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澄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后脑勺贴着墙壁深吸几口气。
这样站了十多分钟,头疼的症状丝毫不见好转。他想回屋找头疼药,结果刚挪动脚步,就无力地往前倒去。
林景澄已经做好了摔倒的准备,却从身侧出现一只手,及时拽住他的手臂。
这只手力气很大,支撑住林景澄整个身体,让他牢牢站稳。
林景澄不由一怔,顺着胳膊上的手向上去看,看到的是沈郁生紧簇的眉头和闪过担忧的双眼。
沈郁生搀着林景澄进屋,把人轻按在椅子上。
他看着林景澄,嗓音很低,音量也不由放低地说:“我刚刚就想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生哥要表现男友力了!
宋卓虽然是澄澄前男友,但是俩人没发生过关系。他这人怎么说呢,反正就是挺自我,挺幼稚,还很欠揍,很矛盾的一个人。
他是澄澄生命里的一段插曲,但是插曲放完了,也就这样了。澄澄心里没他,心都被生哥填满了!!!
然后今天更两章,第二章 九点更,宝贝们别漏看了,爱你们!
第9章
难怪他之前看着自己的时候会皱眉头。
林景澄摇摇头,坐得笔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没事儿,就是有点儿头疼,吃完药就好了。”他这样说,然后在抽屉里找头疼药。
沈郁生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儿,头疼不至于疼到脸颊发红吧?
他很想伸手摸下林景澄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但是手抬到半空又怕唐突,只能收回来,跟林景澄说:“等我一下。”
林景澄这会儿迷糊着,手揉下太阳穴问:“你去哪儿?”
“帮你买点药。”沈郁生轻轻把门掩上,大步流星地往外面走。
他走到门口正好碰到向朝平。
向朝平说:“我刚要给你打电话,电影的事儿也聊完了,撤吧。”
沈郁生说:“撤不了,我这边有点事。”
“有什么事啊?我还指着你把我送回家呢!”向朝平看沈郁生开车要走,赶紧钻进副驾驶。
沈郁生扭头看了向朝平一眼,他今天开车和向朝平来殡仪馆的时候没让向朝平坐副驾驶。
再怎么说那也是林景澄坐过的地儿,他不想让别人覆盖掉林景澄的温度和气息。
现在到好,向朝平坐完他又要重新消毒了。到时候车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哪里还有林景澄留下的痕迹。
沈郁生心底闪过一丝烦躁,右手食指在方向盘上敲了好几下才开始在手机上搜索离殡仪馆最近的药店。
向朝平看沈郁生搜索完路线立刻开出殡仪馆,等他在路口左转时发现和来时的路线不太一样,开口问:“你走反了吧?”
“没走反。”沈郁生说,“我得去药店买药,一会我叫个车把你送回去。”
“买药?买什么药?”向朝平问,“你忍心让一个年近六十的孤寡老人自己回家?何况我还是你下部电影的导演。”
沈郁生把车停到药店门口,临下车说:“那我让萧启过来接你,你在药店等等他。”
“得了吧,还是帮我叫个车,我可不在这浪费时间。”向朝平跟着下车,看沈郁生买完退烧药又要买体温枪,好奇地问,“谁发烧了?”
“林景澄。”沈郁生说。
向朝平又问:“他发烧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郁生被问得一愣。
林景澄发烧确实和他没什么关系,但他总不能放着不管吧?那张烧红的脸,和拄着额头难受的模样,他也没法装作没有看见。
向朝平看这架势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了然一笑,问沈郁生:“相中人家了?”
沈郁生把药和温度枪装好,直白地道了一句:“不清楚,但我挺喜欢他的手。”
向朝平知道沈郁生是重度手控,也知道没谁的手能入沈郁生的眼。他笑了几声,说:“我还以为你谁的手都看不上呢!”
