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阳初皱了皱眉:“所以抓不到人了?”
“会抓到的,”晏星沉淡淡道,“而且他肯定还有同伙。”
盛阳初点了点头,当时他一路追着那个服务生,虽然没追上,但那个服务生肯定是在他前面,而不可能从后面把他关进房间。
盛阳初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而且我昨天好像看到了盛月白……”
晏星沉果然眉头一皱:“盛月白?”
盛阳初点了点头:“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昨天的事,让我有点怀疑。”
其实昨天的事非常奇怪,虽然那个服务生给他下了药,但除了把他关进房间外并无任何后招,这样的行为除了把他耍得团团转外,对他来说完全有惊无险,毕竟他手里有手机,完全可以打电话求救,外面不仅有晏星沉,还有姜宁萌这个Omega朋友……这就相当于把一个带着钥匙的人关进了上了锁的房间。
不过盛阳初不吝于用最坏的角度揣测盛月白,如果幕后黑手又是盛月白,盛月白绝对不会只是打算单纯耍他一通而已。
晏星沉皱眉道:“知道了,我会叫人去查。”
盛阳初不愿多提盛月白,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转移话题:“姜宁萌他们呢?”
晏星沉勾了勾唇角:“他们在海滩上玩沙滩排球,你要去吗?”
盛阳初感受了一下腰部和腿侧的酸麻,默默摇了摇头,他这把骨头去打沙滩排球分分钟要散架。
吃完早餐之后,他便进浴室洗澡了,结果刚一脱衣服,他就被浑身的红痕吓了一跳,大腿间更是红痕斑斑……足以见得昨天晚上有多“激烈”。
盛阳初嘴角一抽,用力地搓着身上的皮肤。
洗完澡后,他回到房间,看到晏星沉正趴在羊毛毯子上看着玻璃地板底下的海底生物,他想了想便也跟着趴了上去。
盛阳初和晏星沉就这么并肩趴在羊毛毯子上,一起看着玻璃地板底下蔚蓝的海洋,他们就这么看了一下午,直到姜宁萌他们这些一班的同学要离开了,两人这才起身去岛上的飞机场送别同学。
送走了姜宁萌他们后,盛阳初忽然松了一口气,似乎从集体旅游变成了双人旅游,而对沙滩一直兴趣缺缺的晏星沉也终于来了精神,拉着盛阳初跑去海边玩水了。
两人在海边游泳玩沙晒太阳,在海岸线上手牵手漫步,感受海风吹拂着身体,海浪拍带着小腿,直至夕阳西下。
夕阳落下之后,天空再次绽放了五颜六色的烟花,但这一次盛阳初的心情却和昨天截然不同了,他和晏星沉站在烟花之下十指相扣。
吃过晚饭之后,盛阳初正准备和晏星沉一起回房间休息,但晏星沉却忽然被一通电话叫走了,盛阳初只好独自回到房间。
但当他走到房间门口,却忽然发现门缝底下夹着一张纸,不由脚步一顿。
他挑了挑眉,将那张纸捡了起来,翻过来一看,竟是一行清秀的字迹——
“我在顶楼酒吧等你。”
盛阳初很快就认出了这是盛月白的字迹,因为盛月白的字颇有特点,很容易一眼认出。
他皱了皱眉,盛月白果然来了?之前那些果然不是他的幻觉?盛月白又为什么要约他去顶楼酒吧?
他随手将这张纸揉成了纸团,丢进了走廊上的垃圾桶,他并不想去见盛月白,和盛月白也没什么好谈的,他不知道那家伙哪来的自信,认为他一定会按照纸条所写前去赴约。
盛阳初正想回房,却又脚步一顿,顶楼酒吧他之前和姜宁萌一起去过,并不像一般酒吧那么喧哗吵闹,而是颇为安静且氛围不错的清吧,一直营业到凌晨三点,很多游客喜欢在那里喝一杯,生意很不错……如果盛月白想要在那里对他下手,显然是很不明智的行为。
而且他也的确很好奇,盛月白那家伙为什么会一路追过来,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与其一直躲着盛月白,还不如干脆和盛月白说清楚,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想到这里,盛阳初下定决心,转身去了顶楼酒吧,当然为了防止盛月白搞事情,他还是给晏星沉发了一条短信。
到了顶楼酒吧,盛月白果然就在角落处的一张桌子坐着,盛阳初缓缓走了过去,在盛月白面前坐下了。
比起几个月前,盛月白显然消瘦了许多,脸颊也微微凹陷了下去,眼睛似乎失去了光泽,和之前那个风风光光的盛家小少爷判若云泥。
见到盛阳初,盛月白勉强勾起了一抹微笑:“你来了。”
“少说废话,”盛阳初淡淡道,“有事吗?”
