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勍顺口一接:“那又如何,你见过她身份证么?户口本呢?”
胥子澈:“……”
“我算是服了你了。”他脑阔疼的对沈瑜说:“小瑜,你管管你家这个,别乱吃醋、也别猜了,搞得我现在心好慌。”
沈瑜点点头:“好的。”
他拍了下顾勍的手背:“别再猜了,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让小澈自己去探索吧。”
胥子澈:“……谢谢您嘞,这话并没有安慰到我。”
顾勍笑了一声:“那好~听宝宝的,点到即止。”
胥子澈听到这里,一时间竟有些自我怀疑了……
他喜欢的这位女生,人如其名,叫谭萌萌;话说,一开始他和萌萌认识,是在他们学校大群里,当时萌萌问了一个问题,他恰巧看到,就顺便回答了她一下;事后,萌萌就加了他好友,却并没有聊几次。
且他起初并未对萌萌上心,毕竟素不相识,而且网络始终不切实际,他们也没有面基的打算;直到,他感觉到回家路上,总有人跟着他,他才‘捉’到了一只说要感谢他帮忙回答问题的、可爱的萌萌。
也就是从那天,他们之间的关系,开始突飞猛进的……
他们每天一起吃午饭,一起放学回家,周末有时候还会一起去看电影、逛街、玩游戏……
萌萌喜欢的东西,他也了解的越来越多了,比如:她喜欢吃草莓味的冰淇淋,喜欢穿短短的百褶裙搭配粉色的蕾丝边袜子和黑色小皮鞋,还喜欢唱软绵绵的小情歌,喜欢叫他澈哥哥,喜欢盯着他吃饭,喜欢和他一起去图书馆……
毫无疑问,这些喜好全都是女生才有的!
萌萌怎么可能不是女生呢?!
一定是顾勍看不惯他突然来找小瑜,心里不爽,所以才想让他也不爽的……
“哎。”他叹了声气。
由于脑子里在胡思乱想,脚步不禁落后了沈瑜和顾勍两步,也因此看到了沈瑜和顾勍两个人的身高……
胥子澈愣了下,下一秒,他脑子里陡然“嗡——”一声长鸣。
“……”
他想起了萌萌的身高,只比他矮五厘米——181。
181在女生里面,绝对算得上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了,但由于萌萌穿的一直都很萌,所以基本上,也不会有人在意她的身高,更多的是关注她的颜值和打扮。
……可或许是因为顾勍说的话,在他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因此,此时此刻的突然联想,一下子就让他的‘疑惑’扩大化到了极致。
“那什么……”胥子澈一句话说出口,才发觉自己嗓音抖得厉害。
顾勍和沈瑜闻声,十分默契的同时转过了头。
“萌萌她……身高挺高的。”
“多高?”沈瑜问。
胥子澈犹豫了三秒:“……181。”
沈瑜:“……”
沈瑜轻轻笑了起来:“和小梁同学差不多高啊。”
胥子澈一听,在脑子里反应了一下,想起来小瑜说的小梁同学,可能是指刚才那位叫梁义博的男生……
Emmmm,的确,几乎是一样高。
不,萌萌平时或许还要比小梁高上一点——萌萌的小皮鞋底子,有三厘米呢!
“你自己就没疑惑过么?”沈瑜问道。
胥子澈坦诚道:“没有啊……181在女生里面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啊,你们看那些女模特,不大批大批的180+么!”
沈瑜:“……也有道理。”
顾勍却嗤笑了一声:“那是你心大。”
“181男生装成女生,骨架肯定比纯女生要大很多,手、脚也是,再不济还可以看胯部。”他生物成绩飞升直上,对这些东西,了解的已经非常到位了。
“……”胥子澈垂下了头:“别说了。”
扎心了。
他忽然感觉到,萌萌除了名字萌、长相萌、性格萌、喜好萌,体型的确哪哪都很不符合女性的性别身份。
可是……
即便他想到萌萌也许、可能是男生,可他好像……也没什么反感的感觉。
顾勍撇撇嘴:“懂了就好。”
“但也别因为人家是男生,就不追了啊。”他以过来人的身份,道:“该追还是要继续追的,喜欢最重要。”
“肯定的啊!”胥子澈毫不犹豫的说:“萌萌那么好,和性别关系不大……”
他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就是有点郁闷,萌萌为什么瞒着我这么重要的事情啊?”
