瘪瘪嘴,不敢了。
太高。
炎燚:“这就对了嘛!”
他笑着,一手慢慢地圈在他腋下,一手托在他腿弯那里,“准备好了,叔叔带你飞喽——”
基本上没有几个小男孩儿不喜欢刺激的。
所以炎燚变着法儿举着他跑了一圈,哪儿还记得自己是因为什么生气的?
咯咯咯,笑得不要太清脆了!
当然,飞完了,拍起戏来相当配合。
本来就是很聪明的孩子,关敏指导起他,跟他说什么他就照做什么,拍完了就跑来找炎燚坐飞机。
给的报酬是:偷藏在袖子里的小草莓。
背着关敏,有时候连阮铭也不知道,悄悄往炎燚手里一塞,趴在炎燚耳朵上。
“叔叔,你想吃什么,我下次来给你带!”
炎燚节食到现在,看到或者听到什么食物,眼睛基本上发绿光,他当然不会拒绝。
但是副导演天天儿的在这儿转悠,带太明显的又容易被发现。
便小声道:“两颗草莓就行,没有的话拿其他的,要小一点。”
小朋友点点头,记在心里了。
然后第二天,他戏份杀青,要换年龄稍大一点的小演员了,小朋友就在道别时,给炎燚藏了两块糖醋排骨。
用卫生纸娇滴滴地裹着,“叔叔,这个不大,很小的,就是有点儿凉了!”
炎燚:……
拍完戏,小朋友就走了,炎燚还赠了他一张自己的签名照。
小孩儿天真且可爱,看见照片也不懂,就学着他的样子,也在合照上给留了自己歪歪扭扭的名儿。
………………
随着拍摄进度的逐步的加快,炎燚的戏份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重了。
关敏还是摸了底儿,知道他的实际情况,才让他的戏份主要集中在中后期。
当然,一切因素考虑在列,他对炎燚的要求也愈发严苛起来。
本来严陵这个角色也是十分挑演技的,关敏选择了炎燚,就绝对不会按照一般的标准,只会高压,和更高压。
而在这种强度下,炎燚的节食指标,仅到四月底的时候,短短十三天,就已经接近了。
现在新数据:54.72公斤。
池洲开始跟他视频的时候还没那么明显,到后来再打开,炎燚忙活的时候稍稍一转头,脸颊上几乎没见几两肉了。他就跟关敏联系,问是不是可以停一下?
道:“只要妆发到位,你再借助灯光处理一下,后期实在不行可以加特效,他这样的体重完全可以入镜了,没必要一定要瘦太多!你看他现在的脸,叫他粉丝见了再说你虐待他。”
关敏却丝毫不予通融,“你当初在我这里,半个月瘦十公斤不也做到了吗?为什么一到了他,我就要降低标准?”
“那是我本身就比他重,”池洲跟关敏争辩:“他本来就偏瘦,182的身高才六十公斤,你再让他减掉八公斤,那还是正常人吗?”
池洲是怕他减太过了,等拍完戏再得其他病症。
比如厌食症。
可是关敏只道:“我会看镜头自己调整,现在还不到叫停的时候!”
池洲:“两个多月的拍摄时间,后期控制着慢慢来也可以啊?”
关敏:“不可以。因为往后再减更困难,按照你的计划,达不了标。”
池洲还想说什么,关敏直接不给他机会了,道:“你也差不多行了!咱可说好的啊,你不参与,只指导他拍戏就行,现在来质疑我的标准,我说实话,可是很不满意了啊!况且,他自己都没说过什么,你倒先一肚子怨言来跟我讨价还价。你怎么回事?心里到底是有多看不起他?”
一句话把池洲哽得哑口无言了。
挂断电话,白芍还在一边嘲笑他。
道:“被说了吧?我就知道行不通。那是关敏,你现在心疼也白心疼,还是先养好自己的伤吧?”
这几天活动出席的太频繁,到医院复查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但骨头也没长多好。
白芍还发愁呢!
池洲却闭上眼都是炎燚尖削的下巴,又翻了下炎燚给他发的微信消息,突然的,又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
“他怎么哭都不对我哭了?”
白芍:“哈?”
池洲:“之前吃不到巧克力,还闹一阵儿,现在你看……这都多少天了,没有一句。”
白芍:……
白芍无语,“所以呢,你是想看到什么?看到他哇哇的拉着你,让你带他脱离苦海吗?”
