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没几天游戏结束了,他又要搬回来呢?
到时候会更加灰头土脸的。
“好了,不说这些,先去吃饭。”易元衡知道前世的自己太过混蛋,此刻说什么好听话都没用,不如用行动说服余艺。
来日方长,且看着吧。
他绝对不让余艺再受一丁点儿委屈。
摆上来的饭菜很丰盛,只是全都按照易元衡的口味做的,几乎都是辣的,连青菜里都下了几颗红色的小辣椒。
余艺从小就很少能正常吃上三餐,久而久之,胃就熬坏了,现在但凡吃了辣、吃得太过油腻,胃都会不舒服。
就算这样,余艺还是什么都不说,像怕生的孩子,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端端正正。
易元衡在他旁边坐下,给他舀了一碗排骨汤,声音温柔:“吃吧。”
余艺看一眼汤里飘着的那层油,立马一阵反胃。
他忍住难受,低着头小口喝了起来。
他不敢说出来,一来怕易元衡觉得他不知好歹,二来这是易元衡第一次跟他吃饭,他不愿意扰了这份难得的温柔。
自从被带离妈妈的身边,就没有人愿意跟他同桌吃饭。
他记得刚到余家时,他曾经躲在厨房门外,探头偷看里面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吃饭,悄悄抹泪。
后来大了些,他明白自己是可耻的私生子,母亲年轻时仗着美貌,跟父亲犯了错。而他,就是把父亲钉在耻辱柱的存在,不受待见是正常的。
等吧,等以后自己成了家,就有疼爱自己的家人了。
没想到,结婚后到了易家,他仍旧还是孤单单一个人。
“多吃点。”
易元衡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又给他夹了一块流着肥油的红烧肉:“怎么跟兔子似的,就吃青菜呢。”
“谢谢。”余艺声音小小的,乖巧的样子莫名让人心疼。
他咬咬牙,闭着眼咬下红烧肉,快速嚼了几下吞进去,不敢去回味油腻的味道,赶紧又扒了一口白饭。
这时,久不沾油、辣的胃已经开始发出警告,隐隐作痛。
他,实在吃不下了。
“不合胃口吗?”易元衡发现给他夹的菜都堆积成了小山,他却吃得缓慢,终于察觉异样。
余艺赶紧摇头,偷瞥他一眼,说:“我吃饱了。”
“就吃这么点?”易元衡皱眉。
“对不起,我……我留着明天吃,可以吗?”他眼里带着乞求,小心翼翼问。
易元衡心疼得无法形容,胃口也没了大半。
“那就不吃了。”
他有些挫败,叹气说。
“我吃,我会吃完的。”余艺对他的情绪实在太敏感,一下子就发现他心情不好,立马拽着他衬衫的袖子,眨着大眼睛天真地问,“我吃了,你是不是……能开心一点点?”
作者有话说
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木有人吐槽!
难道不值得你们吐槽吗(手动滑稽)
第7章 小情人换了
还没等易元衡回答,他已经端起碗,又往嘴里塞了一口肉,用力嚼了两口吞下去,由于太急,被呛得猛烈地咳嗽。
“你是不是傻?”易元衡抢过他的碗,顺着他的背,责备他,“吃不下就不要!谁让你一定要吃完?”
“我……咳、对不起。”他眼角流出生理泪水,垂着眼乖乖道歉。
他明明很小心的,怎么又搞砸了?
“对不起。”他喃喃重复这句话,手又放回膝盖上,揪着自己宽松的裤子。
易元衡头疼地揉揉眉心。
他这个样子就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可将他作践得变成这幅自卑模样的人,不就是自己吗?
自己造的孽,就该自己受着。
他缓了缓,平复了心情,倒了温水看他喝下,准备再跟他好好谈谈,就见他突然推开椅子,捂着嘴往厕所跑去。
“阿艺?”
易元衡追了上去,发现厕所门已经被他锁住,只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呕吐的声音。
“怎么回事?快把门打开。”
“我、呕——”余艺直到吐得胆汁都出来了,才舒服了一些,有了力气回他的话,“我没事的,你……你先走开,一会儿……一会儿我就回去吃。”
他想,胃里的东西吐光了,应该能吃得下那些饭菜吧。
“还吃他妈的!”易元衡气得爆粗口,冷下声说,“你再不开门,我就踹开了。”
这话果然奏效,只听得厕所里一阵“哗啦啦”的冲水声,没多久门就被打开了。
余艺的皮肤本来就白,此时脸色更是苍白得吓人,一如前世他死在自己怀中那般。
“跟我走。”易元衡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了出来,拽着他往外面走。
“去……去哪儿?”余艺惊恐地后退。
这么晚了,他还要带自己去哪儿?
