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焦旸奇道:“这不是工作吗?怎么还要交换?!”
陆沅离轻笑道:“难道你不知道,有多少人需要付出额外代价,来争取工作机会的吗?”
又来了……焦旸摸摸鼻子,道:“奥,我买了黄油和奶酪,帮你做重磅蛋糕好不好?!”
“你以为我有海默氏综合症,这么容易健忘的吗?!”
陆沅离道:“那不是你欠我的赌注吗?”
“呃……”装疯卖傻没成功,焦旸只得认输道:“那你想要什么?”
陆沅离单手托腮,想了想道:“我想要一条工作犬,可能要辛苦你一下了……”
“什么?!”
焦旸一听,差点背过气去,颤声道:“教授,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太超过了,我、我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我只是觉得,我们都不在家的时候,应该有人看家比较好。”
陆沅离微笑道:“但是威廉太烦了,所以我想要养一条聪明一点的大型工作犬,日常由你负责照顾。饲养动物是件需要费心的事情,你可能会很辛苦,至少要额外付出许多劳动。这是我们之前没有约定的,因此我需要征得你的同意。你想到哪里去了亲爱的?太超过了?怎么,其实,你是想做我的狗奴?”
“才没有!你在胡说什么?!”
焦旸意识到又上当了,脸都涨红了,结结巴巴的说:“教授,你、你怎么可以做这样不名誉的事情!”
“虽然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陆沅离一本正经道:“但我觉得,只要是双方成年人之间你情我愿,彼此认可,这不就是一种情趣吗?有什么名誉不名誉的?”
“但是教授……”
焦旸觉得自己实在应付不了这个话题,只得转进如风道:“我现在的确还没准备好,饲养一只大型犬。你……麻烦你能不能换一个要求?”
“哦,是这样吗?”
陆沅离道:“的确很遗憾。那么,以后我再喝酒的话……”
第51章 七宗罪(二)
“奥……”
焦旸终于反应过来,自己错哪了,忙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抱、抱你上楼……如果场合不太合适的话,或者你觉得,背着也可以……”
“OK。”陆沅离微笑道:“成交。你也订机票吧。”
这时候,陆沅离却接到了约瑟夫的电话,“教授,有新进展。我们查到,凯瑟琳教授的确有这么一个私生子,她的儿子,已经找到了。”
这么快,就找到了本人?陆沅离一顿,道:“有没有问题?”
“还在落实。”约瑟夫道:“不过目前看,不太会是他。”
陆沅离想了想,看一眼焦旸,开了手机外放。
约瑟夫讲了大致的过程。他们有警员去对琼斯太太做了例行询问。琼斯太太表示,年代久远,当时收养的人家搬走了以后,早就联系不上这个孩子了。但是,为了拉近距离,去询问的是两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他们都感到,琼斯太太语焉不详,有所隐瞒。
于是,约瑟夫就派了兄弟们暗中跟踪琼斯太太。谁知,却发现她跟一个年轻人,偷偷去参加凯瑟琳教授的葬礼。在人群散去以后,那个年轻人,不仅单独祭拜凯瑟琳教授,还跪在墓碑前流了眼泪。
跟踪的警员们直觉感到不对劲,把他们二位请回警局一问,那个31岁的年轻人爱德森,激动之下承认,他就是凯瑟琳教授的儿子。
凯瑟琳教授高中毕业时跟当时的男友出去度假,以庆祝考上理想中的大学。然后,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小男友吓得落荒而逃。凯瑟琳教授舍不得腹中的胎儿,但是她当时还年轻,只有18岁,且考入名校,前途一片光明。而如果留下这个孩子,成为单亲妈妈,那她之后的生活将……凯瑟琳就只得生下孩子之后,托高中老师,也就是琼斯太太,找人收养他。
收养凯瑟琳教授儿子的,是一对没有孩子的医生夫妇,对他各方面都很好。爱德森少年时,无意中知道了他是被收养的,偷偷从父母那里找到了琼斯太太的联系方式。但他为了感恩,不伤养父母的心,直至他们去世,才跟琼斯太太联系,并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现在爱德森也已经是位医生,并且娶妻生子,家庭幸福,事业也不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怨恨,似乎没有杀凯瑟琳教授的理由。最重要的是,万圣夜当天,他值夜班。他供职的那家大型公立医院很忙,离着学校也很远,应该没有作案时间。
陆沅离听完,思索一阵道:“为求稳妥起见,还是详细落实一下爱德森上班的医院吧,看有没有明确的时间证人。另外,你说,爱德森的父母,那他的父亲,找到了没有?”
