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身体不争气,之前从不生病的,还麻烦你们……”话说一半,陈淼险些站不住,被龚姚尧堪堪扶了住。
“别说这些啦,先回去房间!”
龚姚尧托着陈淼回到了一间十平不到的单间,房间内除了一个单人床和一个简式衣柜,再也没有其他的大件家具,床旁堆着的几个纸箱里文件堆积成山。
陈淼躺回床,还惦记着龚姚尧,无力地抬起手:“尧尧啊,你要是渴,可以去烧点水,厨房里粉色的烧水壶是我的,其他的不用动哈,是另外室友的。”
“诶呀,都什么时候了。”虽然没有照顾过人,龚姚尧也知道先摸一摸陈淼的头,“天,你烧得都这么烫了,吃药了吗?”
“我没事,喝点热水,睡一觉就好了……”
“好好好,你睡觉。”龚姚尧环顾屋内,在床头柜上看到了陈淼的钥匙,拿着出了门。
虽然这个小区很老旧,但是占地面积却不小,走出不远就有个小型超市,再步行五分钟有一家门诊。龚姚尧买了几瓶矿泉水和毛巾,找了家小饭馆点了份粥,本想在门诊喊医生到学姐家看病,可凑巧医生不在,他只得先买了些退烧药和感冒药。
再回家后,陈淼已经睡着了,龚姚尧烫湿毛巾搭在学姐头上,看着屋内无处落脚的样子,笨拙地帮陈淼收拾起了房间。
等他终于忙完,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累得不省人事,迷迷糊糊也睡了过去。
之后他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一瞬间没想起来自己的处境,龚姚尧掐了掐太阳穴,放在口袋的手机也跟着震了起来。
他边接电话,边朝门走去,透过猫眼才发现外面居然是禹周!
一看时间果然差不多到了禹周说的三个小时,龚姚尧慌忙开门,面对风尘仆仆的禹周问:“你直接走机场过来的吗?”
“嗯,上午谢导说联系不到学姐,问了秦学长才知道他生病了。下周还有其他事,就让我先回来了。”禹周把行李箱放到角落,接着问道:“学姐怎么样?”
“她发烧了,在睡着,我边收拾屋子边等她醒来,结果不小心睡着了……”
和龚姚尧确定陈淼的房间,禹周悄悄推开门看了一眼:“她吃饭没?药呢?”
“我都买回来了,这不是在等她醒吗?”
禹周点头,接着就开了燃气灶把龚姚尧买回的粥热了热,因为不确定陈淼发烧的原因,他没有向粥里放其他食材,收拾好后端着饭碗进了陈淼的房间,直接把人叫醒了。
“唔……”陈淼一睁眼看到禹周,还以为是做梦,掐了自己一下感觉到痛才睁大了眼,“禹周?!你、你怎么回来了?”
“谢导给办公室打电话,没有人接。”禹周搬来凳子坐在床边,“你能坐起来吃饭吗?”
陈淼可受不起禹周亲自喂饭,勉强坐起来:“我叮嘱秦志勇不要偷懒了……”
“他就算到也不好好做,也幸好他没有到,我打电话才知道你生病了。”
先把粥放在床头柜上,禹周把支在床桌上的电脑先放到一边。
“啊,等等,禹周你……”陈淼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下周四的学术汇报我估计去不了了,邮箱里有谢导发给我的要求地址和资料准备,你去吧?”
“你先吃饭那个不急,幺儿买了药一会吃点儿。其他的事儿交给我。”
禹周把桌子搬上床,转而拿起陈淼的电脑到客厅,和玩手机的龚姚尧会和。
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龚姚尧一回神,发现刚刚一直在滑动鼠标的禹周突然停下来了。
“怎么了?”放下手机,龚姚尧凑过去想一探究竟。
“啊……”禹周难得有些吞吞吐吐的,再三思考后还是决定告诉龚姚尧,“学姐的出国申请,好像出了点问题……”
“那怎么办?”龚姚尧凑近电脑,邮件里密密麻麻的英文,他看了就头大。
“这个你不用担心了。”禹周把电脑合上,转而面向龚姚尧,“有件事要和你说。”
“嗯?什么事?”
“下周四你生日,没办法和你庆祝了。”
龚姚尧第一反应是为禹周记得自己生日而高兴,而后才有些难过,却不敢表现出来,毕竟生日在周中,禹周难免有别的安排:“那这周末呢?”
