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高兴又感动,迫不及待地要让陆盏看到自己的诚意:“我认真想过了,小盏,苏孟误诊这个案子,我可以为你出庭作证。”
“你肯作证了?”陆盏道:“你不怕苏孟把你打成帮凶了?”
秦灼脸上划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坚定下来:“不怕,你知道我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你会向法官证实我的清白,对吧?”
陆盏道:“不是你做的事情我当然不会冤枉你。”
“今晚下雨肯定降温,我去给你拿条毯子吧。”为了避免秦灼接近卧室,陆盏亲自去给他拿了毛毯。
这个主动的关心让秦灼眼眶发热,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像在家里一样——在他和陆盏的那个家。他太想念被陆盏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的感觉了,这是用钱都买不到的幸福,离婚后,秦灼才发现,他最嫌弃的那个家恰恰是他唯一能放松舒展的港湾,有父母在的那个家,他永远在被催孩子事业财产,有情人在的那几处房子,个个都只为了名和利,他们没有真心交付,反倒只想从他这里索取利益。
只有郊外的小别墅,才住着真正关心他爱护他无限包容他的人,只是这个人后来被他伤透了。
是他蠢,居然会骗陆盏签那份离婚协议,是他把陆盏拱手让人,原本这一切都光明正大地属于自己,现在,他只有在陆盏和顾栖川闹矛盾时才能卑微地来蹭一蹭这个已经不独属于他的温暖,他就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小心翼翼地赖着陆盏,生怕被赶出去。
陆盏将毯子递给他,秦灼闻着毯子上的淡香,竟然想起小盏替他洗的那些衣服了,明明用的是同样的洗衣液,陆盏洗出来的衣服就是更香一些,他枕着这抹香气,很快入睡。
陆盏将卧室门反锁严实,而后开始收拾衣服,他明日就可以搬走,洛迩比他预想得还要沉不住气。
这个人目的性太强,行事也过于急躁,第一次见面就摆明了立场,还是一个不被道德伦理支持的第三者立场,如果不是因为他有利用价值,这种人陆盏自己就可以对付,是顾栖川告诉他,洛迩既可以是厉家钓鱼的“线”,也可以反过来成为他们的线索。
洛迩是拿到证据的捷径,他只要撞进这个圈套里,就会加速厉家的灭亡。
陆盏这才演了那么几场戏。
五日过去,顾栖川想要的东西洛迩已经替他拿到了,一个出色的间谍一旦反水,必定能轻而易举地把他原先的雇主坑死。
只是厉家树大根深,就算拿到证据,也不能操之过急,如何一击致命,顾栖川有自己的打算。
陆盏这几日演给秦灼看的戏也到此落幕。
第二日早上,地上的雨水都被日光蒸发干了,秦灼才起了床。
他原以为能蹭上陆盏做的早饭,却压根没有在房间里找到陆盏,只在桌上看到一张压在花瓶下的纸条,上面的字,是陆盏亲笔写的:
“秦灼,你在酒吧承认五年前的强.暴行为的话我已经录了音,这段录音我会交给律师,作为控告你强奸罪的证据。
你可以选择自首,也可以找律师为官司做准备。
不用怀疑,我接近你只是为了套话,不是你臆想的复婚。
我祝福你和苏孟在监狱里百年好合。
——陆盏”
作者有话说:
陆盏:“复婚?你在想peach!”
作者:一更新就要掉收藏,我好怕!!
第67章 电影院的录音
陆盏将行李交给了来接他的司机,而后先去了公司,在12楼的总裁办公室和顾栖川相拥。
小别胜新婚。
两人仗着楼层高,肆无忌惮地从落地窗前拥吻至沙发的软枕中。
……
亲吻结束时,陆盏衣领的扣子崩开了三颗,他两颊绯红,手半搂着顾先生的脖子,微.喘着道:“你给我的那些武器,一个都没用上。”
顾栖川亲亲他的额头:“他要是敢动你,我捏爆他的头。”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陆盏才在沙发上坐好,他拿出手机调出系统自带的录音软件:“秦灼承认了。”
拿来作为法庭证据的录音要求要素齐全内容清晰,陆盏为此特地咨询过律师,在律师的专业建议下,特地在问句中加上“正式交往前”“未经允许”这两个前提条件,一旦秦灼口头承认,这段录音就能让他的强奸罪名直接坐实。
陆盏把这段录音放给顾栖川听。
酒吧的环境普遍嘈杂,陆盏提前跟对方老板知会过,当天其实是半清场的状态,而在场的人里有一半是顾氏的便衣保镖,连活跃气氛的音乐都是轻音乐,这才保证了录音的清晰。
顾栖川听到秦灼亲口承认五年前的暴行时,脸上的表情十分沉重:“强奸罪最高可判10年,我会让律师以10年为目标打这场官司。”
陆盏不置可否,他作为受害者,自然希望秦灼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至于判刑轻重,法律会给出公正定夺。
他退出了这段录音,原本打算直接传给律师,忽然被列表里一段时长为3小时56分50秒的无标题录音给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什么?”
