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辞旧和宫汐潮便站起来,打算出去溜达圈,找崽崽们玩,谁知道到了门口,迎面和一戴着口罩帽子围巾的男人撞上,这人走的太急,包的丝毫不露,连眼睛都戴着墨镜。
这种包法,路辞旧很熟悉啊。
很像明星。
“没长眼睛——”对方也停下来了。
这位就是姓孙,要硬闯的香客。路辞旧听声,瞬间了然,“孙浩。”
孙浩拆了围巾墨镜,也不敢硬怼路辞旧,他脸才消肿,还疼着,只是冷笑了声,阴阳怪气说:“我来烧香看高人,不碍着路大师什么事吧?路大师收费高,轻飘飘几句话就二十万,我可请不起了。”
“你是请不起。”路辞旧微微一笑道。
孙浩:……噎了个半死。
“呵呵。京都青羊观是有名的道观,常青道长道法高深,不是什么野——”
被宫汐潮冷冷扫了眼。
孙浩放狠话气势都没了,咽了咽口水,强硬说完:“反正常青道长比某些人强,起码是正经道观,不会干黑店的事。”
这话最后放完,也不咸不淡。
路辞旧懒得理孙浩。
后头常青道长问了弟子几句话,慢了两步,听完了两人对话,再看这位脸,脑子瞬间想起那天早上吃的咳咳听到的信息。
这位孙浩先生来此,就是为了事业问题吧。
常青道长很尴尬,用粉圈话就是孙浩你少打着我的名义,拉踩路辞旧,你不想活,他还想和路辞旧打好关系呢。
路辞旧都拒绝了,他在接手,尤其对方人品不好,常青道长才不想被路辞旧误会,他们青羊观看钱什么活都接。
他也是很清高的!
当即说:“这位孙先生,你的事,贫道不会接的。”
刚放完狠话的孙浩,再看常青道长,总觉得面熟,很快想起,这不是之前餐厅找路辞旧的人之一么。
“我就是来请一道气运符。”孙浩也是焦头烂额才会继续说,“十万?二十万,三十万行不行……”
常青道长不动如山,淡淡道:“孙先生,青羊观不卖符纸给你。”
孙浩顿时脸色难看,尤其旁边路辞旧还在看戏,愤愤说:“有什么了不起,我就不信,整个京都就你青羊观厉害,还有白云观、灵隐寺——”
“白云观是我们青羊观的兄弟观,自然也不欢迎孙先生。至于灵隐寺,明日路居士要做客,贫道劝孙先生,不必白跑了。”
路辞旧:哈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常青道长怼人还是一把好手。
孙浩脸色青青白白的,最后狠话都没来及放,调头就走。路辞旧见状,跟常青道长笑说:“常青道长高风亮节,佩服。”
“客气客气。”
这么一来,两人闲聊多了几分亲近。可能同仇敌忾共同怼过人。
玩笑说过,常青道长也是真不想接,“那人品行不端,即使有了气运符,也不是能扭转的。”
正经道观卖的符纸,也有和请符人本身相关,积极向上的人,平日里做做善事,哪怕小事,配上符纸,才会良性循环,而且改善气运也是小事情。
什么再来一瓶、喜欢的衣服恰好打折、雨天有人借伞、抽盲盒抽中自己心仪款这类生活小事,提升幸福度。
但像孙浩所求的,那根本不可能达到。
两人不用细问,就知道怎么回事。
孙浩想离婚,把离婚原因的锅甩给妻子,觉得离开妻子照旧火,但实际上他心里也怕,没底气,想借住外物。
办法路辞旧说过,孙浩是想名利双收,什么都不想失去,正经渠道帮不了,只有两种办法,一是邪道,二是如路辞旧所言,身败名裂退圈。
至于祈求不要离,看孙浩这副焦急模样,女方估计也是心寒要离了。
各人有各人缘法。
路辞旧没管孙浩,去前院找崽崽了。银杏树围了一圈人,还有游客说好可爱啊,纷纷拍摄,路辞旧认定一定是说自家崽,当下走了过去。
自家崽崽都在,桑惊鸿立在一旁。
银杏树下有个穿道袍的小道童给树浇水,他们家四只亮围着小道童。
小道童比他们都大,六七岁左右,眼珠子黑白分明,小小年纪看着就稳重,对几个小萝卜头也很友善,有问必答。
“我在浇水,师父说每日要浇水的。”
路辞旧怀疑他师父派遣他这个时候给大树浇水,是为了给观里银杏树增加景点特色。看看那小水桶,小木瓢,还有可可爱爱故作沉稳的小道童,可不是招人稀罕好玩么。
没看游客围着咔咔拍照,还有说组团偷——嗯?怎么肥事,让他看看谁说偷崽崽的!
