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微张,印在画面里男生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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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悄悄临近。
凌晨一点三十二分,暖春门庭里万籁俱寂。
漆黑的天幕上点缀着几颗星星,有一只黑猫在狭窄的墙壁上悠悠踱步,它张开嘴打了个哈欠,琉璃似的眼睛眨了眨,歪头看向不远处那扇紧闭的窗户。
窗帘没有全部拉上,有一抹月光透了进去。
房间里静悄悄,又暖融融。床上的人沉沉地睡着,呼吸声轻轻的,匀称地起伏。
门上的钥匙孔里响起细微的转动声,接着,门把动了,被人从外面打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面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他直直地走向床的位置,走近后屈膝在床边蹲下,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床上熟睡的人。
淡淡的月光洒在尤涟的脸上,他是侧着睡的,漂亮的脸蛋埋在雪白的枕头里,长睫乖巧地垂着,鼻翼翕动,睡得面颊泛粉,看起来可爱极了。
对,可爱,就是很可爱。
关于尤涟外貌的形容各种各样,有人说他长得像朵娇艳的玫瑰,也有人说他长得太嚣张,面孔非常具有攻击性,是到哪都会令人惊艳、让人一眼就看到的长相,毫不委婉,也一点不含蓄,就那么直直地冲进视野里,压下其他人的光彩。
很多人说他漂亮,很少人会说他可爱。
但在宫鹤心里,尤涟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从头到脚不管怎么看都可爱。他的那些任性和胡闹在他这儿也只能算调皮,就像张牙舞爪的小奶猫,叫人生不起气,反而只想把他抓过来用力地亲上一顿,亲得他呼吸不畅,泪汪汪地投降。
他真的太可爱了,脸颊软软的,嘴唇也软软的,怎么会这么可爱?
手指在尤涟的脸上轻轻地游移,宫鹤眸色更暗,喉结也滚了滚,他的心脏发热发烫,里面充满着饱胀的情绪,像一只快要膨胀到极限的气球,叫嚣着要冲破他的胸腔。
他常常想,尤涟怎么这么会长?
从发丝到脚趾,全身上下都长得万分贴合他的心意,叫他再也看不到别人。
“怎么这么可爱,嗯?”他终是忍不住地问了出来。
低低的呢喃没有吵醒尤涟,他仍沉沉地睡着。
得不到回应也没关系,宫鹤又兀自看了一会,接着悄悄俯身,这回,他毫无阻隔地贴上了那两片柔软的唇。
呼吸交织,心被填满。
他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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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尤涟醒了过来。
今天是礼拜六,不用跟往常一样那么早到校,只要准时进考场就行。
每个周末,龙外都会组织考试,周六上午数学,下午语文,周日上午英语,下午考两门选修。
大家都考习惯了,所以周六日一般没人会提前进教室看书,而是珍惜难得不用早起的时光,在家或者宿舍补觉。
睁眼后,尤涟不是先坐起来,而是先叹了声气。
叹完了气,才坐了起来,下床后轻车熟路地跑进浴室冲澡换衣服。衣服每天都由保姆定时上门清洗,倒是不用担心会被宫鹤看到,否则得丢死人。
尤涟冲着澡想,不愧是他。
感情要么一直不开窍,要么就开窍开得山崩地裂,高考当前还要想尽办法追人。
身体也是,要么一直清心寡欲,毫无吃肉的想法,要么就一吃肉就立马上瘾,大脑小脑都成了摆设,连身体反应都管不住,还老做梦,做春梦。
想到最后,他只好把这些全部归结为年少轻狂,青春躁动。
洗完澡,尤涟换了身衣服出门。
他看了眼旁边的门,是开着的,又走到楼梯口往下看了眼,宫鹤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正一边听英语听力,一边吃早餐。
听到楼上的动静,宫鹤抬眼看了过来:“起了?”
尤涟想到了昨晚的事,有点尴尬,于是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吃早饭吧,吃完我们去你父亲那。”
尤涟走下楼:“怎么过去?打车?”
“陈叔已经在外面等了。”
“哦,好。”尤涟走到餐桌旁坐下。
见宫鹤坦然得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他也渐渐放松下来,跟宫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我试卷还在你那。”尤涟说。
“你可以随时去拿。”
尤涟哦了声:“你试卷写了几张了?”
