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麻麻麻辣兔头!我的天!我可以!”
“卧槽,求求你们不要给特写了!我受不了了!我刚吃完饭啊!”
“这个节目还是一如既往的香,好想吃啊!”
若达不到这样的效果,又怎么能叫美食节目呢对不对?
然而,就在车内所有嘉宾都在大快朵颐的时候,叶潺狐疑的盯着自己手上的兔头,犹豫半晌,扭头跟谢东出道:“我该怎么表现,才能显示得我很捧场?”
辟谷多年的叶潺,实在是担心自己现在味觉的都没了。
谢东出安静地坐在他旁边,看他首次上节目的表现。
他发现自从上次在家里叶潺说过自己还蛮喜欢这条路以后,对待工作的态度就发生了非常自然的改变,如果说才开始拍戏的时候他还只是因为接触新东西的好奇,有自己做什么都得是第一的自负;现在却是有用心去融入这个大环境,说的话,做的事,更像是个明星了。
就像是现在,采访中对答如流,抛梗接梗不说,居然还会考虑起节目效果。
但谢东出觉得其实他真实的样子就很好,开口道:“你先吃来试试。”
叶潺无理由相信他哥,听话的低头,咬了一口。
辣味慢慢的在口腔中蔓延开,瞬间刺激了多年未沾荤腥的味蕾。
蓦地,叶潺差点没辣哭,垂着脑袋一直没敢看镜头,一直从谢东出那边接纸来擦鼻涕擦眼泪。大家还以为他吃得专心呢,也没问他味道怎么样,又快快乐乐的聊起了其他美食。
直到叶潺将最后的脑花吸完,默默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谢东出。
谢东出恰到好处地递出了已经插好习惯的牛奶,还替他擦了下嘴巴。
叶潺红着眼眶,表情非常诡异,又是难受又是幸福,因为含着吸管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呜呜呜的感觉还真在哭似的:“哥……”
谢东出还以为他要说自己破戒啦,没法修炼啦。
结果就听他饱含痛苦,又震惊地道:“为什么世间还有这种美食!”
既然这样,他以前为什么还要辟谷!
他到底浪费了多少年?
谢东出:“……”
从这里开始,叶潺完美的融入了节目,状态悄无声息的发生了改变。
而节目组的车辆,也在没多久后到达了首个目的地:青沉山。
《川渝风味》这一季的安排是这样的,大家在双流机场集合,落下飞机就开吃,沿着去重庆的路线吃个遍,最后吃到山峡,行程两周,撑起十集的内容量,很上季没有太大的变化。
说起来,能够在众多的美食节目中脱颖而出,自然是有他的独到之处。它主讲美食,却不光是展示美食的卖相,反倒是喜欢介绍当地一些好吃又小众的特产,介绍其制作流程和核心卖点。比如同样是卤鹅,要怎样做才能做到最好呢,辣椒油要怎么样配置呢?同时还介绍了品牌店经营起来的诀窍,为什么别人一个烧烤摊都能月入十万,到底哪里来的竞争力呢?
当然,这些东西要想保证卖家的商业机密,不会说得特别透彻,又能有个简单的科普,让普通观众大呼“学到了”,是真的难度很高。可若是拍得好,质量又高又硬核,就会广受欢迎,没见着上季就被观众戏称《美食致富经》么。
而除了美食以外,讲究美学的李导也喜欢把食物和人文结合在一起。
首站定在青沉山,也正是因为青沉山的道观是川地有名的景点,可以自给自足,又不会因为在什么武侯祠青羊宫宽窄巷子等地方人太多导致混乱,简直不要太美好。
录完素材甚至还可以上山去玩!
嘉宾们当然也开心,下车后提着箱子就往小院子奔去,轻车熟路的开始分房间。
可谁也没有料到,连东西都还没能完全收拾好,节目组就遇到了首个麻烦。
“青沉山道观还是不让录?”院子外,李导吃惊的看着副导演:“为什么?”