“行了,赶紧回去给人家送药吧!”向朝平边说边往外走,“我打车回去就成,不耽误你们了。”
沈郁生点点头,拿着东西回到车里。按理说他接过别人递来的东西会擦一遍手。但他这次没擦,只是抽出两张纸巾垫在掌心,再放到方向盘上去开车。
他如此心急,甚至怕擦个手的功夫都会让林景澄病的更严重。
林景澄那边正枕着双臂昏昏欲睡,手边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才动动身子睁眼去看。
是一条没有署名的短信,问他:【你在哪?】
林景澄把这串号码拉进黑名单,继续眯眼睡着。
那是宋卓的号码,他记在心里那么多年,也盼着宋卓能回来联系自己那么多年。
但是一次都没有,而他打电话给宋卓,永远都是:“对不起,您的电话已关机。”
他无数次想删了宋卓的号码,最后也只是删掉宋卓的名字,让这串号码以数字的方式留在自己的手机里。
可是就在刚刚,他内心毫无波澜的把宋卓拉黑,像丢弃一团废纸,果断而干脆。
林景澄心想,你别再找我了。
我放下你了,所以你别来打扰我的生活。别来打扰,我好不容易能够丢弃你,可以没有你后还能好好度过余生的生活。
沈郁生回来时见林景澄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他拿出体温枪的动作也轻柔极了,随后对准林景澄的额头去测体温。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举动挺蠢的,他这人自我惯了,很少关心别人。
如今因为林景澄的一双手,对人家关怀入微,简直不像他沈郁生能做出来的事。
但又不是第一次对林景澄关怀入微了,沈郁生也只是在心里吐槽吐槽,就忙着看温度枪上的度数。
37度8,烧成这个样子还说自己没事。
沈郁生取片退烧药,右手敲敲桌面对林景澄说:“醒醒,把药吃了再睡。”
林景澄没醒,桌子上的手胡乱推了一下,正好推掉沈郁生的手。
他指尖划过沈郁生的手背,那短暂的,不过一秒钟的轻轻触碰像火柴划过砂纸,冒出来的火星子直接打在沈郁生的手背上,落下灼热的触感。
沈郁生整只手都在发热,他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这样林景澄留在他手背的温度就能消失得慢一点。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不正常,或者说他本身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不然为什么对手这样痴迷。
现在,林景澄的手像朵纯白的花被窗外投来的月光笼罩起来。
沈郁生觉得不真实,CG都合不出这么完美的手。他想用手机照下来,带回家里夜夜欣赏。他右手已经握住了手机,最终还是克制住冲动,没让自己干出这么变态的事儿。
沈郁生微不可闻地叹口气,再度敲敲桌子,声音也大了一些,说:“起来吃药。”
林景澄埋头在两臂之间,声音都是软的:“药太苦了……不想吃。”
“怎么跟个小孩似的?”沈郁生想笑,带着那么点儿哄的意思骗他说,“给你买糖了。”
沈郁生半笑的语气让林景澄跟着笑了起来,他侧过头,看向沈郁生。枕着手臂的模样像倦懒的小猫,因为笑所以上扬的眼尾是道好看的弧度。
他问沈郁生:“糖在哪儿呢?”
沈郁生把药片递给林景澄:“吃完药的。”
林景澄知道沈郁生在说谎,却还是配合地接过药放进嘴巴里。他吃完立刻喝水,又把手伸到沈郁生面前,苦着脸说:“把糖给我吧。”
沈郁生低头去瞧林景澄的掌心,将上面的掌心纹路看得一清二楚。他喉咙有些痒,一定是这些纹路缠住了他的脖子,在上面生根发芽,不然他嗓子怎么会痒?
沈郁生胡思乱想,听林景澄催促一声:“糖呢?”
他这才回神,动动喉结说:“下次给你。”
林景澄没说什么,摇头笑笑收回手。他睡意还在,下巴垫着胳膊又开始昏昏欲睡。
在沈郁生以为林景澄又睡着的时候他听见林景澄问:“温度枪这么贵,买温度计多划算……”
沈郁生没说话,他不想跟林景澄说之所以不买温度计是因为这东西是放在腋窝下量的,他认为不卫生。
林景澄没在意沈郁生的沉默,自顾自地说:“你居然要拍入殓师题材的电影了……挺好的,我们这行一直没人关注,拍拍入殓师……挺好的……”
林景澄都不知道自己胡说些什么,他今晚实在太难受了,身和心都不舒服。找个人聊聊,能让他分散注意力,不然他会想着宋卓,一直想,一直想。
倒不是回忆美好往事的那种想,是不甘心宋卓忽然间离开又忽然间出现的那种想。
他甚至想当面询问宋卓你把我林景澄当什么了?随时能丢又随时能捡回去的玩具吗?可惜他现在不是那个软弱顺从的林景澄了。
林景澄想的很多,思绪渐远时听见沈郁生说:“这个题材在国内确实挺少见的,说实话,我都没想到我这辈子能接触这类题材的电影。”
不和恐怖贴边,剧本实实在在地围绕入殓师这个行业展开,实属难得。
林景澄闭上眼睛,重复着挺好的,低低呢喃:“拍吧,日本那部《入殓师》我们看过好多遍,等你们拍完,我们就有新片子看了。”
这话听起来怪可怜的,沈郁生没忍心说电影筹备初期还有好多事情需要准备。
“恩,拍完就能看了。”于是沈郁生这样答,心里希望这部电影拍完了,上映了,也能让林景澄看上很多遍。
沈郁生这句话没有得到林景澄的回复,反而听到均匀的呼吸声。他发现林景澄睡着了,趴在桌子上的姿势似乎有些难受。
他在想要不要把人放到床上,可又怕冒犯到林景澄,心中好不纠结。
沈郁生纠结这会儿,林景澄的手机响了。
号码在屏上闪烁,林景澄眼睛微睁,发现并不是宋卓的号。
他按下通话键,闭着眼睛说:“喂?”
