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来因为耍流氓被强行中断,许某人内心已经有点微妙的不爽了,现在还要被迫地听着毫无营养完全不相干的聒噪解说,他皱了皱眉头,转身抬手压上椅背。
声音被压得很低,却是对方刚好能听见的程度:“嘿哥们,和你商量个事成么?”
影厅里一片昏暗,电影屏幕是唯一的光源,许琛背着光,脸上的细节并不能看得太清。
后排的男人一愣,说:“什么?”
许琛声音有点懒洋洋:“看电影的时候能稍微安静点么?我们并不想知道你是不是脸盲,还有你看得上一部电影到底烂到什么地步。”
话音刚落,周边零星几人齐刷刷地投来赞同的目光。
再转回去的时候,季斐偷偷勾了勾他的掌心,问:“还想看吗?”
许琛撇撇嘴:“有点不想。”
季斐:“那走吧。”
他们下了楼梯,把买来的爆米花和可乐丢进放在出口处的垃圾桶里,推开门走了出去。
和进来的时候一样,要拐出一道挺长的走廊才能走出去。光线很暗,两人并肩走着,垂着的手臂和指尖随着步伐若有似无地触碰,像隐隐约约有细小的电流窜过。
“这下真会被人当成社会哥了。” 许琛小声嘟哝一句,转过头看向季斐,无意识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好好的电影院约会就这样被浪费了。”
四目相对,说不清是谁先动作的。
许琛的帽子被戴起来。
季斐弯着腰凑进宽大的卫衣帽子,这一次反而是从下到上的亲了上去。
下唇被人含在嘴里,然后又被撬开了齿缝,伴随着氧气被掠夺的昏沉感,许琛进入了一场湿滑而温热的隐秘探险,伴随着啧啧有声的翻涌浪潮。
黑暗是两人最好的保护色,也放大着他们的感官,好久都分不开。
不想分开,也没办法分开。
可就在这时,拐弯处忽然响起了轻微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就有缓慢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起来。
先是很远,然后逐渐变近,每一步都似乎踩着耳膜之上。
朦朦胧胧之中,许琛因着这种类似于偷.情般的刺激体验,而变得莫名兴奋。
他向来知道自己不是什么遵守礼法的善男信女类型,毫无疑问眼下的场景又再次映证了这一点。
也许是男人的好胜心在作祟,也许又是因为别的什么的,谁也没有先停下来。
脚步声已经到了身前。
几步之遥的距离。
头昏脑涨,心跳加速,耳边有炸裂的轰鸣声。
许琛从来没想过接吻会有如此大的魔力,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扣在一起——如同被海妖摄魂夺魄的溺水之人,在这一刻只想溺毙在欲望中。
真是疯了。
拐过墙角时,惯例来四处随机看看的工作人员把视线从手机上收回来,抬头的一瞬间,只见两个高挑身影一左一右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距离隔得很远,看起来像是不认识的样子。
他下意识回过身看了片刻,然后又继续玩着手机往走廊深处走。
“........我靠。” 见身后没人了,许琛立刻喘着气靠在墙上,胸膛起伏不定,连眼角都有点红,“这是真他妈的有点刺激。”
季斐见这模样,又忍不住在他唇角亲了亲,然后也靠着墙和许琛肩并肩,很哑地“嗯”了一声。
两个人的食指在黑暗中勾在了一起。
直到回到家洗漱的时候,许琛盯着被热气晕得有些发红的嘴唇发了半天呆,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压根还没回过神平复下来。
他拧开水笼头,又用凉水泼了泼脸,却还是忍不住想开始想等会他和季斐要怎么睡。
小公寓就是个一居室,以前季斐睡得是客厅的沙发床,可是现在两人在一起了,总不能还这么委屈别人吧。
可是两个成年男人,刚刚还在电影院里一通胡闹地接了吻.......
许琛对于他在季斐面前的自控能力有几斤几两心里有数,睡在一起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简直是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
推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季斐正坐在沙发上用笔记电脑回邮件,听见声音就抬起头来看他,眉眼舒展地说:“洗完了?”