“还是那些,后来就没写了。”
尤涟顿了顿,又干巴巴地哦了声。
这顿早饭吃得没什么滋味,吃到一半他干脆拿出手机回起了消息,回完尤灿发来的消息后又刷起了社交APP,看起了娱乐八卦。
“我吃完了。”又过了会,宫鹤放下餐具。
尤涟关掉手机,赶紧道:“我也好了。”
宫鹤:“那就出发。”
尤涟昨天没写多少作业,又比平时睡得早,所以精力还挺充沛,上车跟宫鹤聊了几句就玩起了游戏,直到到达医院,他才有些萎了。
他在心里默默地祈祷詹雅婕和她那两个儿子都不在。
但现实往往越不想什么,越来什么。
病房门打开后,里面詹雅婕、尤桀、尤弋一个不少,全在。
尤涟:“……”
早知道他不打游戏了,把把吃鸡的后果就是运气全部用光。
是詹雅婕先开的口。
她眼睛弯弯,笑得无比和蔼:“涟涟你来了啊,小鹤也一块儿过来了,真好,有心了。”
尤涟轻嗯了声:“你们来得好早。”
宫鹤淡定地冲在场的人点了点头,喊了詹雅婕一声伯母。
詹雅婕笑着点了点头:“我就住在隔壁,每天都在这儿陪着。”
又看着尤涟,“不跟你哥哥他们打个招呼吗?”
尤涟看向站在詹雅婕身后的两个Alpha,低低地喊了两声哥。
尤桀和尤弋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两人一个29,一个25,都比尤涟大许多。
小时候詹雅婕不允许尤涟跟他们玩,总对他说两个哥哥经常做错事,会教坏他。他也确实看见两个哥哥总被詹雅婕罚弹钢琴、罚抄书,又经常被尤正勋训斥,尤正勋总说他们这做得不好,那做得不好……
那时尤涟觉得詹雅婕太好了,是全世界最宠他的人,觉得尤正勋也很好,虽然不理他,但也不骂他。
现在想来,尤涟只觉得那时的自己愚蠢又荒唐。
可最荒唐的是,到了现在这一步,詹雅婕还能端出一副慈母的派头,明知他不乐意见他们,也还是和以前一样,碰到一起就会亲昵地把他拉过去说话,让他喊哥哥,让他喊爸爸。
好像他的别扭和埋怨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在闹脾气,与她毫无关系。
“你喊一声爸爸呢,看看他醒了没,听不听得到。”
詹雅婕拉着尤涟的手,另一只揽在他后背,又对床上躺着的男人说,“正勋,涟涟来看你了。”
尤涟神情僵硬,像牵线的木偶一样,干巴巴地喊了声“爸”。
床上的男人闭着眼,没有反应。
“他刚醒了会,现在应该是累了,又睡了,再等等就会醒。他总这样,醒一会睡一会。”詹雅婕的声音大方温婉,就和她的外表一样。
“那我和涟涟下次再一起过来。”
没等尤涟开口,宫鹤抢先道,“今天我们还要考试,就先回学校了,等伯伯醒了麻烦您跟他说一声,就说我们下次再来看他。”
詹雅婕笑着点头:“也好。”
嘴上说着好,手却仍握在尤涟的胳膊上没松。
宫鹤直接拉住了尤涟的另一只手,把人从她怀里拉了出来。
尤涟有些发愣地抬头看宫鹤,但宫鹤没有看他,而是跟在场的人点头示意之后就拉着他往外走:“我们先去学校吧。”
尤涟跟在他身后,闷闷地“嗯”了声,离开时也没跟里面的人打招呼。
詹雅婕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神色微动,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按捺下来。
走出病房后,尤涟松开了宫鹤的手:“谢谢。”
宫鹤挑了下眉,收回手:“你怕他们?”
尤涟拧眉:“没怕。”
他知道宫鹤肯定猜到他们家的情况了,可能猜都不用猜,早就料到了,毕竟他那么聪明。
“没怕?”宫鹤反问。
“真没怕。”尤涟有点厌烦这个话题,他别开头看向楼下的花园。
他是真的不怕,更多的是心情复杂。
毕竟付出过十多年的感情,又是和爱情不同的亲情,没法一刀两断,也做不到什么爱恨一瞬间,只能介于爱和恨之间,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地吊着。
宫鹤无意探寻他们的隐私,没有多问,转而说起了别的:“我要去见个人,你可以先去车里等我。”
尤涟问:“在哪见?”
