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涟有点感兴趣:“那我们去挑一辆?我想试试坐赛车的感觉。”
“那就去挑一辆。”
“我问问宋钧阳,他经常来这个俱乐部,对里面的车应该很了解。我想挑一辆最快的!”
“不用问他。”
宫鹤拉住尤涟的手,“我也有认识的人。”
就在两人准备去服务大厅的时候,一阵骚动从上方响起。
他们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只见两个保安打扮的人正按着一个男人的肩膀,把他从楼上拖下来。男人的头发上、脸上、身上都沾满了水,后面跟着的一个保安还在拿信息素阻隔剂不停往他身上喷。
男人低着头,湿哒哒的头发垂下,挡住眼睛,看不清模样。但是从侧面看,可以看到他被打肿的脸颊,和还在淌血的嘴角。
尤涟不由往VIP看台的方向看了眼。
这人是从上面下来的,普通看台又没听到人打架,所以事情很有可能发生在VIP看台里,但他看了一圈,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于是他又回过头,继续跟宫鹤下楼。
走了没几步,尤涟忽然开口:“我觉得那人有点眼熟。”
“又是你认识的?”
尤涟本来还在努力地想那人是谁,结果宫鹤这个醋意满满的“又”一说出口,他思绪顿时断了。
他好笑道:“你就是个小气鬼。”
宫鹤反问:“你才发现?”
尤涟又想说话,但这时宫鹤的手机响了。
他随口问:“谁啊?”
宫鹤看了眼显示屏:“尤弋。”
说着,他接起电话。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尤涟看到宫鹤的脸色唰地阴了下来。
宫鹤没说什么,只“嗯”了两声就挂掉了电话。
尤涟奇怪道:“他说什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宫鹤不答反问。
尤涟茫然摇摇头:“没有啊,干嘛问这个?”
宫鹤面色沉沉:“宋秋雨发情了。”
第79章
K12俱乐部某休息室。
休息室门窗紧闭,里面的窗帘也全部拉上。
宋钧阳在走廊上焦躁地走来走去,他不时催促里医生,可不管怎么催,医生都是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选择我已经都告诉你了——”
“要么打抑制剂硬压下去,要么先临时标记,等状态稍微稳定下来再看情况打抑制剂,剩下的就是完全标记,只能在其中选一个。”
宋钧阳眉头紧皱,面色黑沉。
他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尤弋,心里划过万千思绪。
他交往过不少Omega,自然知道Omega的发情期要如何处理。
Omega发情期是有征兆的,比如体温升高、身上信息素气味变浓、腔道分泌物增多等等,只要在出现征兆时打一针抑制剂,发情期当月就不会来。
而发情期一旦正式来临,就不是一针抑制剂能够解决的了。
可以强行捱过去,甚至抑制剂都不打。
但这样做的后果很严重,不仅人痛苦,还会损伤腺体、影响神经,对人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也可以强行注射抑制剂,但一针不够,一天起码三针起。
适量的抑制剂注射并不影响身体健康,但过量的注射对身体绝对有损!Omega的发情期一般是三天,连续三天过量注射抑制剂,会让Omega起码虚弱一两个月,这还是“起码”。
当然,也有比较好的办法。
——就是先临时标记,再注射抑制剂。
临时标记可以暂时安抚Omega体内的躁动,舒缓其对完全标记的渴求,再趁情况稳定时注射抑制剂,虽然注射之后可能还得补一两针,但Omega顶多虚弱一两个礼拜,养一养就好。
最广为熟知的还是完全标记。
但完全标记宋钧阳是绝对不考虑的。
他不会让任何人在这时候完全标记自己的弟弟。
所以现在他纠结的,正是第三种方法。
宋钧阳又看了眼尤弋。
尤弋出身豪门世家,在尤氏又身居高位,加上不久前尤老去世,分得遗产,可谓钱权皆在手中。他又仪表堂堂,能力出众,这样的Alpha前途无量,是绝对的良配。
弟弟能与这样的人作配,他本该高兴。
毕竟有罗雨航这种傻逼在前,尤弋与之相比简直好出千倍万倍。
可是……