沈瑜淡淡的说:“或许是,怕你知道他的真实性别之后,反感厌恶同性恋,继而厌恶上他吧。”
当初,他也曾这么担心过。
不确定,不忍心,不敢说,只有瞒着藏着,一步一步将对方引诱进自己精心编制的牢笼里,让他无处可逃了,才敢肆无忌惮的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与真实目的。
胥子澈听了,神情一怔,心脏不由抽疼了下。
他想起了当时,萌萌问他对同性恋的看法,他的回答是——反正我是不可能搞基的。
他赶忙对着两人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那个,麻烦你们稍微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哈。”
顾勍眉头一挑,和沈小瑜咬耳朵:“看来我醋意大发,还做了件好事。(#^.^#)”
沈瑜轻笑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
他敲了一下顾勍的脑袋:“顾同学,我郑重其事的再和你申明一次。”
“以后,别什么飞醋都吃,我眼里除了你,再没别人了。”
他嗓音温柔,眼神比之更甚:“我相信你能记住的。”
第172章
胥子澈悄摸摸的走到了一边,给谭萌萌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头很快就接通了。
“澈哥哥,你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给萌萌啊?”谭萌萌压低了嗓音:“萌萌还在上课呢,不过现在偷偷跑出来啦~”
胥子澈抿了抿唇,忽然间就不知道怎么做开场白了。
而且,他方才仔细的一听,萌萌压低声音后小声说话时,声音听起来真的和男生说话没什么区别,但也不是没有女生的嗓子比较粗,压低声音说话也很man……这么说,或许他还有种垂死挣扎的感觉,但他心里已经默认了,就算萌萌是男人,那他也可以欣然接受。
“萌萌,我到新风高中了。”胥子澈想了一下措辞,说:“我还见到了我发小,还有他的男朋友和朋友们。”
谭萌萌愣了一下:“啊,那挺好的哇,澈哥哥你在那里要开心哦。”
胥子澈笑了一声:“是挺开心的。”
“那……澈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转学啊,萌萌可以请假送送你哦。”谭萌萌这时到了操场,声音渐渐放开了,但嗓子却有些发颤:“萌萌会一直记着澈哥哥的。”
胥子澈一听,忽然沉默了。
他之前的确和萌萌说过,他打听到了新风尖子生比较多的事儿,还说了有转学的想法……可此时此刻,他心里忽然一阵抽疼。
他一点儿都不想转学了。
——他没有和萌萌表白过,但两人相处的模式,俨然已经是一对情侣了;学校里很多人也都心知肚明,打小报告给他妈妈的更是数不胜数;他本以为彼此关系亲密就足够了,可现在他才猛然发觉,或许正是因为他没有表白过,萌萌说话也一直很小心翼翼,从来没说过‘想你’、‘喜欢你’之类的……
就连此时应该是‘会一直想澈哥哥的’说法,也变成了‘一直记着澈哥哥的’。
胥子澈吸了口气,直截了当的说:“萌萌,我不会转学的。”
“我想和萌萌一直在一起,我喜欢你,萌萌。”他在萌萌出声之前,又道:“我知道,表白应该有花有礼物的,但我觉得,我等不及了,萌萌……所以,我可以申请,回头再补上吗?”
他说完,电话里久久没有出声。
直到半晌过后。
电话里传来了一阵啜泣声,以及接下来将他砸的心脏滴血的话:“澈哥哥,你突然说这些,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今天应该不是愚人节吧?”谭萌萌一边哽咽一边道:“我知道,学校里也有很多人都对我说过,说澈哥哥你只是跟我故意暧昧,气你妈妈的……可我喜欢澈哥哥,愿意被利用,但是……”
“但是澈哥哥,你别骗我,可不可以啊?”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会当真的……我也不想以后每天从美梦里醒过来,都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欢我……”
胥子澈从来都不知道,萌萌一个人心里竟然藏着这么多痛心的事。
他不得已地打断了萌萌说的话:“傻瓜,我怎么会骗你。”
“我没有开玩笑,今天也不是愚人节……我只是,补上以前缺的告白,让你不明不白的和我相处了那么久。”他愧疚的道:“而且,我为自己的愚蠢和愚钝,向你道歉。”
“该道歉的是我……”谭萌萌眼泪不值钱一样,没命的往下掉:“我也有事情,一直瞒着澈哥哥……”
“澈哥哥,我们,还是先……保持以前那样的关系吧。我怕你……”
胥子澈心下了然,却毫不犹豫的再次打断了他,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萌萌,你先听我说,好嘛?也先别给我们的关系判死刑,好不好?”
