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去TM打狂犬疫苗吧,赶快去。
舒淼穿上外套走到玄关处开始换鞋子,看都不看向知也一眼,留给他一个冷冷的背影。
“......”向知也这回话也不说了。
“我已经到你剧组这边了,方便来接一下我吗?”
轰隆隆。
舒缘一句话一个雷,这句话彻底把方才舒淼和向知也两个人黏糊暧昧的氛围彻底轰没了,只剩下诡异的沉默和四下弥漫的硝烟。
“抱歉,我这边有点事,可能不太方便。”向知也说完,忙不迭地把电话挂断,仿佛对面的人在念什么索命咒一般。
他看了门口一眼,舒淼早就换好了鞋子,「哐」地一声把门带上。
向知也连忙出去追人,终于在电梯里把人截住了。
他不知道说什么,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不尴不尬地开口:“淼淼,你走的好快。”
“嗯,走快一点,不耽误你打狂犬疫苗。”舒淼头也不抬,开始摆弄手机。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向知也在电梯里不敢做的太过火,只好拉起舒淼的手亲了亲,“我跟他不熟,真的不熟。”
“没想到你还认识舒缘啊,向知也,人脉倒是挺广。”舒淼把手抻出来,抱着手臂冷笑,“人家都找到剧组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到了一层,他没有等向知也,带上墨镜大步走出电梯,在路边随便拦了一辆计程车上去。向知也跟着他钻进了车里,两个人话也不说,向知也拉着他的手捏了捏,又十指紧握着,几次都被舒淼抽出来了。
到了包间,舒淼单方面坐在离向知也八丈远的位置,对面色泽鲜红香气扑鼻的小龙虾,也没了胃口。他自己生了一会儿气,干巴巴地开口:“说吧。”
向知也听他松了口风,立刻凑到他身边来坐着,替他开始剥小龙虾。
“我要自己剥。”
“好好好,自己剥。”向知也拿他没办法,把手套摘下来,给他倒了一杯果汁,“我跟他真的不熟,他爸妈一直想把他塞进我家,撮合我们两个。”
“每次都被我拒绝了,但是他爸妈一直锲而不舍,我也困扰了很久。”
他爸妈?舒庆国和杜雪梅?
舒淼回忆了一下,想起他刚回国时去舒家,舒缘和杜雪梅说起什么「向阿姨」,舒淼一开始还以为是保姆阿姨,现在想一想应该是向知也的妈妈。
“不熟人家还飞过来看你。”舒淼剥着小龙虾,喝了一口果汁,觉得不够解辣。他心里郁闷,故意冲向知也道:“我要喝酒,我要喝冰的。”
他进组之后,除了那次和简卉陈泽他们一起聚餐,再也没喝过酒,怕水肿了上镜不好看。最近许平山去国外参加电影节,主创的戏又不放心让别人来拍,索性给他们放了一个礼拜的假休息一下,所以今天喝点酒也没事。
向知也拗不过他,没敢点白的,随便要了几瓶冰啤酒上来。
“舒缘还认识汤圆,还认识你妈妈,还想念你。”舒淼泄愤似的灌了几口冰啤酒,“你都没有告诉我。”
向知也帮他擦了擦嘴巴,安抚道:“我没有和你说,不是为了瞒着你,是因为我觉得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没有必要和你说。”
“那他还过来看你。”舒淼越说越郁闷,手里的小龙虾都不香了。
“我不会单独和他见面的,见面的话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那我和他......”舒淼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开口。
“我和他,汤圆圆更喜欢谁?”
向知也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和舒缘,汤圆圆更喜欢谁?”舒淼放下自己手里的小龙虾,纠结又委屈地看着向知也。
向知也听他这么问,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两只手轻轻捏住他的脸揉来揉去。
“你不问我,你和他我更喜欢谁,你问汤圆更喜欢谁?”
“舒淼淼,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我懒得问你......唔,我才不关心你。”舒淼鼓着嘴巴负隅顽抗,“汤圆圆是我的宝贝,他要是更喜欢别人,我要难过死了!”
