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岳[现代耽美]——BY：黄花九梨/Delver_Jo

　　戎松岳脚步稍稍停顿，目光先是扫过甘源，随即落在姜远身上。
　　姜远转身搂住甘源的脖子，扯着他往前走丝毫避嫌的意思，“我以为你走了。”
　　“我去车里拿手机。”戎松岳脚步不停，与姜远擦肩而过之时低声补了半句，“这里毕竟是剧场，你自己舒坦了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走出去之前记得把拉链拉上。”


第85章
　　甘源自打那日之后与姜远十分亲密，姜远来到剧场便会去那排练室里找甘源。甘源再没主动靠近过姜远，而这部前不后的状态却让他心里一阵不安。甘源把这一切归结为戎松岳横亘于姜远和他之间，奈何事实如此却也做不了什么，只能见机行事。
　　姜远坐在排练室隔壁的房间里，对当下的情况甚是满意。他进屋之后关上门，点开手机里的视频选择了一段自己比较满意的，接着点开发信箱，上传视频进而发送。
　　这间屋子姜远把它当作了办公室，平日没人敢进来。姜远每天在剧场的时间越来越多，很快便会超过在办公室坐班的时间。宋淼对他这样心里很是不满意，每次见面还是嘟囔那些钱的事情。
　　“很快就会解决，你相信我。”剧场里的进展迅速，姜远这才有了信心和资本对宋淼说这话，“等着看吧…”
　　视频发出几分钟的工夫，电话响了…
　　姜远接起电话，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最近怎么样啊？”
　　“那是谁？”姜子琛在电话那端，声音有些颤抖透着浓浓的兴奋。
　　“像吗？”姜远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心情愉悦又道，“戎松岳我现在不能给你，我爸之前已经打电话提醒我了，让我别跟你一般见识。”
　　“他这么说的？”
　　姜远哼了一声，“我爸什么时候说过你的不是？”谈判讲究桌面上的筹码，甘源便是他的权宜之计，“但是这个事情在这么闹下去，你说我爸会不会插手？到时候咱们俩都得被他管着…”
　　姜铎自打上次打了电话之后便没再出过声，姜远心里算计这些时间也没与程博有过接触，甚至的都没有向宋淼提及自己最终想要甘源做什么。旁人只当他姜远又给自己找了个小情儿，若这样还能传到老爷子耳中，那就只能是姜子琛主动给老爷子送是非…
　　“你什么意思？”姜子琛这些年宁愿在欧洲带着也不去美国，自然也是受够被姜铎管辖的日子，“祁函之前已经…”
　　“你看视频上这个人怎么样？留给你？”姜远压低声音，配合姜子琛放肆任性的调调，“他后面应该还是个处，随你怎么玩儿，你要是需要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我也能给你找来…”
　　“你拿一个赝品打发我？”
　　“这是我的诚意。”姜远一边说一边笑，心中却没丝毫喜悦，“我爸明确跟我说让我别为了外人跟你置气，这事儿到现在总归是你和我在赔钱，你想想我爸要是追究，后果会怎么样？”
　　“他有自己来钱的办法…”
　　“不是你给钱？”
　　“具体我不清楚。”
　　“…”姜远一怔，若不是姜子琛填这个窟窿，那很可能有人借着这事儿来桶姜家的刀子？姜远这念头一闪而过，实在无心顾及，毕竟不是当务之急，“那又能怎么样？如果不是你，他为什么为难我？你脱不了干系。”
　　姜子琛在电话那端沉默片刻，“你这样威胁我也没用？我不可能放弃戎松岳。”话虽然这样说，但姜子琛对姜铎还是有些忌惮。长兄如父，小时候他不懂事儿的时候没少挨揍，与姜铎的关系也很是微妙。
　　“我都说了这是我的诚意…”姜远压着性子慢慢继续道，“我费尽找了这个人给你，也需要时间还要给人家不少钱。况且这么一个人送给你，对你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你把人送到我手里，我可不会还给你。而且我不能保证他在我手里会怎么样，没准连舞都跳不成。”
　　“这些我都没意见，他到了你手里变成怎么样都与我无关，他要是因此不能跳舞，我给他的钱也足够他生活了。”
　　“但我不可能为了一个赝品把那文件给你。”
　　“你不需要给我，你先把祁函手里的文件拿在自己手里就行。咱们缓过了我爸质问我的这段时间，后面有的是机会可以再谈。”
　　“…”
　　“文件在你手里就行，你放多少货怎么放甚至之后的利润咱们都可以重新谈，我们没必要让祁函掐着姜家的脖子。我爸出国这么多年，国内没什么黑道势力。祁函有这些背景要是再掐出咱们家的脖子，以后怎么办？”
　　“他还能怎么样？”
