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星把他从身上推了下去,又警告了一遍,“不行。我过两天要去剧组拍戏了,带一身吻痕像什么话。”
傅闻善不甘不愿地躺在了旁边的床位上,他很快就意识到谢晚星话里的重点,“拍戏?什么时候?”
谢晚星从床上爬起来,靠坐在枕头上,随手就把放在床头的剧本拿了过来,“这个,《妖都之雨》,林深导演的,我大后天就要出发了。这是我去综艺前就定好的。”
傅闻善总觉得这个电影名字听着有点熟悉。
他作为一个歌手,不是很关心拍戏的事情,但这个名字似乎有人在他耳边念叨过。
傅闻善抓着谢晚星的手,问他,“去多久?”
谢晚星笑了一下,偏过头看他,“怎么?舍不得我吗?”
傅闻善没说话,要说舍不得,也是有一点的。
谁家有这么个配合度高体验感好的炮友,也是舍不得的。
何况他俩勾搭上才几天,正处于新鲜期。
谢晚星却也没想要傅闻善的回答,他只是随口开了句玩笑,他想了想,“大概三个多月吧,这片子也不会拍很久,中间多半不会放什么假。”
傅闻善听得心更塞了。
但是谢晚星已经在灯下看起了剧本,一副勤学好问的样子,跟傅闻善这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傅闻善凑过去,也跟着看剧本,看了几眼就吐槽起来,“你这都是什么酸不溜丢的爱情片,披了个古装玄幻的皮,一直在谈情说爱。”
谢晚星翻了一页剧本过去,“这本来就是个商业爱情片,权谋和妖怪都是背景,主要是写男女主的感情。不过我拿到这本子也挺奇怪的。”
“奇怪什么?”
“这剧本里有个妖怪,还有个皇帝,分不出正邪,他俩都跟男主有对手戏,”谢晚星脸上浮现出一点困惑,“但我读着读着,总觉得……他俩怎么好像跟男主有暧昧,尤其是那皇帝,动不动摸个男主的脸,挑个下巴的。”
而他就是演那个动不动被挑下巴的男主。
傅闻善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把那剧本翻过来看了一下,“这编剧谁啊,写的什么乱七八糟……”
话说到一半,他的声音变戛然而止。
只见总编剧上方方正正三个大字:李思蘅。
正是他发小abcd中的a。
傅闻善嘴角抽了抽,心里骂了句这王八孙子,一天天就知道写相爱相杀,自己明明是个喜欢可爱妹妹的直男,却偏偏喜欢搞同性cp。
“怎么了?”谢晚星奇怪地问。
“没什么。”傅闻善暂时切断了与这位发小的兄弟情,不是很想承认。
·
傅闻善今天本来是没打算留宿的,但是听到谢晚星过两天就要走了,他又改变主意了。
等他从浴室刷完牙出来,他发现谢晚星正在床上打电话,看见他出来,还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让他别出声。
傅闻善有种微妙的不爽,但还是配合地没有说话,室内安静异常。
然后他就清晰地听见电话里传出了一句,“乖宝,你过两天什么时候到剧组啊,我待得好无聊,你快点过来。”
傅闻善顿时挑起了眉毛。
谢晚星却没注意到,还在笑着跟电话里那人说话,眉眼弯弯的,看上去十分开心,“我下午到,晚上一起去吃夜宵。我们还真是好久没在一个剧组了。”
电话里不知道又说了什么,这次傅闻善没听见,但是谢晚星笑得更开心了,“真的吗?你这八卦也太灵通了。”
傅闻善掀开被子,躺到了谢晚星身边,为了表示自己不在偷听,他用耳机插上了自己的ipad,随便放起了视频。
但他根本没心思看视频上都在放些什么,他疑神疑鬼地想,谢晚星是跟谁打电话?笑得还这么开心?
该不会是前任炮友吧?
不,搞不好都不是前任,是现任之一。
傅闻善不确定地开始回想在拍摄综艺的最后一晚,他有没有跟谢晚星约好,两个人的这段关系是具有排他性的,在跟他当炮友的这段时间里,谢晚星都不能在找其他人。
谢晚星又聊了十多分钟,才挂了电话。
但他一扭头,却发现傅闻善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他。
谢晚星不明白,却听见傅闻善迟疑了两秒,低声问他,“我刚想起来,有个事儿忘和你说了。”
“什么?”
傅闻善组织了一下词汇,试图让自己显得不在意一点,“我忘说了,我这人不喜欢太复杂的关系,所以跟炮友都是一对一的。不知道你是不是?”
