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橙:“忙什么?”
虎哥:“忙着收租。”
厉橙:“……”
淦,还是好生气哦。
厉橙凭借自己的人脉,在小吃街的商铺里给他们各自安排了工作。有的人在一O点卖奶茶,有的人去好O来做蛋糕甜点,还有人去炸鸡店做收银员。
曾经为祸一方的小虎队转型成餐饮店小弟,这件事自然逃不过卫熔的耳目。
某天晚上,卫熔让狗头军师推着他的轮椅,两个人乔装改扮一番,去炸鸡店吃鸡。
他们的变装十分成功,在这里打工的虎哥根本没有认出他们来,甚至他见卫熔行动不便,还特地关照他们,给他们留了位置最好的景观座。
卫熔要了一只炸全鸡、薯条、圣代和两杯饮料,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他一直在暗搓搓地观察店里的地形。
卫熔压低声音,问狗头军师:“你说,厉橙会来吗?”
狗头军师一边徒手拆鸡,一边苦口婆心地说:“熔哥,你听我一句劝。你把舔厉橙的精力拿去东北舔栏杆,栏杆都能被你舔弯喽!”
卫熔:“……”
两人正说着话,餐厅外卖窗口前出现了两个穿着一中校服的身影。
卫熔下意识地看了过去——然后,僵立当场。
见他脸色不对,狗头军师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卫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艹……是上次我想打结果没打成的人,还有突然蹦出来打我的那个人!”
没错,世界就是这么小。出现在餐厅外的两个人,正是结伴同行的严竞和萧以恒。
他们两人是学校里为数不多的走读生,刚好回家的方向也相同。
严竞运气不好,接连两次在放学路上遇到小混混,实在是倒霉透顶。于是他努力抱上了萧以恒的大腿,每天都守在校门口,等他一起放学回家。
说是“一起”,其实每次都是萧以恒走在前面,严竞战战兢兢跟在后面。
萧以恒无奈,干脆当作没看到。
这天,严竞终于鼓起勇气,叫住萧以恒,说要请他吃鸡。
萧以恒:“谢谢,但是我不玩游戏。”
严竞迷茫地推了推眼镜:“啊?吃鸡和游戏有什么关系?”
萧以恒:“……”原来严竞才是真正不玩游戏的人。
严竞说:“师兄,我真的想好好谢谢你。两次都是你从小混混手下救了我,现在你又允许我放学和你一起走,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就让我请你吃些东西吧。”
他说得如此情真意切,萧以恒正巧又不想回家,于是便答应下来。
但是萧以恒万万没有想到,当他跟着学弟走到这家炸鸡店时,却在外卖窗口看到了……虎哥。
虎哥站在炸鸡柜台后,热情洋溢:“欢迎光↗临~随意挑↗选~~”
严竞吓了一跳,下意识使出了金蝉脱壳大法,转身就想溜。
虎哥见他要跑,从柜台里探出大半个身子,想薅住他的书包提带儿。
结果没想到薅了个空。
严竞跑出去十米,隔着一条街喊:“哈哈,想不到吧,我把书包提带儿剪掉了!”
之前严竞每次遇到混混,都会被对方拽住书包提带儿,后来他就学乖了,未雨绸缪,提前把书包提带儿给咔嚓了。
虎哥没好气地说:“你跑什么跑?我是卖东西的,你是买东西的。我现在洗心革面,不做混混,改做鸡……不是,做炸鸡了。”
萧以恒实在没有见过这样能屈能伸的混混头子,但一想到他是厉橙的手下,又忽然觉得“混混头子转行卖炸鸡”是件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
他忍不住出声:“你……你转行多久了?”
虎哥挠挠头:“没多久,其实这周刚上岗。”他因为长得凶神恶煞,销售额一直很差,他今天在外卖窗口站了一天,居然一单都没开。所以刚刚他看到严竞要跑时,他才会这么激动。
他看向萧以恒,殷切地问:“爸,您要来几只炸鸡?”
严竞:“???”
萧以恒:“……你不要再叫我爸了。”
虎哥一脸迷茫:“可是您和厉哥——”
萧以恒直接打断他:“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二遍。”
虎哥想起那日被痛揍的情形,伤口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算了,不叫爸爸正合他意。他都二十多岁了,对一个高中生张口叫爸,实在羞耻。
不过该有的尊敬还是要有的。
虎哥想,既然厉橙是他大哥,那萧以恒就是——
他立刻恭敬地改了称呼:“嫂子,那您来几只炸鸡?”
