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叶黎光不回家吗?以往的时候,叶黎光都会在马路这边跟唐靖分开,两人各自回家才对,怎么这次叶黎光也跟着唐靖一起上楼?他想起萧寅说过,唐靖偶尔会去叶黎光家住,叶父叶母都很喜欢唐靖,加上刘天俞是唐靖的亲戚,刘家和叶家住得近,所以唐靖自然跟他们几个感情越来越好。可是,可是……
李明启不断地在给两人一起回家的行为寻找着各种理由,他自己也不是没有去谭木森家住过啊,他还因此得以看到了唐靖以前的房间。这没什么的。但是李明启控制不住自己,他就那样亦步亦趋地隔着半条街的距离,观察着两个人。
走到了公寓门口处,声控灯还没有开。叶黎光抬手冲唐靖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两个人都不要发出声音。
“你要干什么?”唐靖盯着叶黎光昏暗中晶亮的眼眸,小声地问。
“嘘~”叶黎光一只手偷偷将身后公寓的铁门虚掩,另一只手轻轻将唐靖往自己这边拉近了一些,嘴唇暧昧地蹭过唐靖光滑的脸,只听他声音诱惑,“先不要说话。”
感受到叶黎光柔软的嘴唇和炙热的气息,唐靖忍不住屏住呼吸,他胸膛微微起伏,有些期待,也有些紧张。
“啵”地一声,叶黎光重重亲了唐靖一下。他吮吸了下唐靖柔软清甜的唇,意犹未尽地松开唐靖,见唐靖又凑了上来,他大手捂住唐靖的嘴,笑了。
“不行哦,会被人发现。”
唐靖面上又羞又恼,手上微微用力,就将叶黎光推了开来。他嗔怪地看了眼叶黎光,随后径自上了楼。
“靖靖,你生气了吗?”声控灯因着叶黎光这一声不小的叫唤,亮了起来。
唐靖连忙几步下了两个台阶,将叶黎光的手捂住,他谨慎地看着那半关的公寓铁门,小声道:“叶黎光,不许闹了。”
抬手握住唐靖的手腕,叶黎光伸出舌头暧昧地舔了舔,随后手指往下轻滑,微微握住唐靖白皙的手,他嘴唇在手背上轻轻一吻,随后绽开一个摄人心魄的笑容:
“好,那一会儿闹。”
唐靖此时已经被叶黎光撩拨的口干舌燥,他手上顿了顿,然后拉着叶黎光小跑着上了楼。
公寓门口处。
李明启靠在冰冷的铁门上,他面色微白,似乎已经忘记了呼吸。
是啊,他怎么现在才想到呢?唐靖和叶黎光两个人之间,早就很腻歪了不是吗?原来自己自欺欺人的本事,已经这么炉火纯青了。
颓废地蹲在了铁门前,李明启已经没有勇气再继续跟上去。只是隔着一道门的腻歪对话,已经让他痛苦到不能呼吸,他不敢想象,如果亲眼或者是亲耳听到他们两人比这更暧昧的、更亲密的事情,他会不会直接当场暴毙,亦或是愤怒到破门而入……
再难过再愤怒又有什么用呢?唐靖只是把他当成普通同学,压根就不会在乎他这微不足道的喜欢。李明启抬头看着天上的一轮弯月,他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对唐靖的感情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大概十分钟后,李明启从兜里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老木啊。”李明启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抖,“有没有时间,陪我出来喝酒呗。”
谭木森这会儿在宿舍刚洗漱完,他有些无奈,问:“可是已经门禁了啊。你怎么了?”
“你哭了?”还是第一次听李明启这样的声音,谭木森皱眉,试探性地道。
“艹,你还是不是我兄弟?”李明启吸了吸鼻子,本来刚刚没事的,谭木森这么一说,他反而觉得眼睛有点湿,“老子心情不好,你就不能陪老子喝一个晚上?”
“可是你爸你妈那边……”
“求你了,老木,”李明启不想听那些话,他只觉得很累,“我怕我一个人干出什么傻事。”
谭木森在电话那头叹了声气,随后道:“行吧,你告诉我你在哪?”
“唐靖,”李明启咀嚼着这个名字,忍不住捂住了眼睛,“唐靖公寓这边。艹,你给我快一点。”
“……”
“十分钟。”
谭木森一路小跑着出了学校,当他看到一脸颓废,蹲在公寓门口用手臂捂着眼睛的李明启,他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煞笔。既骂李明启,也是骂他自己。
“看你这出息,”将兜里的一包纸巾丢过去,谭木森转身,“说吧,去哪儿喝?”