声音软绵绵的,听得沈郁生心跳加速。
电话那端很静,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那边一安静,林景澄就犯困,脑袋一沉,又睡了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都没有声音从话筒传来。
沈郁生打算帮林景澄把电话挂了,他刚抬手,就听见话筒传来一声:“景澄……”
沈郁生看看林景澄,又看看桌上的电话,开口说:“他睡着了。”
话落,又是阵阵沉默。
沈郁生没那么好的耐心烦,朝电话问:“你找他什么事?我帮你转告。”
那人没说他找林景澄什么事,反而问沈郁生:“你是谁?”
语气不善不说,还带着警惕和质问。
沈郁生不喜欢这样的语气,他指尖点点桌面,用同样的口吻质问回去:“你又是哪位?”
作者有话要说:
宋卓:没想到吧?我还有个新号。
沈郁生:没想到吧?帮澄澄接电话的人是我。
今天更了两章,上一章别漏看啦!
第10章
除了和狗仔对骂,沈郁生很少说话这么冲。但是没办法,对方没什么善意,也别指着他能多温柔。
电话那端的人被噎得不轻,过了几秒才吭声:“让林景澄接电话。”
沈郁生觉得这人不太识趣,没什么耐心发地说:“我不是说了吗?林景澄睡着了。”
他寻思着这人要是真有急事儿的话就把林景澄叫起来,结果电话那头没了动静,沉默两秒直接给挂了。
沈郁生放下电话给林景澄留张纸条,写着:有人打电话找你,醒来记得回电。
他转身要走,刚动脚步又折了回来把外套披在林景澄的身上。把人抱到床上实属过界,那给人披个外套总不为过吧。
然后又轻悄悄地帮林景澄把门关好,沈郁生才放下心来往外走。
这个点儿王叔还没睡,正跟门卫在保安室里看抗日剧。见沈郁生从馆里出来,他出来问:“要走啊?”
沈郁生点点头:“不早了,也该走了。”
王叔往林景澄宿舍的方向瞧,总担心林景澄看见沈郁生会再次梦游。他实在放心不下,凑到沈郁生身边问:“景澄还正常吧?”
这句问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沈郁生根本没听懂什么意思。
王叔又说:“就你上次在吊唁厅坐着哭那回,景澄见了之后梦游好久。”
三十好几的人了被人看见偷摸哭泣,沈郁生是真觉得丢脸。结果下一秒听见林景澄梦游好久,他连脸都顾不得丢了,低头询问:“林景澄梦游?怎么回事?”
“梦游症。”王叔回答,“加上看见你在吊唁厅那坐着,就想起自己来了,他母亲去世那会儿他也一直坐在吊唁厅哭来着。”
王叔说了几句又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儿多,便挥挥手跟沈郁生道别:“这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行,那我走了。”沈郁生边说边按着车钥匙。
“啊,对了!”王叔对着沈郁生的背影喊了声,“还有你来殡仪馆学习的那个事儿,要是不爱折腾的话我给你收拾个屋出来。就在景澄隔壁,让他照顾点儿你。”
来不来殡仪馆住这个事儿沈郁生还没想清楚,毕竟他洁癖这一点挺烦人的,住别的地方不太舒坦。但一听房间在林景澄隔壁,他又有些拿不定注意了。
开车回家的期间沈郁生不是在想林景澄有梦游症,就是在想去不去殡仪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