第24章
“就觉得我们人太多了。”副导演也很为难:“说是去上香可以,但是没法让我们入住。”
李导一时哑然。
这就有点麻烦了。
按照李导的想法,他其实觉得青沉山作为川渝这块比较大的景点,探访道观是必不可缺的,毕竟《川渝风味》的第二季要拍出不输于第一季的画面,有足够量的人文景观,才能展现足够的节目深度嘛。
但是从现在嘉宾们仍住在山下的院子里就可以看得出来,对方生怕被扰了清修,拒绝了。
李导也不肯放弃,从节目组做前期准备开始,就一直在和对方保持沟通联系,企图能说服对方,结果没想到,都到节目正式录制的时候了,还是没能谈妥。
“要不然……我们再多捐点香火?”副导演试探道。
“算了,这估计也没用,价格早就开了。”李导有着常人没有的坚韧执著,思索片刻后道:“我们嘉宾的素材先录着吧,我再想想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好吧。”副导演答应下来,转头就去跟嘉宾们发布任务了。
“老规矩啊,我们有四个地方特色菜,两两分组,每个组抽两道菜,原材料自己上山搞,其中有一道大菜,谁抽到谁倒霉。”
嘉宾们还不知道方才两位导演的打算,听到这话非常不给面子的长长“噫”了声。
都知道倒霉了,还敢说。
不过毕竟是做吃的嘛,大家干劲都很足,抽完签之后立即就决定上山探探路。
跟叶潺分到一组的,正好是跟他年纪相仿的小粉丝陆佳铭。陆佳铭看到叶潺名字的刹那差点都跳起来了,飞速奔到叶潺面前,忽又变得有点发憷:“潺,潺哥,我们走吧。”
陆佳铭是那种比较典型的小鲜肉。
年纪小,长相也奶,白白净净的,笑起来眼睛弯弯特别可爱。
若是单独看,是真的挺好看的,他的粉丝特别吃这套,天天都在为他的容貌落泪。但若是和叶潺站在一起,却又没那种感觉了,他的五官打不过叶潺,气质更是比不过,小奶狗的模样在自负桀骜面前败得一塌涂地,总觉得有些怂怂的。
尤其是叶潺的身边还跟了个谢东出。
大家都有带助理,不出境也没什么重活,就跟着摄像师傅跑,有需要帮自己应应急什么的,但是没有哪个助理能有谢东出这么凌厉,帅得人心里怦怦直跳,连看都不敢多看,看了就觉得紧张害怕。
唯一不会怕的,可能也就叶潺了。
他还纳闷呢:“走啊,你站这么远干嘛?”
陆佳铭:“……”
他他他他他……他害怕啊!
陆佳铭胆子小小的,怂怂的跟在叶潺身边,发现谢东出跟得也不近,就跟普通助理似的站在远处,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只是不知道为何,好像以前跟叶潺接触过似的,有点羞涩,“潺哥,我觉得你现在变得特别随和,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嗯?”叶潺扭头,不由问道:“我以前什么样?”
“就是,比较腼腆吧,很容易害羞,但是很温柔。虽然我们那个时候都还只是练习生,而且还不是同个公司的,但是我对你印象特别深刻。”谈到这个话题,陆佳铭就不自觉的说开了,“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很帅了,没想到你现在越来越帅!嘿嘿!”
两个组也是分了路线的,陆佳铭和叶潺这条路比较清静,除了摄像师也没见着其他人。
他们边走边聊,虽然大部分时候是陆佳铭说得比较多,但气氛非常融洽。
结果走着走着,居然还走到节目组没安排上的青沉山景点来了。
这个时候陆佳铭还在叽叽喳喳呢,看得出来他是真喜欢叶潺,简直手舞足蹈:“我是真的没想到,还有机会跟你一起合作。我看我们俩走的路线不太一样,还以为碰不到了呢,以前我当练习生的时候就特别想跟你同台,现在也算是圆梦啦!”
就在这时,他似忽然看到什么:“咦”了声道:“……这是豌豆尖?”
陆佳铭脚步停住,放眼望去,发现不知道是谁辟了个小菜园子在山上,新鲜嫩绿的颜色簇簇冒了出来,惊喜道:“这是谁家种的呀,我们能买点回去就好了。”
叶潺听到吃的就凑过来了,“豌豆尖怎么吃?”
“在水里烫下就能吃,哎呀不过做法有很多啦,我回去慢慢跟你说。我每次吃火锅特别爱吃这个了,如果在重庆吃火锅有唯一让我点清汤的理由,那就是这个豌豆尖。”陆佳铭看着实在眼馋,迫不及待的想摘,四处张望了下,问道:“是道长们种的吗?”
只见前方,赫然一座道观耸立。
现在不是旺季,没什么游客,道观清幽寂静,而两人现在所处的位置又是后门,见不到牌匾,只能看到围墙和里面高耸的大殿。
叶潺抬头远远望去,发现隐约之间,殿内竟隐约有灵气升起。
嗯?这是什么东西?未曾陨落的神仙?还是仙家道童?
