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出去转转,就听见门铃响了。
时安奇怪道:“谁啊?”
没等来回答时安也把门打开了,白天家里人不少,加上小区管得很严,一般不会有什么闲杂人等擅入。
刚一打开门时安就吓了一跳,门口是一个巨大的沙皮狗玩具,几乎要撑满整个门框。
沙皮狗的脸正对着时安,时安被近距离放大的丑脸吓得心跳都加快了。
顾征铭从后面露出脸来,“喜欢吗?”
时安:“……”
他一向get不到沙皮狗的萌点,倒是店长疯狂的喜爱这种狗,每次提起都是满心的爱怜。
顾征铭正看着他,尽管绷着一张脸,时安却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紧张。
时安不忍心他失望,露出一个笑容:“喜欢。”
顾征铭这才松了口气,把狗子递给他。
时安整个抱住还有些困难,幸好玩偶很轻,他放在沙发上,回头看向刚进来的顾征铭轻声道:“对不起,今天跟你吵架。”
顾征铭一愣,完全没想到时安竟然会向他道歉。
顾征铭:“不,这件事是我不对,以后我会准时回家陪你的。”
一想到时安一个人在家无聊,却又不能玩手机联系他,只能默默的想他顾征铭就心口闷痛。
时安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被公司的人看到没关系吗?”
他脸皮薄,这么久了还在惦记那件事。
自己一个大男人被顾征铭这样背着也太羞耻了!
不能坐电梯就已经很娇气了,走楼梯还要人背着太过分了吧?
时安一想起来又羞的不行。
顾征铭却正常道:“我背我老婆怎么了?”
时安被他说的更羞了,忍不住反驳道:“谁是你老婆……”
顾征铭一怔,对,他们是协约夫妻,他心里不知怎么的漫上一股苦涩,脸上却一派自然,“协约夫妻也是夫妻啊。”
时安还在想着被人看见的事,没注意顾征铭的语气,倒是很认同他的话,“嗯,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顾征铭:“……?”
他是这个意思吗?
不管他是不是这个意思,时安却是不生气了。
善解人意的为顾征铭找了一堆理由。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顾征铭果然兑现承诺每天早早下班回来照顾时安。
新居的装修也做好了,顾征铭开始忙活着把东西搬过去。
他自己的东西倒不怎么拿,拿的都是时安的东西,比如这个毯子时安喜欢,拿上;这几件衣服时安穿着格外好看,拿上;这个娃娃时安抱着的时候特别萌,拿上。
时安就看着他忙活着,几乎把自己的东西都搬空了,自己的却没拿几个。
忍不住要帮他收拾,顾征铭却不让他动手。
搬完家,这天时安和顾征铭两个人正在一起看育儿书,顾征铭的手习惯性的摸到时安肚子上,突然意识到,“你是不是开始显怀了?”
他撩起一点时安的衣服,时安的肚子确实微微鼓起了一点,有点肉乎乎的。
时安跟着低头看下去,困惑道:“是胖了吧?”
顾征铭忍不住露出个笑容。
时安还在研究他的肚子,“好像看不太出来,应该不影响我上学。”
顾征铭脸色陡然一变,“你要去上学?”
时安一脸正常的点头,“对啊,说起来我上学期挂了一科,开学还要参加补考得早去两天。”
他为自己开学的日子盘算起来,顾征铭却是眉头紧皱,“你怀着宝宝!”
时安奇怪的看着他,“我知道啊。”
他早就打算过,“我们因为注重培养应用型的学生,假期鼓励大家兼职基本都有两个月,我开学的时候到考试月一共是三个月。”
考试月每天最多一科考试,甚至有时候好几天都没有一科,考完就放假了。
他那一个月完全可以走读,也就算是住在家里的。
顾征铭被他的话惊得头皮发麻,“你还想住校?!”
时安现在是三个月的肚子,再有几天就开学了,怀孕时三个月到六个月期间是胎儿最稳定的时候。
时安细细的和顾征铭分析,“我住校完全不会有问题。”
不会有问题?!
时安的学校都是上床下桌的,也就是说每个学生晚上都给爬梯子去上铺!
