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郁小龙一手的血,脸都溅上了,让他去洗洗,郁小龙坐着没动,施杰只能自己买了包湿纸巾来给他擦,那血都氧化干涸了,擦的时候簌簌往下掉渣。
画面别提多美妙。
“担心什么。”施杰嗤了声,“路上警察不都看过了,贯穿伤,离内脏远着呢,顶多血流得多点,回头拿棉签往洞里捅两下就行了。”
“嗯。”郁小龙应声。
“嗯个屁嗯,这狗比能缠上你,命好着呢。”施杰算是看出来了,这一招苦肉计使的,郁小龙一准服软。
买卖这么划算,要说是自导自演的他都信。
施杰生了会闷气,警察来的时候他拦了下,让别问郁小龙,等里边那个醒了再说。
郁小龙一晚上没睡,夏琮醒的时候他坐在病床前,看到他手指动了动,从被子里伸出来。
再抬头夏琮眼睛睁着,正看着他,目光真挚又诚恳,不断露出被沿的手像是某种暗示。
郁小龙看了会,把椅子往前挪,挪到顺手的距离后牵了上去。
夏琮笑了笑,视线转向头顶,不一会皱紧了眉头,“疼。”
“麻药过了,忍忍。”郁小龙说。
“今天几号?”
“十二号。”
夏琮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就是说才过了一天。”
他突然叹了口气,“昨天还对人家又搂又亲的,今天就只会让人家忍忍了。”
“……”
第八十五章 乖与乖一点
趁着疼劲没彻底上来,夏琮调侃了两句,本意也不是抱怨,主要是想确认下他到底睡了几天,别一睁眼别的没事,把年给睡过去了。
要说之前对郁小龙会不会答应跟他一起过这个年还不是那么有把握的话,经此一事,原有的顾虑打消,唯一剩下的,是究竟在病房里过还是回去过的问题。
不过这也已经不是夏琮在考虑的,剩下三天时间养养伤,顺便处理手头上的一些事情,对他来说足够了。
晚点的时候夏议赶了过来,没订到合适的航班,连夜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出现时脸色跟夏琮比说不上谁更好一点。
郁小龙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不修边幅的样子,应该有段时间没休息好了,形容看上去很疲惫,精神上却不得不强撑着。
来之前夏琮打了止疼针睡着了,夏议便在他病床前坐了会。
他谢过郁小龙,安慰他,跟他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都不会再发生,然后他开始接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声色俱厉的模样强势到像换了个人。
这场景把施杰看得一愣一愣的,一时没能把眼前面色阴沉至极的霸道总裁和当初那个坐在自己店里多给他开盏灯都能温文尔雅冲你笑并说上几声谢谢的人联系起来。
夏议起身大步跨出去,忘了自己行动不便,差点一跤摔下来时,施杰还紧张地搭了把手,把人扶稳了,丝毫不记得前一秒自己还上蹿下跳骂人家弟弟是狗比。
林蔚茜让郁小龙回去休息,陪了一晚上了,这边不用担心,有他们先照顾着。
看夏琮睡着那会郁小龙其实就有点困了,一晚上精神高度紧张,猛然间松懈下来,翻涌而至的疲惫感一度重到他意识都有些昏沉。
从夏琮出现在酒吧街,到一起回去吃饭,再到后来发生那样的事,这一天一夜,感觉过得尤其漫长,长到那件裹在夏琮身上的羽绒服,拿回来时噼里啪啦往下掉了一地的东西他都没想起来是什么,还是施杰替他捡的时候,问他哪弄来的这么多巧克力,郁小龙才恍然回忆起,这些从夏琮手里掉下来也不过就在昨天。
毛衣毁了,郁小龙把羽绒服套在身上,施杰还给他时顺手拿了两颗,正准备剥,被郁小龙一把抢了回去,抢完也不给个解释,摆明了就是不想给。
施杰骂骂咧咧地上了车。
路上看郁小龙冷,又以德报怨地给他开了暖气,半废的出风口嗡嗡响,衣服还是那一件,染过血的地方被热气一蒸,扑鼻一股难以形容的腥味。
说不清是生理还是心理上的,闻着反正叫人感觉很不舒服,施杰开了条窗缝透气,送到楼下他让郁小龙赶紧上去洗个澡,把衣服都换了。
暴暴躁躁的话里还夹了句,让明天去看夏琮的时候,过来他店里一趟,他炖点猪肝。
“猪肝?”
