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或许是这事实,但林老怎么能眼见着这盆脏水泼到林语嫣身上?当即就同坐住,噌一下起身:“沈老,语嫣丫头也是你看着长大的,这么往她身上泼脏水,你不是要活活逼死她?!谁家都是有小辈有孙女的,看这热闹笑话之前,你们扪心自问,亏心不亏心?!”
坐在远处的林语嫣早已眼眶通红,眼泪直往下掉,她原本没打算来,是爷爷说她一直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总归她还要嫁人,还要在这圈子里生活,所以她来了。但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也低估了别人,想起这半年来自己所承受的流言蜚语,林语嫣噌一下起身。
“沈爷爷不用你说,解除婚约的事是我提的,是我的错,我认!我明天就去贺家给贺藏锋道歉,用求的也好,让我跪下也罢,哪怕磕头认错,我也认!爷爷您不用生气,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管它污水脏水谁爱泼就泼,我受着!我就不信,凭那几张嘴,还真能把我逼死不成!”
晓是这半年来都不搭理林语嫣的贺芝兰都不得不为这几句话鼓个掌,这蹄子厥的太他妈牛逼了!怼人也怼的半点不含呼,这就差指着沈老的鼻子对骂了!你不是要泼我脏水吗?来呀,泼不死我算你输!
一旁呆着的沈念猛一下起身,可老一辈的话语圈子哪是他想进就能进的?林语嫣才怼完,贺老的巴掌跟着就来了。
“沈老你说你看看你,这嘴皮子跟刀子似的,唆唆唆的,恨不得杀人不见血。往日吧,扎我们这些老头子身上,也就噌噌痒,我们皮厚呀,但语嫣丫头可比不得我们,你看看,这把人气哭了吧?你说你也是,这么大岁数了还欺负个小辈,你也好意思。语嫣呀,别哭,你沈爷爷也就嘴皮子这点功夫,不饶人,你别跟他计较。林老,快好好劝劝语嫣,哭得跟泪人似的,让人瞧了笑话。”
贺芝兰心里默默给爷爷摇旗助威。这巴掌打的爽,简直爽得他通体舒畅呀!
沈老直接被这一怼一巴掌给弄的偃旗息鼓,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跟旁边贺老形成鲜明对比,这俩老头斗了大半辈子,一个骂恶毒,一个骂虚伪,嘴仗都打得刀光剑影的,也算是奇葩一件了。
好些人不知忍笑忍成什么样,林老招呼林语嫣坐下,贺老笑笑:“既然今天说到解除婚约这事,那我也说两句。这事吧,也是藏锋性格倔,当然,也怪我对他期望太高,让他一心扑到事业上,耽误了语嫣丫头不少时间,好在这丫头是个善解人意的,体谅藏锋,这事说到底还是藏锋对不住她。至于解除婚约这事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藏锋那时情况没定,心理有些别扭,情急之下跟语嫣丫头吵了几句,说不耽误她什么的,语嫣丫头也是气狠了这才提出的解除婚约。这解除婚约嘛,原本也不是什么值得大势宣扬的事,所以也没对外细说,怕的就是有人误会,但没想到还是有人误会了。”说到这语气一顿,又是歉意又是无奈道:“这事我们藏锋有错,语嫣丫头也跟林老一样,太倔,太要强,受了委屈也不说,所以你们说这事弄的,唉,语嫣丫头快些别哭啦,等明天老大媳妇回来,我让她上门请罪去,亲家没成,但也不是仇人嘛,该走动还是走动,别听那些嚼舌根的。”
‘嚼舌根’的沈老脸皮一抽。
林老眼里闪过丝复杂,拍拍林语嫣手算是安慰了。
时间刚好,吴老从二楼下来,笑声中气十足。“好呀,都说是来看我的,结果我人还没到吧,你们到聊的热火朝天了,赶情这是把我家当茶园子了吧?”
在这时候级别就一清二楚了,有人起身迎了迎,有人抬了抬屁股,有的人则是不动如山,好比贺老,沈老,陈老,等几位。
吴老快走几步:“坐坐,快坐,年轻时候都没见你们这么客气,岁数大了反到讲起这些事了。”
吴岐搬来椅子放到陈老左手边,吴老抬脚坐了过去,另一边贺老笑道:“你这主人家自己来得晚,把我们这些老头子晾在这半天,怎么反过来到还怪起我们来了?这天下哪有这样的歪理,你们说是不是?”
吴老啧啧摇头:“贺老,你这张嘴呀,怎么跟年轻时一样还是那么不饶人?”
沈老一笑:“吴老是不知道,贺老这张嘴呀,不仅不饶人,现在还学会颠倒黑白,现场编故事了。”
贺芝兰心头一跳,这沈老头的套路真是深的可怕,明明事情都过去了,结果三言两语又挑起来,这是非要把这事翻烂才算完?
