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何暮楚

作者:何暮楚  录入:06-06

  “还行,不太严重。”黎诩讽刺道,他下手还算轻的,没把人打得耳膜破裂算好了。级主任还想拉他到旁边说话,黎诩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主任,你想说的话我在校长室已经听完了,我跟你保证,我爸不会把责任算到学校头上。”
  “那你说说可怎么办?”主任指指黎诀的脸,“我怎么跟你们家长交代?啊?”
  “就说我发疯打的啊,”黎诩不以为意,“我不是最爱发疯了吗?”
  他还想再说,被沉默的舒愿拽着手臂拉出了校医室。
  发生这样的事,主任平时再怎么对这市委书记的儿子忍气吞声,被黎诩的态度这么一刺,也不可能不发火。
  “小恐龙你别担心啊,”黎诩任由对方扯着他往实验楼后面走,“没事的。”
  在没人经过的地方,舒愿突然转身把黎诩抱住。
  满身火气还装作云淡风轻的人像只迷途的狼崽,只想要一个安慰的拥抱。
  “黎诩,”舒愿靠在对方的肩膀小声地说,“我不想你为了我变成那种人。”


第49章 凭什么帮他
  黎文徴放下了电话。
  姚以蕾在逗吴阿姨刚遛完回来的两只猫,转头见黎文徴脸色不大好,忙关切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小诩在学校又惹事了吗?这个年纪的男生都这样,说几句就好了,他回来你别责骂他。”
  “他打的是小诀。”黎文徴觑了她一眼。
  姚以蕾反应很大,站起来的同时失手把小小酥摔在了地上:“什么?!”
  院子外传来由远而近的街车马达声,不一会儿黎诩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偏门,他换了鞋子转着钥匙进屋,饼干和小小酥一前一后从地上爬起来拔腿跑向归来的主人。
  “乖啊。”黎诩一手一只把猫抱起来,正眼都没瞧过客厅里的人就往楼上走。
  他那不知悔过的态度一下子就激怒了黎文徴:“黎诩你给我站住!”
  隔着半段楼梯的距离,黎诩回头看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先上去拿点东西,五分钟后就下来给你解释。”
  回房后黎诩把两只猫放回它们的小别墅里,随后取下床头搁板上的牛皮本,夹着自己的手提电脑下楼回到客厅。
  姚以蕾正伏在沙发扶手上抽抽噎噎,黎诩挑了离她最远的单人沙发坐下,把电脑打开后搁到一边。
  说正事前,姚以蕾在场也无妨,正好能让他看看她发疯的样子,就当他给自己的母亲报了仇。
  就怕黎文徴也一块儿疯掉。
  “我该先说什么?”黎诩朝他爸摊摊手,“或者你问吧,我都能回答。”
  黎文徴刚掏出手机,姚以蕾便扬起脸崩溃地哭喊:“我才低声下气求过你别找小诀麻烦!你为什么要打他!”她每说一句就噎一口气,“阿姨平时对你还不够好吗!你针对我就算了……为什么连你弟弟也不放过!”
  全程黎诩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只有在姚以蕾说到后面的时候,他的眉头才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他没回答姚以蕾的问题,转而盯着黎文徴握着的手机:“爸,黎诀把照片发给你了吧?”
  “既然你记得我是你爸,”黎文徴黑着脸把手机搁茶几上,屏幕上赫然是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但足以看清照片上的两人在进行什么动作,“那也应该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话。”
  黎诩的视线短暂地掠过那张照片,光线和距离的问题,照片上只能辨认出他的侧脸,而舒愿被他挡在镜头的盲区内,只露出了头发和耳朵。
  还好。
  哪怕黎诀一个愤恨把照片公布在学校里,大家也不会无故牵扯到舒愿身上,自己受非议就够了。
  “我还记得自己说过就算喜欢谁也不会像你一样朝三暮四,”黎诩瞥向哭得一塌糊涂姚以蕾,“这个事押后解决吧,我想先解决我打了黎诀的事。”
  一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姚以蕾哭得更大声了,她拍打着沙发扶手,声音尖锐道:“你倒是给我个说法!”
  “陈叔现在去接小诀放学了,”黎文徴拍拍姚以蕾的后背,“学校那边说伤得不严重,你别激动。”
  “你当然不激动!你根本不重视他!”姚以蕾这次是真的急了,用力地挥开黎文徴抚在她背后的手,“黎诩就不一样!就算你出差了,他惹了鸡毛蒜皮的事,你也第一时间赶回来帮他解决!”