许琛别开视线地“嗯”了一声,一下子好像不会走路了,走进房间的时候差点左脚踩右脚。
季斐依旧淡然地回复邮件,回复完之后调开了一本图文并貌的菜谱,开始研究糖醋排骨的做法。
菜谱翻过第三页的时候,身后的卧室门被打开了,许琛的声音传出来,先是干巴巴地“咳”了声清嗓子,才说:“喂,你抱着枕头被子进来睡。”
许琛坐在小书桌前翻剧本装模作样,见季斐听话地乖乖进来了,偏着头掩饰得轻飘飘:“我喜欢睡右边,你把枕头放在左边吧。”
季斐低声回应:“嗯,好。”
有窸窸窣窣的被子翻动声,许琛强迫着自己看剧本,但无奈身后的目光实在是有点没办法忽视。
“不然你帮我对对台词吧。” 他忽然灵机一动,找点事给这人做总好过他一直看自己。
季斐点点头:“好。”
许琛用手机拍了几张台词发给季斐,说:“你就看着念就好了,很简单的,不用演。”
这部分就是元清女官那段高.潮爆发戏,台词基本上都是在控诉李渊璟的卑劣行为,不忠不义不孝等说法换着法来。
前百分之八十都挺顺利的,季斐认真起来的样子又专注又性感,许琛也渐渐沉了心。
在说完属于李渊璟的“把这满口胡言的女人拖下去凌迟”后,下一句就应该是元清一句声嘶力竭的“我恨你”。
可当话从季斐口中说出时,许琛却愣住了。
他擅自改了台词,于是我恨你变成了另外三个字的短句。
许琛听见他说:“我爱你。”
他眼神闪烁起来,心头酸酸涨涨的没办法形容,扯过剧本装不在乎:“你,你这说错了啊…...不是这样写的。”
当一句话终于说出口时,第二遍第三遍都不会太难了。
连爱都来不及,纵然只是一句台词,类似的话他也不想说出口,季斐静几秒,又重复了一遍:“我会一直爱你。”
“......”
理智迅速塌陷,像是石崩一样哗哗作响,以至于视野里的地平线都像是在摇晃。
他对上季斐的眼睛,黑润的眸子像是个浩瀚的宇宙,里面似乎有很多的东西与故事,将他的一颗心都烧起来。
“还看剧本么?” 季斐抿了抿唇,打破沉默。
“靠。” 许琛把剧本往后一丢跳上床,纸张摔在地板上哗啦哗啦几声响,“现在还看个屁啊。”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床发出“嘎吱”一声响, 许琛一骨碌翻上床,把季斐扑了个严严实实。
两人边亲边抱着滚了小半圈,末了,他鬼使神差地压着人在对方地锁骨上啃了一口,心口发甜还要装不满意:“就知道说好听的。”
季斐单手把许琛搂在怀里, 偏头过来亲了亲他的耳垂,嗓音很低:“是真的。”
“.......”
房间里并没有关灯, 冷调的白织光落下来,像给身前的人蒙了一层清透的辉芒。
许琛抬眼, 看见季斐深邃立体的眉眼,长而黑的睫毛, 和清晰漂亮的下颌线。
想说的话太多,一时反而无从说起。
有若有似无的木香, 丝丝缕缕,分明是清冷, 钻进身体里之后却变成了黏腻的甜味。
于是他不可自控地往上凑了凑,像只幼兽循着味道找东西似的,直到两人亲昵地鼻尖抵着鼻尖, 才心满意足地停下。
在呼吸交缠的对视中,他觉得对方好像比之前更好看了一些,可是转念便知道是自己想多了,毕竟才分开五天, 哪里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于是忍不住低头笑了一下, 心说自己这个恋爱白痴的病可能一时半刻是好不了了。
季斐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许琛的脸, 看见他笑,眉眼中也不自觉染上了点笑意,趁机问:“这几天想我了么?”
“有啊。” 许琛眼睛依旧是弯着,俊俏又不羁:“除了拍戏的时候都在想你。”
“怎么样,是不是满分回答?”
