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跟我车,我车上有!”
虽然池先生心里知道他想吃的巧克力不是这种,但是他还是很顺从地由他拉着走了。
出了门,池洲提醒地顿了顿手臂,“……右边。”
炎燚在前边儿走着,头都没回,“知道了,过一分钟我换一只袖子!”
留下程成和阮铭两个,面面相觑。
道:妈呀,反过来了吗?
都不确定,也不敢说话。
网上还在一直吵,郝正倾后来快把自己手机打爆了,也没打通炎燚的电话。
两个艺人都是自带热搜体质的,打个喷嚏就是一个预定那种。
之前还好,炎燚在疯,池洲最多点个赞就完了。
现在……呵呵,俩人一个鼻孔出气,分分钟都想用行动逼死经纪人。
所以,他很狂躁。
当然,白芍也没好到哪里去。
而对俩人来说,唯一可以有点儿安慰的就是:炎燚快要杀青了。
随着进度的持续加快,演员对角色揣摩的愈发深入,后期拍摄每一镜都很顺。
包括不定时.炸.弹——炎童靴。
而今,电影慢慢收尾,所有演员除了已经拍完彻底杀青的,其他人都进了组。
向驰也回来了。
就在转换场地、补拍完撤换掉吴煜隆的戏份之后。
向驰腿上还打着石膏,不能下地行走,但可以在镜头里撑住站一会儿。
本来也没几段,能用替身的远景,图木都已经在之前协调拍过了,只差最后的几镜非他亲上不可。
可能是心里还炎燚把他背出来的情谊,私下里还准备了礼物。
奶乖奶乖的,趁着休息的空档,把包装的很用心的礼品盒捧过来。
“不是特别好,而且我知道,好的您也不缺。但是……但是我挑了很久,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是一个很可爱的杯子,是陶艺工作室定制款。
炎燚打开实在惊喜,“呦呵,龙猫啊?”
他提着在灯下溜了一圈,杯子做工十分精细。
便笑道:“我当然喜欢,特别喜欢。小宝贝儿可真是用心了!”
说着就弹了他的脸。
向驰本来听到那个“喜欢”,心里激动了一下,但是……这小宝贝儿?
向驰心肝儿一颤,瑟瑟发抖地去看池洲。
前段时间他不在,网上CP炒疯了,他岂能一点儿不知?
所以他怕啊!
果然,池影帝也在休息室,坐在沙发上面色暗沉。
“呵呵呵,您、您喜欢就好,我……不敢当不敢当。”
吓得他话都不利索了。
“有什么敢不敢的?”偏炎燚还没一点儿自觉,情商太低。
道:“你腿怎么样,这轮椅得坐多久?”
向驰:“多谢您关心。我做了手术,医生说我年轻,骨头长得快,不需要太久。等拆了石膏,差不多就可以尝试着下地活动了。”
说完,又补充,“不过,就算不能下地,我也不会耽误拍摄的,我保证!”
炎燚噗嗤一下就笑了,“回答的那么认真干嘛?我又不是导演!”
“是是是。”向驰尴尬道。
“行了,”炎燚看他拘束,摸摸他脑袋,“以后长点儿心,知道吗?”
向驰连连点头。
“我这也没准备什么东西,等我走的时候吧,我给你挑一个,做回礼。”
向驰忙不迭摆手,“不用不用的,我不是来要求您给回礼的,我是……”
“我知道!”炎燚:“可你千万别拒绝,要不我只收了你的,你不要我的,我这心里不踏实。”
话到这份上,向驰也没法继续摇头说不。
只好到:“那就……先谢谢您了。”
让阮铭送向驰一走,炎燚就把杯子珍贵地放到了他的茶几上。
转头见池洲闷声不说话,“你这怎么了?我让你过来跟我对戏,最后一场重头戏,你不乐意了啊?”
池洲:“我非常不乐意!”
“呦呦,”炎燚笑眯了眼睛,没有什么危机感地浪荡道:“那你想怎么着,让我再捏一把你小黄豆,逼你就范?”
池洲:……
“嘶,疼疼疼疼疼!”
半分钟不到,阮铭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休息室里炎燚的凄惨嗷嗷,“别揪了要掉了,唔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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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看,让你浪的!