“Alpha男科。”
宫鹤语气坦荡,尤涟听得却是面色一变。
刚才的低落和烦躁消失,他有些诧异地往宫鹤下半身扫视:“你那儿有问题?”
宫鹤一本正经地点头:“是有点问题。”
尤涟抬头看他:“什么问题?”
他怎么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宫鹤:^_^你猜。
第21章
尤涟:[图片][图片]我刚才去看过他了。
消息刚发过去,电话就打了过来。
尤涟接起,耳边立刻传来翁甜连珠炮似的问话:“你去看你爸了?你现在在医院?他怎么样?跟你说什么了?小鹤呢?一起去了吗?”
尤涟:“……”
尤涟:“妈,我觉得你可以慢点问。”
“那你先回答我,你爸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尤涟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仰起头看着天上的白云。
今天天气很不错,阳光温暖,微风柔和,除了温度还是非常冻人外,其他都非常不错,很适合出去踏青郊游。
他悠悠地晃了晃腿,拖着调子开始编:“他都病得坐不起来了,能说什么?当然是我说他听着咯,偶尔也会嗯一声回答我。我来得早,没碰到别人,她和她那两个儿子都不在,也没碰到律师,更别提遗嘱了,他们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就是他?”办公室内,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双手环胸,看着窗外的人道。
宫鹤坐在男人对面,点了点头。
“长得真不错。”
瞥见宫鹤渗人的目光,男人举起手做投降状,笑道,“我就欣赏一下也不行?”
“不行。”宫鹤语气冰冷。
“行行行,不欣赏不欣赏。”
宫鹤敲了敲桌子:“东西呢?”
男人无奈地笑笑,接着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瓶东西推到宫鹤身前的桌上。
他抬了抬下巴:“怎么用还要我说吗?”
“不用。”宫鹤把东西拿起仔细打量。
男人看着他认真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提醒:“不过我还是得说一句,悠着点,人还小呢。”
顿了顿,故意道,“你也还小,注意身体。”
宫鹤掀起眼皮,声音冷淡:“哪儿小?”
男人耸耸肩,桃花眼弯起,笑得贱兮兮的:“年纪小。”
宫鹤轻嗤了声。
他手上的两瓶东西是昨晚连夜联系男人买的。
既然知道尤涟在做什么,他自然不能在旁边干看着,毕竟比起尤涟买的那些,他还是更喜欢自己亲自上。
怕什么,就越要多面对什么。
——这是他给尤涟定下的脱敏方案。
“啧,你这人真的是超S啊。”
把医生的评价关在门后,宫鹤收敛了眼底深沉的情绪,看向走廊上的椅子——尤涟乖乖地坐在那儿,手肘撑在扶手上,拖着腮正无聊地晃腿。
浅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毛茸茸软乎乎,薄薄的皮肤白里透红,看着就觉得手感一定很好。
听到关门的声音,尤涟立刻扭头看了过来。
琥珀色的眼睛变得亮亮的,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就像终于等到爸爸来接自己放学的幼儿园小孩。
“你好慢啊,我都快冻死了。”
还是个爱撒娇的小孩。
心里蓦地一软,宫鹤走过去道:“才五分钟。”
“五分钟也冷。”
尤涟看了看宫鹤手里的袋子,“这么快就看完了?你那儿什么问题啊?”问完举起手,“我保证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宫鹤看着他:“很关心?”
尤涟点点头,眼里闪着点八卦的光芒。
“太大了。”宫鹤面不改色道。
尤涟一愣:“嗯?”
嗯完很快回过神,低低地骂了声草,他还在认真想太大了是什么病,结果没想到这人居然在拐着弯地夸他自己雄伟。
长得人模人样,没想到这么骚。
无语!
尤涟冲宫鹤翻了个白眼,率先往楼下跑,然后一头钻进车里。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在那儿等,还白挨了冻!
他跑得太快,以至于没能听到身后宫鹤那低低的、带着点宠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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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四十二分,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
已经有不少人在教室里了,不过并不是都在干正经事,梳头发照镜子的有,聊天的有,吃泡面的也有,非常热闹。不愧是“考习惯了”,一眼望去就没看到几个紧张的。
尤涟在软垫上坐下,随意打开一本高考佳作合集。
“尤涟。”傅欢喊了他一声。
尤涟看向傅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