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陈晟问。
贺芝兰抽空回:“元羲哥说是脱臼了。”
刘坤痛的嘶牙裂嘴,李元羲提着对方手臂,一抽一提,微微‘咔喳’一声,陈晟默默把‘去医院’三个字吞回肚子里,刘坤一声呼痛,可痛完再摸肩膀,刚才那种猛裂巨痛好似就跟错觉似的,不信邪的扭了扭肩膀,满脸茫然。
陈晟无语掐了掐他肩膀:“这是已经接回去了。这两天尽量别使力,禁口,多休息。”
刘坤忙应是,转尔冲李元羲道:“谢谢李哥。”就冲对方一挑五还轻描淡写的高手风范,这声‘李哥’喊的心甘情愿。
李元羲应了声,转尔给另两个伤情看起来严重的把了脉,放下手示意:“只是些表皮伤,无碍。”
俱乐部的东家终于赶了过来,都是圈子都混的,见面打了声招呼,意思性赔偿包厢钱这事就这么过去了。陈晟把一众领出门,门口红旗车低调内敛,车窗滑下,露出贺藏锋那张刀锋似的帅脸。
公子哥们低眉顺眼的一个个上前喊人。“藏锋哥。”
“藏锋哥。”
“藏锋哥。”
贺藏锋颔首应过:“今天的事你们受累了,回头我让人送药酒过来。别开车,我让人送你们。”红旗车的司机当然是不能动的,不过好在后头那辆车多带了两个司机。
“那就谢谢藏锋哥了。要没事那我们先回去了,藏锋哥、陈哥。再见。”
一众公子哥道过谢,随分配的车子各各家去,贺芝兰跟程舟对视眼往后面那辆挪,陈晟打开车门:“李先生?”
李元羲沉吟声:“不用,我坐后面那辆。”
陈晟愣了下,只得摸了摸板寸头,自己钻了进去,对发小贺藏锋悄声道:“这个李神医的医术高超不高超我不知道,不过人是真高冷。”
贺藏锋瞥他眼:“不想日后遭罪,少端架子。”
李元羲过去后面那辆,贺芝兰跟程舟正后座那跟小孩儿似的你戳我一下我戳你一下,原本青肿的地方戳着很疼,可俩人却是嘎嘎直乐。司机看着这俩人都忍不住乐了,李元羲拉开车门,程舟茫然了下,主动绕去前座。
贺芝兰挪过去点:“元羲哥没坐前面那辆?”
“过来看看。”说着钻上车,捏住贺芝兰手腕切脉,没两分钟放下手:“没事,回去把瘀血揉散,这两天不要吃发物。”
程舟从前座伸手过来凑热闹:“李哥李哥,也给我看看呗。”
“滚犊子。”贺芝兰没好气给他拍开,冲之白眼:“不过就点皮肉伤。娇气。”
“嘿我怎么就娇气了?”
“哪哪都娇气,要不要以后改名叫娇气包?”
程舟怼回来:“‘娇气包’说的不是你吗?李哥你是不知道,贺二打小就是出了名的娇气,但凡蹭破点皮,哎哟嘿那小脸委屈的呀,”
李元羲听的一脸兴味,贺芝兰示威似的扬了扬手:“程二你是讨打是吧?”
“天地良心,我这是实话实说。”
发小的情益就是打从出娘胎开始的,铁成死结解都解不开的那种,坏处就是各种黑历史永远翻不了篇,但凡喝酒聊天总要拿出来唠两句,就算穿的西装笔挺,一说四岁还尿床,就想把发小塞回娘胎回炉。
好在都是相互的,谁怕谁不是?
第20章 身娇脆皮
黑历史翻了一大堆,李元羲听的频频忍笑,司机花了老大力气才没走出S路线,俩人后知后觉闭了嘴,程舟盯着司机硬生生把对方盯成冰瘫脸这才罢休,回头想起一脸崇拜道:“李哥,你会武功对不对?就是江湖人称古武的那种?轻描淡写都没花什么力气就把五人打的落花流水,回去后沈念估计要气死了!”
李元羲淡淡回了句:“不过些许拳脚罢了。”
贺芝兰摸摸嘴角的青紫,冷笑:“气死也是他自找的。这场子我迟早要找回来!”
程舟忍不住劝了句:“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上次你给他开瓢,这次他也没捞到什么好处,都是圈子里混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真闹得你死我活的,别人还看笑话。”
“我有分寸。”
得,程舟知道,再劝就得兄弟翻脸了。“有什么计划招呼兄弟一声,干他丫的!”
