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眨眨眼[现代耽美]——BY:ranana

作者:ranana  录入:06-04
《爱神眨眨眼》
作者:ranana
文案:
很多人的爱情故事,包括爱神。很多人的第一人称,包括爱神。比较轻松。据说文名很有欺骗性……大家斟酌地看吧。
人物道德伦理感很薄弱,请谴责人物,不要谴责作者,谢谢!周一到周五日更,周末不更新。
感谢热心网友vrtiglo!!本文有封面了!!!!
蜀雪的故事,小宝的故事,盒盒的故事写完了,长佩网上删改有些多,整理了下TXT,想看完整版的可以下下来看看(文案不能放链接,请去我的微博找)。爱神的故事也写完了,业皓文的故事也完结了。本文完结了!
入v了,希望大家踊跃购买!大力支持!谢谢!感恩!

蜀雪
1.
好几次,业皓文都打定主意再也不接孙毓的电话了,可每一次,最终,他都还是会接。
4月3号。我和盒盒一起去上晚班,我们从宿舍出来,盒盒说想吃炒米粉,我们两个就去了天星小炒,本来只有我们两个吃,后来业皓文发消息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天星,碰巧他就在隔壁街的夜店,一场酒局才散,他带着一身烟酒味过来了。他来了之后加了五道菜,咸菜猪肚汤,清蒸多宝鱼,美极牛仔骨,扬州炒饭,西柠鸡。业皓文下单的时候,阿铭看了看我,我们总共才三个人,我和盒盒吃米粉,喝例汤,早就半饱,已经开始抽烟喝茶,消食,点这么多菜,业皓文一个人绝吃不完,而他又不喜欢打包,我们同桌吃饭,遇上有剩饭剩菜,就算我要打包,他也不让,非得坐着慢慢吃完,要是实在吃不完,就全剩着,纯属浪费食物,浪费金钱。我耸了耸肩,阿铭也就照着下了单,走开了。既然业皓文来了,单肯定是他买,钱是他的,他想怎么浪费没人管得着。盒盒把碗里的米粉吃干净了,开业皓文玩笑,说:“大少爷,非洲好多小孩,饭都吃不起。”
业皓文问他:“你去过非洲?”
盒盒摇头,笑了笑,反问他:“你去过?”
盒盒在桌子下面踢了我一脚,还发了条微信给我,我正好打完一局蜘蛛纸牌,输了,点开盒盒发来的微信。他问我:大少爷饭还没吃先吃了火药?
我们私底下都管业皓文叫“大少爷”,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少爷,只是业皓文车多,宝马奔驰换着开,有一次,我还看到过他开电车,特斯拉,而他又不像是高档百货商店门口代客泊车,趁机自己爽一把的泊车小弟;他的手表也多,镶钻的,镶红宝石蓝宝石的,我们顶多能认出个劳力士,欧米茄,其他那些牌子,名字老长,我们谁也记不住,叫不出,而他又不像是开当铺,关店之后戴着店里的拍卖品招摇撞骗的小老板;他经常出国旅游,经常能掏出些花花绿绿的外币,我就收过他的欧元,美金,加币,瑞士法郎,而他又不像常年风吹日晒,一张嘴口若悬河,比驻外大使还要懂外交政策,国际形势的导游。他长得不赖,穿得更不赖,穿西装时一表人才,作休闲打扮时随性潇洒。他在意自己的仪表,他的仪表也很值得别人多留意几眼。小宝和我说,他猜业皓文是融市某个隐形富豪的独生子,那个富豪家里多半是搞文艺的,因为业皓文不说话的时候会流露出些许忧郁的气质,这就让他和普通的富家子区分开来了。我问,区分成什么了。小宝说,区分成拥有世界上有用钱解决不了的烦恼的那种人。我说,哦,无病呻吟那种。我又说,他说话的时候有种歇斯底里的气质。小宝翻了个白眼,不理我了,去别的地方收集业皓文说过的只言片语,试图推测出他的身家背景了。我不清楚业皓文家里的事,我知道我们住在贯穿融市的融江的这一边,老城,他住在融江的另一边,00年才开发的新区,从他家开到老城的幸福小街55号好再来养生会馆需要四十五分钟,堵车的时候可能要花一个半小时。
融市只在晚上堵车,尤其是深更半夜,可能是因为跨江的缆车十点就停运了,新老城区往来就只能靠一条窄窄的两车道大桥,而每天晚上,有很多人要从老城区回到新城区,他们的家在那里;还有更多的人要从规划整齐,修饰整洁,藏不下污,纳不了垢的新城区涌入老城区寻找一盘配料可疑,烹饪环境堪忧的凉拌面;寻觅传说中一间只在夜间营业,招牌上挂的是:邵氏经典电影,欢迎光临观影,而里头却在播男人强奸隔壁熟妇,女人哭着敞开腿,一边嘴里嘟囔着“不要不要”一边把男人越抱越紧的电影院;传说,每个周六,它会播希区柯克,是真的希区柯克,周日,有时播男人在森林里幽会男人,有时播咖啡店女店员和女老板在更衣室磨大腿,有时播人和驴,人和马,人和穿黑皮衣,手舞皮鞭的另一个人。什么样的欲望在这里都有机会得到满足。人人平等,显得动物有些可怜。
影院好像在迎春路上,离幸福小街不远。老城里很多地方都拆了,互联网越来越发达,世界越来越开放,人越来越懂得隐匿自己,也不知道那间电影院还在不在了。
我来融市的时候,新上任的张书记宣布融市老城进行整改,道路整改,商铺整改,旧楼整改,违章建筑整改,到处都在拆迁,过了两年,张书记贪污落马,新上任的高书记说老城区要重新开发,要做得像上海的田子坊,厦门的曾厝垵,成都的宽窄巷子,融市有所融市大学,一直在老城,高书记计划在那里也搞一条芙蓉隧道,诚邀融市能人艺士绘制画作。走在融市的老城,好像观摩一个人在你面前近距离演绎人格分裂——街的一边永远在拆迁,另一边永远在起新楼。走在老城里,能望到新区的高楼,新区高耸的电视塔,笼罩在新区上空面纱一样的雾,很快,老城就会焕然一新了,这里会变成新老城,成为19年新开发的区。
至于好再来,张书记大张旗鼓搞整改的时候,大红的“拆”字已经写上了墙,后来文物保护单位来鉴定,说这里是清朝古建筑,拆不得,“拆”字就被抹去了,还说要给好再来发一块“保护建筑”的牌子挂在门口——置身于一片始终搞不清是在拆迁还是在造新的废墟里,这牌子相当于一块免死金牌。可牌子迟迟不发下来,范经理就给员工开了会,先给有牌照的技师开,告诉他们,要是好再来没了,他们会合并去新区的分店,新区的分店开了很久了,不叫好再来,叫欧泊spa养护会所——护发护肤,护肝护肾,护眼护心,哪里都能护,一个小时的疗程就能让人从内到外焕然一新,再来给我们这些无牌无照的技师开,好再来要是拆了,我们就“就地解散,各找各妈,各回各家”。
这是范经理的原话。
好再来不是范经理开的,大老板以前是个歌星,一开始在电视上唱歌,后来在舞厅唱歌,再后来被大货车撞死了,范经理一开始是电视台的编导助理,后来是歌星的经纪人,再后来就成了范经理。好再来开业的时候很热闹,墙上都挂着呢,那些花篮的照片,某某唱片公司敬贺,某某影视公司恭喜,范经理站在一堆男孩儿女孩儿中间,笑得和和乐乐。我没在好再来见过女技师,听说楼上有几个。我不去楼上。楼上是那些有牌照的技师待的地方,而我们,我们没有牌照,不用考核,不受健康法规约束,我们要遵守的是晚上六点到凌晨十二点是早班,凌晨十二点到清晨六点是晚班,不能迟到,不能早退,一个月请假不得超过三天,否则视为辞职。我们轮班,好再来提供住宿,四人一间:我,小宝,盒盒,s住一间,两张上下铺的床,好像大学宿舍。宿舍里有小客厅,小浴室,小厨房,什么都很小,但什么都有。s不常回来,他在别的地方还有兼职,小宝告诉我的,说的时候神神秘秘,s有在专门做那个。他说。我说,哪个。他说,就是那个啊,所以叫他s嘛!我懂了。小宝又说,这个世界上真的什么人都有。
我们还要定期体检,钱自己出,要查性病,查肝炎,查艾滋,报告交给范经理审核。