“对啊,多吃点,多补补。”施杰说:“免得那么精明一副脑瓜贫成智障。”
“……”
以为睡前会想点什么,结果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了傍晚,醒的时候手机上有夏琮给他发的两条消息,问他在哪,醒了记得回他一下。
郁小龙起来洗漱,简单吃了点东西,回了他句就来。
病房门口原先他坐着的地方,此刻换了宋业,正百无聊赖地啃苹果,看到郁小龙,大老远起身朝他招手。
等走到近前,宋业做了个略显夸张的烦躁又无语的表情,往门里示意了下。
郁小龙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不止夏琮和夏议,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夏舟复来了。”宋业说:“真是稀客。”
病房门没关紧,留了条缝,宋业意思他可以进去。
郁小龙在他旁边坐下,问他还有没有苹果,宋业从一旁包装精致的果篮里给他掏出来一个,衣服上随便擦两下递到他手里。
“估计是来给那女人求情的,让我哥别把事情做太绝。”宋业恨恨咬了口,“亏他想得出来!”
“要我说,求情可以,把人绑了扔车上,我来从后面突突,三枪没把她脑袋打穿我认她命大!”
“确定是她做的?”郁小龙问,虽然都知道除了她没有别人,但他一直记得夏琮说没有证据。
“除了她还能有谁,没死那几个已经招了,往上一层层追,抽丝剥茧不信咬不出她来。”宋业说:“再说她现在身上何止这一件官司,你还不知道吧。”
郁小龙看向他。
“就前两个月的事情,兴明底下原先最赚钱的几个城市公司,这两年被她手下那些人连着搞了几个烂项目,银行都抽贷了,募的员工的理财兑不出来,上周有人要跳楼,动静闹得我都知道了,夏舟复明里暗里给她填了多少坑,动的都是公司的钱,账还做不干净,搞得最近几次董事会,几个老家伙都伤筋动骨的。”
宋业说着往里瞥了一眼,夏舟复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在说什么,唯一确定的是没吵起来,各自说话都斯斯文文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聊什么家常。
夏舟复这人,看着永远文质彬彬的样子,记忆里宋业就没见他有除此之外的面孔,很多时候不喊他一声叔,他都忘了这是夏琮的父亲。
“唉。”宋业叹了口气,“这还用谈……这种狗急跳墙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留着就是祸害,我哥就是太心软了。”
郁小龙透过门缝,跟着朝里望了一眼,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夏琮盘绕着针管的手背,此刻随意地搭在被子上,一上一下,白得几乎融为一体。
夏舟复走的时候,看了门口的郁小龙和宋业一眼,宋业没有出声,站都没站起来。
郁小龙从他看他的眼神里丝毫没感觉出来这是个多温和的人,至少跟夏议不一样。
他起身进去,夏琮正要躺下,夏议跟他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出去了。
“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了。”
“怎么不进来?”夏琮看着他,“你可以进来的。”
郁小龙拉了张椅子坐下,“议哥说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是。”
“那我进来听什么。”
夏琮笑,“至少知道你来了,我就有理由把人轰走了。”
郁小龙把手里的苹果削了,切下半个,看着他接过去,想了想还是问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嗯?”
“会心软吗?”
