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开心事?”他坐到床边,将水放到桌子上,好奇地问。
陆盏看到顾栖川,笑得更温柔:“球球被栖雅养胖了好多。”
“她以前也养过宠物猫,算是有经验。”顾栖川拿过一板药片,掰出一粒胶囊:“你把小猫放她那边完全可以放心。”
“你呢,就安心养着身体,等医生许可了,再把猫抱回来。”
“知道啦。”陆盏拿过那粒小胶囊,就着水吞了下去。
他对吃药有阴影,顾栖川看破不说破,端水送药这些事,他一直亲力亲为。
他知道,陆盏能完全信任的人只有自己了。
陆盏喝掉了一杯水,把杯子递给顾先生时,忽然发现他手背紫了一块:“这怎么了?!”
顾栖川才发现自己手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淤青。
“可能是刚刚拿杯子的时候被柜门夹到了。夹的时候没感觉,没想到居然淤了一块。”
陆盏自己把杯子放好,抓着顾先生的手背仔细看了看,还好不是很严重。
“我拿个水煮蛋给你敷一下吧,不然写字都要疼。”
他说着,掀开被子就要下床,顾栖川原本不想他受累的,但陆盏坚持,他也拦不住。
陆盏裹了一件外套,去楼下厨房煮了一个水煮蛋,他想着都到厨房了,就顺便探出头问顾先生:“你饿不饿?我给你煮碗面?”
顾栖川一愣:“…可以吗?”
出于他个人的习惯,保姆晚上煮过晚饭就下班回家了,所以夜里如果要吃宵夜,也得自己煮,不过顾栖川作息健康,从来不吃宵夜。
但那可是小灯煮的宵夜!
”我吃!!”
“你在沙发上坐着等就好!”
陆盏好久没下厨了,他开了两口锅,一个下面一个煮蛋,冰箱里有新鲜的已经加工过的猪肉和蔬菜,陆盏只需要把面下锅放上调料就行。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顾栖川就闻到从厨房飘出来的香味了。
他原先是不饿的,闻着这个味硬是给闻饿了。
顾先生没忍住要往厨房走,陆盏刚好把面端了出来,他连忙上手接过。
蔬菜和过了一遍淀粉的猪肉覆盖在根根分明的面条上,香味随着热气冲进从不吃宵夜的某人鼻子中。
顾先生食指大动:“我可以动筷了吗?”
“现在还有些烫!”陆盏把那个水煮蛋放在手心里,两手熟练地揉搓了两下,水煮蛋的外壳就碎了,再一剥,蛋壳完整地和蛋白分离。
“我先给你消肿,消完肿面就刚好可以吃了。”
白嫩光滑的水煮蛋在陆盏细心的控制下灵活地在淤伤上滚动着,顾栖川能感觉到这阵柔和的舒适感,这块淤青其实并不疼,过几天就会自己消了。
他以前一个人在国外生活,受了这种小伤就放任不管,抱着疼也就疼几天反正可以不药而愈的心态,把日子过得极糙。
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体会到被人照顾被人心疼的幸福感。
而这个照顾他心疼他的人还是他喜欢的小灯。
顾先生的幸福感噌噌噌上升了100000+!
作者有话说:
球海星~
第50章 预定未婚夫VS前夫
陆盏病情稳定后,顾栖川终于有心思来处理正事。
集团季度会议必须由他亲自出面主持。
这日一早,陆盏就充当了人工闹钟将顾先生叫醒,催着他下楼吃早饭,临出门时,又替他整了整领带。
顾栖川太享受被小灯粘着的感觉了,他没忍住和陆盏讨要一个亲吻,陆盏搂着他的脖子微微踮起脚,在他的右脸亲了一下。
在客厅里慢活的李嫂险些被这一幕腻歪掉了拿在手上的抹布。
顾栖川的司机老成一早侯在车外,见着这一幕,也是格外震惊,他就没见过哪个外人能坐上顾总的私家车,陆盏是唯一一个例外。
现在看来,“唯一的例外”确实是不简单,估计关系很快就能更近一步了。
顾栖川常年独居,回国正式接手家族企业后,日常便是家和公司两头跑,他出门一贯干脆利落,从不会因为家里的琐事而拖泥带水,就算是妹妹偶尔过来暂住也不会让他生出半分不舍离家的情感来。
这副“铁石心肠”因为陆盏的存在彻底被打破了。
顾先生用手抚摸着陆盏的脸颊,目光稳稳地落进他的双眸中,低声委屈:“有些舍不得。”