我们可以私下接触客人,客人也可以私下接触我们。我记得我上班的第一天,范经理很郑重地提醒过我:一定要要钱。他还说,感情是一时的。
小宝搞到过一件楼上的制服,白上衣,白裤子,麻布的,像淘宝上会出现的“日式简约风格睡衣”。胸口绣字,绣的是:好再来养生会馆。
我们也有制服,黑色上衣,黑色裤子,像武馆拳师穿的文化衫,前面全黑,背后印着:好再来,67853621。
电话可以预约,约自己熟悉的技师,约时间,叫外卖。
没有客人的时候,我们就在休息室里等着,有客人就做生意,一个小时起算,这一个小时里做什么都可以。
这个世界上真的什么人都有。
我看过一次业皓文的名片,听过几次他打电话,他在广告公司当创意总监,独生子,只有父亲,母亲。不是继父,继母。他父母住在风顺,他每个月都会抽空回去风顺和他们聚餐。他结婚了,和老婆住在融市。他出来鬼混,无名指还戴着戒指。
我曾亲身经历,我和业皓文在酒吧喝酒,半小时里,不下十个人来找他搭讪,有男有女,留下十几串电话号码,他看上一个戴单边耳环的年轻男人,我们一起去酒店,事后他去洗澡,我抽烟,年轻人看电视,我问他,他结婚了,你知道吧?你看到他的戒指了吧?
年轻人笑眯眯地看电视,说,知道啊。更刺激啊。
他问我,已婚男人更有吸引力,你不觉得吗?
我不觉得。我觉得他们在比赛谁比谁更不知羞耻。
年轻人又问我,不然你干吗和他一起?
我不是要和谁比赛无耻,我只是被业皓文点出来的外卖,吃之前,我们去喝一杯餐前酒,醉醺醺得比较能开胃。
我不需要刺激,也早就不再寻找吸引。另外,论无耻,我觉得他们谁也赢不了我。
我抬眼看了看业皓文。他在抽烟,拂了下裤子,撑起胳膊肘,举高香烟,昂起下巴,斜着眼睛打量盒盒,姿态倨傲,他说:“去过。”语气傲慢。
盒盒又踢我,我低着头看着手机笑出来。业皓文问我:“你笑什么?”他靠近我,“你看什么搞笑视频呢?分享分享快乐啊。”
他身上酒味好重。我把手机放在桌上给他看。他撇撇嘴:“你说你老玩这个,有什么意思?”
我抽了口烟,没说话,陪笑。盒盒用吸管吸可乐,哧哧地响。业皓文看着我笑,醉醺醺地说话:“你可以啊,穿上裤子连亲爹都不认了,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