陆盏极少使用语音备忘录这个功能,手机里怎么会凭空出现一段将近4小时的录音?
他点开:
【啊…秦灼…你慢点…嗯…啊…】
“!!?”
糜.乱的叫声立刻冲出手机,吓得陆盏措手不及,按了好几次才触发了暂停键。
此时,苏孟的叫声已经被播放了至少一分钟…
顾栖川:“……………”
重金求一双没听过这段音频的耳朵!!!
“……!”陆盏退出去看了一眼录音时间,时间在2月份,半年前?
半年前,他和秦灼还没有离婚,和苏孟的通话寥寥无几,唯有一次印象深刻,便是他滚下楼梯那晚,那天他和秦灼起了争执,发了高热只能向苏孟求助,而苏孟不仅没给用药意见,反而刻意将他和秦灼的亲密互动放给他听…
苏孟这么做无非就是想羞辱彼时糊涂的自己,陆盏现在想起来都为这种做法感到万分不耻,但他万万没想到,手机居然录音了?!
录了一整晚?
谁按的录音键?!
“盏盏,你…录这个做什么?”顾先生还是忍不住问了。
“你听我解释!这不是我录的,我…”陆盏哭笑不得:“我也不知道手机里怎么会有这段录音!?”
那晚在家里的明明只有他一个人!!
那时自己心神巨震,就算想报复也不可能记得去录音啊?!
是谁按的录音键?!
是球球?
是球球吧?!
这只猫平时就喜欢拿着爪子按自己的平板和图纸,所以在手机摔落在地上时,它的小肉垫无意中触发了录音键?!
尽管这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但陆盏不得不信,这个小概率事件就是发生了。
他将自己的猜想告诉了顾栖川,顾老总先是不可置信,继而也觉得这件事实在滑稽好笑。
他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段录音?”
“……”实不相瞒,陆盏觉得承载这段录音的手机都从里而外地“脏”了。
顾栖川看小灯有些懵,就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既然是双人运动,里面估计也有秦灼的声音,这可以作为他婚内出轨的铁证,如果这段录音公开,苏孟拼命维护的名声也将一败涂地。”
“…公开?”陆盏本能地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毕竟算是隐私了?”
顾栖川将陆盏往自己怀里搂了搂,道:“我即使当时不在场,也能猜到苏孟这通电话的意图,是他放弃了自己的尊严,你没有义务替他扯着这块遮羞布。”
他也知道陆盏的心性,给出了第二个选择:“如果不想做得太绝,也可以不公开,交给律师,作为必要的证据。”
陆盏捏着手机,道:“还是交给律师吧。”
“好。”顾栖川一向尊重他的决定。
“这台手机,我想换了。”陆盏嫌弃地:“脏了。”
有轻度洁癖的顾栖川完全能理解他的感受:“我让小关现在就去买一部新的。”
说曹操曹操到,小关刚巧就在这个时候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他带来了一个不算坏的消息:“苏隆在医院病逝了。”
——
苏隆死了。
一大把年纪,发布会那天倒下后,在医院熬了2个月,最终没救回来。
医生带出这个消息时,苏孟在ICU外哭得震天响。
苏隆的死在误诊事件悬而未决的情况下直接扭转了舆论。
毕竟曾经享誉业内,毕竟也曾是个救死扶伤的合格医生。
大多数人都想着:人都死了,恩怨也该过去了,再斤斤计较,就是受害人的错了!
苏孟在父亲去世两天后回过神来,他带着所有的筹码找到了厉俊。
厉俊和苏孟有见不得人的交易,他被苏孟威胁着花钱走关系买通了媒体的喉舌。
苏孟要让舆论倒逼陆盏去父亲的灵堂前磕头谢罪!
