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穆清右边的鸣珂道:“我这次带回了两个新的酿酒方子,你要吗?”
“当然,”嘉致一手酒瓶一手酒杯,晃悠到鸣珂身边,手肘搁在人肩头,“快,现在就告诉我,吊人胃口可不是好习惯。”
第27章 不是好笑是开心
乐逸忙打岔,抱怨道:“鸣珂你可别告诉他了,上次刚敲了我好多粮食。”他的粮食都是他自己种的,可是用融有灵力的水灌溉的,辛辛苦苦从撒种子到收获,全部他都是自己打理的,他容易吗?!结果嘉致一拿就基本给他都拿完了。
嘉致一扬陶瓷的酒瓶,清俊的面颊上染着一点酒色的红,“我又没有浪费,再说了,酒酿好不是送了你两大坛子吗?你就别计较了。”
“我又不喝酒!”乐逸秀气的脸都给憋红了。
“可是你做菜不也用了?”
“可是……可是我那儿还有一坛子多,根本用不了那么多,你这是狡辩!”
嘉致还想说什么,不察被人推了一下,他退了一步稳住身形,才发现推他的是坐在鸣珂身边一直乖乖低头吃东西的灵均。
灵均嘟着脸颊,原本没多少肉的脸微微鼓着,“你喝酒,不是好人,离鸣珂远一点!”
嘉致疏懒地笑笑,“小家伙,喝酒的都是坏人啊?”
“坏人!”
鸣珂看了看嘉致,“他比你大多了,尊重些。”
嘉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镇压了不满的乐逸,“我是说的他现在的实际年龄。”
看着眼前几人的打闹,穆清开了小差,他现在想见陆云起了,很想。
十一点了,穆清道:“我离开一会儿,等会儿放灵鞭之前就回。”
桌上几人都明白穆清要去干什么,都不拦着,嘉致打趣道:“知道你惦记着人,赶紧走。”
穆清笑笑,直接离开了。
陆云起陪着父亲看了会儿春晚,陆鸿远到十点多就去休息了,陆云起对电视节目没有兴趣,就关了电视回了房间。
焦糖一进房间就窝在床脚开始打呵欠了,陆云起去洗了澡,靠在床头,拿了本书看,看半天看不见去,手机就摆在一边,隔两分钟就要看一眼。终于,陆云起觉得被动等待不是自己的风格,他合上书,拿起手机,正准备发个消息,想的那个人就把消息发过来了。
“睡了吗?”
“没有。”
陆云起的消息发出去十几秒,手机就震动起来,是穆清把电话打过来了。
“这么晚还不睡?”
陆云起把书放到床头柜上,“才十一点多,别说是除夕夜,就是平时熬夜的人也很多吧?如果你还没有步入老年人的行列,应该能理解我说的话。”
听到穆清低低的笑声,耳廓微痒,陆云起换了个姿势,“笑什么,很好笑?”
“不是很好笑,是很开心。”
“那你开心的条件还是挺低的。”
“这样容易开心嘛。”
“你族里不是有集会?结束了?”
“还没有,我是中途溜出来的,等会儿凌晨之前还要回去。”
“你这么明显,溜出来估计很招眼吧?”
“管他们呢,就想跟你说说话!只要赶上零点的时候回去点灵鞭就好了。”
“那是什么?”
“在人类社会,鞭炮里面填充的是火药,而在灵族,鞭炮里面是灵力,用灵力点燃之后,不止会产生火药一样的效果,还能呈现出不同的颜色。”
“你们倒是很环保。”
“明年我们可以一起点,好不好?”
“……再说吧。”
穆清听得出陆云起模糊的态度,不急,还有一年的时间,争取一下或许还是可能的,“年里有时间吗?我可以带你逛一下灵族的庙会。”
“有时间,但我不想去你族里。”
“你的意思是说去别的地方可以对不对?不去族里也可以啊,我们去看根雕展览吧?好不好嘛,云云?”
“我只有初四有空。”
“展览一直到初十,我们到时候见!”