“这周末恐怕也不行,下周有场中日韩有机化学研讨会,我们组被邀请去做汇报。谢导在外地,学姐又病了,需要我去做演讲。”
只剩一周的时间,需要消化半年多的重点,即便是全能的禹周也会有些吃力。
龚姚尧马上同意了:“没问题啊,没事,你去准备,等忙完咱们再庆祝也行!”
龚姚尧越是这么说,禹周反而越内疚,他轻轻问:“那你有什么计划吗?或者想去哪里玩。”
“没有诶。”龚姚尧宅男一个,除了游戏就没什么其他课余生活,又没有诸如听音乐会一类的高雅爱好,突然他灵光一现,“那个什么论坛,你们项目除了你还有谁去吗?”
“没有吧,秦学长他最近都不怎么来实验室。”
“那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吗?”
和男朋友一起装大佬开会,龚姚尧只是想想都觉得很刺激了,如果让他爸妈知道,不得再给他张信用卡当奖励?
禹周倒没料到龚姚尧会这么主动:“会得开一下午,你也听不懂,很无聊的。”
“不无聊不无聊,不是有你吗?”龚姚尧和禹周见面都是他的日常生活,难得有机会见一次他的“正经时刻”,心里跃跃欲试很是期待。
“可那天毕竟是你生日。”
“谁的生日有我的生日酷!居然在……在哪开会?”
“会展中心。”
“对啊,谁能在会展中心过生日啊,我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龚姚尧洋洋得意,一点都不像是去开会,反而像是要去领奖一样,话锋一转断了禹周的后路,“你是不是嫌我不够资格去?觉得我会帮倒忙?”
“当然不是。”
“那不就行了!”
龚姚尧其实并不是非要参会,只是想和禹周在一起度那意义非凡的一天。这毕竟是他们相识乃至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生日,无论是一起去吃喝玩乐、还是去参加一场盛大的会议,只要在一起,就是特别的一天。
两个人在客厅说了会悄悄话,就回去了陈淼的房间。
陈淼大约是因为生病没什么胃口,粥并没有喝多少,整个人也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发现禹周和龚姚尧进来,强行咧嘴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真是对不起啦,还麻烦你们跑一趟。”
“诶呀,学姐你干嘛这么见外……”龚姚尧翻出买来的药准备给她,“对了,你奥……啊!”
龚姚尧正想问学姐offer的事,被身边的人察觉到及时打断。禹周接过退烧药看说明书:“先吃药,我本来也该回来,再不回来赶不及下周四了。”
“嗯。”陈淼点头,就着稀粥吞下一片退烧药,“对了,禹周你把我电脑拿进来,我前几天演讲稿准备好了,你可以做点参照。”
龚姚尧站在门边看生病的陈淼给禹周讲演讲重点和进度,对陈淼学姐的态度肃然起敬。谢导手下的这三个学生,除了秦志勇其他两位,真的如他们的导师一样都是“拼命三郎”,可就像之前禹周说过的,他们无论是资金还是资源,好像一直有很多阻碍。
龚姚尧没有按照正常流程进过实验室,更不懂不同院长、教授和导师之间的利益关系,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有几个直系研究生学长可以每天谈女朋友和导师吃香喝辣,最后靠项目经费住四星级酒店,还被全院表扬。而更努力的陈淼学姐,每天却为购买原料时几块钱的优惠和厂家周旋,连借用一个仪器都得排半个月队呢?
禹周和陈淼交接完,拉着行李箱和龚姚尧回学校。刚一下楼没几步,禹周就长长叹了口气。
龚姚尧还以为禹周在为一周后的汇报而烦恼,安慰他:“没事啦,不就是做个汇报,现场能有多少人?”
“也就一千来个吧,不过,不是因为那个。”
【作者有话说:尧尧:那是为了啥?
禹周:当然是苦恼,不能给你过生日了。
尧尧:咱们开完会去吃饭庆祝不就好了?
禹周:我本来还想着,趁你生日,打响第一战。
尧尧:???
禹周:就是你想的那个第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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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学术大战”啦!这部分比写游戏还头大哈哈哈!
里面涉及的各种事情,都是我编的,与现实无关哟。】
第78章 商议,危机初现准备订西服!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生日的事?禹周这么耿耿于怀的吗?