旁边程舟也有点忧心,视线看向自家表爷爷,原本以为做好好友的陈老又帮着说两句,可对方愣是笑眯眯的,到是半句话帮衬的话都不说。程舟就不明白了,说好的知交好友呢?
第39章 撞见眼里
陈老乐呵呵的, 从进门开始就只跟老伙伴们问好几句, 后来贺老沈老的刀光剑影他是半句没参和的,不是他不帮,而是实在没必要。贺家跟沈家斗了半辈子,还稳压沈家半成,如果连这点嘴仗都需要帮助,那也太小看贺老了。
吴老却是半点没发现里面有套路似的,还一脸好奇问:“颠倒黑白,现在编故事?贺老你这就不厚道了, 这编故事怎么不算我一个?好歹让我听听呀, 这编的什么故事?”
有人到是不嫌事大, 把贺藏锋跟林语嫣解除婚约的事又说了一遍, 林老气的发抖, 林语嫣又要落泪。吴老听完, 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满脸愕然:“藏锋不过是腿受了点伤,暂时不良于行,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跟半身不遂似的?语嫣丫头别哭呀,林老你也先别气, 这造谣的嘴辟谣的跑断腿,但事实胜于雄辩,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只要藏锋痊愈回归部队, 那就比什么雄辩都要来得有力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吴老看贺老,一脸不认同。“贺老,你看看你,藏锋的伤势还没有全好还在复健阶段,我们知道你是为了他着想,但你也不能看着语嫣丫头这么受委屈呀,都是看着长大的孩子,‘贺爷爷’也没少叫,不说两句解释解释?”
贺老一脸被冤枉的模样:“我解释了,是别人不相信,我又有什么法子?”
吴老一脸愤概:“解释不清楚,你不知道让藏锋出来走动走动?又不是大姑娘家的,还关起门来绣花不成?”
“啧吴老头怎么说话呢?我家藏锋怎么就成大姑娘了?你家吴岐还杵在这呢,这么个破烂比喻,也不怕小辈笑话。”
躺枪的吴岐,我只微笑我不说话。
这俩老头一唱一和的,把一干人心里搅的七上八下,林老心里更是五味复杂,林语嫣心里就更乱了。
有人忍不住问了句:“藏锋的伤真好了?”
贺老也不藏着掖着了,大方点头:“是好的差不多了,最近在做心理评估,待结果出来了,我做东,也请一众老朋友们喝喝茶,权当感谢众位这一年多来对我家藏锋的关心了。”
什么事要用到心理评估,不就是就职吗?顿时好些人心里就打了个突。闹了一年多,归根究底,贺藏锋还是那个前途无量的领头羊,有些人蹦哒了这么久,终归还是要伏底盘着。
顿时,众人心里心思各异,不少人都在衡量这事的影响力了,有人反应快,以退为进。“藏锋痊愈了,那跟语嫣丫头的婚约还做数吗?”
林语嫣顿时背梁僵直,视线不自禁的盯向贺老,林老瞥着她,眼含担忧。场面话说的再好,但真正的原因谁人心里没点数?不是仇人,但朋友关系也分远近,这婚约解除了就是解除了,断没有再续的可能。林老清楚这点,贺老也清楚这点,在座的人未必不清楚,但总归需要一句准许。而贺老,不介意给句准话。
“婚姻大事事关一辈子,定了、解除,解除了再续上,那就真应了沈老那句当儿戏的话了。”
吴老接了句:“是这个理。唉对了,今天主角不是我嘛?怎么话头尽在俩小辈身上打转了?再这样,一个个趁早打道回去,别浪费我的好茶。”
闻歌知雅意,自有人把话头转移开。
林老趁机把一脸茫然的林语嫣拉开,拍拍她:“你先回去吧,这里这么多人,也用不着你照顾。”
林语嫣回神:“爷爷,”
林老打断她:“去吧。别让你爸妈担心。”
林语嫣失魂落魄的走了,贺芝兰看其背影,突然觉着这半年来针对她的态度有些索然无味。程舟悄声接了句:“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现在后悔?啧,晚了。”
贺芝兰瞥他:“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话唠的特质呢?”
三两句被怼,程舟已经习惯了,下意识怼回去。“总比你自恋好。”说完就溜了。
看对方溜之不及的背影,贺芝兰反到气笑了:“算你跑的快。”结果转身,脸上笑意顿时敛了个一干二净,看着沈念那张脸,他都觉着眼睛疼。“沈少这是好好的人不当打算当狗了是吧?没听过好狗不档道?”
沈念冷笑:“这话合该我说才对。这么大的屋子,贺少什么地儿不呆非呆在我去的道上,我还没急呢,你到先急起来了,爷孙俩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贺少,你怎么不去演戏呢?这变脸的功夫,小金人挥挥手就来呀。”
贺芝兰怒极反笑:“沈少这嘴皮子功夫抑扬顿挫的,得啵得啵一大堆,怎么不去讲相声?”
