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之后路止胖了一点,然而锁骨却依旧骨感,往下凹陷,肩头圆润,肩线流畅而平直。
他头发有些乱,桃花眼湿漉漉,睫毛上沾着水珠,唇瓣颜色偏艳,眉头皱起来。
路止在哭。
这是一幅过于美好,以至于让人情不自禁,却不敢亵渎的画面。
秦斯焕情难自禁的弯下腰,亲吻路止的脚背。
路止原本是想跟他吵架,然而此刻却:“……”
他都快不知道跟秦斯焕这个神经病说什么好了!
秦斯焕明明嫌弃他,不肯碰他,可是却又愿意吻他脚背。
男人亲吻完他的脚,直起身来,他抬起手,大拇指指腹按在路止眼角,把他眼角的眼泪拭干净后,男人声音低柔的问:“宝宝怎么哭了?”
路止一开口,就是哭腔,“你、你嫌弃我。”
“什么?”秦斯焕愣了愣。
路止红着眼圈泪眼婆娑的看了秦斯焕一眼,又开始一抽一抽的说话:“你、你都不……不吃路路。”
秦斯焕:“?”
秦斯焕无奈又好笑,他捧着路止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下,耐着性子解释说:“路路现在怀着小孩子,不能吃。”
路止不哭了,唇抿的紧紧地,桃花眼盯着他看,似乎是不相信:“可是以前都不这样的。”
秦斯焕被他哭的心口疼,问:“以前什么样儿的?”
“以前你都是……很喜欢吃路路的。”路止低下了头,手掌摸着身前隆起来的肚子,有些无措的说:“叔叔,是不是因为我长胖了,不好看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没有。”秦斯焕手顺着他肚子摸了摸,缓声说:“宝宝怀孕了还是很好看,怎么样都好看,我一直都喜欢你的。”
路止拉着他手,伸长了脖颈,在他脸上亲了口,保证说:“叔叔,你别嫌弃我,等我生了孩子,肚子就会小起来,我会每天都去锻炼身体,很快就能变成以前那样子了。”
秦斯焕觉得,他心脏像是被一双手给攫住了,闷痛的很。
眼前的小少年比他小了整整十二岁,现在还怀着他们两个人的孩子。他平时就宝贝他,路止怀孕之后,他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喜欢才好。
此刻听着路止这么说,他觉得自己简直像个混账王八蛋。
是他没有给小宝贝安全感,让他在辛苦怀着孩子的时候,还要担心自己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秦斯焕指腹按着路止的唇,他护着路止的腰,把小少年按着仰躺在床上。
路止抬眸看着他,他长睫眨了眨,很乖的模样。
男人低下头,唇贴着小少年的唇,舌尖伸出去,在路止唇上触了触,他手掌撑在床上,眼睫垂下来,看着路止的眼睛,“叔叔什么时候,不想吃路路了?”
路止侧头,避开他视线,倔强道:“你两个月之前说不想吃路路。”
秦斯焕在心底暗骂了句脏话,他都忘了,这话时是什么时候说来骗路止的了。他拖长语调,问了句:“那我现在想吃路路,宝宝给不给我吃?”
路止脑袋又扭过来,他浅咖色的瞳孔中印出秦斯焕的脸,“我可以给你用嘴。”
秦斯焕舔了舔唇,他舌头顶了下后牙槽,眼眸漆黑。
路止被他看得羞赧的想躲起来。
秦斯焕脑袋垂下去,咬住路止喉结,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声音:“我哪儿舍得委屈我们宝宝。”
小孕夫在怀孕后期重欲。
路止几乎是瞬间就被撩拨起来了。
路路都快七个月没有被吃了。
床头柜上的台灯一直没有灭,灯光亮了一个晚上。
连床上的床单都快被路止的手给抓烂了。
*
整整一个晚上。
路止都没能阖上眼,秦斯焕像是在跟他对着干,非要让他感受到他有多喜欢自己,一直亲他。
他手掌也没停。
路止觉得自己都快死了,秦斯焕不碰他,是真的不碰,连解决都不帮他一下。
可他却又能整个晚上都在他身上折腾。
身前的肚子太大,路止自己根本够不到,没有解决的办法。
最后路止嗓子都哭哑了:“叔叔,我信你喜欢我,你放过我吧……”
“宝宝乖。”秦斯焕亲亲他脸颊,“以后都跟叔叔一块儿去上班,天天陪着叔叔好不好?”
