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嘛,振远已经可以想象到荣磊那一副吃惊的神色。他偷笑了一下,马博涛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振远沉声说道,“振远,你在想什么呢?都笑出声音来了。”
振远莞尔一笑,“马博,你说奇怪不奇怪。”
“什么奇怪?”马博涛现在的确有些奇怪,振远就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原本一本正经说话都不带情绪的人,现在竟然笑了起来。他能不奇怪吗?他都快要奇怪到崩溃了。
“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直说就好了,你这么笑,看上去挺……瘆人的。”马博涛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随后看向振远,喉头滚动了一下,“别笑了,想说什么就直说。”
“不是。”振远看着马博涛的神情叹息了一声说道,“马博,你还不知道吧。我之前就找过荣磊,这小子是臭屁了一点儿没错,但是能力还是非常强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会找他参加这个项目。”
“但是你知道那小子说什么吗?”
“说什么了?”
“他说,对于这个项目没有兴趣,也不想要参加这种保密项目……”振远想了想当时自己和荣磊的对话,随后又说道,“说是他除了数学之外,其实物理并不算有多好,所以就不参加这个项目了。”
“没想到啊,最后这个家伙还是被他的导师给抓来参加这个项目了。”
到达机场的时候,振远停下车。马博涛笑着说道,“那倒是,这家伙不想参加咱们的项目,偏偏却被自己的导师给看上去了。我就想要知道,他的导师让他来参加这个项目,他究竟是来呢,还是不来呢。”
“说不好。”振远摊开手,“说不定人家打死也不来呢?也不是不可能。”
说着,两人的脸上明显的带着一丝笑意。
…………
荣磊来到京大数研中心的时候,正在准备自己接下来的课题,作为王云的博士生。在毕业之后,就收到了京大数学研究中心的邀请函,作为博士毕业生,他比许多数学系的博士毕业生都要幸运得多。
并且在京大数研中心,他想研究什么就研究什么,虽然现在还不是教授,但他却也是高级研究员。
听说自己的导师也回国了,可是这么多天,他蹲守在导师的办公室门口,也没有看见自己的导师回到了京大数研中心。他心中想着,大概自家的教授有什么事情,所以才没有回到京大数研中心的办公室。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骄阳似火,但是他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感觉还不错,听见窗外还有蝉鸣的声音,露出了一丝微笑。哼着小曲,拿着自己的笔和草稿纸准备计算。就在这个时候,陈教授推门而入。
看见荣磊一脸高兴的模样,乐呵呵地说道,“哟,今天的心情还不错吧。”
“陈教授,您怎么来了?”荣磊抬起头来,急忙放下手中的笔和草稿纸,站起身想要迎接陈教授。
没想到陈教授只是罢了罢手说道,“既然你心情不错,那就去一趟办公室吧。”
“什么办公室?”荣磊摸不着头脑,陈教授一句莫名其妙的办公室让荣磊彻底懵掉了。
“杨主任的办公室呗,不然你以为还是谁的办公室,总不可能是空着的副主任办公室吧。”陈教授调侃着说道,“你待会去了之后,自己注意一点儿。”
“好。”荣磊莫名其妙,除了他刚到京大数研中心来的时候,杨主任见过他一次,还有就是申请课题的时候见过杨主任。什么时候,杨主任又让他去办公室了。他记得杨主任几乎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怎么今天还要让他去办公室一趟。
怀着好奇的心情,荣磊来到了办公室,推门而入的一刹那,他就知道坏了。
没想到程振远也在这里,这个程振远,三番四次的想要让他去参加什么奇怪的科研项目。可是他并不想去,他现在手上还有课题要解决。哪有这么多的功夫去做其他的项目,但是程振远和马博涛在一起,这就非常尴尬了。
等等,马博涛也在这里?荣磊一瞬间就想到有可能自己的教授去做什么事情去了。
“荣磊来了?”杨主任沉声地说道,“这位是程振远上尉,这位是马博涛少校。”一边说,杨主任一边指着两人。
荣磊露出了一丝丝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杨主任,这两位我都认识,马少校和我导师王云挺熟悉的。至于这位程上尉,我也认识。”