“我们也有浇水。”大龙骄傲说。
其他三只点头。
“我们也是道童。”尾巴补充。
嘟嘟和猫崽负责点头,附议哥哥。
小道童看了眼四只衣服,眼带疑惑,“你们不穿道袍吗?道士要穿道袍,你们打坐吗?”
人小道士是真的好奇,没小瞧四只意思。
但四只齐刷刷低头看自己衣服,再看道童师兄的袍子,脸上顿时‘怎么办我们没道袍’好着急。
“打坐是什么?我们会喝奶,吃蛋糕。”尾巴说。
嘟嘟:“糕糕。”点头。
小道士更疑惑了,“修行需要打坐,不能吃东西的。”
四只:茫然哇的要哭。
路辞旧看不下去了,赶紧上前。四只一看啾啾来了,纷纷扑上去抱大腿,大龙委屈巴巴问:“啾啾,道童要穿道袍,我们没有。”
“还要打坐。”尾巴怀里的胡三娘都不好抱了。
嘟嘟委屈:“不次糕糕吗?”
猫崽小脑袋看看道童哥哥的衣服,再低头盯自己的,左右脸蛋挂着‘想’、‘要’俩字。
路辞旧:……
“回去就买,打打打,吃。”
还得搞点‘员工服’。路辞旧想。
四只这才开心起来。
游客朋友举着手机录完小视频,一边说:“你家孩子可太灵气了,真好玩。”、“小道童太可爱了。”等等夸赞。
常青道长的徒弟来请他们用餐。
已经中午了。
顺便接过小师侄手里的木桶,小道童就乖乖跟在师叔身后回去用餐。
道观饭菜都是道士们自己种的,蔬菜很水灵,但不是路辞旧自夸,比起自家院子还是差点。
他们和常青道长一起用饭,闲聊到刚才小道童,路辞旧心想这么小年纪都收。常青道长说这小孩是一位老乡客的孙子,因为这孩子八字轻,天生的阴阳眼,能见到不干净东西,时常受到惊吓,后来老乡客带孙子上观礼烧香。
但回去还是受惊,常常往观里跑,后来干脆收了个记名弟子,一直长到六岁,心性修道稳定,也不害怕见到奇怪的‘东西’,现在周末来道观里修行,平时还是上学的。
崽崽们很喜欢道童哥哥,可能因为对方是他们‘前辈’,还有道袍,看起来比他们厉害,所以一个个很佩服。
用完午饭,闲聊了一会,路辞旧就带孩子们下山了。
临走前,宫汐潮递给小道童一块鳞片。
那是成人巴掌大,泛着古朴的黄色。路辞旧想到什么!!!
常青道长一看路大师,再看小道童手里的东西,也是!!!
“没什么别的用,震慑鬼怪还行。”宫汐潮看路辞旧惊讶,还以为嫌自己败家,补充:“是破龙没成年前蜕下来的,不值钱。你要,我的给你,我的值钱。”
路辞旧:……
鲲竟然有鳞片?!长见识了。
还有你这行为是拉踩大龙妈妈造不造。
宫汐潮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管,拉踩的很明明白白,理直气壮。
常青道长已经不是震惊,而是快晕厥过去,路辞旧略略一想,说:“就是您想的这样,这鳞片太大,用一部分可以给小童,剩下的常青道长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看雕总。
宫汐潮点头,“随便。”
小道士叫小童,孩子拿一块龙鳞,犹如三岁小儿抱金砖,还不如交给青羊观。
常青道长都快晕过去,极力让自己冷静,这可是龙鳞啊!
他见都没见过。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
路辞旧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龙鳞用切割机能割断吗?”
“不能。”宫汐潮知道路辞旧想说什么,伸手取过小童手里的鳞片。
常青道长心又调的高高的,宫先生是不是要拿回去,拿回去也是应该的,本来就是人家东西,还这般的贵重,他们也——
‘咔’
龙鳞四分五裂,有大有小。
宫汐潮跟捏饼干似得,一把捏碎龙鳞,然后全部给了常青,“要不要?”呆着干什么。
常青道长感恩戴德接过,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等送客人走了很远,看不到背影,望着手里的东西。
如果宫先生随手就能掏出龙鳞,那么宫先生真实身份——
鲲鹏!!!