“好。”
“时间差不多,我得回去了。”
“嗯。”陆云起的尾音稍微扬了扬。
“新年快乐,希望我家云云新的一年开开心心的。”
“……新年快乐。”
挂了电话,陆云起望了眼远处的灯光,起身拉上窗帘,关灯睡觉。
大年初一的早上,陆云起在窗户外面的防盗窗上发现了一束红梅,将开半开,一打开窗户,幽微的花香就飘了进来,放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小木盒。
陆云起拿着花枝,把窗户关上,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串祖母绿的手串,手串上吊着两个金色的穗子,盒子里面还有一小张裁剪得整整齐齐的洒金宣,上面写着“新年礼物”四个毛笔字,落款处只有一个“穆”字。
摩挲着那个字,陆云起笑了笑,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并不是很明显的笑容里蕴含着的喜悦和温柔。
陆云起把小片宣纸和手串一同放回盒子里,收好后就拿着红梅下了楼,拨了拨玻璃花瓶里插着的竹子,把红梅也插了进去。
陆鸿远看到后,笑问,“你这一大早从哪儿来的花?开得不错,谁送的?”
“我比您起得早,已经下去一趟了,在后面的小公园里折的。”陆云起只能扯谎了,难不成告诉他父亲是凭空出现的?
“花开得这么好,过两天你走的时候一起带走?放在我这里可惜了。”
“可惜什么,您不是挺喜欢梅花吗,放在您这里正好,应该还能开挺长时间。”
“行,过来吃饭吧。”
陆云起拿起筷子,在心里问候了一遍穆清。
初一,陆云起在家陪了父亲一天。
初二,跟冯鹤轩和靳邵元聚了聚,三人都是单身,也不用陪什么人回什么娘家。不过,陆云起心里清楚得很,以后如果这两人真在一起了,那他岂不是很尴尬?他还不想自己的眼睛未老先瞎。
雷霆商务会所。
靳邵元摆摆手让侍应出去,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明天的家宴,我是真不想回去。”
“得了吧,说是不想回去,到时候不是还得乖乖回去?”陆云起的脚蹬在桌沿上,懒洋洋地靠在真皮沙发里。
“往年你也这么说。”冯鹤轩补了一刀。
“你们两个太不厚道了,我怎么就交了你们两个……损友,就是损友!”靳邵元摊在沙发上,狠狠道,打嘴仗,他永远不是这两人的对手,一个他都应付不过来,还经常是两个一起来怼他,别说还手了,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那是把你当朋友才损你,不是朋友谁愿意搭理你?”陆云起本来是不用去参加初三那天靳家举办的晚宴,即便要去,让副总代表珂丽就行了,大过年的,他宁可待在家里都不想去宴会场里找罪受。
“这么说我还得为此感到荣幸?你们可拉倒吧。”靳邵元给自己又倒了杯酒。
冯鹤轩看着人喝酒跟喝水似的,不找痕迹地皱了下眉,“以前也没见你烦成这样,怎么了,今年是有特别的难题?”
靳邵元点头,“yeah,you are right.今年我大哥从美国回来了。”
陆云起嗤笑一声,“就为这个?”
“什么叫‘就为这个’?我都快烦死了好吗?”
“怎么回事?”冯鹤轩问道,“我记得你大哥不是一心只读书吗,是想插手公司?”
靳邵元的母亲是美国人,父亲是中国人,而他这个大哥靳升元是靳老的第一任妻子——也是中国人,是靳老和前妻唯一的孩子,先前一直在美国读书研究,没有插手过公司的业务。
“他毕竟有百分之十二的股份,想插手董事局的事务我也拦不住。”
“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大哥背后还有人?”陆云起问。
“我认为有这个可能,甚至是可能性很大。”冯鹤轩也赞同陆云起的猜测,靳升元突然想要插手公司的事务,但他个人并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是不可能贸然提出这个意向的。
“如果真有人,八成是董事局那些老家伙。”靳邵元露出个含有几分肆虐的笑容,“反正我今年本来就打算给董事局换换血,来得正好,把他们一波刷下去。”
“你有打算就好,有需要的地方就说。”陆云起看靳邵元这个样子,估计人烦归烦,但是也不是毫无准备。
“是,不用客气。”冯鹤轩附和道。
“Wow,两位老板突然这么大方,我真是受宠若惊。”靳邵元说着又喝了口酒压压惊。
“看来不能对你太客气。”陆云起很是了解自己这位好友的脾性。
“不说了,上次你让我帮你问的那个……那个程……什么来着,代言谈好了吗?”靳邵元实在是记不住名字,他就只认识几个台柱子。
“程锦,谈得很顺利,没费多少口舌。”
“程锦接代言?”冯鹤轩有些诧异。
靳邵元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程锦不接代言?”
