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杨一拍脑门,“我太蠢了,我光想着她在这里可能会爬窗户求救,所以一直不答应让她就下来。可我没想到这一层,怪我怪我。”
“别说了,不怪你,快点收拾东西吧,珍贵的你可以放到车上,我们一起带走。”
“好主意!”
说干就干,不到半小时,王杨就整理好珍贵的材料,通通装进箱子里。这时,邱峰已经把铐在暖气管上的手铐解开,然后重新铐在高明的手上。
邱峰看到王杨提了一个黑色的小箱子站在门口。于是问他:“王哥,收拾好了吗?”
王杨拍拍手里的箱子,“都在这里了可以出发了。”
“嗯,好!我们出发。”
此时,天已渐渐亮了起来,附近的早餐摊已经开张了,熙熙攘攘的声音一点点撕开清晨的宁静。邱峰靠在门洞旁,左右观察了一番,接着按下开锁键,压低帽子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在确认没有人在瞄准他们后,他给了对面一个手势,王杨顺势推了高明一把,高明回头看他一眼,然后转身朝车子走了过去。
紧接着是王杨和林一,两人一前一后的朝车子走去。此时高明已经坐到了后座的中间位置上,而邱峰坐在他左面。因为邱峰和林一现在不方便露面,所以车子由王杨来开。
他刚拉开驾驶室的车门,抬腿的动作都做了一半,突然停住了。林一也还没上车,发现了他的异常后,赶紧问他:“师兄,你怎么了?”
王杨表情纠结的抽抽鼻子,随后露出一丝恐惧的神情,“你……闻到什么了吗?”
林一也抽抽鼻子,鼻腔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我好像感冒了,什么也闻不出来。你闻到什么了?”
他下意识往车里看了一眼,正对上邱峰的眼神,他赶紧收回了视线,“额,没什么,那个我们快走吧。”说完他就上了车。
“哦,好吧。”
车子很快开出了居民区,开上主路后,王杨问:“咱们去哪里啊?”
邱峰说:“去西宁路233号。”
王杨问:“那里是不是快拆迁了?上次从那里过好多建筑都被围起来了。”
邱峰说:“是吗?那咱们赶紧过去,赶在他们动工前找找线索。”
高明突然搭话说:“是啊,说不定还能从空气中嗅到一丝芳魂呢。”
王杨下意识看向后视镜,正对上高明那别有内容的眼神。他带着些不解看着高明,而高明则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接着闭上眼睛休息了。
王杨悄悄打开了窗子,抽动鼻子去嗅,不时从后视镜里盯住高明。他说自己的鼻子可以嗅到危险,这是真的。刚才上车之前他嗅到了一丝火药的味道,那味道就从车身下传来的。
现在还不到早上6点,这个季节也不可能去放烟花爆竹。所以那个味道绝对不是偶然,一定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王杨并不知道哑巴的存在,更不知道哑巴会做炸药的事,他现在脑子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西宁路,因为地方太偏了,所以这里一直都不繁华。没什么车子没什么人,倒是给他们提供了便利。
王杨慢慢开着车子,最终在两栋大楼中间发现了端倪,左边是222号,右边是224号。可是中间的223号却没有了影子,两颗大槐树就站在两栋楼之间,把中间的景象挡的死死的。
王杨把车停下来,“怎么样,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邱峰按下车窗,仔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接着点点头说:“没错,一定是这里,哎,高明,你说是不是这里?”
“啊?”高明好像睡着了一般,“啊,我都行。”说完他又睡了。
“高明?高明?”邱峰一连叫了几次他都不愿意搭理。
林一冲邱峰摆摆手,“我们自己去吧,别管他了。”
邱峰低头看了眼,“那行吧,让他睡吧,我把他这个再拷一下。咱们下车吧。”
“不行!”
第188章 西宁路233号
邱峰和林一两人面面相觑,“什么?什么不行?”
