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背到三分之一,天色暗下来,张小胖把晾干的衣物给他放柜子里,四人吃过饭,张大壮把秦时于和张小胖送到机场,他和梁晓妮开着保姆车走。
翌日上午九点,张大壮和梁晓妮抵达剧组下榻的酒店补眠,张小胖载着秦时于前往剧组。
车停来,秦时于见没有粉丝,推开车门,挂上墨镜就往拍摄的地方去。
“秦老师!”
“秦老师好!”
“秦老师!”
……
……
此起彼伏的问好声在片场响起,坐在摄影机后方的导演眉头一皱,谁这么不懂事。
抬起头,导演吕义霍然起身,撞的椅子咣铛一声,“秦老师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好去接你。”
秦时于拿掉墨镜,转手递给张小胖,伸出手,道,“刚到。见你们在忙就没让小胖打电话。没耽误你们拍戏吧?”
“没有,没有。”吕义紧握住他的手,“您今天是过来看看,还是试试?”
秦时于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转身往四周打量一番,不远处有咖啡机,有微波炉,咖啡机下方还有两个咖啡杯,一红一黄,很像一对,“这是在拍他们侃大山的戏?”
“对!”吕义闻言十分意外,“剧本秦老师看了?”
秦时于微微颔首,见只有三个演员,两男一女,其中二十出头的女演员是星辰影业的人,“接下来一场是不是谢展博负气而归?”
如果说吕义刚才只是意外,现在只剩震惊,他能清楚地说出哪一场,说明他看了不止一遍。
吕义想起关于秦时于的传言,记忆力极好,拍戏从来不带剧本,便试探道,“秦老师,试试?”
“我化妆师还没到。”秦时于道。
吕义抬手指着候场的女主角刘淼,道,“用淼淼的。”
“不用这么麻烦。”秦时于后面还有一部电影,张小胖不敢让陌生人碰他的脸,就开口说,“时于昨天夜里到的,等一下还得回去休息,今天是来熟悉熟悉环境。吕导忙你的,不用管时于。”
吕义很想知道秦时于是不是真把台词背下来了,“我是想让秦老师找找感觉。”
“一到片场我就有感觉。”不论私底下如何怼张小胖,在外人面前秦时于都会给他留足面子,“你们拍你们的。”指一下星辰的人,“顺便看看她演得怎么样。”
吕义顺着他的手指看到剧中的女二号,一时没能理解,看她做什么?难道是秦时于的女友?没听秦时于交女友啊。
监制大步走过来,小声提醒,“星辰。”
吕义恍然大悟,连声道,“好,好。秦老师来这边。”说着拎一把椅子。
秦时于跟过去,镜头前的年轻女子下意识收腹挺胸站的笔直笔直。
“噗!”秦时于以拳挡嘴。
吕义一脑门黑线,大声道,“秦老师要看你拍戏,不是看你站军姿!”
此话一出,众人爆笑。
女子的脸一下红了,不禁低下头。
“我还是回去吧。”秦时于起身,道,“明天早上过来。”
吕义跟着起身,“您这就回去?”
秦时于点了点头,道,“服装我自带了,明天来到就可以拍。回头叫统筹把要拍的发给小胖。”
“好的,好的。”吕义跟不少影帝影后合作过,但那是他是副导演。秦时于是他当导演后合作的最大的腕儿,哪怕听说过秦时于敬业,也没想过他这么好说话。
不怪他怎么作,都没把自己作糊。
不冲演技和名气,只冲这个态度,他日后有好本子也会第一个想到秦时于。
秦时于等上车,冲导演挥挥手,关上车门就拿出手机,“我到剧组了。”
周珩拿起手机看一眼,放下继续开会。
秦时于皱眉,这个老男人,昨天没回他,今天还不回,真没良心。
可一看手里的手机,犹豫片刻,“下午开始工作。”
会议室陡然安静下来,各部门经理不约而同地看向周珩。
每次进会议室他们都把手机调成静音,除了周珩。但很少有人在上班时间找周珩。哪怕有,也是直接打电话,而不是一条信息接一条信息的耽误他工作。
周珩看一眼,抬抬手,“继续!”