约瑟夫道:“你是说,凯瑟琳教授当年的男朋友也有可能是……因为嫉妒,或是复合不成等原因吗?”
陆沅离道:“不一定。现在没有更多线索,我只是用排除法。”
“你是对的,应该的。”约瑟夫点头道:“我们也询问了琼斯太太,这个人叫尼克斯,现在在一家会计师事务所上班,看起来过得也不错。我叫兄弟们查一下,他案发当晚的行程吧,谢谢你教授!”
焦旸在旁边,大致听明白了来龙去脉,忍不住道:“凯瑟琳教授的儿子找到了?!”
陆沅离想要不提,还是脱口而出道:“你听到了吧?这个人现在都31岁了!那时候凯瑟琳教授才刚刚高中毕业,这才符合年轻时一时不慎,不知所措的设定!二十多岁已经工作有孩子不是正常现象,如果感情好,直接结婚不就完了,为什么要把孩子送走?!”
“抱歉教授……”
焦旸有些不好意思,嗫嚅道:“一般情况下是这样没错了,可是、可是你家的情况特殊,所以、所以我就以为……”
“我家到底哪里特殊了?!”
陆沅离忍无可忍的吼道:“焦旸,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都在说什么?!如果你只是因为知道,我母亲不在身边,而有女士失去过她的孩子,问我一下,那我不怪你。但是我们知道凯瑟琳教授送走孩子的时候,她都已经死了。你在没有任何根据的情况下,就怀疑她是我妈。而那天晚上,她在与我一墙之隔的地方被杀,我还从事犯罪心理学行业,如果这些是真的,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焦旸不由愣在那里,这才明白,陆沅离生气的真正原因。自己无端端地就猜测,被杀的人是他母亲。还曾经说过,也许万圣夜的案子,也是枪击案那个“主谋”冲着陆沅离来得。
这就等于是说,凯瑟琳教授也是因为他被杀的。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素未谋面的母亲因为他而死,陆沅离该是什么感觉?自己心里只想着找出所谓真相,从来没有考虑到他的感受……
“对不起……”
焦旸下意识的走过来道:“教授,我不应该这样轻率……”
“好了。”
陆沅离已经将情绪平复下来,恢复漠然道:“你也去收拾行李吧。”
焦旸顿了一下,只好道:“好,晚安教授。”
焦旸知道,陆沅离心中,并没有对他的言行释怀。现在,也不打算给他解释的机会。他暂时只能等待,等待一个更为合适的机会,取得陆沅离的原谅。
陆沅离带着焦旸去“拜访”了,他昔日破获的几个大案的案犯,但是没什么收获。这些人见了陆沅离要么大喊大叫,歇斯底里的要冲过来掐死陆沅离;要么就是本来精神就不太正常,不适应监狱这样复杂而又封闭的环境,再加上被其他犯人欺负,而彻底发疯,只会喃喃自语说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
他们两个人像赶场一样连着转了几个监狱,一无所获。
陆沅离终于道:“去那里吧。”
陆沅离口中的“那里”,指的是全M最大,同时也是最变态、最恐怖的冥河监狱。
这里只关押,死刑或终身监禁的重大罪犯。通电的铁丝网只是标配,监狱中还配备有各种手枪、刑具以及饲养的狼狗,都是为犯人们所准备的。它就建在91号公路的尽头,出去就是翻滚着汹涌浑浊的暗黄色波涛的莫西西比河,可以说是根本无路可逃。一旦越狱,面临的只有两种结果,被人人佩枪的狱警开枪打死,或是被湍急的河水淹死。除了尸体,这里还从来没有犯人能活着离开。
而说它恐怖,不仅如此。这里每年举行两次莫西西比斗牛大会。会上有给野母牛挤奶、勇气与荣耀、囚犯扑克三个项目。
野母牛挤奶不用说了,勇气与荣耀的项目,是拿到绑在愤怒的公牛头上的扑克牌;囚犯扑克则是四名囚犯在竞技场上打牌,此时放出一头愤怒的公牛。最后一个离开座位的人获胜,那么前面三个人……
每个项目的获胜者都能得到高额美金,而且这种大会是对外出售门票的。这也就是说,监狱被允许使用犯人的性命做游戏,来增加监狱的收入。
但是,总有对这里的生活感到绝望的犯人想要搏一搏。因为,因此死亡的犯人,监狱会通知家属来认领。而如果没有家属,或者家属不愿意来,那么犯人就将永远的被留在这里。
所以,监狱之外的莫西西比河,就好像分隔人间与死域的冥界之水一样。因此,虽然它的大名是莫西西比河监狱,人们还是更习惯简单明了的称呼它为冥河监狱。
两人先坐飞机到M国南部的鹈鹕州,然后转车到首府底下的一个小镇上,再坐计程车去监狱。
从市区到那里,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司机听说他们两人是要到冥河监狱,连看了好几眼,才试探着开口道:“你们是福利署或是人权机构的工作人员吗?”