王杨顿了一下,一低头出了驾驶室,拉开后车门和邱峰说:“不能让他待在里面,你们也赶紧下来吧。”
邱峰察觉出了什么,“你是不是闻到了什么?告诉我是什么。”
王杨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流转,鼻腔里满是硫磺的味道,“没,没什么,我是想马上就要开工了,咱们动作不快一点的话,就会撞上那些工人,搞不好他们会报警的。”
林一拽了邱峰一下,“王哥说的有道理。”
“是吧,快下来吧,赶在那个女人报警之前找到下一个休息的地方。”
邱峰又看了王杨两眼,也没再说什么,点点头同意了他的建议。王杨见邱峰去拖高明,赶紧帮着拉开车门。这次还算顺从,高明没有多说什么,跟着邱峰一起下了车。
王杨看着他低着头从车里出来,不自觉的松了口气,这时高明突然抬起头看向王杨,嘴角似笑非笑的动了动,眼神颇有内容。王杨慌忙错开视线,绕到另一边督促着林一赶快出来,然后他自己先一步走向那两栋楼之间的空当。
拉着高明下车后,邱峰和林一对望了一眼,眼神中的内容并不相同。林一以为他那是鼓励,咧着嘴回他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朝王杨跑了过去。
邱峰押着高明走在后面,眼神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徘徊。
四人绕过两楼间的大槐树,看到了树后面的那栋两层高的灰白色建筑物。一条狭长的楼梯从侧面直接伸到二楼,二楼窗子下面好像有过一个招牌,不过现在只剩下巨大的铁框,上面的字迹已经被破坏掉了,看不清具体的内容。
邱峰拽了下高明,“是这里吗?”
高明抬起头指着一楼楼梯口一处很隐蔽的地方说:“是这里了,地址也能对上。”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块被树叶遮遮挡了一部分的蓝色的小牌子,写着西宁路233号。
邱峰点点头,“那就没错了,走吧我们进去。”
王杨走在前面,邱峰在最后面押解着高明,相互扶着彼此,小心翼翼的走上了楼梯。楼梯是铁做的,已经有大面积的铁锈了,甚至有一段的扶手已经苏了,轻轻一碰就掉了下去。
“小心,大家走蛇形路线,慢慢往上走,别踩有铁锈的地方。”邱峰的声音总是可以给人安慰。
他一开口,大家本来悬着的心也都安静下来了,稳稳脚步继续往上走。可是上到一半的时候还是出了问题,下半截的楼梯出现了脱落的情况,和墙连接在一起的地方有些松动,摇摇欲坠,就好像再走一步就会掉下来一样。
邱峰靠在墙上,把重心后移用力把楼梯的平衡控制住,“大家小心,一个一个慢慢退下去。”
林一叫住了后退的高明,“先等等,我们这样下去了,可再就上不去了。你确定要这样退下去吗?”
王杨和跟着附和,“是啊,好不容易上来了,再下去太危险了。”
邱峰看着上面摇摇晃晃的三个人,猛的点下头,“好吧,我们这样,王哥你带高明去车里等着,我和林一上去,有情况电话沟通。”
王杨抖着腿从上面下来,“成!”
他下去时,邱峰把手铐的钥匙给了他,握了他的手一下。王杨明白他的意思,可心里却有点使不上劲,勉强回握了一下,低着头下楼去了。
邱峰见他们俩离开了楼梯后,就转身继续朝二楼爬去。林一已经先挪到了上面,伸着胳膊拽邱峰上来。
两人上去后,都松了一口气,回头往外望出去,山风吹压树叶,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
林一忍不住感慨,“真的太好看了。”
邱峰抖了抖身上的铁锈,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语气轻快的回他一句,“你要是喜欢,以后咱们俩就找一个绿化好的,有山有水的地方买房子。”
林一眼中的光亮在听到邱峰的话后就暗淡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说完他转身扶着墙体往里走。
邱峰追上去,“你怎么了?没睡好?”
“是有点。”
林一抿着嘴不愿再多说什么,邱峰想问什么也没有头绪,索性不问了。他上前一步,搂着林一的腰把他拽到身后,“那行,今天我们不谈这个,专心找线索。”
林一抬头看向他,眼神有些空洞。不过很快他就被邱峰认真的模样吸引了,也凑过去查看里面的情况。
两个人靠在玻璃门上,用手挡住阳光的照射,仔细的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林一问:“挺白的,会不会是出事后被粉刷过了?”
邱峰摇摇头,“不像,我觉得法医的办公室都是一个样儿,白的下不去脚。不过你看这一地的碎屑,估计是都给砸了,哼,下手挺狠的。”
两人稍稍让开些距离,目光都落在门上的那只大铁锁上。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表面没有多少铁锈,一环一环粗黑的铁紧紧盘在一起,很牢固的样子。
林一过去拉起锁头看了两眼,失望的松手了。“不行,锁眼都堵死了,打不开的。”
这回邱峰也有些为难了,这门是老式的蓝色玻璃的窄门,就算用力砸开了玻璃,也未必能处理干净,而且门太窄了,单单一面的话,可能根本进不去。
两人正为难着,林一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他吓得哆嗦了一下,赶紧去拿手机。邱峰站在边上捂着嘴笑。
林一斜了邱峰一眼,拍拍手上的铁屑接起电话,“喂,师兄啊,怎么了?”