龚姚尧真的没那么纠结,还想安慰一下禹周:“诶呀,其实我都是过阴历生日的,农历生日还没到呢。”
“也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
“只是在感叹学姐。”禹周沉声道。
很多事龚姚尧不知道,禹周却知道。禹周知道陈淼从外省考来B市的不容易,被分到谢导手下,工作重时间紧却从不抱怨,知道她一年只有过年会抽空回家一周,靠着自己的努力不仅把项目做得井井有条。连成绩都是名列前茅。
可她却从未得到过应得的。
现在,甚至连名额绰绰有余的出国项目,都被驳回了申请。
只因为她的导师?
“学姐真的没有拿到offer吗?”龚姚尧的提问把禹周唤回神。
“是从开始就被拦下了。”禹周正说着,就接到了一通电话,和龚姚尧打了个招呼,转到一处拐角通话。
禹周不在身边,龚姚尧就无聊了起来,闲着想拿手机刷微博,可刷微博又冻手,缩着手一边哈气一边刷,尽管如此还是乐得傻笑。
禹周打完电话,面色凝重地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个笑得宛如地主家傻儿子一样的龚姚尧,心里的阴霾瞬间扫去了七七八八。龚姚尧就是这么个人,无论多大的问题,虽然他可能没准备好,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操作后,总能意外地化险为夷。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塞到了龚姚尧的脖颈里,他被激得当场跳了起来:“哇!你这狗——!”
“狗什么?”禹周当即用手指按了几下龚姚尧因常年玩电脑而僵硬的后脖,原主只觉得酸爽不已,狗后面的字,很快就狗腿地变成了其他的词。
“勾魂夺魄的大帅哥……”龚姚尧话毕还扭了扭脖子,“对对对!就这,用点力。”
禹周可不是按摩师傅,又按了两下便松手了:“平时多注意一下坐姿,肌肉也不会这么僵硬。”
“知道了,禹医生!”龚姚尧惯爱给禹周起各种外号,转头想起禹周的电话,“刚刚是谁打来的?”
禹周沉吟几秒,说:“院长打的,他说谢导过几天会回来,但是我们项目有变。”
“啊?谢老师都回来了,还变什么?他回来下周四的演讲你是不是就不用去了?”
“汇报还是我,谢导有其他安排。”龚姚尧问过的问题禹周也问了,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猜不出关键,“院长还暗示我可以和其他导师接触一下,会有什么事呢。”
“有更好的项目,你换吗?”
“当然不换,我又不是冲着待遇好坏去的,眼前的这个没有善始善终我怎么可能换组。”
看,他家禹周就是这么帅!龚姚尧星星眼一样看着禹周,举起两只手做打call状:“禹教授,我龚姚尧实名制pick你呀!”
禹周被龚姚尧的样子逗笑:“你这又是什么。”
“最近有个综艺好火啊,偶像101,你不知道吗?”龚姚尧当然知道禹周没时间关注这些,可还是皮了一下。
禹周懒得搭理这个炫耀自己时间多的人。
第二天,禹周就去了秦志勇的宿舍,亲自提人到办公室问事,可还没有问几句,就来了另一个项目导师的学生,说要从他们办公室“借”桌子。
这批人和他们是邻居,小到A4纸、裁纸刀,大到项目仪器,什么都借过,可借走就借走了却从未还过。他们办公室的桌子本来就是正好的,加上谢超凡一人一张,现在借走了组内人开会凳子都不够,像什么话。
平日只有陈淼在她脾气好,可今天有禹周,绝不能吃这哑巴亏。
“借东西写借条问导师签字找人要,我们这里又不是后勤,缺什么都来这儿取。”禹周只是在门前一挡,就把三个研究生学长拦在了门外。
那三人得略仰着头,才能和禹周对视,身高差就把气势拉低了不少。
为首的瞅了瞅身边的两个人,咬牙向前一步:“我们帮你也不少,今天大扫除借你个桌子怎么了?你禹教授就这么小气啊?”
禹周仿若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反问他:“帮我们?你指的是帮我们把培养皿弄翻,还是样品污染?”
“都说了那次是临时工……”
“你不用解释了。”禹周不想浪费时间和面前这个人胡搅蛮缠,“上行下效,你们自己什么想法用得着我提醒吗?”
确实不需要禹周提醒,身后的某个学生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拽了拽同伴的白大褂:“不然,咱们找保安借一个吧……”
“切!”那人感觉说不过禹周,不得不放弃,转身走却阴阳怪气地说了句:“你们就逞强吧,谢魔头越来越不上心,听说都倒在会议桌上了,迟早有一天要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