“稍微有点了解的人不都知道吗?”
“我倒不知道你对娱乐圈还有了解。”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冯鹤轩眯了下眼,眼镜将他眼中的光很好地隐藏了下来。
陆云起看着这两人,笑了笑,生活从来都不缺少乐趣,嗯,他可不是幸灾乐祸,看人热闹。
晚宴上,陆云起和冯鹤轩就是去给靳邵元撑撑场面,然后就把他一个人留在大厅里,两个人去了后院。由于金鼎是传媒公司,今晚上来的娱乐圈的人很多,他们就更不想留在里面了。
大冬天的,两人也没傻到去外面吹冷风,找了个转角的地方,比较偏僻,相对清静些,视野却不错。
坐在椅子上,陆云起瞧了眼大厅里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我估计邵元今晚上应该没心思鬼混了。”
“别拿这茬来刺我。”冯鹤轩能怎么办呢,谁让他自己先栽了,对付这样的人,一般的方法是行不通的。
“这个简单,你上/了他不就行了。”
第28章 我能抱抱你吗?
冯鹤轩唇角一勾,“好提议,我会考虑的。”
陆云起看过去,“将来有好结果了,你们别在我面前秀我就谢谢你了。”
“你以前可不会这么说,怎么,有喜欢的人了?哪家姑娘?看你这样子,进展不顺利?”
“你从哪儿看出来进展不顺利了?”
“既然顺利,什么时候能搞定,带出来我们见见?”
“这个不急。”
“这么悠闲,很有把握?”
陆云起笑笑,没说话。
初四早上,穆清准时带着花和早餐来报道,两人正准备出门,邓可宁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是有事情需要他处理一下。
陆云起看着穆清,“我们下午再去?”
“好,你有工作就先忙。”穆清虽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工作有很大意见,但是工作嘛,他又不能让陆云起放弃工作跟他出去,也不愿意这么做。
穆清窝在沙发上,看了会儿书,想起来乐逸给他推荐了两款游戏,就下载了来玩,消磨消磨时间。
陆云起把邮件发回给邓可宁,走到穆清身边一瞧,发现人正在玩游戏,“你还玩游戏?”
穆清把游戏保存,然后退出,“刚下载,乐逸推荐的,他很喜欢游戏,推荐的小游戏很有意思。”
“你这位厨师还是游戏迷?”
“嗯,他除了做菜就是喜欢玩游戏,族里就数他和美盼对现代科技、潮流最熟悉了。美盼是巧倩的妹妹,巧倩就是你上次见过的,还记得吗?”
“我的记忆还没出问题。”
穆清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忙完了?”
“忙完了,你请我看画展,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好啊。”
饭后,两人来到了会展中心,根雕展就在这里举行。
进了展厅的门,陆云起瞧见穆清把票根收了起来,“这东西还要留着?”他一直以为只有心思细腻的女孩子才会把车票、电影票,各种门票专门留下做纪念。
“跟你有关的一切我都想留下。”
陆云起微微笑了一下,“你想留就留着吧。”
看着陆云起并不明显的笑容,穆清的眼睛有些酸涩,那个人也总是会露出这样的笑来,不仔细去分辨,很容易忽略过去,这笑容里含着的喜爱和纵容终究都没有变过。
两人一边走着,穆清一边介绍,“这个根雕展上的作品,年份都不长,一半是专业艺术家们的,一部分是年轻人的,算是雅俗共赏。”
陆云起的鉴赏眼光是有的,“不过,水平确实差得比较远,摆在一起展出,那些大家没意见?”
“我听说是有,展览开始之前爆出过新闻,有个老艺术家认为这样展出是对自己作品的侮辱,还要求主办方赔偿了一部分损失。”
“赔了吗?”
“没有,主办方的发言人称他们的展览一早就标明了这次的展览就是新老力量相互碰撞,相互交流,意在传承传统文化。”
“这个主办方还算硬气,没有放任某些老家伙的无理取闹。倚老卖老,自以为有资历,其实早就跟不上时代了,就拿传统文化的保护来说,很多年轻人的想法就很好。”
“不变则亡?”
“是这样,你看这些年轻人的作品,”陆云起指了下斜前方的几件家居、日用品,“这些在老一辈眼里根本就不入流,但是,其中蕴含的理念是对传统文化的再创造,任何失去了创造力与活力的东西,哪怕依旧存在,也不过是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