几次接触下来,尤弋令他感到了莫名的危险。
宋钧阳觉得他就像一只笑面虎。
如果弟弟真的跟他在一起,得到的可能不是宠爱、呵护,而是吞噬、掌控,好比羊入虎口,连骨头都剩不下。
这只是他的“感觉”,没有切实证据。
但他的感觉一向很准。
所以即使爸妈非常看好尤弋,他也一直警惕着尤弋。
“你赶快做个决定吧,拖的时间越长,你弟弟受的苦就越多。”医生在这时开口。
这声催促,令宋钧阳的烦躁又上了一层。
他紧锁眉头,踱步至门前,从门上的一扇小窗往里望。房间中央是一张大床,床上的人似乎痛苦至极,不停翻滚,面色涨红,头发凌乱湿漉。
这个人正是他的亲弟弟,宋秋雨。
看着弟弟痛苦的模样,他心里的火更甚。
也是他考虑不周,竟然完全没有想到罗雨航会再次出现,更没想到那个畜生竟然会利用他组织的活动,不光靠近秋雨,还在他们吃的蛋糕里下了药。
下的药是强效的催情药,只对Omega有效。
因为其中最主要的成分就是工业浓缩后的Alpha信息素,如果说一个Alpha能散发的信息素浓度最高是100,那么经过化学处理之后,浓度就能够达到1000,甚至近万。
药物掺在了整个蛋糕中,因此药力有所降低。
但吃入肚子后,一旦药力起效,对于Omega来说依旧无解,发情是必然的。
更何况秋雨还吃了那么多。
宋钧阳捏紧拳头,关节咯咯作响。
他长吸了口气,强压下心里的火,看着站在一旁的尤弋道:“你都听到了?”
尤弋面色也不怎么好看,似乎很担忧宋秋雨:“当然。”
“那么……”
宋钧阳咬了咬牙,从医生的手里拿过抑制剂,递到尤弋眼前,“劳烦你帮他。”
虽然尤弋和宋秋雨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确立,但眼下能对宋秋雨进行临时标记的,只有尤弋,再没有别的人。
好在腺体的临时标记半月左右就会失去作用。
这也是宋钧阳唯一感到宽慰的地方。
尤弋却看着抑制剂拧了拧眉,神色为难,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这……”
宋钧阳看着尤弋:“今天的情况我会跟秋雨说明,他绝对不会怪你。”
说把抑制剂直接塞到了尤弋手里,目光灼灼,“帮他,也当是帮我宋家一个忙。”
也当是帮我宋家一个忙……
尤弋抬眸看了眼宋钧阳,又很快微阖眼帘,看向手里的抑制剂。他停顿一会,道:“好。”
一旁的医生又提醒道:“里面的Omega信息素浓度非常高,信息素隔离服只有医院有,俱乐部里没有,所以你待会进去必须速战速决,否则……”
尤弋镇定自若地接过话:“我知道。”
宋钧阳看着他:“我会在外面看着你。”
尤弋颔首:“可以。”
发情的Omega散发出的信息素浓度是任何Alpha都难以抵抗的,Alpha们很容易被动发情,对Omega产生标记、侵占的冲动。
这种冲动源于天性、源于基因,是刻在脑海、刻在骨髓里的。
Alpha必须意志力极为坚定,才能勉强克制住这种冲动。
宋钧阳对尤弋是不放心的,但……
他现在没有别的人可选。
果然,一进入封闭的房间,站在门口窗户处的宋钧阳就发现尤弋身上出现了明显的反应。
他紧攥拳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尤弋。
一旦尤弋对自己的弟弟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会立刻冲进去阻止。
可没想到的是,尤弋虽然身体有所反应,行为举止却没有任何异常。
只见他在床边站定,俯下身,伸出手就要按住不停乱动的宋秋雨,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身形忽地顿住。
窗外的宋钧阳眼睛都瞪了起来。
他以为是尤弋抵抗不住诱惑,要对秋雨做点什么,却不想,尤弋只是平静地从口袋中拿出了手机。
这时候谁给他打电话?
宋钧阳面色焦灼。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个电话是尤弋打出去的,只是因为他背对外面,所以外面的人看不出来而已。
电话很快接通。
尤弋眼里是通身湿漉、酡红呻吟的宋秋雨,耳边确是属于另一个人的、低沉厚重的男声。
男声占有了他的耳朵。
他此刻听不见其他。
“怎么了,有事?”
对面顿了顿,听到了若有若无似猫叫的声响,“你那边怎么了?”