隔日,各大媒体网站就挂出了明晃晃的“人血”标题:
“误诊事件后续:苏隆病逝,其子喊冤:陆盏逼死了父亲!”
“苏孟回应误诊事件:对方空口诬陷,父亲含冤,死不瞑目!”
“受害人变“杀人犯”?回顾误诊事件始末。”
……
苏孟还接受了采访,直言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陆盏利用舆论对父亲施加压力,导致父亲病情不断加重,久久不愈,最后病死,他在镜头里声泪俱下,兼之长相尚可,飞速收获了一波同情。
顾栖川原本不想理会,他很清楚苏孟背后的势力是厉俊。
证据都拿到了,厉家倒台只是时间问题,苏孟更像是秋后的蚂蚱,他蹦得这么高也不可能洗脱自己的罪名,所求无非就是借苏隆之死羞辱陆盏以此泄愤,对于这种无理要求,根本不必处理,他自己就会走向灭亡。
陆盏和顾栖川一个看法,他根本不想理会。
直到那日,陆盏为了配合陆卫国的精神鉴定去了指定医院,抽完血出来时,忽然被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十几个记者堵在了医院门口。
那日顾栖川恰好被会议拖住了,陪陆盏去抽血的只有两个保镖。
事发突然,两个保镖极力保护,还是敌不过记者不要命一样往前怼的镜头,还有那些带刺的问题:
“陆盏,你在发布会上说苏隆父子误诊你的病情,但到现在你都没有拿出有力证据,所谓误诊是不是你单方面在造谣??”
“苏隆是被你气到心脏病发,现在他死了,你认可苏孟将你打成杀人犯的说辞吗?”
“对于苏隆的死,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无法拿出有力证据证明误诊成立,难道之前说的话都是假的?苏孟根本没有插足你的婚姻?”
“你跟秦灼,苏孟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样的?!”
“有爆料称,你现在与顾氏的老总同居,之前一系列操作也得到了顾氏支持,请问是真的吗?!”
“陆盏,你会答应苏孟的要求,去苏隆的灵堂前磕头谢罪吗?!”
……
陆盏听着这些问题,才知道事情已经牵连到了顾栖川身上,他和顾氏的关系一向低调,真正知晓内情的外人只有秦灼一个,谁爆给记者的再明显不过了。
他一个问题都不打算回答,那些记者却不能容忍自己无功而返,靠他近的一个男记者是带着任务来的,他见陆盏一直不开口,气急败坏,拿着话筒直接往他头上砸了一下。
陆盏登时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已经在医院里。
他躺在病床上,鼻间是熟悉的消毒水味。
“你醒了!”
一位护士惊呼,这一声惊动了在门口和医生交流病情的顾栖川。他健步如飞地赶到病床前,看着额头红了一片的小灯,心疼至极。
陆盏迷糊地问:“发生什么了?”
顾栖川揉了揉陆盏的手,将记者围堵他的经过大致说了:“用话筒砸你的记者已经交给警察处理了,当时围堵你的每一家媒体都要为你的伤负责。”
打在额头那一下并不算重,如果是个健康人什么事都不会有,但陆盏刚刚动过脑部手术不久,那人故意往他头上打,说是要他命都不为过。
顾栖川特地托警方盘问了那个男记者,警察也就用言语吓了一下,男记者就全坦白了,他是收钱来堵陆盏的,问不出东西急了才打了人,至于给钱的,自然也只有苏孟了。
陆盏用了药,除了身上有些乏力外,并没有其他不适。
李医生这时候进来,又给陆盏做了一遍检查,确认无碍后说:“以后可不能再受这种伤了,手术恢复期至少一年,这种头上的伤可大可小,千万注意。”
顾栖川道:“这次是我疏忽,不会有下次。”
陆盏根本不怎么在意自己这点小伤,他唯一介怀的是记者提的那几个牵扯了顾氏的问题。
他反握住顾栖川的手,说:“苏孟既然那么想让我回应,我就如他所愿。”
——
苏隆的追思会上来了不少记者,苏孟一身肃黑,双眼红肿,形容憔悴,是标准的伤心过度大孝子形象。
到了约定时间,陆盏还没有现身,记者早已预设过这个可能性,照样有新闻稿可发。
陆盏来了,是他心虚认错磕头谢罪,陆盏不来,是他不知悔改污蔑医生害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