傅闻善自认为自己说的很含蓄,而且一听就非常淡然,但是谢晚星先是挑眉,而后联想了一下,就知道傅闻善在想什么。
多半以为他刚才在跟哪个小情人通话。
他有点无语地把手机塞回了枕头底下,“刚刚打电话的是我师兄。你放心,我也不喜欢太复杂的关系,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不会找别人的。”
傅闻善的脸色稍微阴转多云了一点。
“你有师兄?”他又问,“谁啊?”
谢晚星一脸奇怪地看他,“赵景华啊,他是我直系师兄,大学比我高几个年级,后来又进了一个公司。”
赵景华出道比他早了好几年,谢晚星还在乖乖上课的时候,赵景华已经拿了个视帝了,谢晚星出道一年,赵景华已经拿影帝了。天赋型演员,不服不行。
他俩因为关系好,又都出名,娱乐圈很多人都知道他和赵景华的师兄弟关系。
嗯,他俩合作了一部综艺后,两人的cp粉也多的不要不要的,一群小姑娘成天喊着师兄师弟最萌了。
但是谢晚星明智地没提这一茬。
傅闻善还不至于不知道赵景华是谁,但他还真不知道赵景华和谢晚星是师兄弟,他也没过多纠结,显得他好像在凭空吃醋。
他“嗯”了一声,就准备继续看视频,结果手一动,把ipad上面的耳机线给碰掉了,声音顿时外放出来。
谢晚星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忍不住探头看了过去。
果不其然,ipad上放的是他出道的一部纯爱校园片,他在里面演女主喜欢的高冷学长,男二,因为种种误会最后没能终成眷属。
那时候谢晚星还是短发,刚刚22岁,演十八岁的俊秀少年也不算过分,何况他本就长得好看。
在剧里他穿着白色的校服衬衫,从窗前走过迷倒了一堆学妹。
在剧外,他看着女主轻轻笑起来的动图,眉眼清俊,乌发白衫,温柔得如冰雪融化,也成功收割了一票老婆粉。
“你怎么在看这个?”谢晚星随口问道。
傅闻善:“………”
他难道要告诉谢晚星他最近没事就看看谢晚星出道以来的所有作品吗?
他拒绝。
第19章 对戏
“随便点到就看了。”傅闻善有点僵硬地回答道。
谢晚星也没在意,他只是随口一问。
他已经很久没看自己出道那段时间拍的作品了,毕竟当时的演技还挺青涩的,剧情又是自己背的滚瓜烂熟的,看不出什么惊喜。
反而是拍戏时候的回忆,还有点意思。
“我拍这个剧的时候其实是冬天,冷得要命,却还得穿个短袖假装夏天,”谢晚星一边看一边说道,“有一幕戏是女主角掉到水里去了,我和男一号同时下水去救,结果那场戏ng了三次,第二天我们三个全都去医院挂水了。”
那时候他们三个主演都是新人,不管家世背景如何,在演技上倒是很有事业心,在医院里头一边挂水一边还要互相对台词。
经纪人火速拍下来,挂在网上吹了一波敬业。
网友有说是作秀的,也有夸他们拼命的,但是要谢晚星自己评价,这不过是演员的基本素养。
他想着,不由露出点微笑,细论起来,那也不过是三年前的事情而已,但是却好像过去很久一样。
“你那一年在干嘛?”谢晚星随口问傅闻善,“在留学吗?”
他记得傅闻善那时候应该还没出道。
傅闻善摇了摇头,“不是。我那时候在华音当练习生。”
这事儿谢晚星倒是第一次听说,他奇怪道,“你不是在璨宇出道的吗?怎么在华音当练习生?”
傅闻善挠了挠脸,诚实地回答,“那时候我刚回国,家里不同意我进娱乐圈。我就跟家里闹翻了,自己找了个公司签约当练习生,连卡都被冻结了,浑身上下的财产就剩几套衣服。还好当时公司给安排了宿舍,不然我就得露宿街头。”
可谓是穷得叮当响。
谢晚星来了兴趣,他也不看电视了,坐直了身体,眼巴巴看着傅闻善,“我还以为你家里挺纵容你的,不然也不会答应你唱歌。那后来呢?他们同意了?”