谭萌萌抹去了眼泪,暂且压住了哭泣的声音:“嗯嗯,澈哥哥,你先说……萌萌在听的。”
“乖。”胥子澈轻声哄着:“先别哭了好不好?我听了心疼。”
谭萌萌也乖乖的应声:“好,澈哥哥,我不哭了……”
可尾音落下前,却打了一个哭嗝。
“澈哥哥,我真的没再哭了……”他语气软的可怜,但嗓音却有些哑了。
胥子澈听了更心疼了,柔声夸道:“萌萌乖。”
“萌萌,我刚才说,我看到了我发小,还有发小的男朋友,记不记得?”他问着,却没等萌萌回答,就自问自答的说:“萌萌记性那么好,一定还记得。”
他话音一落,听到了那边蚊子叫似的一声轻嗯,于是他又道:“我发小他男朋友性格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有句话说的对。”
谭萌萌知道不该插嘴,可心里陡然不安的加速跳动了一下,忍不住小声追问了一句:“什么话呀?”
胥子澈听着那像猫叫似的软乎乎的声音,语气柔暖的说:“别因为喜欢上的人是男生,就不追人家了。该追还是要继续追的,喜欢最重要。”
“萌萌,我想说,我喜欢你,不管你是男生还是女生,答不答应跟我在一起,我都还是要追的。”
谭萌萌听完,头脑一下子懵了,只剩下了那句——‘我喜欢你,不管你是男生还是女生’!
而后,他只觉脑子里“嗡——”的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的沸腾叫嚣了起来!
他身体开始发起抖来,绷紧了太久的弦,在精神一下子达到了顶峰后,忽然变得脆弱的不堪一击起来,就连那身体的颤抖,都让他脚软的直接跪倒了下去,且连声音,也几乎都发不出来。
“我……我……”
他‘我’了好些时候,久到害怕胥子澈会因为他的迟疑,而放弃了喜欢他的打算……
他呜咽了几声,终于凝聚了全身仅剩的一点力量,找回了他的声音。
可仍然颤抖的厉害:“我……我也喜欢……喜欢澈哥哥!”
“我想和……和澈哥哥在,在一起……”他摸着眼角的湿润,再次泪崩决堤,吐字不清却无比执着的反复念叨:“澈哥哥,我是男生,我是男生,我是男生……”
胥子澈耐心的等着萌萌说完,而后他抹了一下自己眼睛下的湿润,轻笑了一声:“嗯,我们萌萌是男生,一样很可爱。”
“不管萌萌是什么样子,我也都喜欢。”
谭萌萌听完胥子澈的这句话,张了张嘴巴,却发现自己关键时候,嘴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更别说是说点有用的话了。
可好在,澈哥哥对他的耐心极高。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直到五分钟后,他才彻底止住了喜极而泣的眼泪,以及平复了那一直颤抖着的嗓子。
他嗓音恢复到了男生的声线:“那澈哥哥……你不用追我,我们在一起吧……”
“诶?!”胥子澈听声,忽然一愣,有点儿惊讶,有点儿喜悦:“萌萌,这是你的原声吗?”
谭萌萌听到胥子澈这么一问,又有点紧张了。
他点了点头,明知道没有人看到,却点个不停:“嗯,是呀,是萌萌的声音。”
“是不是很奇怪啊?”他一想,蓦地后怕起来了。
胥子澈激动的道:“一点都不奇怪!”
“原来萌萌的声音是这样的!”他笑了笑:“很好听哦,萌萌,听起来很奶很软。感觉比伪音还好听呢……”
谭萌萌闻言,直接瘫坐在地了。
“太好了……”
他捂着脸,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撑着额头:“真是太好了……”
“澈哥哥,我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喜欢上我了……”
他语气哀戚的又道:“萌萌其实早已经做好了,一辈子默默喜欢澈哥哥的准备了……”
“却没想到,澈哥哥只是去了一趟新风,就喜欢上萌萌了。”
胥子澈纠正道:“不是去了新风才喜欢萌萌的,是一直都喜欢。”
“不对……难道,在萌萌心里,我竟是利用感情的卑鄙小人吗?!”
谭萌萌猛地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澈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