原来是王杨的电话,邱峰下意识朝楼梯口走过去,往外面张望。这时身后传来林一失控的叫声。
“什么!警察已经去你家了!不怕不怕,我们这就下去,你别再接他们打来的电话了。”
邱峰拦住要飞扑出去的林一,“怎么了?”
林一说:“师兄说他们领导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里。那女人报警了,现在就连师兄的安全也……”
邱峰说:“没事,没事,你听我说,他家里没有什么可以拿去做证物的东西,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给李局发短信,告诉他这边的事,让他来帮我们。”
听他这一说,林一马上放松了,扁扁嘴委屈的看着邱峰。邱峰摸摸他的头,把他搂到怀里。
“不怕,有师哥在,不怕哈。对了他们俩在哪儿呢?”
林一把头抵在邱峰胸口,闷闷的说:“不知道,估计还在车里吧。”
“哦,那我们……”
邱峰话刚说了一半,只听外面的街道上传来一声惊天巨响。一道火光直冲天际,越过高大的槐树,落到两人眼里。
第189章 天无绝人之路
两人呆呆的看了好久,直到远处传来行人救火的声音,他们才反应过来。
“林一,你刚才说……他们俩在哪儿?”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有着同样的焦急,转身下楼。也顾不上狭窄的楼道有多危险,三下两下跳了下去。
两人看着眼前的景象都愣住了,十分钟前还完整的车子,此刻却燃起熊熊的大火,车上的零件不时破碎掉落,发出渗人的噼啪声。两人愣了几秒才冲过去。
越到眼前速度越慢,两人渐渐停下了脚步。王杨跪在熊熊大火前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声和烈火混杂在一起,多了一丝悲壮的情绪。
林一看了眼躺在旁边闭目养神的高明,然后又看了眼邱峰。
这时邱峰也正好看过来,于是林一和他对口型说:“怎么办?要不要过去劝一劝?”
邱峰摇摇头,警觉的四处看了眼,然后和林一说:“警察很快就会来,快把他们带到后面去。”
“好!”
邱峰过去拽起王杨,拉着他往后走,王杨像是一摊软泥一样,只顾着嚎啕大哭,脚上没有力气任由邱峰拖着。另一边的高明反而更好一些,见林一过去了,他自己就站了起来,跟着跑过去一起抬着王杨往里面撤。
四人刚撤到槐树后面,就听见远处传来了警笛的声音。三人都为之一震,接着低下头拉着王杨往里跑。
来到楼前,三人抬头看看狭窄的楼梯,瞬间就放弃了,回身继续往里跑。拖着王杨扭曲的来到了正门,发现实验室的大门被同样的大锁头锁好,没有工具根本进不去。
不远处是熊熊大火和即将到来的警察,耳边是汽车零件掉落的声和王杨撕心裂肺的哀嚎,林一和高明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了,邱峰心一横,抬手打昏了王杨。
“走,上二楼。”
“好!”
人体的潜力和肾上腺素是分不开的,在如此危急的时刻,三个人都拿出了超出平时的力量,互相搀扶着冲上了二楼。
走在最后的林一脚刚踏离楼梯,警察就冲进了槐花林。四人躲在二楼的楼梯口,一动不敢动。
耳边不时传来下面警察的声音,他们好像遇到了同样的问题。邱峰庆幸楼梯已经残破不堪了,他希望这些警察不要上来。
林一拿出手机给李局发了一个短信,然后把手机相机打开调成前置,偷偷放到楼梯口,他安静的观察着下面警察的动向,汗水从额头流到脸颊。
几个警察就站在二楼楼梯附近,不时向上张望。好在楼梯够高,地下的人看不到林一手里的手机。
这时一个警察突然往上迈了一步,胶鞋底踏在斑驳的铁皮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三人的呼吸徒然升高。
那警察试探着跺了两下楼梯,可能是觉得很稳,他竟然站在了第一阶台阶上。接着,他和身后的同事说了什么,几个人开始尝试着上楼梯,而且越来越快,转眼就10阶台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