萧以恒:“……”
在他们身后的炸鸡店大厅里,脸色铁青的卫熔掰断了一根筷子——他就知道,这个小白脸果然和厉橙有一腿!!
若不是狗头军师死死抱住了卫熔,卫熔就要从轮椅上跳起来,给萧以恒一点颜色瞧瞧了!!
“熔哥,你冷静,你冷静啊!”狗头军师苦口婆心地说,“你看看你的腿,现在你坐轮椅,你要真的和他打起来,究竟谁给谁颜色瞧?”
他就差明说——卫熔胳臂腿儿没断的时候都打不过萧以恒,现在断了一条腿,冲上去那就是以卵击石啊!
可卫熔现在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他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追了那么久的omega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和别的alpha跑了,他就气到要心梗。
“我怎么就打不过他了?”卫熔说,“我虽然断了一条腿,战斗力有所折扣,但依旧有0.75个战力吧,你怎么着也能算0.66个战力,咱俩加一起,一共1.41的战力,还打不过他一个人?你放心,他旁边那个戴眼镜的书呆子不算人,真打起来那个书呆子跑的比谁都快。”
狗头军师:“……”
这是什么算法,战斗力居然还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不等他吐槽,卫熔已经摇摇晃晃地从轮椅上站起来,扶着桌子准备找门外的萧以恒一决胜负了。
卫熔高举拳头:“冲啊!”
可惜他的声音,被门外的噪音压过了。
只见店门外轰隆轰隆开过来一辆厢式冷藏车,司机从驾驶座上跳下来,指挥工人卸货,原来是这家炸鸡店要补货了。
这条小吃街附近有好几所学校,人流量特别大,每次进货,都要几十斤、几十斤的进。
工人把三箱处理好的白条鸡放在地上,还有食用油、面包糠若干。
一箱白条鸡就有五十斤,店主正准备叫其他店员一起搬货,站在外卖窗口后的虎哥赶忙开口。
“不用了老板,”虎哥急切地想在老板面前证明自己不是白拿工资吃闲饭的,“就这点儿货,我一个人就能搬完!”
说罢,他弯下腰,一口气就把三箱鸡都抱起来了。
足足一百五十斤。
目睹了这一切的卫熔:“……”
目睹了这一切的狗头军师:“……”
这tm算几个战力???
狗头军师僵硬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大哥:“熔哥,咱还冲吗?”
卫熔恼羞成怒地拍了狗头军师的脑袋一下:“冲冲冲,冲个屁,说冲就冲,你当我是冲水马桶?”
狗头军师:委屈.jpg
他们俩闹得动静有点大,站在门外的萧以恒听到熟悉的嗓音,侧头看了过来。
卫熔迅速低头,举起一只大鸡腿遮住自己的脸。
可他却忘了,他挡得住自己的脸,却挡不住他头顶的红发。
三分钟后,萧以恒端着新鲜出炉的炸鸡,带着战战兢兢的学弟,站到了卫熔的面前。
卫熔手里的炸鸡腿掉进了可乐杯里。
“劳驾,”萧以恒语气淡然,“店里位置不够了,咱们拼个桌。”
作者有话要说: 众所周知,这篇文里的反派小混混,都是搞笑角色。
第12章 “我对他没有兴趣。”
这可能是世界上最沉默的一顿饭了。
四人沙发座内,卫熔和他的狗头军师坐在桌子那边,萧以恒带着严竞坐在桌子这边。
严竞之前被卫熔欺负过,现在看到他,就双腿发颤,四眼发直。他食不知味,刚刚出炉的热乎炸鸡完全失去了魅力。
萧以恒却淡定极了,仿佛根本感受不到这桌上凝滞的空气。他平静地拿起一块炸鸡翅,沾了沾番茄酱。
萧以恒手指素白纤长,骨节分明。这样一双漂亮的手拿起油汪汪的炸鸡,颜色对比鲜明。
他把炸鸡送到嘴旁,轻轻咬下一口,喷香的酥皮破开,软嫩的鸡肉溢出满满的油脂,味蕾瞬间被油炸食品的香气充满。
他吃得很慢很优雅,在他的衬托下,同桌其他三个人狼吞虎咽满桌掉渣的模样,就显得很不上台面了。
暴躁卫熔再次开麦:“妈的,那个谁,吃个炸鸡而已,你有必要这么文绉绉的吗。要不要我在旁边给你立一个慢镜头相机,帮你拍个广告片?”