焦旸微笑道:“不是。我们是……”
陆沅离打断道:“我们是地检署的,来落实案情。”
“我说呢!”司机顿时轻松下来道:“一看你们就是上等人,可不像来探监的!”
焦旸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陆沅离,这里关押的犯人,都是要被终身钉在耻辱柱上的,即使亲友,都要被另眼相看,置身其中的绝望,可想而知。
下车之后,焦旸远远的就看到,一片深灰色的区域一望无际。这个监狱,简直就像一座城。他下意识的感慨道:“这么大……”
“二十万人呢。”
陆沅离面无表情道:“不然放在哪里。”
两名高阶的狱警出来查验了证件和手续,然后引他们进去。
该监狱里,同时关押着两名之前陆沅离破获案件的犯人:“金发收割机乔治”和“曼陀罗杀手理查德”。
三层通电的钢丝网什么的就不用说了,焦旸先看到无数个像瞭望塔或是炮台的岗楼,又坐狱方的巡逻车才到真正关押犯人们的监区。
最先看到的,是多人集合的灰色监舍,然后蓝绿两色,表示安全,可住6-8人;再往里走是黄色区域,2-4人间,代表有危险系数,但还可控制。乔治平时,就在这里。
第52章 七宗罪(三)
出生在加州的乔治,本来有个幸福的家庭,跟父母、兄姐一起生活,但是少年时的一场车祸,父亲跟兄姐一起过世。乔治的母亲可能精神上受到严重刺激,本来就严格教育乔治的她变得更加严厉苛刻,想尽一切办法控制乔治的生活,甚至于是破坏他的感情。
所以乔治一直独身,渐渐地本来就有些胆小敏感的他变得更加偏执。在母亲去世之后,他认识了一位金发女孩,并疯狂得爱上了她。然而,因为两人的性格等原因,女孩最终选择了分手离开他。
乔治崩溃之下杀死了女孩,还剪下她的金发收藏。从此以后,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乔治连续杀了多名金发女郎,只为收集金色的长发,因此案发被捕后,曾被媒体称为“金发收割机乔治”。
陆沅离到了这里才发现,因为仍然迷恋金发,试图在劳动时剪下其他犯人的金发,而被几个犯人一起打伤,已经在监狱内部的医院躺了好几天。
乔治被勉强带出来,陆沅离试着跟他聊了几句,发现乔治面色萎靡,精神恍惚,无法有效交流。他毕竟不是精神科医生,只得作罢。
接着是橙色区域,这意味着严重级;最后,才是红色监舍,表示里面的犯人严重危险而不可控。理查德就在这里。
这两个区域的犯人,都是狭小封闭的单人间。与之前的犯人还可以劳动改造不同,这两处犯人,每天单独关押的时间,达到225至23小时,放风和健身只有1小时左右。
而这一小时,往往就是最危险的时段。即使放风时,每个犯人手上都带有手铐、铁链,也经常出事,犯人之间殴斗、袭击狱警时有发生。
所以,可以住多人间,参加劳动改造,与人交流,有看书上网的机会,是表现良好的犯人,才能拥有的“特权”。否则,就只有日复一日的单独住在黑暗的鸽笼中,真正的“面壁思过”。
就是正常人,在这样的环境中呆久了,也很容易发疯。何况很多犯人本来就有不同程度的精神障碍,因此,这里还常设有精神病诊疗机构。
在两个监舍之间穿行,那种压抑、绝望的气氛,只叫人感到毛骨悚然。
“嗨,托马斯,亲爱的!”
一阵锁链拖地的碎响,棕发蓝眼,外表极为英俊的理查德,终于出现在探监室里,热情的与陆沅离打招呼。
“嗨!”
陆沅离带着焦旸,一起坐在玻璃板对面,平静的与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