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问出来,英材最后一个学生也下车了。
被问的学生定睛一看,急忙道:“就最后下车的那个就是。”
众人一直盯着那个方向,看清楚最后一个下了车的楚文迟后,一群人陷入了沉默。
这个人,好像跟他们想想的不一样啊。
头发有些乱,校服有些皱,背都挺不直,一脸阴森的人是朋友口中的富二代,小少爷?
不说其他的,就这人的精神状态,还不如昨天晚上焦虑地睡不着的他们呢,颜值也是普普通通,没看出帅啊。
他们开始的时候期待值有多高,现在就有多失望。
那位认识楚文迟的学生也惊讶了。
才多久没见,楚文迟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难不成是英材这种学校的学习压力太大?
思索间,楚文迟走了过来,那人急忙出声叫出:“楚少?”
楚文迟像是没听见一样,径直往前走。
不得已,那人伸手拉住了他,笑了笑,道:“楚少?好久不见,咱们初中一个班,你还记得吗?”
楚文迟这才意识到,这人的那一声楚少是在叫他。
“你大伯为了方便你考试,竟然腾出一整个酒店,真是对你太好了,我们都羡慕死了。”
“因为你,我们也跟着沾光了,能免费住五星酒店。”
“你们英材这次考试有个一百分,就是你吧?优秀的人果然到了哪里都是优秀的。”
久违的恭维讨好响起,明明才过了没多久,楚文迟却觉得这些话仿佛是上辈子听过的。
再看看周围的一些学生听见这对话之后,隐隐投来探究羡慕的视线,楚文迟下意识挺了挺背。
他笑了笑,道:“好久不见。”
至于那些恭维的话,他没有承认,但也没反驳。
听在其他人耳中,他这话就相当于默认了,酒店是专门为他安排的,一百分也是他考的。
原本跟下来看热闹的学生都有些感慨。
想不到啊,有钱人看起来的精神面貌比他们普通人还差呢。
不过他们还是羡慕啊,这么大酒店,一天营业额多少?空一天损失这么多钱,就是为了安排自家人考试?
真的太奢侈了。
突然有人道:“我觉得这人一点都不像小少爷,那边那个才是小少爷该有的样子。”
众人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过去。
门外,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了门口,司机下了车,小跑着过去开门。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英材校服的少年。
少年肩宽腰细腿长,小西装式的校服穿在他身上,衬得少年青春帅气,光看一个身影都觉得迷人。
更别说少年那张脸,皮肤白皙,眉眼精致。
对方没说错,这才是他们印象中,金尊玉贵的小少爷该有的样子啊。
少年刚下车,他们就听见大堂里响起一道着急的声音。
“我接到电话说小少爷来了,人呢?这么多学生,赶紧找找人在哪儿。”
跟楚文迟站在一起的学生听见这话,急忙对楚文迟道:“是不是过来找你的?也是,你家的酒店,你肯定是特殊对待。”
他话音刚落,就发现楚文迟的脸色有点古怪。
紧接着,他就看见那位一看就是酒店高管的中年男人急冲冲走了过来,方向正是楚文迟……旁边的门口。
只见酒店高管急匆匆走向门外,迎向门外那个穿着英材校服,刚下了车的少年。
酒店高管和少年一同走进来,经过他们身旁的时候,他们还能听见酒店高管略带讨好的声音。
“小少爷,我是分部管事的,大老板出差没法过来,所以我来接待您。这边,咱们走私人电梯。我给您安排了最好的总统套房,您房间所在的那一层都空了出来,保证不会打扰您休息。还有什么需要的您尽管跟我们提。”
楚星辞好脾气道:“不用这么麻烦,考两天试而已。”
两人的对话渐渐远去,七中的几个学生都懵逼了。
转头看向楚文迟,却发现楚文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口口声声说楚文迟是小少爷的那几个人尴尬,疑惑,懵逼。
“这是,怎么回事?”
“找个英材的学生问问?”