萧以恒抬眸看他:“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
卫熔:“……”
萧以恒对这种油炸食品没有太多兴趣,吃了一块尝尝味道就停下了。
自小,萧以恒就处于父母高压政策的管教下。小朋友们都爱吃零食,他父母却说零食都是化学合成的产物,吃了不健康,影响身体。于是,在别的小朋友吃薯片、巧克力、街边小吃时,他只能背着小书包,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说出来别人都无法置信,直到上初中,他都没有吃过一次果冻,因为他母亲看了小朋友吃果冻窒息的社会新闻,就禁止他碰这类东西。他第一次吃到果冻是初中同学给的,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撕开果冻的外包装,悄悄看了同学的动作,然后才装作娴熟地撕开包装。
因为小时候太少接触零食了,导致他长大后对一切美食都兴趣寡淡,只要能保证生存必需的营养物质,他对入口的东西没那么挑剔。
萧以恒虽然吃完了,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掏出了一本数学练习册,摊开开始看。
严竞这个书呆子一看到他掏出习题册,立刻忘了和混混同桌吃饭的紧张,用手背推了推眼镜,瞪着一双好学的眼睛凑过去。
萧以恒没有拿笔,严竞没有拿纸,两人就这样光凭眼睛“看”题。
两人静静看了一会儿。
卫熔小声问狗头军师:“他俩干嘛呢?”
狗头军师也小声回答:“大哥,我母鸡啊。”
就在这时,萧以恒说话了。
只听萧以恒说:“严竞,你做完了吗?我要翻页了。”
严竞有些羞赧地回答:“师兄,我才做到倒数第二道,有一个步骤卡住了。”
萧以恒问他哪个步骤?
严竞说:“就是ERT#$^$UWERF那个步骤。”
萧以恒说:“很简单,你换一种解法,你用SDRG#R%求导,然后再用BER%TY$^&公式进行#¥%ERG计算,最后就能得出结论了。”
严竞听后,又瞪了一会儿习题册,惊喜道:“哦~还真解开了!!”
卫熔:“……”一脸懵逼.jpg
狗头军师:“……”两脸懵逼.jpg
难道这就是华城一中的学霸?不用动笔,光靠眼睛瞪着就能瞪着正确答案来?
卫熔手中的炸鸡都不香了。
卫熔越吃越慢,倒是萧以恒和严竞“看”题的速度越来越快。
一个单元的习题册“看”完,严竞手里的晚餐也吃完了。
严竞兴高采烈地说:“师兄谢谢你!今天我即吃了东西,又做了新的数学题,我真是度过了充实的一顿饭!”
卫熔嘀咕:“……我tm真是度过了食不下咽的一顿饭。”
萧以恒看过来:“你说什么?”
卫熔:“……”
卫熔哼了哼:“我说,你可真是大学霸,来炸鸡店都不忘做数学题,还和学弟探讨‘函数求导有几个步骤’。”
萧以恒挑眉:“不做数学题那做什么?和你聊打断你的另一条腿需要几个步骤?”
卫熔作势就要拍案而起。
狗头军师眼明手快地抱住他,嗷嗷叫:“大哥、大哥,冷静,冷静!想想咱俩只有1.41!”
0.75的卫熔看了看骨裂的那条腿,只能咬牙坐回了轮椅上。
卫熔:“哼,你做题做的这么好,那我考你一道题吧。”
萧以恒很想问“我凭什么要给你讲题”,但话到嘴边,他却问:“什么题?”
卫熔问:“厉橙的手机号是多少?”
萧以恒:“……”
严竞:“……这算正经问题?”
卫熔眼珠一转:“这要是不算正经问题的话,那‘卫熔的Q、Q号是多少’总算了吧。”
说来心酸,卫熔追了厉橙这么久,居然连“躺列”都没混上。
萧以恒皱眉:“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有厉橙的联系方式?”
他和厉橙一共只见过两面,而且这两面彼此的印象都不好——厉橙觉得姓萧的装模作样假斯文,萧以恒觉得小霸王炮仗脾气爱抬杠。
他怎么可能留下厉橙的电话号码,留着做什么,把他约出来研究头发能有几种颜色吗?
卫熔瞪眼,又要拍桌了:“那个谁——!”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萧以恒的名字,“你tm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去道上打听打听,我熔哥是什么人?你再去打听打听厉橙是什么人?像厉橙那样的英俊少O,必须搭配我这样的绝世猛A,你不要以为你凭着一张小白脸蛊惑了厉橙一时,就能蛊惑他一辈子!”
萧以恒默然无语。
他觉得这位绝世猛A的语言逻辑,比数学题还难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