陆盏心头一暖,轻轻推搡着他的肩膀,笑着说:“开完会就回来了,晚上给你做锅包肉。”
自那晚宵夜后,陆盏就正式获得了厨房的使用权,他烧过几道小菜,味道不输专业的厨师。
顾栖川爱吃的菜式,他都记在脑子里。
顾先生想着陆盏亲手做的锅包肉,越发不舍得离家了,但正事误不得。
蜜恋期的恋爱冲动让顾总暗暗决定要把陆盏的办公室移到自己隔壁,不,干脆直接把过于宽敞的总裁办公室一分为二,这样就算是工作时间,他也可以不和陆盏分开。
他想弥补那五年的缺失,可惜金钱买不回时间倒流。
顾氏设计部的建筑师职位早已为陆盏腾出来了,就算没有顾栖川这层关系,只要抛却陆卫国带来的负面影响,凭陆盏的才能是完完全全坐得了这个位置的。
顾栖川只是恰当运用自己的权力,替陆盏扫除了那些偏见所带来的阻碍。
他要小灯在建筑这一行重新发光。
顾易的业务范围极广,季度会议长达两天,这中间还包括两场国际视频会议。
中午11点半,上半场会议结束,这中间有三个小时的时间用于午餐和休息。
顾栖川一走出会议厅,秘书便将他的手机递了上来:“有位叫秦灼的先生连续打了二十个电话过来。”
接到第一个电话时,秘书就和秦灼说了顾总在开会,秦灼却像是听不懂这句话的深层意思一样,每隔10分钟就打一个过来催问会议结束了没,秘书本着礼貌,每次都耐心地接起,让他继续等。
顾栖川原本不想搭理,没想到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他顺手就接了。
“顾栖川,我在楼下的咖啡厅。”秦灼在电话里说:“你下来见我,我有话和你说。”
“你想见我?”顾栖川道:“我的时间很宝贵,没有必要匀出来去见一个讨厌的人。”
“你必须见我!我有录音!”秦灼说:“五年前那场车祸,你不想了解更多吗?”
“……”
——
这通电话打完,秦灼只等了10分钟,顾栖川就坐到了他面前。
顾老总松了松领带,让随行的特助去点一杯少糖的咖啡,而后开门见山地问秦灼:“录音呢?”
秦灼将两只手从杯壁上拿开,手心向外一摆:“我没带在身上。”
顾栖川看他的眼神蓦的阴沉下来:“你耍我?”
“我哪敢呢,顾总。”秦灼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已经凉透的咖啡,白色的杯子凑到他嘴边时,他嘴角那一抹淤青就格外显眼,他拿杯子的右手微微颤抖,动作间,衣袖向上缩,露出一排青紫的淤伤。
一看就是被人打过。
这个时候,服务员将少糖的咖啡放到了顾栖川手边。
秦灼:“其实陆盏不喜欢喝少糖的咖啡,你们口味不搭,光从这点看,你和他真是不般配。”
顾栖川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咖啡:“你如果一直不说重点的话,我就不奉陪了。”
秦灼这才切入主题:“录音在我电脑里,我可以把它传给你。”
“顾总的私家侦探神通广大,肯定已经知道当年那场车祸的内情,厉俊想阻止我参加比赛,派人开车来撞我,陆盏替我挡了,比赛结束一周后,我回到小区试图调取当时的监控,但所有的痕迹都已经被抹掉了,事发时都找不到证据,五年后就更不可能了,因此,就算你我都知道伤害陆盏的人是谁,也没法将他送进监狱。”
“我只能去套厉俊的话。”秦灼摸了摸嘴角:“他的手下下手够黑的,险些把录音设备打坏了。但好在对话的内容都录进去了。有了这段录音,至少能佐证厉俊有嫌疑,警察也好办事。”
顾栖川审视着秦灼,判断他有没有说假话。
对方是个专业演员,真要演起来,真是难辨真假。
他听到秦灼说:“厉俊是厉氏的小太子,也是实打实伤了陆盏的人,我可以为了陆盏挨他一顿打,顾总呢?你能为了陆盏,主动扯断和厉氏的合作利益链吗?你要是能做到,我就把录音传给你。”
顾栖川冷淡地:“你想挑拨顾易和厉氏的关系?”
“顾家反正不缺钱,损失几个亿就是多掉几片叶子而已。怎么,顾总犹豫了?”秦灼后仰到椅背上:“诶,看来陆盏在你心里并没有钱重要。”
“替他挨过一次打?呵。”顾栖川鄙夷而冰冷地问:“你跟陆盏在一起五年,唯一能拿上台面炫耀的付出就是替他挨了一次打么?”