“既然你们都认识,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现在国科大和华科大有一个共同的项目,我们京大数研中心也参与其中。”
“杨主任。”荣磊弱弱地说道,“我能不去吗?您看,我还有自己的课题没有完成……”
“行啊。”杨主任微笑着说道,“你要是不去,也没有什么事情。反正,让你去的也不是我。”
“哈?”荣磊看了看杨主任,又看了看程振远和马博涛,心脏跳动非常激烈。
程振远笑着说道,“荣研究员,这不是您想不想去的问题。这可是王云教授亲自点的您,让您去科学岛。”
说道这里的时候,马博涛补充了一句,“王云教授是我们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
“……”我就知道,荣磊一瞬间就绝望了。果然,他的猜测是没有错的。
“那行吧。”荣磊无可奈何的说道,“既然是教授让我去,那我怎么可能不去,但问题是,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得收拾一下。”
“现在就可以。”程振远好笑的看向荣磊,“荣研究员尽快收拾好东西,我想我们在今天之内还是可以赶到科学岛的。”
“……”荣磊脸上笑嘻嘻,心中MMP。
等荣磊走了之后,杨主任这才说道,“我看他好像不是很情愿啊,说起来,我们数研中心别的不多,高级研究员倒是不少。如果荣磊实在不愿意,你们也可以换其他人嘛。”
马博涛笑着说道,“杨主任不是我们要换其他人,而是王教授只要荣研究员,其他人,大概是王教授不太熟悉,所以他并不需要。”
“也行。”杨主任叹息了一声,“你们可得给我照顾好王云才行,我是完完整整把王云给你们的,你们可得完完整整把王云给我送回来。这年头,你们知道一个菲尔茨奖究竟有多难得吗?”
“我们懂的。”马博涛点点头,等荣磊收拾好了之后,便带着荣磊走向首都机场。他们的汽车停在合肥机场,到达合肥之后,他们可以直接开车回到科学岛。
“什么样的项目,非得要我去不可?”荣磊很迷惑,一路上想了很多,但依旧还是没有能够想明白,坐在车上之后,这才询问程振远,“王教授都不能搞定的事情,我肯定是搞不定的。”
“当然。”马博涛沉吟着说道,“也没有让你去搞定什么,不过只是……”
“只是什么?”
“王教授缺一个比较了解的助手,荣研究员在王教授的手下当了这么久的研究生和博士生,想必对于王教授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所以,王教授指名道姓让你来科学岛,不是我们非得让你来,而是王教授非得让你来。”
“……”荣磊现在有点儿心塞,大老远的让他来只是作为助手而已。不过想想也是,王教授在的地方,他似乎除了做助手之外,也没有其他的用处了。毕竟王教授一定人就能够搞定许多的事情,并且这些事情都是超出了他能力范围之外的。
“虽然这么说是没有什么错,但我怎么感觉自己还是有点儿受伤呢?”荣磊捂着自己的脸说道,“我就这么不重要吗?”
“哪里不重要了。”程振远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我看你挺重要的嘛,你想想,王教授怎么说也是获得了菲尔茨奖的大佬对吧。指名道姓的让你来,这不是对你的肯定吗?再说,你比我更清楚王教授的性子吧,王教授需要的助理是一般普通的博士生可以胜任的吗?”
“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舒服多了。”荣磊笑眯眯地说道,“行了,我们赶紧去科学岛吧。我在教授的办公室门口蹲守了好几天的时间都没有见到他人,没想到他回国就直接到科学岛来了。”
“你没有来过科学岛?”程振远多少还是有些震惊,像是荣磊这样的人,应该是来过科学岛的才对。这家伙之前在金陵大学读书,又是属于提前毕业的那种,不可能没有教授不带他来科学岛做一些项目才对啊。
“没有来过。”荣磊摇摇头,“别说是我,王教授恐怕之前也没有来过科学岛吧。”
“对。”马博涛和王云认识这么久,对于王云的行动轨迹还是非常清楚的。“王教授原本之前是有可能到科学岛的,但是其中出了一些岔子,所以没有到过科学岛。”
两人正在闲谈的时候,程振远已经将汽车停在了实验大楼前。
“下车吧,王教授应该还没有走吧?”程振远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实验室外,发现苏晨正笔挺地站在门外,“王教授没有走。”
“这么确定?”荣磊下车,顺着程振远的目光看去,也没有发现王云的踪影。
“怎么确定王教授没走的?”