时安顶着身孕这样爬上爬下怎么行?!
万一一失足呢?!
他又不在身边时安怎么办?
第18章
时安全然不觉得自己的提议有什么问题,顾征铭提出几个问题都被时安反驳回来了。
顾征铭头疼道:“为什么非要上学?”
时安理所当然道:“学生当然应该上学了。”
顾征铭:“问题是你现在情况特殊,上学存在很多可能出现的危险!”
“那你想让我天天呆在家里吗?”时安看着他,眼神难得的有些锐利。
顾征铭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时安整天呆在家里自然是非常憋屈,要是让顾征铭天天呆在家里他也受不了。
可是去上学……
“要不然,我找几个人陪你玩。”顾征铭勉强道,他其实根本不想让其他同龄人接触时安,可时安如果实在无聊的话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自觉已经做出极大让步,可时安却不满足。
“这不是玩不玩的问题,”时安简直不能理解,“我又不是嫌家里闷。”
好吧,其实是有一点。
但是更多的是时安想上学,丰富知识让他有底气,让他对将来的生活有打算。
被顾征铭像个小宠物一样养在家里,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
还是个耗时耗力耗钱的废物。
他早就想干点什么了,顾征铭之前就驳回了他打工的打算,他当时想做兼职危险,上学总没问题了吧?
左等右等终于盼来了上学的时间。
可顾征铭竟然还不同意!
时安道:“你说好不影响我正常生活的,不上学我以后怎么办?”
顾征铭很想说我养你,话到嘴边却又收回去了。
两人这段时间渐渐亲密起来,有时候看起来就像一对情侣一般,可他还没忘,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婚前的协议。
就算他说出来时安也是不会信的,谁会真的毫无怨言的养另一个人一辈子?
嘴上不说,心里也会觉得高高在上,毕竟他的一切都来自于顾征铭。
时安不想要仰人鼻息。
他从小看的是亲生父母也会因为他绵软甚至于懦弱的性格嫌弃他,顾征铭这样的人凭什么全心全意的对他好?
他不需要,就算靠自己没有大富大贵的生活,衣食不缺他也满足了。
顾征铭不知道时安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是时安难得的固执实在让他头疼。
无论他怎么说时安就是不肯休学一年,“休学会耽误很多事!”
学校每一年课本都会改,许多课程根据学生的情况增删,这一届跟下一届学的有一定的差别。
休学时安很可能会跟不上,他成绩本来就不算优秀。
顾征铭烦躁道:“万一在学校出了事呢?”
时安:“我会很小心的,我是一个成年男人!”
他气得脸都红了,顾征铭霸道他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可是他从来不知道顾征铭还这么固执!
顾征铭见他真的动了气,心里有些慌,脸上却还是紧紧绷着,“那这样,你走读,我每天去接你。”
时安看了他一眼,“我坐地铁……”
“不行!”顾征铭怒气冲冲的打断,“你忘了自己晕高铁了?”
时安叹气,“好吧。”
幸好这里离他的学校算不得太远,一来一回也就一个小时。
两个人商议完毕,顾征铭脸色还是很难看,倒是时安很快平静了下来,拍了拍他的手,“你别生气了。”
这话不知道有什么神奇的魔力,顾征铭的怒气竟然真的慢慢消了。
他哼了一声,犹不死心道:“你不去上学我就不生气了。”
时安立刻翻脸,“那你生气吧。”
他还把顾征铭放在他肚子上的手拿开,站起身走远了两步坐下。
顾征铭:“……”
他十足的憋屈,又不敢说什么真把时安惹生气的话。
这件事上时安很坚决,他不会让顾征铭把他养成笼子里的金丝雀。
他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在身边,每天接触的除了顾家人就是顾家人请来的保姆。
这种情况真的很容易让人被同化,一旦习惯了这种生活,有一天离开了顾家人怎么办?
时安心里有很重的危机感,他要的安全感只有自己能给。
几天的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
时安挂了一科要提前去参加补考。
补考前一天,寝室的老二打电话给他,“时安啊,明天就要补考了你不参加了吗?”