盛月白将菜单往盛阳初面前一推:“喝点什么?”
盛阳初十分警惕:“不用了。”
他已经下定决心绝对不喝和盛月白有关的任何饮料,哪怕只是盛月白点的饮料……谁知道盛月白会不会趁机下料?
盛月白勾了勾唇角:“你这么怕我吗?”
盛阳初淡淡道:“我不防君子,只防小人。”
盛月白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他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
盛阳初丝毫不吃盛月白的感情牌,淡淡道:“从你第一次害我起,有事吗?没事我就走了。”
盛月白这才转入正题,他叹了一口气:“你已经知道了吧,盛家现在处境很糟糕,公司亏损严重……”
盛阳初耸了耸肩:“如果你想找我帮忙,那么我拒绝。”
盛月白苦笑了一声,他的脸色十分苍白:“不是,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对盛家充满怨气,对我母亲充满怨气,所以我并不打算这么做,我只是……想来向你道歉的,对不起。”
对不起?盛阳初顿时一愣,显然没想到有一天这三个字居然会从盛月白嘴里说出来……这家伙居然还会道歉?
“为了表示我的歉意,”盛月白顿了一下,“我想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盛阳初皱了皱眉:“重要的事?什么事?”
盛月白踌躇了片刻,唇角微动正欲开口,却忽然脸色一变,一把捂住了嘴巴,脸色急剧苍白:“……抱……抱歉……我想吐……等我回来……”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盛阳初被吓了一跳,只好点了点头。
盛月白猛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酒吧厕所而去。
盛阳初便坐在角落处,一边看着外面俯瞰整个海岛的风景,一边等待盛月白回来。
因为之前的心理阴影,他还是不敢点饮料,便干坐着等待盛月白,谁知道他等了十几分钟,盛月白都没有回来。
盛阳初皱了皱眉,又等了几分钟,结果盛月白还是没有回来,他干脆跑去厕所里找人,却发现厕所里根本没有人。
盛阳初:“……”
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又被盛月白耍了吧?
他嘴角一抽,又好气又好笑,气的自然是又被盛月白耍了,笑的则是盛月白耍他的手段……这算什么?吊了他胃口之后放他鸽子的报复计划?
盛阳初已经无语了,如果盛月白想方设法约他上来就为了放他鸽子,那也太幼稚了吧?
就在此时,不知道为什么,他内心忽然有些不安,连忙转身往回走。
赶到房间附近,他远远地闻到了一股浓浓的Omega信息素味,一股极其熟悉的Omega信息素……
盛阳初瞬间脸色一变,这竟然是他自己的信息素!
这……怎么可能?!
盛阳初心中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正如这个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一模一样的叶子,这个世界上也同样没有完全一样的信息素。
离房间门口越近,他便越是清晰地闻到那股信息素味道,他心神不宁地走到了窗户边,隔着玻璃落地窗,隐隐约约看到了窗内的景象——
床上竟然躺着一个和他发型衣着差不多的少年!
盛阳初瞬间吓了一跳,卧槽?这个世界上另外一个他?!
无数恐怖电影里的片段瞬间涌入脑海,就在他吓得手足无措之时,一只手忽然一把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拉着他就往别处跑。
“卧槽!”盛阳初又吓了一跳,好在很快他便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晏星沉。
晏星沉拉着盛阳初跑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停了下来,转头看着盛阳初,表情阴沉。
盛阳初皱了皱眉:“怎么了?”
晏星沉深深地打量着盛阳初,然后一把将盛阳初拉入怀中,紧紧地搂着盛阳初。
盛阳初:“……?”
他微微有些纳闷,但很快他便发现晏星沉身上的Alpha信息素似乎有些超标了,与此同时,他还敏锐地嗅到了晏星沉身上还纠缠着些许Omega信息素……这样的信息素纠缠,说明那个Omega曾经和晏星沉距离非常近,甚至是肌肤相贴。
他的脸一下子绿了,同时也感觉自己的头顶有点绿。
不过奇怪的是,盛阳初很快便发现,那个Omega信息素似乎就是他自己的!
但这显然不可能,如果晏星沉身上是他的信息素,他根本就不会心生排斥,但现在他却下意识排斥晏星沉身上那股信息素的味道。
……这是怎么回事?