正在发言的经理清清嗓子,继续说,“今——”转向周珩。
周珩再次拿起手机,看到上面显示,“晚上还得拍夜戏o(╥﹏╥)o”轻笑一声,这个戏精真当遁入空门,不问俗事了。
堂堂男一号,进组第一天不给他接风洗尘,让他拍夜戏,导演和制片人怕是脑袋有坑。
周珩放下手机,再次抬头示意部门经理,“继续!”
“您要不回一下?”一句话被打断三次,经理说着话瞥一眼梁元,什么情况?
周珩调成静音,“不用!”
部门经理看到他的动作,暗松一口气,再次开口,手机闪了一下。部门经理很想当做没看见,周珩再次拿起手机。
“跟谁聊天呢?”张小胖往后视镜里看一眼,连忙靠边停下,“你换手机了?祖宗!”
秦时于点头:“是呀。”
“什么时候出去买的?有没有被记者拍到?为什么——”
秦时于连忙说:“停!我让别人帮我买的。”
张小胖松了一口气,启动车子,略带嘲讽,道,“你不是说没钱?”
“我还没穷到连个手机都买不起的地步。”
张小胖噎了一下,他祖宗就是他祖宗,瞧瞧这话,正反都是他的理儿。
“我助理买的?”
秦时于:“哪来这么多话,好好开车!对了,问你件事,余煜忙什么呢?我发消息他怎么不回?”
“这个时间应该醒了。”张小胖看一下表,快十一点了,“在开会吧。”
秦时于哦一声,打开手机,“你在开会吗?我不打扰你了。”
周珩瞥一眼笑笑,把手机往桌子上一丢。
正在发言的部门经理安舒一口气,可算安生了。
会议结束,周珩打头离开,梁元紧随其后,被众人拉住。
“老板有情况?”
“对!万年不发朋友圈,早两天竟发一张朦胧的月光,啥情况这是?”
梁元掰开胳膊上的手,“想知道?问老板去。”
众人一默。
梁元抬脚。
众人再次伸手,“你不知道?那天你可在现场。是不是那边给他介绍个什么人?”
“老板前面那个可是盘靓条顺气质佳,你们觉得他能看得上那些凡夫俗子?”梁元问。
众人一起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梁元皱眉,“你们什么意思啊?”
“那是个小作精。说不定老板被作精烦透了,就想找个温柔听话,通情达理,宜家宜室,容貌其次的呢。”
梁元不由得想起他去接秦时于那天,温柔听话,有!通情达理,也有!他老板确实找到了,只可惜表里不一,是个戏精。
“老板深度颜控!”
“我怎么不知道?”
梁元脸色骤变,抬起头,不知何时周珩又回来了,“老,老板,我说的是老老板,您父亲。”
周珩瞥他一眼,“让开!”拿起手机,手机响了一下。
众人整齐划一勾头看。
周珩转身把手机塞兜里,大步离开。
众人再次转向梁元,异口同声,道,“深度颜控?!”
第10章 影帝他翻车了
周珩脚步一顿,关上办公室的门,抬头看到对面楼上的LED显示屏,瞳孔紧缩,忙按下内线,“进来!”
韩颖推门进来,“老板。”
周珩抬手指着窗外,“那个一直都有,还是最近安上去的?”
“一直都有啊。”韩颖疑惑不解,好奇地问,“老板没看到?”
周珩没注意过,道,“上面放的好像春秋服饰的广告,秦时于代言的?”
“是的。”
“多久了?”
韩颖回想一下,“好像从三月初开始的。具体的我也忘了,没注意过。怎么了?老板。”
周珩想笑,更想把他双眼挖出来当球踢,近在咫尺都看不见,要眼何用。
“没事。今天突然发现有些好奇。”周珩看一下下方,“这里也有?”
这栋办公大楼属于珩泽,也是珩泽集团总部所在地。今年是韩颖在这栋楼里工作的第六个年头,楼里的情况不清楚,楼外很清楚,因为她每天进来之前,或者逛街的时候经过这里都忍不住看一眼。
韩颖想也没想就说,“有的。”
“秦时于的?”周珩问。
韩颖摇了摇头,道:“谁的我没注意过。不过逢年过节的时候是咱们自己的广告,或者国旗和祝福语。”
周珩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抬抬手,“没事,出去吧。”
韩颖不禁看他一眼,哪里像没事,明明事很大啊。可又见周珩坐下准备办公,韩颖想不明白,摇摇头出去带上门。
周珩转向窗外,看到对面楼上走路带风的男子,手扶着额头,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啊。
就在此时,桌上的手机闪了一下,周珩眼角余光瞥见,拿起来以为又是秦时于,一看是余煜,周珩架起腿,拨过去,“什么事?”