他边说边把手移到季斐的腰间,眯起眼睛威胁:“敢说不是我就挠你。”
季斐对他这副样子根本没有丝毫抵抗力,觉得怀中人像是只跳起来用肉垫拍人的漂亮小猫,心都要化成水了。他微抬着下巴轻轻碰了碰对方的眼睛,“嗯”了一声。
大概是气氛实在太好了,这一刻的相互喜欢,这一刻的情难自控,交织幻化成某种安静流淌着的情意,充斥着整个空间。
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额头抵住额头亲吻起来。一下一下,像那只小动物笨拙却单纯地在表达着自己。
今天从见面开始,他们就似乎一直在接吻,但眼下的这些吻却是无比的温柔,甚至简单到只是唇瓣的相互吮.吸。
往来反复。
带着欲.望却不觉得色.情。
躺在温热的臂弯里,许琛搂住季斐的脖子,指尖随意地勾着对方的发梢,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换气其实也不太难。”
季斐低笑了一声,“嗯?”
听起来有几分不相信的样子。
“本来就只是不熟练而已。”
“说起来,我可是理论知识非常丰富的好不好。” 说到这种涉及到男人面子的话题,许琛总是要据理力争,再三强调,毕竟“琛哥不可能不行”。
然后他微撑着胳膊就半支起身体来,自我坚信地点点头:“那么多电影可不是白看的,我懂得肯定比你多。”
“是吗?”
季斐把人按着抱回去,手流连在精瘦的后腰,那里有稍稍凹陷下去的脊柱沟,紧实性感的皮肤引.诱得心间发痒。
轻柔的吻一下下落在眉毛,眼睛,鼻尖,最后停在下唇,牙齿还不轻不重地咬了咬:“那你教教我吧。” 声音哑得厉害。
许琛微张着嘴想要说什么,结果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睁着眼睛愣了两秒:“......”
“我想学。” 季斐含住他的耳垂。
艹。
脑子里“轰”得一声,像是烟花引燃,最后一根理智的弦终于被烧断。
这回的拥抱和吻抱不再同于之前了。他们像是沙漠中旅途疲惫的行人,濒临脱水之际终于寻得绿洲,于是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理智混乱,被本能驱动着只能疯狂掠夺着。
可越这样就越热。身体像是着了火,于是在此刻,衣物布料多余,明亮灯光刺眼。
许琛半睁着眼睛,视野被热气氤氲出的水雾模糊,但指尖被焦躁激得在发抖,找不到握不住衣摆,然后又恶性循环。
“我来吧。” 季斐低低地说了一声,握住他的手吻了吻指尖,然后半跪着直起了身体。
他双臂交叉将睡衣褪下,胸腹紧实的肌肉随着动作拉扯出极其性感的线条,人鱼线微微凹陷,延伸没入到棉质布料的睡裤中。
许琛感到晕眩。
骤然分开之后,微冷的空气挤进来,像一瞬间从天堂落回地面。这种落差实在太大太过难以忍受,以至于他明明知道季斐不可能退去哪里,却还是忍不住立刻就拉着手臂把人扯回来。
灯被关上了,只剩下清净的月光。
许琛身上有沐浴后的清香,明明用得是一个牌子,但是季斐却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他忍不住细密地探索起来。
于是从颈侧,到锁骨,再一直往下。
短袖衣摆被掀起,墨青色的纹身跳入视线,衬在白皙的皮肤上,像是只随时都能活过来的精怪。
只不过好像还有着什么别的。
似乎藏着个已经愈合的疤痕,颜料覆盖下的皮肤要比周围的色浅一些,需要仔细看才能看出来。
季斐指尖轻轻碰了碰,出乎意料的,几乎是同时,许琛就克制不住地一抖,一把握住他的手。
“别碰这儿。”
“为什么?” 季斐抬头和他接了个吻,问:“这是车祸时候受的伤吗?”
许琛微怔,神智模模糊糊地回来了一点,却依旧转得迟缓。他有点想不明白,季斐怎么知道他出过车祸,那时候这人不是应该还在国外么。
可下一秒,所有的想法都消失了,脑中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因为季斐居然吻住了他的纹身,半哄半强迫地,要他把与此刻不相关的想法全部赶出去。
受过重伤的地方有新长出来的皮肤,比其他的地方都要来得更敏.感一些。于是许琛能清楚的感知到嘴唇的温热和不轻不重的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