马博涛拍了拍荣磊的肩膀,“看见那个人没有,就是站在门外那个穿军装的人?”
荣磊点点头,马博涛继续说道,“那是王教授的护卫,贴身保护的那种,王教授去什么地方,他就去什么地方。现在他站在门外说明什么?”
“王教授……还在实验室里。”
“没错,走吧,赶紧的。”天色已经快要黑了下来,马博涛一行三人走到实验室门口的时候,苏晨打量了三人一眼,“你们回来了?不是说,去给王教授找助理吗?”
“诺!”程振远轻轻推了一下荣磊,“这不就是王教授的助理吗?之前在普林斯顿大学是王教授的学生。”
“那你们快进去吧,教授应该在里面做事儿。”苏晨说完之后,目光越过三人,也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
推开门,王云拿着笔正在思索着。马博涛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实验室里,荣磊和程振远同样也是轻手轻脚地走进实验室。
看着黑板上的公式,荣磊有些惊讶的说道,“非线性偏微分方程,你们在研究流体力学?”
王云转过头来看向荣磊,荣磊对着王云笑着说道,“教授。”
“恩。”王云点点头,又扭过头看着黑板上的公式,冥思苦想着。
第307章 问题
“不是流体力学。”马博涛摇摇头说道, “湍流模型——具体情况, 让王教授给你讲解就行了。”
程振远拍了拍荣磊的肩膀,“我们就先撤了,你在这里等着王教授,我想待会王教授肯定会让你做事儿的。”
“……”你们这么说,好像他是不知道自己的教授似的。
看着教授这个样子,别说等一会儿了, 恐怕在等一两个小时, 也不一定能够回过神来。然而,马博涛和程振远说走就走,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两人轻手轻脚地拉开实验室的大门,走出了实验室。
“……”荣磊只能够一脸懵逼地看着黑板上的计算公式。
整个实验室显得异常的沉默, 王云没有说话,正在思索着。而荣磊是不敢说话,害怕打断王云的思考。
时间过得很快, 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了下来。荣磊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也不敢动弹。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黑板上的公式,在心中不停地演算着。他发现黑板上的公式有些不太对劲儿, 这像是自己教授之前湍流模型的数据,又好像不是教授之前的数据。
难道这些数据被优化过?荣磊有些弄不清楚,也不敢胡言乱语。
等王云扭头看向他的时候, 他依旧还是死死地盯着黑板上的数据。王云放下手中的笔,轻声询问道,“看了这么久, 看出一点儿什么东西来了没有?”
荣磊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说吧。”王云转身看向黑板上的数据,“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说出来。”
“教授,您是在用非线性偏微分方程的极限在运算吧。”荣磊迷惑的说道,“这些数据,看上去像是湍流模型的数据,但好像又不太对。”
“没错。”王云虽然没有看向荣磊,但依旧还是肯定地回答道,“的确就是湍流模型的数据,不过这些数据以前并没有公开过。而且因为计算方式比较特殊的原因,有之前湍流模型的数据,也非常难以将这些核心数据计算出来。”
“这些数据是……描述湍流运动的数据。”说道这里的时候,荣磊愣了一下,“难道这个项目是……”
“如你所想。”王云淡定的说道,“湍流数据只是第一步而已,就算是没有你我也能够独立完成。但接下来材料学的数据,如果是我一个人来做,就会很麻烦,并且不一定能够做出来。”
荣磊点点头,“所以教授您让我来的意思是——做材料学时候的助理?”说着荣磊挠头,“现在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儿?我看您好像湍流数据也没有全部做出来吧?”
“还没有开始做。”王云想了想说道,“不过既然你已经来了,现在开始就和我一起做湍流数据吧。我记得你的量子物理学挺……让人心疼的。”
“……”荣磊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量子物理学何止是让教授心疼。简直就是让教授痛心疾首,明明作为数学物理学的教授,王云的量子物理学虽然并不是最好的。但也可以说是顶尖级别的专家,但是荣磊作为王云的博士生,量子物理学简直没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