵天乖乖低着头,任由简之查看他的伤口,“看到对面有个穿白西装的人很眼熟,就跟过来看看。”
梵天说着双手扶住简之的腰,把他拉近自己:“幸好我知道你今天穿什么,不然……”
亲密的举动让简之有些不自在,他别扭地推开梵天,把西装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接着一手环住梵天的腰,另一手抬起他的胳膊搭到自己肩上,带着他沿主干道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扶你,先去我家。”简之皱着眉说道。
“好。”梵天老实地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到了简之身上。
街道上比暴 乱刚发生的时候稳定了不少,主干道上时不时有警车在巡逻,好几个大型十字路口还有警察在值守。
每当碰上警察时,梵天都会自觉地站直身子,不让人看出他身上有伤。不过在第三次遇上警察时,两人还是被拦了下来。
“身份证件出示一下。”公事公办的警察狐疑地打量着简之和梵天,心里的想法全都写在脸上。
在这么乱的情况下,还有“小情侣”出来“散步”,实在是有些可疑。
简之和梵天都拿出了身份证,在把证件递给警察时,简之留了个心眼,瞅了眼梵天的证件,发现上面写的是林天。
也对,如果警察看到这人姓梵,指不定还要问他到底是什么人。
警察看了一眼证件之后还给两人,问道:“你们在大街上做什么?”
梵天张了张嘴,不过还未等他出声,简之就率先回答道:“刚才参加了生育节庆典,打不到车,现在走回家。”
警察道:“邀请函给我看看。”
“没有带在身上。”简之镇定地说道,“我是皇家公立大学神学系的教授,皇室成员都认识我,如果不信,你可以对照邀请名单,看有没有我。”
简之说的都是实话,态度堂堂正正,警察明显减轻了对他的怀疑。
“那他呢?”警察上下打量了一眼身穿黑色外套和马丁靴的梵天,“他穿这身去参加庆典?”
“这是我先生。”简之面不改色地说道,“他没有去,看到新闻有暴 动,担心我,所以过来接我。”
梵天额头上的伤口隐藏在头发里,除了衣着和简之不太搭之外,倒没有别的可疑。至于简之,看起来也确实不像是暴 乱分子。
警察点了点头,没再多问,示意两人赶紧回家。
等走远之后,简之后怕地松了口气,结果突然放松的肌肉让受了伤的后背愈发疼痛。
偏偏在他疼得不行时,身旁的Alpha却没心没肺地笑了一声,故意逗他似的叫道:“老婆。”
简之眉眼一横:“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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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小天天改名就是避免麻烦,倒没有别的意思orz
第12章 无处可使的撩妹手段
才清净了不到半天的公寓,又重新染上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梵天老实趴在沙发上,任由简之给他上药,他的后背和胳膊上满是淤青,额头上和虎口处还有伤口。
这才过多久,已经是简之第二次给梵天上药了。
简之想让梵天少打点架,但转念一想今天这次是为了自己,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老师。”梵天半张脸压在沙发扶手上,说出口的话就像漏风的风琴一样,口齿不清。
“怎么?”简之专心擦药,头也不抬地应道。
“你能不能温柔点?”梵天稍微抬起头,看向简之,“你按得我好痛。”
简之语噎,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嗯,这个力道不错。”梵天重新趴回沙发扶手上,像是享受按摩的大爷一样。
简之难得没有生气,他拿出百分之百的耐心给梵天的后背一点一点地涂上药,不过涂着涂着,他突然发现梵天的后侧腰有一块奇怪的淤青,像是人的四指一样。
“这是什么?”简之用食指轻抚了一下那块淤青,“疼吗?”
“哪儿?”梵天闻言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很快又趴了回去,“不疼,这是你抓的。”
“我?”简之一愣。
“你昨晚高潮的时候……”
“行了,闭嘴。”简之额头冒起青筋,及时打断。
梵天趴在沙发上直笑,简之没好气地拍了他一把:“坐起来,我看看你额头。”
梵天听话地盘起双腿,把脸凑到简之面前。
由于有前车之鉴,简之拨开梵天的头发时,冷眼瞪着他道:“不准偷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