他心里一动,有点想去看看,便往前再走了几步,忽然就听到有稚声稚气的背诵声传来:“人生于世,如在宝山,种种善缘,皆为宝也。子不造善,当来离世,是,是……”
因为没有游客,道观后门大开,有个小道童正端着小板凳坐在门后背诵经文。
或许是因为开始修道没多久,普通的经文被他背得磕磕绊绊,“是”了半天都没是出个所以然来,苦恼得抓耳挠腮,白白嫩嫩的脸都给憋红了。
叶潺一看就乐了,忍不住出言提醒:“是犹登彼宝山空手而归,不持一物,后无悔乎。”
“咦?”陆佳铭本来还在张望,听到这话比小道童反应还快,震惊的扭头:“潺哥,你连这个也会?这是你在剧组的时候学的吗?”
《国师》的设定本来就硬核,追根溯源每个细节都特别讲究,演员也曾经在采访里面调侃说要背要记的东西特别多,还有很多深奥的学问。可没想到他潺哥这么厉害,居然连经文都会背,不愧是立志成为专业演员的人!
“也没有。”叶潺回答。
他正准备解释,小道童也总算反应过来了,惊喜道:“对对对!是犹登彼宝山空手而归。”
话到一般,他却又突然愣住。
“你……你不是?!不不不不对。”小道童隐约觉得叶潺眉目熟悉,但想想又不可能,连忙晃了晃脑袋,有些局促自己刚才犯的傻,红着脸作揖道:“居,居士所来何事呀?”
“哦哦!是这样的。”陆佳铭眼前骤亮,连忙将要买菜的事情说了。
道观虽然不同意节目组住进来录制,但是有香客有点小要求,小道童还是很大方的,说了声“请稍等”,立马就去拿篮子。
陆佳铭高兴坏了,迫不及待想要去摘菜。叶潺却是趁着这点时间四处转了转。
等小道童拿了篮子回来,再次撞见叶潺,悄悄的瞅了瞅他的脸,或许是因为太好看,还跟自家祖师爷画像有点相似,不自觉的有些羞涩,小声的道:“居,居士,如果想要拜神的话,我可以引您去上清殿。”
叶潺看得心痒,正有这个意思,登时就笑了:“劳烦。”
说完,他发现谢东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冲着自己微微的颔首。
小道童乍一看到谢东出,跟其他所有人似的就发怵,不一样的是,他总觉得这人的气息很很怕,像是修炼了很久的老妖怪,会吃人的那种,而且好像他出现就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似的,顿时心里直跳,埋着脑袋就往外走。
谢东出这时才问道:“你想拜谁?”
“我想拜五星七曜星君。”叶潺回答。
其实认真说起来,叶潺这个人还蛮离经叛道的。
他修道极具天赋,几乎踏碎虚空,但是却对诸神没有半点尊敬,狂妄自负的觉得自己与他们齐平,也就唯独对五星七曜星君略显尊敬。就算到了此时,于他而言也就只有五星七曜星君值得一拜,可谓是非常自大了。
然而谢东出听完,却只是微微点头,神色如常。
好像叶潺说的想法也没什么不对似的。
唯独在叶潺和小道童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他抬头淡淡的扫了眼前方殿内的神像。
突然,那神像像是看到什么惊恐的东西般,蓦地一僵。
等到了殿内,小道童原本在外面还有点羞涩紧张的脸蛋,蓦地变得肃穆起来,熟稔的上前捻香,朝着神像附身郑重拜了下去。
五星七曜星君,本是道教崇奉的七位星神。可自从当年灵气消退,鲜有人成神后,七位神君的位置再没有人承接,天地间的紫气化形后,索性将原本七位神君的位置合为一,称五星七曜星君,掌控浩渺,神像也从七位合成了一位。
眼前这尊神像,就已是合并之后的尊神像。
可叶潺瞧着神像的脸,却老觉得不太对劲。
他当年是亲自请过星君降世的,符箓由他亲手而写,法相由他亲手而塑,他明显记得神像年轻俊朗,唇边含着温和的笑意,不似其他神君威严,却自带令人臣服的气质。
但眼前这神像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塑的人修为不够,或者是叶潺心里知道星君如今已经消失,法相乍看来没有什么区别,却无半分神韵,越看越觉得像个冒牌货。
应该不是真的星君吧……叶潺心里直打鼓。
毕竟他身边就有个和星君有关系的人,如果真是星君,怕是会显示神迹。
更何况,他当年犯了这么大的错,星君负气而走,应当也不会愿意见他才是。好吧,虽然自己后面又守着他的神迹守了几百年,自己认为苦劳还蛮大的,可他若是原谅了自己,应该早就有所感应才是,又怎么会怎么久杳无音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