“随便,反正我不想回家。”收拾好自己,李明启站起身,说话蔫蔫的。
“啧”,谭木森一把扯过李明启,又气又无奈,“那听我的。放心,我陪你喝醉都行,让我先跟你爸你妈说一下。”
“老木,你知道吗?”李明启有些感动,随即露出一丝苦笑,“我不奢求唐靖喜欢我,他其实,其实就像你这样就好。”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谭木森眼神嫌弃,摸了摸身上起的鸡皮疙瘩。短信发过去之后,他上前拍了下李明启的脑袋,“走了。”
晕黄的路灯之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第二天,谭木森和李明启都请假没来,由于谭木森提前跟学校和两人家里编好了理由,倒是没出什么大事。这件事儿,也没有太多人在意。
——
三个多月后,来年的一月份。
这次的期末是全省重点高中的联考,叶黎光前几天刚查出省统考成绩,分数还算理想。他虽然理科底子好,又有唐靖和刘天俞几人的笔记辅助,但是练习的题目太少,叶黎光在很多事情上,是有一些完美主义的,于是这一个多月以来,非常认真地将落下的课程重点全都过了一遍。他已经因为集训落下好几次月考,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因为文化课考试感觉到有些紧张。听说每年这次的联考题目都很典型,考的知识面广,题目难度也跟高考试卷一致,比较能考察出自己的真实水平。
“别太有压力,你已经很棒了。”
这段时间,叶黎光甚至连午休的时间都没有放过。唐靖全都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心疼。他知道叶黎光的性子,一旦做了,一定要做到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最好。他从自己书包里拿出一包巧克力曲奇饼,随后递给后面的叶黎光:
“昨天我教萧爷爷做的巧克力曲奇饼,给你。”
“嗯。”叶黎光放下手中的笔,将袋子打开,一股诱人的巧克力香味扑鼻而来。他冲唐靖绽开一笑,随后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很好吃。”
“我也要吃~”
萧婕儿嗜甜,闻着这味就忍不住扭头,伸手就要从叶黎光那拿一块。
叶黎光不露痕迹地将一袋曲奇饼护在自己怀里,冲萧婕儿道:“这是唐靖给我的,不给。”
唐靖不禁莞尔,从书包里又拿出一包稍微大一点的曲奇饼,放到了萧婕儿的桌上:“这给你们吃的。”
“哼,”萧婕儿心满意足地打开袋子吃了一块,比着两个袋子的大小,冲叶黎光炫耀,“看唐靖给我的这袋更多。”
“傻孩子,唐靖说那是给你们一起吃的。”叶黎光笑着提醒。
萧婕儿知道叶黎光说的是事实,于是只好“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她腮帮子鼓囊成两个小包,就像个可爱的小松鼠。将曲奇饼干分了萧寅一桌和刘天俞一些,随后萧婕儿拿着袋子递向正低头写题的谭木森:
“唐靖做的饼干可好吃了,你要吗?”
第五十二章
谭木森抬起头,面上有些犹豫。他知道萧婕儿一直很热心肠,跟所有看得惯的人都很自来熟,对于这样的性格,他觉得很吸引人,同时也很残忍。
如果是平时萧婕儿自己的零食,谭木森是不会拒绝的。只是这次是唐靖亲自做的……他大概能猜到唐靖喜欢烘焙的原因,所以心中更有所顾虑。
“嗯,我不是很爱吃甜食,”谭木森抱歉一笑,随后用笔戳了戳旁边李明启的肩膀,扭头问,“你想吃吗?”