路止下意识点头同意,又说:“我想睡了。”
秦斯焕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凌晨四点。他顾忌着路止的身体,没再闹了,抱着他去浴室洗了个澡,就让他睡了。
路止是真的累了,就连洗澡的时候都没睁一下眼睛。秦斯焕掬着浴缸里的水,水淋在路止肚子上,他低头在肚脐上亲了下,“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他又揉了揉路止的脑袋,问:“以后还瞎想吗?嗯?”
路止循着本能摇头。
秦斯焕弯了弯唇,终于开始认真给他擦身子。
七点的时候乔定才有胆子给自家老板打电话,秦斯焕去阳台接电话,语气不太好:“怎么了?”
乔定和一众董事已经在办公室等了有一会儿了,乔定壮着胆子说:“秦总,早上七点有个会议,您还记得吗?”
秦斯焕想起来了。
他手搭在阳台栏杆上,指骨敲了敲栏杆,说:“视频会议吧,我今天下午才能到公司。”
乔定:“为什么?”
“小宝贝还在睡觉。”秦斯焕唇角微勾,侧眸从落地窗看了眼床上躺着的路止。和乔定说话时,脸色又恢复如常:“开始开会吧。”
路止醒过来的时候下午两点多钟,他怀孕后就能很睡,有时候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
他是被饿醒的,又饿又渴,还想上厕所。
他才睁开眼,眉间就被男人吻了下,男人的手在他肚子上摸了下,他问:“路路还想要被吃吗?”
路止声音嘶哑:“……我尿尿。”
秦斯焕被噎了下:“……”
不过三秒钟,秦斯焕就回过了神:“我扶你去。”
等到一切都解决好了,已经快四点钟了,秦斯焕给路止穿了条裤子,带着他去公司。
路止不太想去公司,可是他想跟着秦斯焕。他想能够时时刻刻都看到秦斯焕。
车子在地下车库停下之后,秦斯焕牵着他走了总裁办专属电梯,他们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直到进了秦斯焕办公室。
秦斯焕让路止坐在沙发上看会儿书或者发会儿呆,累了办公室里还有一套隔间,可以正常休息。
路止没坐一会儿,乔定就推开门进来了,他见到秦斯焕的时候愣了愣:“总裁,您什么时候来的?”他问完,又看到了半躺在沙发上看书的路止,笑了:“路少也来了啊?”
秦斯焕面沉如水,波澜不惊道:“是来送早上的资料的吗?”
乔定点头:“嗯嗯。”
秦斯焕冷淡道:“送完就出去吧。”
乔定:“……”又被总裁冷落了。
乔定离开时,秦斯焕又吩咐道:“去冲杯热牛奶。”
乔定:“?”
秦斯焕不耐烦:“路路等下无聊的时候要喝。”
乔定:“???”
所以,你他妈从一个兢兢业业搞事业的工作狂,变成了一个宠妻狂魔???
乔定觉得,这个世界扭曲了。
有朝一日,他居然还能看到秦总如此的小意温柔!!!
路止跟着秦斯焕上了几天班,在办公室里也很无聊,可他一说自己不去了,秦斯焕就会拿那天晚上的事说。
路止简直要被他烦死。
他有时候都会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秦斯焕这种人,又或者说,他怎么能这么的让人觉得他是个神经病。
终于在九月的尾巴,路止找到了理由不去陪秦斯焕上班。
那天早上路止喝牛奶喝的有些多,可是他怀孕后期腿会浮肿,也懒得走路,在沙发上多呆了一会儿才懒懒的扶着腰去厕所。
这时候他怀孕八个多月了,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然而肚子却大的不像话,秦斯焕两只手臂合抱,都只能勉强抱住。
他走路的时候肚子在身前一晃一晃的,秦斯焕本来在看文件,余光瞥见,心里一惊。
男人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扶着他腰,跟他一块儿去厕所。
因为肚子太大,路止低头已经看不见脚尖,连摸路小止都有些费劲。
秦斯焕帮他解决了生理困难。
然而,系腰带的时候,男人忽然蹲下来,他额头贴着路止腹底,咬住了路小止。
路止被他弄得有些站不稳,不得不半靠着墙。
这是八个月来,他第一次缓解。
这原本也不是一件多么大的事情,可是尴尬就尴尬在,他肚子里的孩子在秦斯焕额头上踢了一脚。
路止当时就愣住了,连感觉都忘了,只觉得羞的想去撞墙。
秦斯焕也愣了愣,好半天他都没松开路小止。
最后,两人尴尬的对视,秦斯焕摸了摸额头,笑的像个二愣子。
经此一事,路止坚决不去秦斯焕办公室了。
太他妈尴尬了。
缓解就缓解,这他妈居然还……
被没出世的小孩儿看见了。
*
路止怀孕快九个月的时候,路孟晟搬来了他们的小家,专门照顾路止,那时已经十月多了,天气入了秋,并不怎么炎热。
路孟晟见着秦斯焕对路止处处宝贝的模样,也有些艳羡。他不曾遇到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人,一个人拉扯着一双儿女,这么些年也没人真的疼过他。
然而路止与他不同。
他儿子是真的遇到了一个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而秦铭和荣慧玲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一直都没来看过路止。
只是让人送了些东西来,秦斯焕把那些东西放在杂物间角落,没有用。
十月里的一个晚上,路止忽然觉得肚子好像发硬,肚皮也发紧,还有一点儿轻微的抽痛。
路止猛地睁开眼睛,慌乱去抓秦斯焕的手。男人的手恰好放在他身侧,他一动,秦斯焕就清醒了,男人眼睛都还没睁开就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路止感受了下肚子,“好像……好像要生了?”