“闹僵了一年才同意的,我现在一手做饭打扫的手艺,全是那时候练出来了,本来留学的时候下厨只是兴趣,等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才是真的锻炼出来了,”傅闻善回忆了一下,露出了一点笑意,“那时候一个公寓住了四个男生,我这辈子都没跟人合宿过,一个月里就跟人闹矛盾打了两次架,差点没被经纪公司警告。不过后来就好了,相处得还行。”
“那你几个室友也出道了吗?”谢晚星又问,他对于傅闻善讲不到重点非常不满,轻轻撞了傅闻善一下,“你还没说你为什么换公司了。”
提到这里,傅闻善脸上的笑意却淡去了一点。
他含糊地一笔带过,“有一个室友出道了,剩下两个后来不在娱乐圈了,都不联系了。我因为一些事情,不想在华银待着了,正好跟家里关系也缓和了,就付了违约金,重新签约了璨宇。”
谢晚星对傅闻善讲故事的能力真的相当是失望。
好好一出落魄公子刻苦奋斗的剧本,居然能被他讲得这么波澜不惊还没劲。
他撅了下嘴,重新钻回了被窝里,也不看视频了,自己背对着傅闻善刷手机,准备睡觉。
但是他玩了没一会儿,傅闻善就也贴过来了,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只胳膊横在他的腰上。
谢晚星玩着手机的手指不由慢了下来。
傅闻善温暖的呼吸喷在他后颈上,有点痒,也有点撩人。
但他们最终什么也没做,就这样抱在一起睡了一夜,临睡前窗外突然,雨声并不响,一下一下敲击在庭院里的芭蕉和窗户上,竟有些说不出的温柔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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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外头的雨还没有停,傅闻善又恰好没工作,就赖在谢晚星家里没出去。
谢晚星坐在地板上背剧本,傅闻善就在旁边写歌词,两个人各忙各的,却也有种安静和谐的气氛。
到了晚上,傅闻善居然还做了自制奶茶,谢晚星本来只是抱着尝试一下的态度喝了一口,结果一口就给惊艳到了。
“我靠,你当什么歌手啊,你去开奶茶店估计赚得更多,”谢晚星没忍住又喝了一口,这奶茶还是加了一层焦糖的,想也知道热量爆表,他一边喝一边非常痛苦,“我马上都要进组了,要是胖了,导演非得削我一顿。”
但他一边说,一边眼睛又往锅里看,“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傅闻善做的是黑椒牛排,已经可以出锅了,他把牛排在盘子上摆好,随手递给了谢晚星,“吃去吧,烤箱里还有点心,吃完饭再吃。”
谢晚星抱着那盘色香味勾人的牛排,特别绝望。
傅闻善没进他家门前,他的冰箱里只有各种蔬菜水果和牛奶。
可是自打傅闻善来了,随时随地打开冰箱门都是满的,他深刻怀疑他从业以来一直保持的完美身材会毁在傅闻善手上。
但他切了块牛肉,放进嘴里,又觉得人间值得,吃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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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晚星罪恶地吃完了一整块牛排,并用最大的意志力拒绝了饭后的甜点。
吃完晚饭以后,他准备洗心革面当个敬业的演员,拿着剧本又练习了几场。
傅闻善还自告奋勇陪他对了会儿戏,演的角色就是那个动不动挑他下巴的皇帝,谢晚星怀疑这家伙是故意的。
他一开始以为傅闻善陪他对戏只是闹着好玩儿,但是对了两次以后,他惊讶地发现,傅闻善的演技居然还行。
虽然跟他们这种科班的没法比,但是混个及格分还是不成问题。
“我当练习生的时候,公司让我们上过表演课,上了挺长时间的,”傅闻善头也不抬地解释道,“后来因为我演技还成,差点不能以歌手出道。这也是我解约的原因之一,我又不爱演戏。”
谢晚星听完就翻了个白眼,这话让一堆不开窍的小演员听去,估计气得打人的心都有了。
老天赏饭吃,这位大爷不仅不吃,居然还要踹一脚表示不屑。
傅闻善又看了几眼剧本,揣摩了下情绪,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神真的变得冷漠且多疑。
他一只手捏着谢晚星的下巴,拇指在谢晚星柔软的嘴唇上轻轻抚过,他盯着谢晚星,像是打量,又像是审视。
谢晚星的呼吸乱了一瞬。
“你是朕的一把刀,我重用你,是因为你锋利,出鞘即见血,”傅闻善微微凑过来一点,他明明勾起了嘴角,眼神里却不带笑意,“但一把刀,若是有了私情,就会变得迟钝,生锈,最终只能被丢弃。”
谢晚星的嘴唇抿了抿,他放任自己的心沉浸在戏里,变成古代朝堂里,那个身不由己的特使处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