  这个自认精明的女人终于分得清孰轻孰重了。
  纵使为姚以蕾的无名指戴上过钻戒,但在黎文徴眼里,它永远比不上曾经自己省吃俭用攒钱为白霜买下来的那枚求婚戒指。就像白霜对他发过多少次火他都能哄,但姚以蕾除了带着刚出生的孩子闹上门时他心软过一次,再后来就没再放心上。
  这次也一样。
  “你想让我怎么解决?把小诩打一顿?先谴责小诩连弟弟都打,然后暗示我惩罚自己的儿子?”黎文徴往茶几上重重拍了一掌,“你说要把小诀弄进清禾我弄了,重点班也让他进了,你现在怎么着?怪我没教育好我儿子?”
  “你口口声声你儿子!你就记得黎诩是你儿子!黎文徴,小诀也是你儿子啊!”
  局面似乎到了一个不可控的地步。
  “啧,你们慢慢吵,”黎诩合上电脑,“我先上楼了,等你们吵完我再下来。”
  “你坐着!”黎文徴按住他,“田婶,你过来,把以蕾带上楼去。”
  客厅少了吵吵嚷嚷的姚以蕾后恢复了宁静,吴阿姨也识趣地到院子外面清理杂草,黎文徴按了按太阳穴,头疼道:“你们怎么尽给我惹事。”
  黎诩忽然就觉得这个时候的黎文徴有点可怜了,被姚以蕾骗了那么多年,还被不生性的儿子折腾,普通人都要爆发,何况他这个事务繁忙的人。
  “今天是我的错,”黎诩主动认错,“因为黎诀擅自把照片发给你了,加上……我对他有偏见,所以一时没控制住。”
  “下手有多重?”黎文徴问。
  “扇了两个耳光,”黎诩说,“我没想打他的,但是他干涉了我的私事。他发给你的照片上那事我本来想回来就跟你说,包括照片里的人是谁。”
  “那说吧。”黎文徴掌心向上抬抬手掌。
  黎诩用指甲在牛皮本封面上划了划,他所有的话都没做过铺垫,因为他没揣测过被姚以蕾隐瞒了多年的真相在黎文徴面前曝光会发生怎样的后果。
  “那个人你也见过,”黎诩说,“是舒愿,上次跟顾往一起来过家里的,以前在百江二中被欺凌过的也是他。”
  “那样的人你也要强迫,”黎文徴百思不解,“你是觉得自己所有行为都是正确的?”
  “不是,”黎诩手肘搭到膝盖上,直接切入了正题,“爸,我想请你帮个忙。”
  黎文徴收起手机:“上星期在电话里吼我那么大声,现在一有事就找我帮忙,你把你的父亲当什么?”
  “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情况,”黎诩把母亲的日记本夹在手掌中,他的叛逆来自于畸形的家庭,但以后再也不会有姚以蕾和黎诀了,“爸,帮帮我吧,我可以用珍贵的东西交换。”
  这是黎诩第一次在黎文徴面前流露出诚恳的眼神,以往他在学校闹了麻烦让黎文徴摆平的时候都不带这种请求的态度。
  “你杀人放火了?”黎文徴问。
  “不是,”黎诩在键盘上点了几下,把电脑转向黎文徴的方向,“你点开视频看看。”
  电脑被黎诩事先设置了静音,所以当黎文徴点开视频看时,黎诩只能通过他的表情变化来猜测录像画面的严重性。
  黎文徴一直在蹙眉,看到中途还摇了摇头。
  “这是舒愿被欺凌时百江二中的监控所记录的画面,”黎诩说,“很多有效证据都已经找到了,他希望能起诉施暴者,但是——”他攥紧了厚厚的日记本,“爸,你也知道郑从怀那背景难以对抗,我想……”
  不用再说下去了,黎文徴心知肚明自己的儿子想要他帮什么,也清楚黎诩那性格为了一个男生求他帮忙意味着什么。
  但坐得上那么大的位置,黎文徴也不是轻易心软的人:“他和我非亲非故,还和你有着那样的关系,你觉得我凭什么帮他?”
  和黎诩预测的不同,他们甚至没起争执就谈起了条件。他吸了口气,正想说话时,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还穿着一身迷彩服的黎诀出现在门口,一看到黎文徴,他就咧嘴哭了出来。
  “我去。”黎诩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垃圾弟弟还挺会演。
  黎诀脸上那俩掌印比在学校看时还肿,脖子上的勒痕清晰可见。听到黎诀的哭声,在楼上才冷静没几分钟的姚以蕾又奔下来了,看到儿子的脸,她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小诀,疼不疼啊……”
  黎文徴再怎么偏心也改变不了黎诀同样是他亲儿子的事实,他“啪”的合上黎诩的电脑,语气森然道:“自己上楼反省吧,这忙我帮不了。”
  两道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塞满了偌大的客厅,黎诩的目光从被合上的电脑挪到自己手中的日记本,最后望向那一家三口。
  那种被当成局外人的烦躁感翻滚上来,每次他都装作若无其事,这次却怎么也压不下来。他恨透了把白霜所有东西都抢去的姚以蕾,也恨作为导火索出现而破坏自己父母感情的黎诀。
  他带着一丝决然,站起身大步走过去,在姚以蕾护犊子地把黎诀挡在身后的同时,他朝黎文徴晃了晃手中的牛皮本:“那么,我妈生前的日记本,你也不需要了吗?”