晏星沉将下巴搁在盛阳初的肩膀上,语气低沉而又有些委屈:“刚才盛月白装成你勾引我……”
盛阳初瞬间瞪圆了眼睛:“什么?!”
他愣了一下,这两天的各种疑点同时冒了出去,稍微思索了一番,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刚才他房间里那个和他很像的人,就是试图伪装成他的盛月白!这几天盛月白一直跟着他,趁机模仿他的发型和衣着,甚至还在昨天采集到了他的信息素!
果不其然,晏星沉语气微冷地说了下去,刚才他回到房间时,便闻到了一股来自盛阳初的浓烈信息素味道,他以为盛阳初又发情了,连忙冲了进去,房间内没有开灯,一个发型衣着和盛阳初很像的人忽然扑进了他的怀里。
然而晏星沉几乎是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一把将那个人推开,反手又将那个人打晕过去了。
盛阳初:“……”
他忽然明白了,盛月白大概是安排了什么后手打算拖住他的,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上来就被晏星沉打晕了,也就没办法继续安排下一步计划了。
虽然知道不该因此迁怒晏星沉,但他还是忍不住伸手掐了晏星沉的脸颊一把:“你抱了他?”
晏星沉一脸委屈:“我一秒就推开他了!”
盛阳初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我?”
就连他刚刚都以为房间里的人是他自己,毕竟他和盛月白本来就是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兄弟,长相本就有两三分相似,而且因为都是Omega,个头和身材也很相似,再加上盛月白刻意的模仿……晏星沉到底是怎么一眼认出盛月白不是他的?
晏星沉轻轻一笑:“我当然知道,你们完全不一样,他的模仿也很低劣。”
盛阳初还想再问,晏星沉却忽然低下头,以吻封缄。
比起之前那些仅仅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轻吻,这才是一个正经的长吻,虽然少年们吻技青涩,但依然凭着本能探索汲取。
直到盛阳初快要窒息了,晏星沉才依依不舍地放过他,低着头在他耳边说:“你比他好看,比他更香,比他更甜……”
盛阳初警惕地追问:“你尝过?”
“当然没有……”晏星沉用拇指擦掉了盛阳初唇边的水渍,“他身上的信息素是假冒伪劣的劣质香水。”
盛阳初一想到盛月白竟然偷偷采集他的信息素跑去勾引他的Alpha,顿时一阵不爽:“那家伙真是……真想狠狠教训他一顿!”
“好,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盛阳初没有盛月白那么多阴谋诡计,但又不想那么轻易放过盛月白,他鼓起腮帮子:“那就找人把他打一顿吧!”
晏星沉勾了勾唇角:“好,都听你的。”
结果不等盛阳初和晏星沉行动起来,盛月白似乎就遭到了报应。
回到聂家老宅后第二天,晏星沉便跟着晏照晨楚曦露上门拜访,虽然聂之鸿对晏星沉看不顺眼,但对待晏照晨楚曦露这些自家女儿的生前好友,他的态度还是很友好的。
而晏照晨楚曦露对待盛阳初的态度也同样很友好,尤其是楚曦露,几乎将盛阳初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儿子,不仅给盛阳初带来了许多价格昂贵的礼物,还特意打听了盛阳初现在的爱好,送的礼物都是投其所好,甚至还亲手给盛阳初织了一条围巾和一件毛衣。
楚曦露抓着盛阳初的手说:“当初我和你妈说好了,每年都要给你们织一件毛衣,等你们长大之后,一定会很有纪念意义……可惜你妈去得早,不过没关系,以后我给你补上,每年织一件,到我老得织不动之前。”
楚曦露织毛衣的手艺没得说,简直跟外面卖的似的,针脚密集,质地厚实,图案也很特别,上面还有盛阳初的名字缩写……盛阳初接过毛衣,眼眶微微泛红,他衣柜里也有几件小毛衣,虽然以现在的眼光看款式已经过时了,编织手艺也很一般,但他一直舍不得扔。
就像楚曦露说的一样,从他出生后,他妈妈每年都要给他织一件毛衣,但现在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给他织过毛衣了。
楚曦露又拉着盛阳初说了几句话,便打发盛阳初和晏星沉上楼玩耍,别打扰他们三个大人聊正事。
聂之鸿显然有点不乐意让盛阳初晏星沉单独相处,但碍于晏照晨楚曦露的面子,他只能冷哼了一声,摆了摆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