这就是发小,会劝,发现劝不动,干他丫的!贺芝兰顿时笑了,结果扯动嘴角伤势,痛的直抽抽。
李元羲捏他下巴看了下,拧眉:“回去擦药。”
黑色豪车跟在红旗车后一路驱入贺宅,陈晟先下车回头打算给贺藏锋拿轮椅,可回头一看顿时愣住了,临下车之前还在跟贺芝兰互掀老底的程舟亦是一脸梦幻。
贺藏锋跨出车门,身高一米九,长腿一米八,目光扫过来顿时压抑感十足。
帝都这些权贵门庭论家底都各不相让,但圈子既然是圈子自然有高低划分,如果说贺芝兰跟程舟这种靠家世吃饭的是圈子里的中下层,那靠真本事赚钱的就是圈子里的高层,而贺藏锋跟陈晟这种在军部凭真本事打拼的,就是圈子里的顶层。
食物链横跨两个级别,怪不得之前那些公子哥像老鼠见了猫,嚣张狂妄的沈念见了陈晟也偃旗息鼓。
贺藏锋能站起来,程舟比贺芝兰这个弟弟都要来得激动,冲天空挥了挥拳,回头勾住贺芝兰脖子一头握拳往其头上使劲扑:“好你个贺二,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说,还当不当我是兄弟?”
“老子要不是把你当兄弟,这门你都进不来!”
程舟‘啧’他声,小跑到贺藏锋身边道喜:“恭喜藏锋哥痊愈!”
陈晟真心实意为发小高兴,嘴里却是怼道:“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说,记着,回头让我三招!”
能站起来看到痊愈的希望,或许没有人比贺藏锋这个当事人更能体会其中的欢喜了,不过发小嘛,就是要怼着来。“别说的我好像重来没让过你一样。每次考核,为了不让你输的太难看,我费了多少心思?”
小心翼翼照顾发小情绪久了,陈晟都几乎忘了‘冷厉毒舌’才是对方人设,对此。陈晟习惯性的默默竖了个中指。
贺芝兰戳戳程舟,用一副小声逼逼但刚好谁都能听到的声音道:“其实我觉的我哥跟晟哥也挺配的,我这个人很开明,不介意嫂子是个男人。”
程舟愁眉苦脸:“可是我怕我对着藏锋哥喊不出‘表嫂’,听说改口红包的份量不少。”
俩熊孩子也知道说完就会挨揍,转身就溜了,陈晟贺藏锋俩人面面相觑。
陈晟手搭他肩,深情凝望:“要不咱俩凑合下算了?满足下别人的期望值?”
贺藏锋拍开他手:“对不住。丑拒。”
被拍开手,陈晟求之不得,甩着一手鸡皮疙瘩哆嗦下:“脑洞太深真心是病。”
“同感。”贺藏锋也微不可察的打了个哆嗦。俩人从会爬的时候就认识,要说能硬的部份,只有拳头,看对眼凑合什么的。对不住,除非地球爆炸。
挑完事就溜的熊孩子窜进屋内,正跟老友聊天的贺老移来视线,下意识就喝斥声:“毛毛燥燥干什么呢?没看到家里有客人?”
贺芝兰站直了:“陈爷爷好。”
程舟:“爷爷好。贺爷爷好。”
陈老笑呵呵点头:“好好,都好,快过来坐。”程舟要喊陈老一声姨爷爷,当即坐到旁边,贺芝兰挂着一脸伤,模样瞧着别说多狼狈了。贺老恨铁不成钢:“要你多学点拳脚你推三阻四,现在知道苦头了?”
贺芝兰伏耳听训,陈老劝道:“贺老弟也别怪芝兰,今天这事错不在他,年轻。有点气性再所难免,要像我们这些老头子一样每天死气沉沉的,那才叫糟。”
“孩子不管不成器,特别是他们这代人,没吃过苦不知道珍惜所得的,易毛易燥冲动犯事,完全没个定性。”在吃过苦的老一辈人眼里,现在年轻一代真是毛病多的跟筛子似的,如果真要打个比方,老一辈完全是长在地上的,小一辈就是那弹跳的皮球,再小一辈那就是完全飞在天上的风筝,稍一不慎就能崩断线给你飞不见罗!
“我们这些老头子拼死拼活,不就为了他们小辈吗?能吃山珍海味难道非逼着他们吃糠咽菜才叫吃苦?咱们管好咱们自己就好了,他们这代人变数大,管不来。”现在时代是每天一个样,老一辈的想法不能说固板,但非要把老一辈的想法套到小辈身上去,那就跟把凤凰牌单车的链子配到现在轻行单骑身上一样,久了总会掉链子。
“我也不是非要他们过我们那时代的生活,可老哥哥你瞧瞧这些年轻浮燥成什么样子?铺张浪费还习以为常,攀比的不是学识认知而是物质条件,一个人立身之根本不是你穿的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而是这里,跟这里。”贺老点点脑袋跟心脏:“少年强则国家强。不管管谁知道他们能把国家未来带到什么地步去?老一辈是不能把自己的思想完全强加给小辈,就不能去其糟糠吗?把思想固化去掉,把不知变通去掉,留下对时代的感恩及对得之不易的珍惜,《锄禾》不要求他们去体验,但至少要明白粒粒皆辛苦吧?可现在年轻人谁还记得这首朴实无华、辞藻简单却概括华夏五千年优良传统的诗句?”