“汤圆更喜欢你,汤圆他爹也只喜欢你,满意了吗?”向知也在他的脸上又揉又捏,“你再气我,我就让你也打狂犬疫苗去。”
“哦。”舒淼心里本来也没多生气,听向知也这么说,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表面上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那接着吃吧。”
没让向知也离他远点坐着了。
又开心地喝起冰啤酒来。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向知也按住他举着酒杯的手:“少喝一点。”
“嗯?”舒淼有点疑惑,歪了歪头,“怎么啦?这周不用去片场。”
“是不用去。”
“可是你喝醉了,看起来又软又糯的,很好吃。”
“还会抱着我叫哥哥,一个劲儿地亲我。”
“你明天想不想起来床了?”
向知也凑在他的耳边,故意低沉着嗓音说一些下流的话。看到舒淼的耳廓果不其然地红了,他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输给我的七次,你想一次性付清吗?”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了一下失忆前发生的事,男配出场,下一章应该有打脸环节。
树苗苗:怎么办,汤圆圆会不会更喜欢别人,好难过。
汤圆他爹:你看看坐在你面前的大活人吧。
树苗苗:哪位?
第35章 不速之客
舒淼已经是个见惯了大场面的成年人了。
在向知也乐此不疲的言语骚扰下, 他已经从当初的脸红心跳进化到可以面不改色地剥小龙虾吃了。
“淼淼, 淼淼, 舒淼淼。”小龙虾也不吃了,小动物管理员一心只顾着逗小动物。
“有事就叫淼淼,无事连名带姓, 呕。”舒淼发现跟他不熟的时候,这人起码还能有个高冷男神的样子, 现在谈起恋爱来跟个大型犬类似的。
“多喝点多喝点, 喝醉了一会儿哥哥带你回家。”向知也彻底暴露本色, 开始给舒淼倒酒,还贴心地把冰的换成常温的, “不要喝冰的,胃会痛。”
“......”
舒淼彻底无语,感觉自己找了个老流氓。
想起什么似的,他又问向知也:“我们过几天, 是不是有个访谈节目?”
向知也点点头。
“所以, 到底要怎么营业啊?”舒淼想起之前在网上看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视频, 给他吓了一跳, “是真的还是演出来的?有的也太那个了吧。”
“正常表现就可以,CP粉总有一双发现「爱情」的眼睛, 看什么都有粉红色的滤镜。”向知也夹了一口菜吃, “要是不太会,到时候我引导你就可以。”
“哦。我还看过你和别人的CP视频,叫啥来着?”
“镶金?和金至霆的, 强强,双A,了不起。”
那天半夜他观摩人家怎么营业,好巧不巧看了向知也和金至霆的一个视频,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淼淼,虽然你吃飞醋的样子很可爱,我很喜欢。”向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但是你什么路人甲的醋都吃的话,我会很苦恼。”
“我会很苦恼你是不是太爱我了,特别离不开我。我还会超级苦恼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知道我也很爱你。”
“看来今天晚上,我们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个问题。”
“......当我没说,吃菜吧。”舒淼给他夹了一筷子。
两个人自从互相表明了心迹,就变成了两个幼儿园小朋友,年龄相加在一起可能也超不过十岁。除了黏黏糊糊地亲亲抱抱,就是说一些幼稚得要死无聊得要死的情话。
简直可以和汤圆组成一个吉祥三宝。
舒淼也就算了,向知也说话做事也渐渐向他靠拢,仿佛非要在这场恋爱里跟他较个高低不可。
成年人那种势均力敌荡气回肠的成熟恋爱,估计他们短时间内是体会不到了,只好做两块煮得过火的年糕,软塌塌黏唧唧,你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
两个人吃了饭走回酒店,顺便消消食,向知也凑过来牵他的手。天还不算太晚,路上行人川流不息,车水马龙,路灯明晃晃地照着。他们两个今天没戴帽子,也没戴口罩,舒淼怕被别人拍到,躲过了。
向知也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舒淼既然已经真正地踏足娱乐圈,势必要遵守娱乐圈的规则,再有钱、再有背景,也做不到真正地摆脱规则的束缚。想要彻底跳脱出来,天高海阔任自由,只有一种方法。
做出成绩。
自古华山一条路,想要登顶,想要自由,也只有一条路,再多一条都是歧途。
想到这里,向知也轻轻问道:“舒淼,你想不想拿影帝?”