　　“…那是对你，可不一定是对我、对姜家。”姜远想起最初祁函往他的店里送那些‘货’，也真是未来的麻烦，“我爸要是知道了这些，指不定会怎么样。”
　　“…”
　　“这件事情对你没有伤害，你还是有资本可以控制进出口线，那条线路是你在欧洲的关系，文件在你手里没人能动得了你。这是一场持久战咱们两个心里都清楚，最后怎么处理都是咱们俩之间的事情，要是把我爸扯进来…最后会怎么样咱们谁说了都不算。”
　　“…”
　　“我给你这个人，不要别的…就是让你把祁函踢出去，仅此而已。”
　　“你让我考虑考虑。”
　　姜远嗯了一声，接着提点他一句，“我爸能知道这事儿说明你跟我身边有背地里捅刀的人，所以…”
　　“除了程博还能是谁？家里什么事儿他不知道？你爸多少烂摊子都是他收拾的，你指望他向着你吗？”姜子琛见正事说完，压根没心情和姜远聊天，“你的提议我会考虑一下。”
　　挂了电话，姜远心里知道这事儿姜子琛最终会答应。若是他不答应便是当下的情况，加之姜铎那一方的压力，得不偿失。虽说这‘赝品’比不上戎松岳在他心里的位置，可总好过什么都得不到来的划算。人总归有退而求其次的心态，高傲如戎松岳那样的人都会找个‘替身’，何况姜子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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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远打完电话便朝屋外走去，拉开门没有防备便对上甘源的眼睛。姜远一惊，下意识担心他听到了自己刚刚的电话内容。
　　“我吓到您了？”甘源勾着嘴角笑，上前一步蹭着姜远的手臂，“我想找您吃饭，看您屋子门关着不好打扰，就准备在这里等一会儿。没想到我站了还不到半分钟，您就开门了。”
　　许是做贼心虚，姜远看着甘源上下打量，心中莫名忐忑。
　　“您怎么不说话？”甘源皱眉想了想，“不饿？”
　　“你想吃什么？”姜远回过神，伸手搂住甘源的脖子，“我带你去吃。”做戏便得是全套，甘愿这暧昧气氛还得维持下去，姜远的进出口线现在倒是在他身上了，“吃了饭回来我给你录像。”
　　“…”甘源稍稍停段，接着笑道，“好，看我今天有没有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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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远带他去吃饭，席间便受到了姜子琛的短信：[我不喜欢他跳得那支舞。]
　　[那你喜欢什么？]姜远很快键入，转而又补了半句：[过几天剧场有对外演出，你来看看？顺便验货？]
　　[我喜欢戎松岳参加比赛，复赛时的那支舞。]
　　那支舞姜远从头到尾都记得清清楚楚，视频里有相关资料，而从那支舞开始戎松岳有了些关注度，可谓一战成名。
　　[好。]
　　姜远回了短信，抬起头便对对面的甘源道，“回去剧场之后，我想看你跳戎老板当年视频里的舞蹈。”


第86章
　　吃了饭回到剧场，舞台上排演的设备已经准备好，都是为了过几天的公开演出做准备。所谓的公开演出其实还是对内，观众都是姜远公司里的那些员工。
　　这剧场姜远原打算多排一些舞蹈剧和舞台剧，这样也当是平时的一个乐子。在这之前需要对排演的剧集进行试验，同时也对新剧场的各种设施进行调试，确定没有问题才能对外售票。
　　姜远做这些计划的时候压根没想到情况会变成现在这样，而天崩地裂之后也还没来得及重新细想。
　　甘源现在演出的剧早已排好，道具与舞台也准备妥当。试验之间的几天需要进行整体彩排和调试，因此整个剧场中的人都忙忙碌碌做着准备。
　　“你们先停一下。”姜远走到舞台旁大声说，冲着正在检查舞台布景的工作人员挥手，“都下去，把舞台还原。”
　　编舞老师一惊，连忙走到姜远身边问他，“姜总，怎么了？”
　　“没事儿，让他先跳一段别的。”
　　戎松岳站在一旁没有吭声，侧头扫过姜远后又看了看甘源。
　　“试演的那天给他加一段。”姜远说话之时已是板上钉钉的样子，不容周围人有任何争议。
　　“咱们一台舞蹈剧，怎么加？”编舞老师皱眉看着姜远，神情为难又不好发作。
　　姜远冲着老师勾起嘴角，“我说能加就能加。”
　　“你想要加什么？”戎松岳终于开了口，不知是想要快点结束这没有意义的对话，还是对姜远的任性已懒得计较，“临时加内容可能会影响效果，这一点提前说清楚。”
　　戎松岳每日去工作室，离开之后便会来剧场。姜远让他教甘源，他便尽心尽力凭的都是对舞蹈的一腔热忱。戎松岳遇到舞蹈的事情不会马虎，想必这台上所有的人都是一样。