此时大堂里来来往往都是学生,他们抓到一个下楼的英材学生,问是怎么回事。
被拉住询问的英材生听见楚文迟的名字就一脸嫌弃:“他?楚家小少爷?嗤,楚文迟还真有脸承认。”
“我没空跟你们解释,想吃瓜自己去英材贴吧看,科普贴多的呢。”
磨刀不误砍柴功,没人能抵挡得住吃瓜的诱惑,众人瞬间化身为猹,游走在英材贴吧这片大瓜田中,一口一个瓜,没一会就个个吃的肚子滚圆。
七中认识楚文迟的那几个学生比谁都震惊。
楚文迟他爸是赌鬼?一家子白眼狼?
楚文迟去了英材被所有人排挤?
最最最震惊的是,楚星辞,就那个杀马特楚星辞,孤儿楚星辞,学渣楚星辞,他才是楚家真正的小少爷,而且这次英材唯一的满分就是他?
太不可思议了吧?
七中女孩子盯着照片上的那张脸,陷入了沉思。
靠,这张脸,初中三年待在同一个学校,她们竟
然没有挖掘出来?
仿佛错失了一个亿。
*
吃瓜吃到饱的众人投入了接下来的考试。
接连两天半的考试,所有人都考得昏昏沉沉,两眼发直。
考完之后,成绩暂时还出不来。
所有人还得立马各回各校,继续上课。
他们在理工大的这一批是一百多人一起考,北市还有其他的考点,一共参加这次市考的有四五百人,这么多人里面,高一高二年级一共只有二十人能晋级,高一年级十个,高二年级十个,二十人的队伍去参加省考,省考之后还有国考,然后才是最后的决赛。
多数人已经倒在市考这一步了,根本没机会参加后续的考试。
但不管怎么说,考完就等于解放。
回学校的时候,楚星辞没有让司机送,坐着英材的大巴一起回学校。
上车之后,楚星辞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没一会,一同参加了考试的梁清意上来了。
她走到楚星辞旁边,轻声问:“楚星辞,我能坐这儿吗?”
“随便坐。”
得到同意,梁清意挨着楚星辞坐下,装作看窗外的风景,偷偷飞快的看了楚星辞一眼,然后悄悄红了脸。
楚星辞正戴着耳机听歌,根本没发现身旁女孩的紧张纠结。
就在梁清意忍不住想要开口搭话的时候,楚星辞突然接到了一个视频电话。
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散了个干净。
楚星辞接起视频,冲着视频里的顾恒笑了笑。
“刚考完试,一会就回去了。”
两人聊了几句,顾恒刚准备让人挂视频,车子突然摇晃了一下,手机的镜头一歪,对准了楚星辞身旁偷偷看他的梁清意。
镜头很快收了回来,但该看的已经看见了。
顾恒垂眸,突然转移话题:“我还有几道题不会,趁现在没事你给我讲讲吧。”
“过几天就是期中考,我怕我考不好。”
楚星辞自然没有拒绝,直接开始视频讲题。
旁边计划着跟楚星辞说两句话,增进一下感情的梁清意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快挂视频了,结果人家开始讲题了?
一道接一道,一道接一道,连个中场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梁清意的心情从一开始的紧张激动兴奋忐忑,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了麻木。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
直到下了车,那两位还是在讲题讲题讲题,梁清意一个人在旁边,干坐了一路,下车的时候委屈的想哭。
回到学校的楚星辞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学习,刷题,直播,补课。
还有一个礼拜就是期中考。
考试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没什么好期待的。
但这次不一样,这是顾恒严格意义上的第一场考试,
比起自己的成绩,他更
期待顾恒能考多少。
可偏偏,楚星辞回校没几天,顾恒就有事,请假离开了。
顾恒本来就经常请假离开,至于出去外面做了什么,楚星辞一概不知。
他从来没问过,顾恒也从来不说。
但,楚星辞心里隐约能根据原着中一些隐晦的信息猜到,顾恒做的并不是什么好事。
相反,他做的事情很危险,甚至会受伤。
而他,给不了顾恒任何帮助,撑死只能在上发一些不痛不痒的,叮嘱他注意安全的话。
楚星辞的担心每个人都能看的出来。
直播间里每天也有粉丝在问,顾恒干嘛去了,什么是回来,主播最近状态不太好啊。
他担心顾恒,但除了担心,他什么也做不了。
顾恒说他考前一定会回来,但直到期中考试的前一天,上完一整天的课,顾恒都没有出现。