  戛然而止的是姚以蕾的哭声,黎诩顿时觉得整个世界安静不少,黎文徴那震惊的眼神更是让他感到舒坦。
  “一九九三年的七月,我妈从遇见你的那天开始写的日记,虽然不是每天都有记录,但不该少的事情应该一件都没少。”黎诩将厚厚的已经被翻出毛边的本子在黎文徴眼前快速地翻了一遍,然后轻蔑地看向大惊失色的姚以蕾,“姚女士,你想不想知道里面写的什么?要不要我读给你听?”


第50章 憋死我了
  “不!!”姚以蕾的声音突然刺破冻结的空气,连抽抽搭搭的黎诀都被她吓得睁大眼,咽下去的哭啼变成了滑稽的打嗝。
  黎文徴欲伸手夺过晃悠在他眼前的牛皮本,黎诩敏捷地缩回手,翻开第一页带着讥讽的口吻读道:“1993年7月17日,晴。今天是休息日,我却才刚从医院下班回来……”
  “扑通”一声,姚以蕾满脸泪痕地跪在了黎诩面前:“小诩,别说了,阿姨求你,别说了……”
  “妈,你干嘛给他下跪啊!”黎诀不服气地抹了把脸,弯腰就要扯起姚以蕾,后者不管不顾地甩开了他的手:“小诩,别说了……”
  而黎文徴恍若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注意力全被那纸张边角都发黄的本子吸引了去。
  如果说他刚刚还心存怀疑以为黎诩又搞出什么花样来唬他,可当黎诩读出这个日期时,他不得不相信了。
  1993年7月17日,是他出事故的那一天。他昏迷了两天,醒来后就遇见了白霜。他们相识相恋,结婚没多久却因为姚以蕾的插足而使婚姻走向了下坡路,再后来他便摸不透妻子的心里所想,分房后他半夜小心翼翼的靠近都会让白霜惊醒。
  她恨他,恨得在去世后都不愿走进他的梦里。
  “都说医者仁心,在环山公路上看见奄奄一息的人时我不可能视而不见,以蕾……”
  “不要说!不能说!”姚以蕾疯了似的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想抢黎诩抓在手中的本子,黎诩合起来,悲悯地看了她一眼:“行,不读了,当年发生什么,真相是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你要跪就去我妈坟前跪,别再我面前跪,我受不起。”
  黎文徴仿佛猜到了什么,眼睁睁地看着黎诩势在必得般的在他面前晃了晃本子,然后捧起手提电脑上楼。他终于明白被黎诩毁坏的一室白霜的遗物并不是什么最值得留念的物品,那个一词一句记录下当年日日夜夜发生过的一切的牛皮本才的确是如黎诩口中所说的珍贵。
  黎诩端着东西回了楼上,房门一关上,他就松了口气。
  赌对了,看黎文徴的神态就知道。
  他分别给舒愿和沈昭时都发了条消息,然后抱着牛皮本窝到了床上。
  白霜去世后这个本子不知被他翻了多少次,已经熟稔到了可以背下来的程度,所以对姚以蕾和黎诀的恨才会那么深刻。
  认识黎文徴以前白霜和姚以蕾还是很要好的朋友,两人从高中便认识。当年在环山公路发生的那起车祸,肇事者当场逃逸,恰好白霜驾车途经,副驾上坐着姚以蕾。
  假如没有经过车祸现场,她们大概会有一段美好的自驾一日游经历,命运却从这一天开始改写。
  为救不救人这事,白霜和姚以蕾争执了几句,白霜是医生,做不到见死不救,姚以蕾却认为自己从别市过来陪白霜去玩,凭什么要被其他突发事件占据时间。
  最后还是白霜率先下了车,她边检查黎文徴的伤势边给医院打电话,却得到救护车被堵路的消息。随后交警赶到,大家合力把昏迷的黎文徴抬上了白霜的车,由交警开道,顺利把伤者送往了医院,原本当天休息的白霜主动担任了黎文徴的主治医生。
  至于后来姚以蕾在病床旁照顾黎文徴的时候是怎么先向对方谎报了事情的真相则是白霜一生的心病,曾有一次白霜和黎文徴吵架的时候气愤地问:“当初明明是我救的你,你有什么好对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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