你想不想拿影帝,想不想登顶,想不想做出成绩,把所有的质疑都变成深信不疑。
无关别的什么,只为你自己。
舒淼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他停滞了几秒——或许时间更短,缓缓呼出了一口气。他不是没有做过关于这句话的梦,不是没有幻想过那个金色的奖杯的重量,他或许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头衔的意义。
“想。”
“想做一个好演员。”
舒淼认真地点点头。
“想的话,现在还远远不够。”向知也耐心和他解释,“我的第一部 电影,两年前,演一个性格很复杂的社会边缘人物。我剃了一个光头,这只是第一步。”
“我不胖,但是为了贴近角色还是需要减肥,要减到很瘦很瘦——所以不能做力量训练,只能跳绳跑步。每天吃鸡胸生菜是最基本的一个part,为了制造低落情绪甚至不能摄取糖分。”
“跳绳,一组500个,每天跳八到十组。夏天的午后去室外跑步,把自己晒黑。”
“为了贴近角色,我要在戒毒所仔细观察沉浸,到农村种了大半个月的地——这些都是身为演员所要付出的最基本的努力。”
向知也碰了碰他的手:“演员这个行业,看似轻松光鲜,轻轻松松就能赚到很多钱。可如果想要做到最好,绝不可能轻松地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你要做好种瓜得豆,甚至什么都得不到的心理准备。”
“你做得到吗,舒淼?”
舒淼低着头向前走,像是在权衡着什么,没有说话。
“如果你想,我会帮助你、训练你,但过程可能会比你现在想象的还要辛苦的多。”向知也没有催他做出回答,把各项选择都摊开在他面前,“如果你不想,也没关系,这本来就是一条鲜少有人走的路。”
“我要做到。”
舒淼给出了他的回答。
不是「我想做到」,是「我要做到」。
他以前总觉得自己不像向知也一样,是天之骄子、命运的宠儿,可他从未想过,原来天之骄子也需要付出让人难以想象的努力,才能获得命运的垂怜。
他有自己的虚荣心,从未那么急切地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他把「演员」当作自己一生的事业,不会再轻易地与自己和解,而是要靠一次又一次的垂死挣扎与苟延残喘,去兑换自己人生的顶点。
“我会好好努力,不辜负你的期望。”
舒淼握了握自己的拳头。
“不是不辜负我,是不辜负你自己。”
“如果你体验过一次这样的感觉,就会想要第二次,然后第三次第一百次。最后,你会取得胜利。”
向知也牵住了他的手,像一个循循善诱的导师:“所以,首先,不要吃夜宵了。”
“......啥?”舒淼的眉毛和嘴角立刻耷拉了下来,苦着脸看他,“这就开始了吗?”
“开始了。也不要再玩游戏了,把玩游戏的时间用来背台词和揣摩角色,把自己想象成人物本身。”
“也不要沉浸在无意义地社交里,过度和外界不相干的人接触,会分散你的注意力。”向知也头头是道地为他解释。
“我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呢......”舒淼这时候像是反应过来什么,道,“什么叫和不相干的人接触,你算不算不相干的人?”
“当然不算,我教你怎么演戏,是你的老师。”向知也得逞似的笑了笑,“而且我还是舒淼淼的男朋友,是最最相干的人。”
“哦,那我保存精力,我们还是分床睡吧,免得白天演戏的时候总是走神。”舒淼冲他点了点头,特别赞成向知也说的话。
向知也听他这么说,又笑了笑,眼底闪着莫名的占有欲:“晚了,之前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选择留在我身边的。现在再想溜走,门儿都没有。”
“分床也不可能。”
“不仅不可能分床,一会儿还要把你欠的账一笔一笔厘清。”
说着,向知也恶作剧般地将舒淼背了起来,丝毫不在意他们现在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舒淼虽然瘦,身上却软乎乎的,被他突然这么一背,吓得赶紧搂住了向知也的脖子。
“你疯了!我没戴口罩,被人拍到怎么办!”舒淼捶着向知也的肩膀,踢蹬着腿要下来,“快点放我下来。”
“不放。”
向知也两条胳膊像两条锁链,死死地将舒淼绑在身上。
“求求了!不分床睡了还不行吗,放我下来吧。”舒淼知道他吃软不吃硬,转换思路,开始说软话。
真的不怪他怂,实在是向知也的粉丝太彪悍,万一真的给人拍到,他确定自己一定会被粉丝们众筹暗杀。
“你哄哄我,我就放你下来。”向知也的獠牙终于露了出来,“不然就把你背回酒店,让所有人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