易元衡冷着脸,回头瞪了他一眼,果然他不敢再吱声,垂着头小跑着跟在他身后,被他带到车库,塞进副驾驶座。
他钻进驾驶座,一脚踩上油门,飞驰而出。
见余艺吓得紧攥着安全带,他无奈放慢速度,同时拨出一个电话。
“喂,易大总裁,您老人家怎么有空想起我?”他的手机连着车里的蓝牙,一个懒散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半个小时后,你的私人诊所见。”易元衡面无表情说。
“喂!本大夫下班了!”
“我不管,有急事。”
“急事?”另一头的男人很不屑,“要是急事与你那个小情人有关就免了,你还是去医院排队挂号吧。”
“跟他无关。”说完这句,易元衡马上挂了电话。
他可不想听他哇哇叫。
电话那头的人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蒲耀。
蒲耀大学学医,毕业后又去Y国深造,专攻妇科疾病,回国开了私人诊所。
因为长得帅,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医术也过得去,这家伙混成了贵太太圈子里的妇女之友。为了挣那些贵太太的钱,他花重金从国外买来一套检查身体的先进设备,时不时推出优惠套餐,诱惑人家去检查身体。
易元衡看上的,自然是他那套设备。
他重生后看到余艺的那一刻,就觉得他太瘦了,一定要找时间带他体检。而方才看他吐过之后苍白的脸色,易元衡觉得再也等不下去。
既然重来一次,他必须保证余艺里里外外都好好的。
易家离蒲耀的诊所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车程,等他们两人到的时候,蒲耀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蒲耀一身白大褂,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瘫在沙发上,见他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他还没看清余艺的脸,就嚷嚷着:“先说了,我这里不招待白莲花。”
“快点起来。”易元衡一脚往他的沙发踹去。
蒲耀是少数看得清孟源真面目的人,曾多次提醒他,每次见面都要讽刺孟源一顿,时常把他气得脸色发白,却因为他是易元衡好朋友必须忍气吞声。
后来,他顾及孟源的感受,逐渐疏远了蒲耀,直到临死前,几乎没再有联系。
此时见到他,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哟呵,小情人换了?”他挑起好看的杏眼,斜睥余艺,话里带刺,“想必又是一个心机婊,不然怎么斗得过孟源那骚狐狸?”
第8章 离婚的借口
余艺低头咬唇,躲在易元衡身后。
他从小被困在余家,即便上过学,也因为余钦的施压同学们不敢跟他走近。久而久之,他见到生人就胆怵,尤其是对他不友好的生人,完全不懂怎么跟人交流,下意识想躲起来。
易元衡牵过他的手,朝蒲耀丢去一个白眼:“闭上你的臭嘴。”
“切。”蒲耀双手环胸,微昂着头,“有什么事快说,老子要下班!”
“他是余艺,我的合法伴侣。”易元衡答非所问,把余艺推到面前给他们介绍,“这位是我的发小蒲耀,现在是妇科医生。”
“余艺?”蒲耀惊诧得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啧啧几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不是连提都不提他的吗?”
一听这话,余艺头垂得更低,双手放在小腹,紧张地绞动着。
原来易元衡讨厌自己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就你话多。”易元衡一手环住余艺的腰,把他搂在怀里,言简意赅对蒲耀说:“帮他检查身体,刚才吃饭时吐了。”
“早说是陪妻子来,老子就不唠叨你了。”蒲耀也丢给他一记白眼,拉住余艺的手腕,欲要带着人往里面走。
余艺眼里带着惊恐,摇着头往后退,嘴里小声呢喃:“我……我没事。不用检查……”
“怎么了?”易元衡撑住他的后腰,把他护在怀里,耐心哄着,“别怕,我陪你进去,嗯?”
听着他温声细语跟余艺说话,不仅余艺惊疑不定,连蒲耀都吃惊得“我去”一声。
“你确定是你易元衡,没给人掉了包?”