秦斯焕连忙给医生打电话,他手指抓着路止的手,指尖发颤,按了好几次都没把电话打出去,手哆哆嗦嗦的,好一会儿才拨通。
说明情况后,秦斯焕强自稳下心神,他开了灯,手颤抖着去碰路止,安慰他:“不怕……不怕,宝宝再忍一下,马上就能生了。”
路止想了下说:“我不疼啊……”
秦斯焕呆了呆,眼睛都忘了眨:“嗯?”他立马又反应过来:“别逞强,痛就说。”他手掌摸了摸路止的脸,语调都不稳:“别怕,宝宝不怕的哦,我一直陪着你。”
路止:“好像真的不疼,就刚才肚皮发紧,肚子好像有点儿硬。”
秦斯焕比他还紧张,搞得路止以为生孩子的人不是他,而是秦斯焕。
三个医生赶过来花了十几分钟,动静太大,连路孟晟都被吵醒。
检查之后,主治医生说:“应该是假性宫缩,不是真的要生了。”
秦斯焕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嗯。”
医生又叮嘱道:“这些天注意着点儿,有不舒服的马上联系我们。”
秦斯焕这才感到腿有些发软,他扶着墙,心有余悸的点点头:“好。”
反倒是路止坦然的不像话。
他拉了拉秦斯焕的衣摆:“四四,我不怕疼的。”
秦斯焕脸色有些发白,笑了笑:“嗯。”
路止扶着腰把肚子凑到他身前,给他摸:“我是自己愿意给你生小孩儿的。”
“我知道。”秦斯焕眼眶热热的,忽然抱住路止的肩。
路孟晟在边儿上看着,竟也觉得想哭。
这两个人都深爱对方,都愿意自己去吃苦,却不想让另一个人受一点儿苦。
路止是在十一月十号的晚上发动的,这次的疼痛不像十月晚上,这次一阵一阵的痛,而且他当时还坐在秦斯焕大腿上跟他说话。
他吃多了,肚子有些不舒服,秦斯焕给他揉肚子。
可揉着揉着,路止就有那种尿意。
那是羊水破了,秦斯焕裤子也被他给弄湿了。
他浑然不在意,只顾着照顾路止。
因为有了第一次的情况,这一次要比上次好很多,起码秦斯焕手没哆嗦了。
他一直守在路止身边,牵着路止的手。
路止是剖腹产,医生做手术的时候,秦斯焕也守在一边等着。
光棍节中午十二点钟,两个小宝贝出生。
是龙凤胎,哥哥和妹妹,哥哥哭声要大一些,妹妹要瘦小一些,可两个孩子都很大,和人家只怀了一个的都差不多重。
两个护士抱着两个孩子给秦斯焕看,秦斯焕伸出手,手指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孩子的手臂。
他手指粗,小孩子的手臂几乎都没他手指粗。
两个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像小猴子,皱巴巴的,可秦斯焕却觉得,这世上没有比他们更好看的小孩儿了。
两个孩子被放在路止身边,一边一个,秦斯焕抓着路止的手,等着他醒来。
妹妹在襁褓里翻了个身,小手冲他招了招,小小的脸上露出一个笑。
秦斯焕低下头,他双手握着路止的手,额头抵在小宝贝的手腕上,终于控制不住,喉头哽了哽,哭了出来。
他有家人了,是除了小宝贝之外,和他血脉相连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