俩人嘴仗从小打到大,你笑我是演戏的,我笑你是讲相声,半斤八两菜鸡互啄。
“让开!”沈念瞪着他。
贺芝兰扬起头:“好狗不档道!”
俩人互不相让,沈念却是突然往贺芝兰身上撞,贺芝兰反应不及被对方撞了个满怀,只觉着耳朵闪过一丝滑腻,反应过来后顿时杀人的心都有,一把把人推开还直接附赠一脚把对方踢翻在地,眼瞧着还要冲上去揍人,被早觉着不对的人及时拉开了。
贺芝兰气的目眦欲裂:“王八蛋!”
沈念也被人拉起来,捧着肚子装可怜样:“贺少我怎么得罪你了?无原无故就赏我这么一脚?”这是吃准了贺芝兰不敢在这种场合把他的心思说出来,更不敢把他刚才猥琐的行为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
因为对方要脸。
贺芝兰气的胸膛直喘,要不是别人死死拉着他,今天就算拼着闹一场,也要揍死沈念这王八蛋!既然敢,既然敢!想到这里,贺芝兰只觉着被舔的耳朵那里恶心的不行,下意识想抬手去揉,却不想有人比他更快捂了上去,还揉了揉。
“没事。”李元羲揉了揉他耳朵。
沈念以为没人见到,但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一幕,恰恰巧巧就撞进李元羲眼里。
第40章 做了什么
这里的事故引起老一辈的注意, 沈念捂着肚子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 李元羲抚开拦着贺芝兰的人,一手箍着人腰,一手给其拍背。长辈们一过来,沈念更加有持无恐,捂着肚子告状。“爷爷。也不知道我哪里惹了芝兰不快,无原无故的就给了我一脚。”
贺芝兰气的想杀人。“王八蛋谁准你叫我名字的?!”
沈老脸色一沉:“连名字都不准叫,怎么?贺家人就格外金贵?!”
贺老一看贺芝兰目眦欲裂的模样就知道事情估计没这么简单,凉凉开口:“事情总有个对错。沈老, 先让孩子们说说怎么回事。”
贺芝兰气极, 但这么丢脸的原因他真的没脸说出口。明明有委屈却只能弊在心里, 一时间火气上涌, 整个眼眶都腥红了, 但脸色却是越发的白, 配上染血般的唇色,顿时艳丽的可怕。
可只有熟悉的人知道,这才是贺芝兰气狠了的模样。程舟赶过来,忙给他顺背,一个劲安抚:“别气别气, 咱别气呀!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当,不值当。”
闻言,沈老都要气笑:“这就是所谓对错?贺家怕都是金尊玉贵来的,打了人还要苦主道歉不成?!”
“他该打。”李元羲把贺芝兰护在身后,宽实的肩膀把人遮的严严实实。“是他恶意撞人在先, 芝兰才还手的。”
李元羲清俊不凡的模样太出挑了,沈老抬抬眼眸:“你又是谁?”
吴老接过话头,笑道:“这位就是李先生,是我老头子的救命恩人。”言下之意就是要给李元羲站位了。毕竟也是,在吴宅的地盘上为难吴老的救命恩人,怎么也要掂量掂量。
闻言好些人都愕然了下,不无好奇打量着李元羲。之前没见吴家人引见还以为是对方藏着,没想到却是这么年轻的人?还治好了连老国手都没办法治好的贺藏锋,这医术是有多深不可测?!
心里带着这个想法,有些人不即目露善意。谁都怕死,医术高明的人谁不想结点善缘?就像吴老,这不就是救命恩人了?
沈老脸色有点不好:“我家沈念无原无故被打了难道就不该给个说法?”
“人家李先生都不是说了吗?是沈念先撞的芝兰。”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认识自然帮自己人说话,再说,就算沈念先撞的他,至于这么一脚把人掀翻吗?还不依不挠的这么骂人?是不是还让我家沈念给他鞠躬道歉?!”
沈老态度强势护犊子,但他护犊子贺老更护犊子,贺芝兰气狠的模样让贺老是又心疼又气,心疼的自然是贺芝兰,气的自然是沈念,让芝兰再给对方道歉?不可能!
眼见两方就要僵持上,旁人也不敢轻易劝架。
“芝兰是踢了他,但摔却是自己摔的。” 李元羲目光清冷,再加上神态不卑不亢,无形中给人增加了可信度。“芝兰虽然踢了他,但仓促间用力并不算大。他肾衰阳虚,身体亏损过重,且加上用药助兴的次数过多,以至下盘虚浮,腿脚无力,还有,助兴之药频繁使用,以至肝毒郁堵,伤了本元,若再不固本培元修身养性,恐会对阳寿有所损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