宫先生真的是鲲鹏。
路辞旧知道龙鳞拿出会震惊所有人,但雕总出手太快,掏都掏了,只能这样,反正有国家罩着,出不了大事。
而且看常青道长,也是会做人的。
事实确实是。常青道长捧着龙鳞回到道观,沐浴焚香,占卜了一番,下了决定,一小块给了小童,让他放在荷包以后贴身带着,不会再有鬼怪近身的。
剩下的一共五块,有大有小。
常青道长取大块供奉道观前,和白云观联系了……
崽崽们一路叽叽喳喳,欢快的脚步,回家就有道袍穿啦。
第二天去了灵隐寺,路辞旧是修道的,但照空大师很有意思,不谈佛经,不说禅语,跟个慈祥的老大爷一般,当然很佛性。
闲聊了些日常,走走转转,跟游玩似得,还用了一顿斋饭。
“行,明天回家吧。”路辞旧买票,离家一周了,他还真想家。
崽崽们也是,欢呼了声。
路辞旧默默掏出手机,点开淘宝,打算买四套小道童道袍,但淘宝价位都很便宜,看着质量一般般。
“道袍我来准备吧?”桑惊鸿道,又问:“有什么需要忌讳的吗?”
“真是太感谢了,没什么忌讳,就是哄孩子玩,我都没穿过道袍。”路辞旧说着汗颜,他跟着爷爷修行,爷爷说修心不修身,没有那么多清规戒律。
连着玩了两天,崽崽们都困了,八点一过早早上床睡觉。
路辞旧在客厅和桑惊鸿聊天,这两天都忙着,明天他们要回云城,总得问问桑惊鸿意思。
“我要先回一趟美国。”桑惊鸿说道。
路辞旧:“尾巴会想你的。”
“我告诉他了,也会去找他。”桑惊鸿在美国一大堆事情,他走的匆忙,这两天积压了公务,回去处理好,转移重心回国。
之前有过回国发展想法,本来定到京都,现在他决定扎根云城。
比起饱和的京都市场,还未发掘的云城很有潜力。当然最重要是这里有尾巴。他想带着儿子,等待爱的人。
“路先生,我想问问,大龙的妈妈做什么去了?”
“抱歉,我不知道。”路辞旧知道桑惊鸿为什么问这个,所里的四只崽都是人妖混血,另一半的妖还都不见了,桑惊鸿想通过大龙妈妈去的方向,找出尾巴另一位爸爸的下落。
“你应该也查到了,我接手没半年,之前是妖怪管理的,听那些妖怪说,收容所是一位大妖交给他们的,地皮写了我的名字。宫哥说,是早有预谋——”
宫汐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一旁听着,说:“应该是破龙知道些什么,崽崽交到你的手里是最好的,事实证明也是。”
“为什么会未卜先知?”
“白泽。”
白泽通万物之情,晓天下万物之状。
“要想找出他们下落,先找到白泽。”宫汐潮道。
第六十一章 小红???
路辞旧没问宫汐潮大龙妈妈的事情, 之前两人不熟, 宫汐潮又是那么个性格,问了是百分之九十九不会好好说话, 后来相处熟了, 没有契机,加上宫汐潮给出的态度, 好像大龙妈妈不会出事。
“为什么?”路辞旧这次问道,“宫哥, 你是知道些什么内情吗?”
不然为什么从来不担心。
桑惊鸿也看向了宫汐潮。
“谁出事那条破龙都不会出事, 太狡诈了, 比狐狸还可恶。”宫汐潮想到曾经拜把子过程, 表情不怎么好看。
路辞旧怀疑可能拜把子时, 被大龙妈妈搞手段,宫汐潮输了,只能当弟弟,一直惦记到现在。
不过从宫汐潮话里能听出, 大龙妈妈进凶悍, 退心机, 是一条威风凛凛不失计谋的好龙。
“桑先生, 要是尾巴爸爸和大龙妈妈一起消失, 那么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别担心。”路辞旧安慰桑惊鸿,他还是很信任雕总的判断。
“嗯。”
桑惊鸿点点头,他们那是正在热恋, 前一晚还缠着自己想要,第二天他睡醒,床上的爱人就走了,再也没出现过,桑惊鸿找了很久,各种方法都试过,后来以为对方不喜欢自己离开的。
现在知道他生下他们的孩子,还将孩子留下,那一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才离开他的。
并不是不爱他。
桑惊鸿虽然还是担心,但心底纠了四年的郁结没了。
其实尾巴型男爸爸是不是和大龙妈妈出去办事还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