调整了一下大纲,这章本来是万字肥章,奈何没码完。
先发到这里,剩下的我尽快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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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作为距离最近的CP粉之一, 阮铭其实是很好奇里头进行到哪种地步了,也好奇他们在揪什么东西, 居然还能揪出一种“唔唧”的断音。
但是……保命为上,他不敢。
不敢看,更不敢问。
直到图导过来捶门。
阮铭看着池影帝心情很好的走了。
而等他进去,生无可恋的炎小鲜肉, 像朵被大风摧残的娇花儿,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
——至少在阮铭看来是这样的。
很快就是炎燚的最后一场戏了。
是在全剧最后, 被左明带上天台的那段。
也是他逃出罗在荣软禁的不久之后, 找到左明,一番激烈争吵之后,被左明带到这里来的最后一镜。
因为角色需要, 毛毛特意按照图木的要求,给他画了个稍显颓靡的妆。等那边场记过来叫人、他换好衣服走出休息室的时候,就是一个衣衫凌乱, 头发蓬松的落魄男孩儿了。
原本白皙的肤质被掩去至少两度,正趁他满目的暗沉, 在凉风掀起他的衣角时,也把他蓝灰色的头发吹得遮了半张脸。
没有了起初的浪荡与轻狂, 也没有了他与晨曦一起出现时的张扬和无畏。
现在的他, 身形单薄, 绝望又无助。
而当镜头拉远, 天地之大, 人物之小, 灯光牌映照下,就只瞧得见他站在风口里,与另一个探不清底的魔鬼的艰难对峙。
一种道不出的落魄的美,和一种天道轮回的既视感,深切刻骨地溢出显示器,也戳进人心里。
这个时候,左明以罗曦挟制罗在荣,逼他现身。
罗在荣,也以罗曦为饵,在底下布了天罗地网,引左明出手。
罗曦是没心没肺了些,也是愚蠢了些。
但他远不到对一切危险毫无感知的地步。
所以,此时此刻,他很清楚他们都在干什么。
一个是他的父亲。
一个是曾经得他信赖,并想一直信赖下去的人。
他们的对立,都在拿他当盾牌、当赌注。
都到了这种时候,他怎么能不知道?
他失望,甚至绝望。
这种失望,不是只有脸上的,是在心里。
从心底而起,像刀子,一寸一寸,剜着他的肉。
他的父亲,还是选择了权势。
他唯一动了一次心的左明,到底是露出了他杀人恶魔的本性,把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即将面对死亡,他不是恐惧的。
他只是看着远处宛如蝼蚁般的人群,想到自己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回头吧,”罗曦望着灯火烁动里的彩色光影,一动不动地,任那把刀的刀刃,在他吼间压出将欲窒息地痛,任那折射来的白光,放肆的在他脸上耀武扬威。
道:“你已经杀够多的人了,他们不会放放过你的……”
“我需要他们放过?”
左明听到这话,却是有点儿想笑。
只是他手里的刀没见有抖动错位的迹象。
是了,他已经杀了不止一个人,他已经习惯了吧?
沙埋、灌泥浆、落石、断颈……十一种不同的死法里,还没有出现割喉的。
他看着罗曦,慢慢地把刀挪开了。
讽刺道:“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这么天真?”
“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吗?我从杀第一个人开始,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罗曦的肩膀颤了一下。
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其他。
良久,他闭了闭眼睛,问说:“你……害怕吗?”
左明低头。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罗曦道:“你看着一个人在你面前一点一点的没了呼吸,害怕吗?”
左明声音咯难得还有几分温柔,道:“你觉得呢?”
罗曦缓缓睁目,越来越镇定,“应该是害怕的吧……”
就像他小时候,第一次踩死一只老鼠的时候。
他也害怕。
“那你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死吗?”
罗曦沉默了一阵,道:“你的一切会败露,你所作所为,会被当成案例,人人皆知。或者,你的生命,也会像那些被你杀死的人一样,突然有一天就没了。”
左明却笑了,“呵呵呵呵……”
可能是罗曦的这些话,让他觉得讽刺吧。
等笑够了,他突然就握住了刀柄,一把扎在护栏上,“实话告诉你,从决定要做这件事开始,我就没想要活着。”e
他侧目,道:“或者说明白一点,我是没为自己活着!”