“关心关心你啊。”
吊儿郎当的声音从那端传来,周珩顿时明白他接下来要说的事跟秦时于有关。
“我很好!没事挂了。”
“等等,等等,没见过你这么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
周珩不意外他这样说,“所以?”
“秦时于,那个,你俩还和谐吗?”
周珩眉头一挑,道,“你是希望和谐,还是不和谐?”
“这不废话吗。我当然希望你身心愉快。”不等周珩开口,那端又说,“不和谐没关系,我再给你挑几个,我这边肤白貌美的,健硕耐操的,各种各样的都有。总能挑一款你喜欢的。”
周珩很想问,这是你真心话吗。
话到唇边,周珩咽回去,道,“好。”
“好?!”
周珩眉头紧皱,忍不住把手机拿远一点。
“你说好?老周——”
周珩:“小点声,我听得见。”
“你——秦时于那样的还不满意?你想要天仙啊你?!”
周珩忍着笑,道,“你说什么样的都有。”
“我,是有,可没有比秦时于长得更好的了。”
周珩:“那也没关系,顺眼就成。”
“你——周珩,咱不开玩笑。”
周珩冷笑,道,“行!秦时于给了你多少好处。”
“什么意思?”
周珩转一下椅子,看着对面的广告,“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儿?我办公室。对面楼上的显示屏此时正放一则广告,春秋服饰的广告。”
话音落下,那边没了声音。
周珩也不再开口,静静地等着余煜继续糊弄他。
半晌,那端传来一声叹息,“百密一疏啊。”
周珩冷笑,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我是该庆幸,还是该为你感到可惜?”
“这个,话别这样说啊。”
周珩:“怎么说?”
“这事说来话长。”
周珩看一下手上的古董表,十二点了,“我现在不忙。”
“真要说啊。”
周珩没搭话,让他自己掂量。
“好吧。这事其实还是你自己惹出来的。前年年底上面那些大佬去你公司视察,你出现在《新闻联播》里,好巧不巧被秦时于看到,秦时于问我认不认识你,我说认识,周珩,我发小。秦时于就让我给你俩牵线。”
前年年底是有这么一回事,没多久余煜就要给他介绍对象。正好那阵子周珩的父母也催他结婚,周珩没烦得没办法,就说四十岁之前不考虑个人问题。
周珩:“所以你就跟我说,秦时于是个小明星?”
“难道不是吗?他累死累活一年忙到头,没你一个月赚得多,不是小明星还能是大佬。”
周珩气笑了,“甭跟我玩文字游戏。继续!”
“继续?剩下的事你都知道了。”
周珩眉头微蹙,道,“我知道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
周珩听出他话里的疑惑,“秦时于的目的。”
“……你不知道?问出这句话就说明你比谁都清楚。老周,看在我骗你的分上,就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如果气秦时于骗你,就跟他说你不需要一个整天不着家的情人。秦时于很守信用,不可能抛下整个剧组回来陪你。
“不舍得又觉得膈应,那就冷他一段时间。”反正秦时于忙起来也感觉不出来。余煜在心里嘀咕一句,又继续说,“秦时于的私生活比你以往的对象都干净。能有今天的地位,全归功于他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诱惑,守得住繁华。”顿了顿,“他要不是个男人,我跟他的儿子都该上小学了。”
周珩眉头紧锁,“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余煜道。
周珩:“你是有老婆孩子的人!”
“我知道。”余煜心说,我不这样讲,哪能让你消气啊。随即又说,“还有件事,本来没打算告诉你,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就趁机说了,免得你瞎想。他那部剧的女主角想跟他炒CP。”
周珩不禁问,“CP?”
“自己查,我吃饭去了。”不待他开口,挂断电话。
周珩看了看手机,咬咬牙,起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