女孩手中打开的食物袋里,是香气诱人的曲奇,李明启视线往上,那是一张和叶黎光六分相像的笑脸,这着实令他有些不适。脑袋往唐靖的方向偏了偏,唐靖此时半侧着身子,同叶黎光不知道在聊什么,叶黎光嘴里还咀嚼着曲奇饼干,笑得很是灿烂。李明启看不清唐靖的脸,只清晰地捕捉到少年瘦削的肩膀微抖,应该是在笑。
唐靖和叶黎光在一起后,肯定很开心吧。
李明启重新收回视线,他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嘴角微撇,摆了摆手,“算了吧,我并不想吃。”
“不好意思啊,萧婕儿,谢谢你的好意。”
李明启低落的情绪隐藏的很好,但谭木森还是敏锐地感受到了。他心中轻叹一声,随后冲萧婕儿笑道。
“谢我干什么,”萧婕儿晃了晃小脑袋,觉得谭木森这个班长有时候可真是太一板一眼了,她手肘轻轻碰了碰背对自己的唐靖,说,“这可是唐靖做给大家吃的,我不能吃独食。”
唐靖闻声,下意识转过身子,抬头间,正好和谭木森看过来的目光撞个正着。他冷淡的面上此刻还挂着温柔的笑容,有了几分从前没有的烟火气。少有的,谭木森从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看见了温暖的光。
“嗯,这一袋挺多的,”唐靖淡淡收回视线,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他重新转过身,吐字和往常一般,平淡而缓慢,“大家都可以一起吃。”
“是吧,唐靖人多好呀,”萧婕儿看萧寅和莫晓楠都挺爱吃的,就又多分了点过去,她自顾自说着,笑眼看向谭木森,作可惜状,“不过呢,你们不爱吃,以后可能就没机会啦。”
唐靖的变化太过明显,谭木森知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叶黎光。他其实一直挺佩服叶黎光的。做了多年的班长,谭木森很清楚地知道,要跟每一个人都好好相处,让每一个人都喜欢并且敬佩自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而叶黎光做的很好,所以在知道唐靖和叶黎光走得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心里是很高兴的。唐靖心里一直都有心结,如果有这样一个温暖的人在身边,或许有一天唐靖愿意跟自己打交道,他不奢求什么兄弟情深,只希望唐靖不再那么排斥自己。
虽然只是一丁点很小的转变,谭木森面上的笑容却真挚了几分。因为萧婕儿不喜欢自己的那份苦楚,这一刻,也稍微淡了一些。他重新低头做起习题,低声道:“嗯,我猜一定很好吃。”
刘天俞眉头微皱,他看了眼旁边的谭木森,面上若有所思。
因为是高三,今年的国庆假期只有四天。但是众所周知,高三的假期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写卷子而已,这次假期,平均下来大概每门学科有六张试卷,还有各种习题书练习册的作业。
“啊啊啊啊——”
萧婕儿看着桌上整理好的一堆作业,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她哭丧着一张小脸,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大好:“这些老师是魔鬼吗是魔鬼吗绝对是魔鬼吧!”
“唉,”萧寅跟着摇头,“为什么连语文都有五张试卷加三篇作文?”
刘天俞从高一开始就选择性做作业了,因为成绩逆天,学科老师们对此早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把布置的所有作业都粗略看了看,每门学科只留下一些自己觉得有必要做的,剩下的就是竞赛题和五三。
“别抱怨了,不会的我可以教你们。”他看着表情痛苦的萧家兄妹,淡淡道。
叶黎光因为是艺术生后期要集训,各科老师没有对他的作业提硬性要求,他按照刘天俞的意见挑了些典型题,负担不算很重。
“好羡慕你们两个啊,我也想挑作业做……”
看着自己小山一样的书包,桌子上甚至还有时,萧婕儿看着身后轻松的两人,更加想哭。
“唉,还有最后一年,坚持吧。”萧寅将萧婕儿桌上的书放进自己的大书包里,顺便将萧婕儿的书包也放到了自己桌上,“好好学习,明年上棠大。”
唐靖则是将所有的作业分成两部分,打算用两天的时间做完。剩下的两天他打算一天休息,一天整理笔记,查漏补缺。
“唐靖~”
叶黎光站在唐靖座位旁,静静地看其收拾好一切,才笑着将手搭上唐靖的肩膀,唤道。
“嗯?”唐靖抬眸。
“你计划多少天写完作业?一天?两天?”
唐靖笑了,将声音压低了些:“嗯,两天。”
“卧槽,两天?!”萧寅瞪大了眼睛,虽然早知道唐靖写作业速度快,但这不妨碍他每一次都会被惊到,“这么多就两天?唐靖你跟我说你是不是学习的机器!”
“哎呀,唐靖一直都很勤奋很厉害,”莫晓楠边夸着,她看了眼唐靖,面上有一点儿害羞,“他初中作业晚自习之前就完成了。”
“跟你们这群学霸相处,真他妈累啊。”萧寅看到身后的谭木森同样是气定神清的模样,他仰头长啸,只觉得这世界真不公平。
谭木森笑笑,拍了拍萧寅的肩:“行了,你不过是语文和英语拖了后腿。”
李明启自从上次失恋宿醉后,就很少跟这群人主动搭话了,也再没见他发过什么脾气,一直是一个人默默的学习。他起身,看了眼唐靖,随后跟谭木森打了声招呼,一个人便先回了家。
“那你可以把某一天的时间全部交给我吗?”
叶黎光余光见其他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他俯下身,凑到唐靖耳边,低声说着邀请。
不能怪唐靖思想不干净,实在是每次叶黎光这么跟自己说话,都太撩人,加上两个人只要有独处的机会,都肯定有情难自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