罗曦突然就开始羡慕起那个在他心里活了这么多年,并且一直没有被遗忘的人。
能被一个人记了这么久,也为他做了这么多。为他疯为他癫,为他负了所有人。
想必这个人,是真的很好吧……
罗曦抬手,把住了护栏,哑声道:“你能跟我讲讲他吗?”
左明一顿。
罗曦道:“你心里的小西……”
小西,原本没有名字。
他这个名字,还是初次被人送进孤儿院,左明取的。
小小的孩子,萝卜丁一样,会抬起水汪汪的眼睛说:“谢谢明哥哥。”
他们是真的又很多美好的过去,尽管这些过去对现在的左明来说,都是永远也愈合不了的伤疤,可至少,他是实实在在存在于他心底的。
他教过小西画画,也抱过小西睡觉。刚开始的时候,洗手、洗脸、洗澡,什么也不懂的小西就像一张白纸,都是左明在照顾。
他的人生是左明点亮的,左明的人生里,小西也为他燃了一盏灯。
没有安全感的孩子,相互依偎是天性,而相互扶持,就是爱了。
十五年。
真的很久。
久到现在罗曦只要粗略数一数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就会发现,那是他一根针都插不进去的遥远距离。
所以,他清醒了。
他看着提起小西,眼尾都是温和笑意的左明,扶着护栏,终于是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你最后要杀的人,是谁?”
果然,左明面容一僵,倏地一下转头看着他。
没有温柔和煦,只有冰冷与决绝。
罗曦便知道答案了。
他转身再次面对着万家灯火齐聚的远方,喃喃道:“应该是我吧!”
他抬头,默了一阵,突然目光坚定道:“是不是我死了,你就能放手了?”
“罗曦,你干什么!”
左明伸手,却连半片他的衣角都没抓住,罗曦已经动作利落地翻了个身,站在护栏外仅一臂之宽的高台上……
他说:“左明,我想让你活着。”
他说:“我想让你能为自己活一次,不是报仇,不为杀人,想让你没有负担、不担罪孽,能为你自己活一次。”
他说:“哪怕一天也好!”
“你与小西的悲剧,是我爸爸造成的,我知道在我之前,你目标的最后一个,是他。”
他说:“左明,我不用你来动手。我现在替我爸爸,还你最后一条命,你……放过他吧。”
他说:“也放过你自己。”
“我知道你已经有证据,要送他最后一份大礼。你放在保险柜里的一切,我都看过。”
他说:“他会有法律制裁,也会给你们所有人一个交代。”
他说:“所以,请你,给他这个机会。”
他说:“左明,我是真的爱过你,也是真的……想替他赎罪,给你一个家。”
但是……
“算了,”他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砸在无声处。
道:“太迟了。”
“终究是、太迟了……”
罗曦最后没再看左明一眼,艰难地勾了一下唇角。
将他所有的眷恋,和一种等候解脱的款款期待,都封在他心里的最深处。
而后慢慢地,往后躺了下去……
看着镜头里,明明对着一片绿布,却好似拍出一种直面车水马龙、直扎心头软肉的背景镜头,图木满意地笑了。
场记打板,立马就有很多人围过来,“恭喜,杀青——”
几个月来,与一个角色较劲,最后终于有了一个结局。虽然眼前的这个结局并不是罗曦最后的结局,可对炎燚来说,倾注最多的心血和眼泪的最艰难的一段拍完了。
他闭上眼睛躺在地上缓了很久。
依然没有从中彻底抽离回来。
这也足够说明了,他确实不如池洲专业。
被罗爸爸许钊拉起来,炎燚的眼睛还是红的,是拼了命才压着,没让眼泪流出来。
“恭喜恭喜了……”副导演笑眯眯地抱了一束鲜花过来,是今天下午,图木让人订了送过来的。
有炎燚喜欢的绣球花和玫瑰,副导演把它交到炎燚手里,道:“一部电影的结束,是句号,也是另一个新的开始。愿你,以后星途坦荡,步步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