“宋秋雨发情了,我现在要临时标记他,再给他打抑制剂。”尤弋语气略沉,可他的神情却和语气不同——眼里再次浮上笑意,毫无在外面时表现出的担忧。
对面人一听,立刻察觉到不对:“你们现在在哪里?”
“K12俱乐部。”
尤弋眉头一动,“宋钧阳就在门外。”
听到后半句,对面人语气明显松了许多。
“宋家有人在就行。你先标记他,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有什么事情过会再给我打电话。”
“好。”尤弋神色冷了下来,淡淡地应了声。
应完他闭了闭眼,把手机放回口袋。
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他听见了宋钧阳的催促。
尤弋没有回一下头,也没有应一下声音,径自捏住浑身热得像是要烧起来的宋秋雨,翻了个面,衣领向下扯,露出那块柔嫩的腺体皮肤。
诱惑近在眼前,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叫嚣着占有。
尤弋神色清明地低下头,果决又迅速地在那块皮肤上烙下齿印,注入信息素。
-
另一边,尤涟被宫鹤拉上了车。
他本想去看看宋秋雨,毕竟他们关系不错,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怎么都得过去问一声,但宫鹤没有同意,而是当即决定带他去傅森那边。
尤涟也心存疑虑,便跟着宫鹤上了车。
汽车发动。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向宫鹤:“会不会是罗雨航搞的鬼?!”
“罗雨航?”宫鹤不认识这个人。
“秋雨前男友啊,就是因为他秋雨才被送出国的。今天他也在,本来那个蛋糕应该由他推进来,我那帮憨憨队友还想着给他跟秋雨做助攻呢,看到尤弋他们才歇了心思,没让罗雨航来。而且我越想越觉得他可疑,那个被保安押走的那个男的也很像他。”
“很有可能。”
宫鹤问,“你呢?有没有什么感觉?”
“没啊。”他的回答和之前一样。
除了裤子湿漉漉的,并且湿痕一直在晕开外,尤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小腹酸胀、腔道发热更是再正常不过,他连提都懒得提。
“从尤弋说的话来看,问题很有可能出在那个蛋糕上。”
宫鹤忽地伸手扣住尤涟手腕,指腹轻易摸到他手上的腕表,指尖一勾,直接解掉了手表,也解掉隐在其中的抑制环。
没了抑制环的束缚,尤涟身上那股信息素的气味飘了出来。
宫鹤嗅了嗅。
还好,不是特别浓。
“就只有秋雨一个发情吗?”尤涟问。
宫鹤嗯了声:“尤弋只说了他。”
并且特意先问了尤涟怎么样。
这一句话让宫鹤尤其在意,他觉得尤弋几乎就是明白地告诉他,那个东西是针对Omega的。
当时吃蛋糕的人不少,但绝大多数是Alpha。
也有从旁边房间过来的Omega,但他们吃得少,多是尝一口,走个过场,如果有什么东西混在蛋糕里,那么一小口的量想来也不会怎么样。就算有反应,可能他们也想不到蛋糕,只会觉得是喝了酒的关系。
可尤涟和宋秋雨,却是结结实实吃了好几块的。
宋秋雨吃得比尤涟多,现在宋秋雨已经发情,那么接下来……
尤涟自觉没事,于是没有深思,只道:“晚上我给宋钧阳打个电话问问吧,事关秋雨,他肯定不会罢休,晚点问问他就知道了。”
他看了眼窗外,“今晚要下雨吧?好闷热啊。”
说着,他开了窗户。
一股冷风骤然卷进,尤涟舒服地深吸了一口:“郊外空气就是好,要是在城里的路上这么吸气能呛死。”
他舒服了,坐在他旁边的宫鹤却忽地拧起了眉。
“你觉得热?”宫鹤问。
尤涟点点头,直接把头靠在了窗口。
风呼呼涌进车内,他的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可他浑不在意,反而舒服地眯起了眼。
宫鹤从后视镜里看了尤涟一眼,眉头皱得更紧。
他再次伸手,想把尤涟戴着的项链拿出来,看看宝石颜色怎么样,可手指还没碰到尤涟,尤涟就一改刚才的舒服模样,脸色蓦地煞白,身体也一下蜷缩起来。
“疼!好疼!”尤涟双手抱着肚子,额头一下布满冷汗。
突生的变故叫宫鹤吃惊。
他忙靠右边停车,同时问道:“哪里疼?”
尤涟疼得嘶嘶吸气,才一会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