程舟:“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贺芝兰:“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俩熊孩子兴奋的鼓了个掌,气得贺老差点拿拐杖抽过去,陈老拿手指点点俩人,余光瞥到进来的人,顿时心中升起一股欣慰。不能否认现代年轻人有许多毛病,有攀比的、有浮澡的、有狂妄自大以自我为中心,但优秀者也比比皆是,华夏这片土地经历过五千年的风雨,战乱、疾病、天灾、人祸,却始终传承不断,原因,不就是因为一茬接一茬的英雄、伟人站出来顶出一片天么?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沙烁般的星辰聚集起来就是天空,所以完全没必要悲秋愁春的。
贺藏锋跟程舟过来喊人。“爷爷/爷爷/,贺爷爷/陈爷爷。”
贺老点头应过,问:“李先生呢?”
“去拿药油了。”
贺芝兰捂着嘴角嘶嘶喊疼,贺老瞧不过眼:“这么点小伤要用什么药油,浪费李先生时间。”
程舟抖了个梗:“贺爷爷,我身娇体软,脆皮。”
几家人从上世纪开始就交好了,熟的不能再熟,对待长辈那就没你的我的之分,就跟自家似的,抖梗撒娇随便来。
贺老也不见怪,笑呵呵:“身娇体软脆皮那是经验值不到家呀,多磨练磨练,少用挂,自然而然就能把脆皮练成铁皮了。”
贺芝兰跟程舟顿时一哆嗦。你以为贺老说的是游戏吗?大错特错。老首长的套路那是走不完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玩策略流的玩家心都是脏的,你以为踩完一个套就没有套了吗?错了,后面还有十八个!
第21章 陈晟能治
俩熊孩子战战兢兢抱团取暖,好在李元羲取了药油来,贺芝兰唆一声取了药油就跟发小到旁边擦去了,贺藏锋向陈老介绍。
“陈爷爷。这便是李先生,我的伤多亏了他。”陈老笑呵呵颔首,贺藏锋转尔向李元羲介绍:“李先生。这位便是陈爷爷,是我爷爷的世交好友。”
“陈老先生。”李元羲坐到对面,不能说是冷淡但也说不上热切,做到了一个小辈到老辈的礼仪,但更深一份的尊敬却是没有的。
能挑出错吗?好像太苛刻;说没有错吗?你好歹尊敬一下前国家领导人这个称谓?不说非要诚惶诚恐吧,但至少笑一笑?不笑一笑真心有点对不住你那张天生王者的脸呀!
陈晟心里这么吐糟,知晓对方尿性的贺藏锋警告似的瞥他眼。陈晟打起精神,那厢陈老已经交待原由,李元羲颔首表示要切脉,陈晟自觉把脉门送过去。
李元羲手指虚虚搭在对六手腕,一边凝神探脉。“症状。”
陈晟回忆下:“最开始是连续提气半小时便会抽痛,现在提气二十分钟就会有这种症状。马上休息痛感就跟幻觉一样,如果继续,痛觉会越来越严重,最严重一次是直接痛晕。”
“晕过去多久?”
“二十七分钟。”
“平时有什么症状?”
一问一答间事无巨细的把症状交待清楚,李元羲收回手,贺藏锋微微往前倾了倾:“怎么样?是什么原因?”
李元羲神态镇定:“是瘀血。”
陈晟放下袖子:“我去照过片,医生说一切正常。”
“在经络。”
“崔老也给我看过呀,”
贺藏锋冷厉视线一扫顿时把陈晟把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陈老也瞪他眼,转尔诚恳问:“那李先生,陈晟还能治么?”
“不难。”
中医界泰斗都治不好的病到他嘴里就是不难?陈晟想呵他一声吹牛,可发小就是最好的例子。微微前倾问的急切:“怎么治?要多久才能治好?有后遗症吗?”
陈老对陈晟投去警告视线,转尔微微歉意道:“让李先生见笑了。”
陈晟对李元羲医术报有怀疑对本人来说并无防碍,毕竟中医这种神秘五千年的医治手法的的确确有着它难以预测的地方,打个比方说。同样都是感冒,但各人体质、饮食习惯、生活作息、以及病者诱因跟服药反应的不同也就造就了药方的不尽相同,其中唯一能衡量的天秤不过医者的经验,而医者的经验,是要经过时间考验的。
在常人眼中,李元羲恰恰缺的就是时间。不过他有别人永远追赶不及的,一是天赋,二是师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