白芍:“还是你想让他自己跑回来,说:‘我不干了,我不拍了’?”
池洲:……
池洲皱了皱眉头,陷入了一种长久的沉默里。
………………
“记得我提醒你的,这一镜,你是要找一个可以控制的人为你所用。你要拉一个同盟,而不交找朋友!”
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在拍完了一段之后,明天凌晨还有一场,关敏要拍完了走一遍戏。
可能时间紧,关敏很难得的,坐下来跟炎燚讲戏,“你是在冷宫长大的人,你没有师傅,唯一支撑你的,是你想要走出去的决心,和你想要活着的信念。懂吗?你必须要拿下他,只有拿下这个人,你才能离你的目标更近一步!”
关敏:“你刚才过的一遍戏,在我看来还不够狠,也不够阴,可以再强化一点。”
讲完了,那边演员就位,关敏就进去了。留炎燚一个人在这儿,说让他自己琢磨琢磨。
今天要拍的一场戏,是严陵在发现值守的禁军副统领,与曾受过一段恩宠的如妃之间的隐秘事之后,借此要挟副统领的故事。
现在,宫殿里正上演颠鸾倒凤的一幕,拍摄已经开始。
很短。他们也都是科班出身的,应该是不会很久。
现在,已经有很多无关的人被请了出来,之后就该炎燚上场了。
炎燚喝了两口水,看着剧本里标注的、新改动的台词,一直在回忆关敏的话。
“不够狠,不够阴……”
他没心思去看那边的情况,只在想:到底要怎么去表现这个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物,才能让人从骨子里害怕?
就给池洲发了消息。
池洲那狗日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半天了也没回复。
也就二十分钟吧?
场记出来,“炎哥,关导让我问问,您这边好了吗?”
炎燚闭着眼,自我调整了一下,“嗯。”
“那咱们进去?”他又征询了炎燚的意思,见他比了手势,便立即示意化妆师,叫赶紧过来给炎燚补妆。
等收拾好,炎燚进去的时候,那边的满室旖旎刚刚停下。
关敏在监视器前回放,余光瞥见炎燚进来,叫他也过去了。
看别人的船戏,还真不是一般的尴尬,且炎燚跟这俩人也不熟,仅在最开始的时候,听副导演介绍了一下。
一个饰演副统领白术的,是星娱旗下的艺人,叫叶海晟。
另一个炎燚忘记了名字,只记住了他是丘德影视的人。
因为她跟薛珍妮,和他小姨夫梁建同一个公司,炎燚有印象。
关敏回放了一段,“我说一遍啊你记清楚,大概在这里……”
他指着镜头说,“在这里白术会有一个撕的动作,我会示意你,你等他动作完成,从那里过去……”
然后抬手,又指了下旁边搭建的柱子,上面挂着质地不错的绛红色纱幔。
炎燚瞥了一眼,“嗯。”
“大家都是演员,也别觉得尴尬。”关敏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注拍戏就行,我只要呈现的最终效果,你们做不到今晚可就得一直拍了!”
主要还是炎燚资历浅,在榻上的那两位,多少都接触过,面对镜头还可以放得开。
炎燚没有。关敏想着是:我受了别人的嘱托,一天一个电话的问,就勉强多照顾一点吧!
可等他说完,再去看……好像弄得炎燚有点儿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本来脸皮挺厚,进来时还没见有什么波动的,谁知现在见鬼了似的,蹙着眉头,看起很难下手的样子!
关敏疑惑:这是干什么?又不让他上,他在这儿纠结啥啊?
谁不知道,经过几步处理之后,床戏在电影的整体效果上,是要多激烈有多激烈。
可到过现场不一样啊!
炎燚在想的是:他么我还是偷窥的那个,我能不尬吗?
过了三分钟左右,关敏叫灯光师重新调整了一下殿内光线,撤去一部分。问炎燚:“准备好了吗?”
炎燚看了下在榻上坐着的俩人,叹口气,“算好了吧!”