他也挂科了,不过他倒没觉得怎么样,反正时安也挂了分数比他还低,有人垫底他感觉好受多了。
老二打电话过来是故意问的,要是时安不来补考肯定不过,到时候就得重修,那其他人就肯定想不起他挂科的事。
他心里盼着时安说来不了了,时安却说:“我明天考试前能到。”
老二心里顿时不满起来,“那你怎么今天不回来住?”
时安:“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听听。”他心里不满顿时不依不饶起来。
时安性子软,从前被逼问着,哪怕是隐私最后也会无奈的说出来。
导致他们一整个寝室的人都知道时安家里对他不好,背地里没少笑话时安。
他这时候逼问完全没打算给时安留面子,“怎么,你哥又使唤你了?”
顾征铭忽然抬起了头,他不太能听见他电话里说了什么,但是却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人语气不好。
顿时怒气就上来了。
他这几天被时安怼的一肚子火还不敢发,他自己都舍不得骂的人,谁胆子这么大敢骂?
时安正在绞尽脑汁想怎么编个借口搪塞过去,手机忽然被人拿了过去。
时安茫然的瞪大了眼睛,就见到顾征铭冷冷道:“私事,你也要管?”
老二被陌生的男音惊得一怔,那头顾征铭已经挂断了电话。
老二这才后知后觉的生起气来。
好你个时安,还敢找别人帮你出头了!等回到寝室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头时安也被顾征铭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他抢过手机正想给老二打过去道歉,顾征铭拨开他按键盘的手指,“你说起我来气势汹汹的,怎么对着他们就这么好欺负?”
顾征铭纳闷这个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他难道看起来好欺负?所以时安才一点都不怕他?
时安瞪了他一眼,“那当然因为你是坏人。”
顾征铭一噎,“我怎么是坏人?”
“你不是坏人孩子怎么来的?”
顾征铭这下子是真的愣住了,时安以为那天的事是他做的?
他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你以为那天是我?”
时安秀气的眉头都皱起来了,“孩子都是你的,不是你是谁?”
“给你下药的不是我。”顾征铭道。
时安怔了怔,下意识道:“那是谁?”
他回想起那天的事,好像是时家豪的朋友递给了他一杯酒?
时安的脸色陡然间惨白一片。
他记得那天是大哥亲自带他去的酒店,时安握着的电话的手指颤抖起来,手机滑落在地“砰”的一声。
顾征铭一下子后悔起来,他何必非要说清楚?
时家人就算在坏,终究是时安认定的亲人,时安很可能根本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他连忙握住时安的手,就这么一会儿时安的手已经凉透了。
顾征铭有些懊恼道:“你别想太多。”
时安失魂落魄的坐在地毯上,那长毛毯子厚,坐上去不会着凉,顾征铭半蹲在他面前,轻声道:“时安?”
顾征铭长这么大也没安慰过别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握紧了时安的手掌,担忧的看着他。
时安低落道:“我以为他好歹是我的亲哥哥。”
他从来没往那个方向想过,哪怕再明显也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哥哥。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他。
时安忽然觉得这么多年的委屈讨好真的有用吗?
为什么无论他怎么做他的亲人还是把他当作一个随意处置的物件?
为什么他的亲生哥哥来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时安还小的时候曾经怀疑过自是不是不是亲生的。
直到有一天打扫屋子的时候发现了一份亲子鉴定,是他和父亲的。
他确实是父亲的孩子。
可为什么家里人这么讨厌他?
时家豪曾经玩笑式的拿这件事羞辱过他。
时父出差在外时,家里的时母怀孕了,偏偏后来又早产了,时母身体好,时安一出生根本不像早产儿那么虚弱,反而跟足月的一样。
街坊四邻议论纷纷,都说时母给时父戴了绿帽子。
时母泼辣,性子倔,谁敢说一定要上去骂一顿。
可这哪堵得住悠悠众口?反而觉得时母这是做贼心虚。
时父觉得自己绿云罩顶,想做亲子鉴定,又被时母怒骂:“怎么,连你也不信我?!那干脆这日子也别过了!离婚!”
时父是真心喜欢她,不然也不会忍她泼辣的性子这么多年,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