盒盒在边上说:“乱伦犯法啊,你们别瞎说。”他看时间,冲我努努下巴:“十一点半了。”
我冲业皓文努下巴,把手机,香烟,打火机一一塞进裤子口袋。走了啊。我和他说。
业皓文看着我:“你们不是十二点上班嘛,走过去才十分钟,菜还还没上,吃点再走。”
我摸摸肚子,打了个饱嗝,起身往外走,和业皓文说:“我让小宝过来陪你吃吧。”
小宝上早班,今晚生意惨淡,没什么客人,他闲得发慌,眼巴巴盼着下班,从十点开始每隔五分钟发一条微信骚扰我。业皓文听了,一把拉住了我,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盒盒,盒盒站着,冲我使眼色,表情很坏。而业皓文低着头,不说话了,光打嗝,酒嗝,臭得要命。
盒盒说:“不然找个代驾吧,别自己开车回去了。”
业皓文说:“我有事和你说。”
盒盒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我重新坐下,重新点烟,问业皓文:“什么事?”
业皓文还是低着头,低着眼睛,他吞了吞口水,喝了口茶,说:“你大学……”
话到这儿,他的手机响了。从我坐着的角度恰好能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孙毓。
这个孙毓一打电话过来,业皓文立马掐了香烟,拿茶水漱口,撇下我,去了外面。我看到他站在天星小炒门口讲电话,踱来踱去的,手上小动作不少。这通电话不长,我才抽了半支烟,业皓文就回来了。他要我和他换衣服。
我和他往男厕所去,路上,我问了句:“手表也换吗?”
业皓文抓抓我的头发,说:“你做梦。”
我们在男厕所的隔间换衣服,我穿他的衬衣牛仔裤,他试着穿我的t恤牛仔裤,他健身,有肌肉,有线条,我三餐不规律,胃口总是很差,抽很多烟,有时候接外卖单,喝酒喝得好像要把自己从身体里完全吐出来。我的裤子尺码比业皓文小一号,他憋着气拉拉链,试了几次成功了,但是样子不好看,他不满意,皱紧眉头。我早换好他的衣服了,皮带扣到最末那个孔,我上下打量他,说:“你和阿铭换吧,他和你的码一样。”
“你怎么知道?”业皓文看我,我眨眨眼睛,舔舔嘴唇,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低低骂了声街。
我去外面把阿铭叫了进来,业皓文换了他的运动裤。换好衣服,我们两个往外走,他拉起衣领闻我的衣服,让我离他远点,我还在抽烟,他不想新换上的衣服再染上更多烟味。我以为他赶着去评十佳青年,结果他说:“我要去机场接人。”
他显得有些无措。
我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那样的表情。我到现在还记得。

业皓文走之后,他点的菜一道道上桌了,就剩我一个人,业皓文已经买了单了,我就把这些热汤热菜全部打包,带去了好再来犒劳小宝和范经理。
好再来的晚班时间,客人多,怪客人尤其多,两点半时来了一个顶着啤酒肚的光头男人,四十多岁,点名找我。我们店里没有花名册,也没有内部网站可供客人提前浏览技师外观,生辰八字,特长优点,更没有单面玻璃,我们列成一排,任人挑选。好再来的经营模式比较传统,讲究一回生两回熟,讲究缘分,遇到看得中的是缘分,一见不中的,那就换一个,总能换到满意的,一般指名的客人多是来过几次的熟客,可是那个光头男人,我根本不认识。我们见了面,打了招呼,我往按摩床上铺毛巾,光头开始脱衣服。他身上的肉味很重,我怀疑他是个屠夫。他光着身子就躺下了。他问我,能不能把他的脚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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