关敏就笑了,转头,“各部门就位……”
拍摄开始。
是夜,万籁归宁的时辰,寂静,且安宁。
仿佛除了隐于黑幕里的点点明辉还在拼命烁动之外,这巍峨宫宇内的一切,都在夜幕渐沉的这一刻里酣眠了。
“吱呀……”
位于宫城西北角,一所不太起眼里凄清偏殿里,与这分宁静不太相符的,闹出了一丝别样的响动。
值夜的宫娥已经歪着头睡着了,很沉,恍似再大的动静也惊不醒她。
当然,她也听不到,隐匿在吱呀声中的窸窣低语,是否透光木窗,渗透在这个夜晚。
“嗯……”
破碎的女音绵软至极,糅杂在短促的低喘里。
所以这床幔摇曳的就更加剧烈了。
而伴随着他们动作,绕在偏殿的夜风,就这么钻了空子,调闹着掀起薄纱一角。
满室旖旎。
“嘶啦”!
布帛碎裂,女人紧张的“啊”了一声。
男人便笑了,挑起她的下巴,“又不是第一次,还叫什么啊?”
却不知,他们嬉笑着闹在一起的画面,从开始就尽收他们背后那双、阴沉里隐带着几分兴味的眼睛。
而就在男人抛起那遮羞物,卯足了力气欺身而上的时候,脚步声止。
一纤弱苍白的食指,慢慢地挑起了纱幔……
感觉到来自背后的阴冷,白术动作骤然一停,正要往床下摸。
“你在找它吗?”
低哑男音起,一柄长刀,抵在了他的颈肩。
那本是他随身佩戴,却被他偷欢时仍在地上的。
女人:“啊……”
她惊呼一声,却撞上来人的视线,慌忙捂紧嘴巴去寻找可以蔽体的物件。
“晚了!”严陵语调缓慢道:“已经看过了!”
女人不知如何自处似的,拢起凌乱的衣衫往怀里塞。
“你是谁?”
堪堪回过身来的白术,额上汗液未消,颤抖着问他。
严陵却不答。
他稳了稳握着刀柄的手,注意到白术往褥下伸的手,刀身一倾,“可要想好了,统领大人?”
白刃锋利,只这一下就割破了他的皮。
白术便不敢动了,他喘了一声,“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严陵:“这很重要吗?”
他倾身,摸出那藏在底下的匕首,看白术明明绝望却强装镇定的脸,不禁嗤声笑了。
他道:“白统领,眼光不错啊……”
他说着,换下长刀,尖利的顶端转变方位,落在瑟瑟发抖的女人腿上。
如同攀爬的白蛇一般,带给人无尽的凉意。
女人牙齿打颤,看着从自己身上溢出的殷红,吓得花容失色。
却不敢叫出来,只能死死地捂着嘴将忍。
他怕引来宫里的守卫。
白术却真急了,胸口剧烈起伏,道:“你别碰她!”
他的反应似乎在某一程度上取悦了严陵。
严陵握着刀,果真就不往前送了。
道:“真好。”
“看来,白统领是个惜花的。”
他说着,慢慢地把刀尖从女人腿上移动开,“当然,你更不想让这件事宣扬出去,对吗?”白术紧盯着女人腿上的伤口,强强稳住呼吸,“说罢,想让我做什么?”
严陵:“别急嘛!”
他身子微倾,“我前几天无意发现了一件事,不知统领大人想不想听呢?”
白术感觉后颈的凉意已经深入了脊椎,嘴唇颤动:“什、什么事?你知道什么?”
“还没说,就这么紧张了?”
严陵勾起了唇角,垂目看着白术脸上的情绪变化。
然后在他耳边,说了一个女人的名字。
他庶出的女儿闺名。
白术身形一僵,脸上瞬时血色敛尽,变得煞白非常……
“卡!”
那边场记打板,炎燚尽量迅速的回神,放下手中道具。
而还在榻上,未能回魂的一男一女,怔了好一会儿,才在灯光亮起的瞬间,像泄了气的球一般躺了下去。
“我天哪……”
一段是顺利的拍完了,关敏叫了炎燚过去,看脸色也瞧不出是好还是不好。
也不说话,看了下桌上放的笔记,重新回放了一遍。
道:“照这个状态下去,还不错!”
他说着,拿起笔记本,“不过中间还有很多细节得在注意一下。”
旁边有人搬了个凳子,叫炎燚坐下了。
炎燚:“哪儿?”
关敏将镜头回放,“比如这里,我在之前已经提醒过你了,严陵的成长环境,决定了他的行为构成。你看,他是没有功夫的人,今天的他是借了个好时机。他要真想杀人,你该想到的是,他只有杀招,是不能留余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