　　“没关系。”姜远当然尊重他人的艺术创作，只是事有轻重缓急，姜子琛的要求这会儿就是他的‘天’。姜远转身轻拍甘源的肩膀，接着又对一众工作人员道，“你们都下来，让他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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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源转身上了舞台，随着音乐响起戎松岳下意识侧头与姜远对视。
　　一切的起点都由此开始，他参加比赛的那天姜子琛坐在台下，杜阳也去看他的演出…对了，还有程博陪着姜铎也坐在观众席间。
　　当年这段舞蹈让戎松岳被人看见，而那一天的剧场中也坐满了这一生对他举足轻重的人…除了姜远。
　　“你看我做什么？”姜远还未察觉到戎松岳情绪的起伏，舔着嘴唇话音还是这些日子的讽刺意味，“看看他有多像…”
　　“…”
　　“他跟我说他可以变的很像你…”姜远望向舞台正中央，甘源换了衣服站在那里，“我没见过当年的你，看看他也算是弥补了。”
　　“…”戎松岳穆然回头望着甘源，心中百感交集。甘源身上穿着的衣服与他当年的很是相似，整体白色底色搭配灯笼袖口，裤子稍显蓬松却也让动作更飘逸。
　　姜远双手插兜对着甘源说，“开始吧。”
　　舞台上的灯光暗下来，刚刚调试过的音乐重新响起。甘源站在舞台正中央闭上眼睛，突然抬起双手接着便是旋转。这支舞比平日编排的舞蹈剧要难出许多，从技巧到演员情绪的把控都分成好几个不同的阶段。甘源参考着视频学习戎松岳的行为动作，因此对这支舞驾轻就熟，甚至可谓领会了戎松岳的精妙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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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性独舞是力与美的结合，因而要求全身肌肉都处在高度敏感的状态，可这所谓的敏感绝非紧绷。若是用力过猛则会影响到戎松岳本身所带出的清冷气质，可这个度把握不好便会显得阴柔。
　　一张一直之前的平衡便是一个舞蹈演员最为重要的东西，也可称为舞蹈演员的灵魂…戎松岳当年不能跳舞失去舞台，实质便是失去了一个舞者的灵魂。
　　甘源身子轻巧，旋转动作一气呵成，衔接跳起接着固定造型。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随着音乐在律动，从指间到发梢，仿若让人置身与海天之间，眼前都是豁达。
　　戎松岳当年的自信与孤傲相辅相成，被甘源完美演绎，每一个眼神都恰到好处，仿若让姜远看到了当年那一幕。
　　姜远下意识侧头看向戎松岳，“我觉得，他…”
　　他取代你没有一点问题…话卡在喉咙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戎松岳的脸颊上滑落泪水，而他却始终看着舞台上的甘源，眼中竟出现了复杂到难以形容的情绪，羡慕、嫉妒、欣慰、怅然若失…这些都一眼便轻易瞧出。除此之外，戎松岳的眼底还有悔恨，有动容，甚至夹杂悲伤…所有的情绪都在最终化为了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片刻的时间，戎松岳回过神。他抬起手抹掉眼泪，侧头与姜远对视问，“你说什么？他怎么了？”
　　“…”这下换做姜远出不来声。当日在姜子琛手里，戎松岳流出的泪水是因为疼痛。姜远后来拉着Vic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甚至把那编排好的舞交给甘源…这些都没让戎松岳流泪，哪儿想最终却因为这最初的比赛触碰了戎松岳最后的防线。戎松岳的眼泪平静而哀痛，一片死寂听不到任何声音，绝望到可以放弃世界。
　　“挺好的。”戎松岳吞咽口水移开自己的视线，“他跳的没问题，只是这段舞蹈没办法加到舞蹈剧里面，如果你要求…”
　　“不用加进去。”姜远这些日子因为戎松岳的谎言愤怒挣扎，满心的爱恨交织却忘记了着最初揪住他心脏的感觉——心疼。姜远深吸一口气，保持声音平稳说，“舞蹈剧之前让他跳一段就可以了。之后也按照你当年的衣服，给他做一套。”
　　戎松岳看着姜远，显然无法理解这一时兴起的拼接，格格不入倒显其次，主要是会影响整台舞蹈剧的效果，“那衣服…配这舞蹈不是最合适的。”说话的时候戎松岳神情浮动，不知想起了些什么。当年比赛的舞蹈充满了企图心与攻击性，开场太过震撼便会让那舞蹈剧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