余艺眨着眼睛看他,显然与蒲耀有相同的疑问。
易元衡没搭理蒲耀,揉了揉余艺的头,说:“听话。”
他温柔的语调对余艺而言,就是最令他无法自拔的毒。
有瘾。
很深的瘾。
他控制不住自己,想听他的话,让温柔多驻足一会儿,可是……可是自己的身体有多差,他是知道的。
易元衡带自己来检查,是想以此为借口让他离开吗?
毕竟他的公司早就步入正轨,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为与余家势均力敌的存在,他想要自己离开,只需要一个借口就够了,也算是给余家留足面子。
余艺忍住泪水,思虑片刻,还是艰难迈动步伐,随着他进去。
见他苦着脸,一副怕极了的样子,蒲耀忍不住吐槽:“只是检查身体,又不是开刀,能不能别搞得像上刑场?”
“对不起。”余艺小声道歉。
易元衡从没带他出门,果然他只会给他丢脸。
“哎,不用道歉。”蒲耀听着不舒服,索性挥挥手进门去准备。
他虽然不知道余宗源当年为何非要易元衡和余艺结婚,但他觉得既然易元衡接受条件娶了人家,就要对家庭负责,不该还跟孟源纠缠不清。
也许他骨子里比较传统,一直觉得余家小少爷也挺可怜的。
可惜易元衡不听他的话,提到余艺他就不耐烦,作为发小看他一路创业,知道他的不容易,却也不能认同他为了公司娶了不爱的人,又把怨气撒在人家身上的恶劣行径。
余艺不知道蒲耀心里的想法,在易元衡陪同下做完检查。
蒲耀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不多久就打印出几张体检报告,认真地翻开一会儿,脸色越来越难看。
余艺见着,紧张地咬牙,整个身子绷得紧紧的。
“太虚了。”蒲耀摇头,把体检报告递给易元衡,“各项健康指标基本不合格,大病没有,小病一大堆,尤其是胃,是不是时常会痛?”
易元衡皱眉看他,心疼得要命。
余艺别过眼不敢与他对视,悄悄擦去眼角的泪花。
这些小毛病他习惯了,没什么好说的。
还好没检查出什么大病。
那……这样的话,他会不会就没了让自己离开的借口?
第9章 家是冰冷的牢笼
“今晚吃东西吐,大概是太油腻了。”蒲耀扶了扶金丝眼镜,“我明天给你一个养胃的食谱,按照食谱好好养着,应该还有救。”
“好。”眼见天色也晚了,易元衡不再打扰他,牵着余艺的手准备离开。
“等等。”蒲耀眼神闪躲,不敢直视余艺,“那个……咱兄弟也有些日子没聚了,不去喝一杯?”
易元衡眯了眯眼,看出他是有话不方便说,于是点点头说:“我送阿艺回家,晚点找你。”
“不……不用了,我自己回。”余艺摆摆手,想了想小心翼翼问,“我没带钱,能先借我一点吗?我打车回去。”
他越说越小声,到后面都涨红了脸。
跟易元衡结婚时,他偷偷带走多年来攒下的一点小钱,这两年在易家哪也没去,钱没怎么花,但出来得急,他没来得及带。
“傻瓜。”易元衡苦笑一声,索性把他安置在蒲耀休闲偷懒的榻榻米上,“在这儿等等我,我和蒲耀说几句话。”
话落,他转身一把揪着蒲耀的领带,进了一间小办公室,关了门,深呼吸。
“说吧。”
“他脑袋里有积压多年的淤血,我特意查看他的头部,在后脑勺有一道小伤疤。”蒲耀收敛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另外,他的胃病也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想必在余家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我知道了。”沉吟片刻,易元衡沙哑着嗓子说。
“找时间带他去找专科医生看,我……不专业。”他耸耸肩,一边说一边挥手让他出去,“建议也去看看心理医生,他状态不太对劲。”
易元衡点头应下,直接出了门。
余艺直挺挺坐在榻榻米上,手放在膝盖上,半点也不敢松懈,见到易元衡出来了,他脸上一喜,露出浅浅的笑容。
笑过后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害怕,又赶紧低下头。
易元衡回想蒲耀的话,二话不说走过去,伸手在他头上一阵乱摸,果然在靠近右耳的地方有一道半截手指长的伤疤。
伤疤细细的,被浓密乌黑的头发挡住,不仔细找绝对发现不了。
“怎么了?”余艺眨眨眼,明亮的眸子里写满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