“心软?”递到嘴边的动作停下,几根修长的手指缓慢地转了转,夏琮转头看着他,“小龙哥要是知道她会有今天的下场我做了什么,就不会这么问了。”
年三十这一天,夏琮从早上睁眼开始就喊着要出院,好好一个年,最后怎么能在医院过了,但关键他伤口恢复的速度并不快,医生建议尽量还是要卧床静养。
夏琮就挑着尽量两个字,又说他前几天订的那批烟火到了,老板打了他好几个电话,再送不进来过了初一就要等十五了。
郁小龙经不住他软磨硬泡,最后答应他回去一晚上,吃完饭把烟火放了就回来。
他问夏琮回哪里,夏琮说都行,郁小龙想了想,确实都行,不过最后还是决定回大学城的房子,那边有地暖,不像他这一楼,湿气重,不利于伤口恢复。
夏琮的车被送去修了,郁小龙问施杰拿了破金杯去接人,这天下午他还回去把房子先收拾了,冰箱里买了不少食材,准备晚上多做几个菜。
小金杯舒适性不高,夏琮胳膊固定着,郁小龙特地找来几个软垫防震。
经过之前他们停下来找戒指那段路时,夏琮突然降下车窗,侧身靠到窗沿上,扭头朝外看。
风很大,郁小龙提醒了他几次,夏琮两耳不闻,下巴搁手臂上,只头发在风里被吹得胡乱摇晃,摆明让你知道固执背影的另一面是怎样一副不爽面孔。
郁小龙差点就给气笑了。
回到家,开完门郁小龙让夏琮先进去,他把东西拎进来,顺便让他去躺着。
夏琮笑看了他一眼,郁小龙刚觉得这一眼有些不怀好意,门关上的下一秒,夏琮搂紧他的月要,推搡着把他挤到门边,“你在我还怎么躺,除非……”
“没有除非。”郁小龙不用猜都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对于夏琮急着回来有没有那几箱烟花什么事他心知肚明,“不想躺的就安静坐这等吃饭。”
“这么小气。”夏琮垂了下头,看向郁小龙的嘴唇,“那亲两下总可以吧。”
郁小龙略一犹豫,在他唇上啄口勿了口,结果夏琮手一下固定住他口勿了回去。
郁小龙以为他是一时的,是他嘴上说的就亲两下,但夏琮拿出了他全部的渴望,抱着他越口勿越深,印象里没有哪次他拿出这副劲头最后还能善罢甘休的。
郁小龙不敢推他,那地方没彻底愈合,别说碰一下,可能他自己拿下锅铲都能把伤口挣开,结果就是他这边顾忌着,夏琮的手却理所当然地钻进了他衣傅里。
他整个人很熱,谷欠望在反复勾瀍中被引至顶点,身体上的反応尤其直接,却也热烈坦诚。
夏琮口勿他的唇,连口肯带咬一路滑至耳廓,“我这样……你觉得还能忍你一顿饭的时间?”
郁小龙在密不透风的弓势下刻意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不敢过分回应,试图提醒他,“手……”
“你乖一点。”夏琮咬開他的衣领,口勿他的锁骨,“别让我用上就行。”
第八十六章 平与不平
对像夏琮这种某些方面尤其喜欢掌握主动的人来说,郁小龙不知道他要怎么不用上手。
事实上他连脱个衣服都费劲。
月兑郁小龙的勉勉强强,脱自己的碍于打着的固定,脱一半卡一半,对于激晴之中惯于一气呵成的人来说感受可想而知,可能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好不容易忍痛把外套扒了,又扯了半天郁小龙的毛衣,大概是突然醒悟哪怕热情再盛,对于仅有一只手的他来说,想要做这样一件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夏琮当即有些郁闷。
他停下来,抵着郁小龙的肩膀平复了一会遄息。
郁小龙以为他认清事实,终于肯消停了,久不见他动,他还耐着性子等了一会。
然后他发现,夏琮那只伸进他衣服里作乱的手不仅一直没出来,还渐渐游走向后腰,撩开他的库沿想要往下模去。
郁小龙一把按住了,他看向夏琮,夏琮枕在他肩上,转头也看着他。
他眼睛很亮,是那种铺成着灯光又黑白分明专注的亮,比最初在医院醒过来时病恹恹没多少精神不同。
这样看着你时,眼底呼之欲出的渴望与求而不得的委屈一览无余,且很会拿捏分寸,让郁小龙觉得自己这时候不配合做点什么于心不忍还很对不起他。
小龙哥到底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在夏琮无数次表现并向他提出这方面的需求后,再拒绝就显得有些残忍。
于是鬼使神差地,他把被扯到一半的毛衣脱了。
夏琮嘴角略微勾起,搂紧了他的腰,往后退了一步,郁小龙跟着往前,步调一旦跟上来,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郁小龙怀疑这可能又是他的策略,当夏琮引着他一路退到房间,转身一把将他推上床的时候,仿若伪装被撕开,举止间哪里还剩下半点吃不到嘴等喂的可怜。
房间里没有开灯,郁小龙不喜欢太亮的环境,夏琮以前会胡言乱语哄骗他说想看他,这次却没坚持。
远处响过一轮鞭炮声,渐渐窗外有光亮起,接连一闪而过时能看到夹杂在其中细软的雪雨,飘飘落落,像风里扬起的碎麦壳。
某一时刻夏琮看到郁小龙略微蹙起的眉,问他是不是因为疼,分开的这两年里郁小龙没有谈恋爱,没有跟任何人做过,为了不伤到他,他特意多花了点耐心。
不舒服是有的,更多是异物骎入的不适应,疼算不上,在他可以接受的程度内。
郁小龙反过来问夏琮疼不疼,关了灯他什么都看不见,但他一直在注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