“你懂什么?!”秦灼仿佛一下被踩到了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尾巴:“我为他付出得多了去了!五年前陆盏众叛亲离的时候只有我陪在他身边!是我出钱平了陆家的债!也是我找律师在二审时保住了陆卫国的命!陆盏走投无路去跟社会上的混混借高利贷的时候,高高在上的顾总在哪里享福呢?没有我,他这样的人早就被那些渣滓吞了!”
他愤愤不平:“不管我犯过多少错,做过多少次混蛋,陆盏最难的那一段时光,是我陪他走过来的!你永远无法抹除这个事实!顾栖川,你出生就含着金钥匙,坐拥亿万家产,有钱人的爱情真是轻轻松松,你有的是钱宠着陆盏,你动动手指就可以把我这种人捏死,你多厉害多牛逼啊?但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破产了,你陷入五年前那样的窘境时,你就能保证做得比我好吗?!你就能跟他共患难吗?!”
“共患难?”顾栖川不气反笑,他反问道:“这个词你也配说出口吗?没记错的话,秦先生被封杀后颓废了半年之久吧?那半年,家中所有开支都是从陆盏的卡里支取的,你当群演,一天200块,这200块,你可曾拿来给陆盏买过什么东西吗?哪怕是一份街边20块的小吃呢?你拿那些钱买烟买酒,没交过一次房租,生活开支陆盏全担,现在却好意思说出‘共患难’三个字了?根本是陆盏单方面替你担着那些难!”
“如果有一天我穷困潦倒,我去工地打工,就算一天只赚100,我也能全部拿去补贴家用,而不是用来买烟买酒任由自己堕落还在自我感动!”
“我不会没用到需要陆盏拉下脸面替我求前程,我有手有脚有头脑,白手起家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不会让陆盏支撑所有的开销,我不会瞧不起陆盏做枪手,更不会在日子变好之后去外面拈花惹草!”
“但你放心,顾氏在我手上永远不会有破产这一天。”顾栖川说得铿锵有力,让人不得不信服:“顾易是百年企业,我作为主要继承人,就算只是为了守护母亲的心血,也绝不可能让顾氏陷入危机。你如果把我和那些草包富二代划上等号的话,那未免也太蠢,五年前我就已经全面接管顾易的海外市场,就算真要砸钱弄死你,砸的也是我自己赚的钱。”
秦灼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和顾栖川之间的真正差距原来不止于阶级差别。他被封杀时,从来没想过要另谋生路,从没想过要白手起家,如果没有陆盏争取过来的那场机遇,他的人生大概率在22岁那年就废了,但同样的情况如果发生在顾栖川身上,一条路堵了,他真能再徒手造出一条路来。
他一直以为顾栖川比自己强的地方无非就是身世,现在看来,优越的身世可能恰恰是他身上最不起眼的一个优势。
顾易是棵百年巨树,那上面更新换代的“叶子”,是顾栖川催生的。
秦灼几乎节节败退,他不得不亮出最后的底牌:“你再手眼通天,也拿不出证据证明苏孟是故意误诊,也无法证明厉俊的罪行,无论如何,录音在我手上,你想要,总得求我。”
“录音在你手上又有什么用呢?”顾栖川一针见血:“你没胆量和厉俊斗,所以才来找我,不是吗?”
秦灼:“……”确实如此,有能力和厉氏正面对抗,能排除一切金钱特权把厉俊送上法庭的人,只有顾栖川。
“你想借此挑拨我和厉氏的关系,以为我为了陆盏会和你一样冲动到愚蠢的地步吗?”
顾栖川喝了一口温热少糖的咖啡,说:“当年那场车祸早在查你出轨时就顺带查清了原委,确实,因为没有证据,我无法通过法律制裁厉俊,但我可以使手段让厉氏的海外市场严重缩水,也能用艺人合约把厉俊死死攥在顾易旗下,任我摆弄,他是进圈来玩的,殊不知早已被我玩弄在鼓掌中,我指东他不能往西,我就是让他去沙漠拍个一年半载的戏他也得给我乖乖地去,厉壬来求情都没用!”
“证据可以慢慢找,我绝不会蠢到像你这样去厉俊面前自曝自己知情,引起对方戒备,你知不知道这是在把矛头往陆盏身上引?他才刚刚出院,安生日子没过几天,因为你的蠢,又把他置于险地!”
秦灼恍然大悟,又哑口无言,他又做错事了吗?可是他的动机是好的啊!
“你口口声声说你有多爱陆盏。”顾栖川的语调渐渐平静,话锋却越加锋利:
“你爱他,为什么还要强奸他?”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顾栖川道:“我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