晚上,楚星辞做完直播下了线,洗漱之后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上给顾恒发出去的消息还是没有任何回复。
他人躺在了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眼睛一闭,脑海里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要胡思乱想一些不好的事情。
就在他怎么都睡不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有人敲门。
像有心电感应一样,他立马意识到敲门的是谁,急忙起身下床,冲过去开门。
房门打开,门外站的人,正是让他心心念念的顾恒。
黑衣黑裤,眸子深沉,唇色却有些苍白。
门打开的一瞬间,顾恒像是累极了,直接栽进了楚星辞怀里,用力地抱住了他。
顾恒的怀抱有着从门外带进来的凉意,不只是怀抱,他的脸颊,手掌,整个人都是冷的。
除了那丝凉意,楚星辞还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干净清爽的像是刚洗过澡,但那若隐若现的药味却是怎么都没办法让人忽略。
顾恒抱着他不松手,楚星辞只能维持被抱的姿势,艰难地闭上门,然后一步一步蹭到床边。
“恒哥,你先坐。”
楚星辞穿着单薄的睡衣,刚从被窝里爬起来,整个人暖烘烘的。
反观顾恒,一身凉意,能冻死个人。
他怕自己身上的温度弄得楚星辞感冒了,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坐到了床畔。
楚星辞挨着他坐下,一脸紧张:“我闻见药味了,你受伤了?”
“小伤,没事。答应你考试前回来,就一定会回来,这个点回来算不算准时?”
顾恒企图转移话题,但楚星辞丝毫不动摇,坚定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沉默片刻,顾恒轻声问:“真的要看?伤口都包好了,什么也看不见。”
听见顾恒说伤口包扎过,楚星辞心里更难受了。
之前他胳膊伤成那样都懒得管,这次得多严重才能到包扎的地步?
“恒哥你就让我看看吧。”他拧着眉,小声哀求。
顾恒叹了口气,道:“伤在胸口。”
闻言,楚星辞立马伸手,抓住顾恒的衣摆,小心地把衣服卷了起来。
顾恒出声调侃:“又想扒我衣服是不是?”
以往他说起这话,楚星辞总是羞地不行,要跟他闹两下。
今天却任由他调侃,只是一门心思专心看伤。
衣摆卷了一半,还没看到顾恒胸口的伤,楚星辞的注意力就被他腰腹间巴掌长的一道疤给吸引了。
顾恒的身材很好,虽然年级还小,但身材比一些成年人都要好,身上的肌肉线条流畅紧实,而那道疤就在劲瘦的腰侧位置,将近二十厘米,被缝合过,看疤痕,应该是陈年旧伤。
楚星辞伸手,轻轻摸了摸那道疤,一脸的心疼,问他:“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六岁吧。”
“六岁?”楚星辞猛地抬头,不可思议。
才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受那么重的伤?
顾恒还有心情冲他笑:“我妈弄得,巴掌大水果刀,我都忘了是怎么捅进去的了。”
他的语气轻巧地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楚星辞的眼眶蓦地就红了。
才六岁,被自己的亲妈拿刀捅。
只想一想,楚星辞都觉得难受地窒息。
那当时只有六岁的小顾恒呢?他当时该有多疼啊?
楚星辞红着眼眶,轻轻抚摸那道伤口,越想越难受。
摸着摸着,顾恒突然攥住了他的手。
那只手软软滑滑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撩着他,还是在男人的禁区。
再这么继续摸下去,火可就被撩起来了。
可偏偏点火的那位主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还红着眼眶心疼他呢。
这可真要了他的命了。
顾恒攥着他的手,急忙道:“瞎心疼什么?不是要看我伤口?”
他自己把衣服撩起,只能看见胸口处缠了一圈纱布。
“包成这样看起来吓人,那是因为伤在胸口,只能这样包,实际没多大伤。”
话落,他急忙把衣服放了下来。
不是他不想,实在是明天星辞要考试,今天闹出了什么事会影响他。
不然,就眼前这种情况,顾恒真能不要脸到放弃自己摇摇欲坠的底线。
但他的话丝毫没起到安慰作用,楚星辞红红的眼眶,大又越来越红,当场哭出来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