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进就进。”宫汐潮突然开口了,冷酷拽的不行,居高临下瞥了眼严姑妈。
严姑妈当场愣住了,像是被钉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这人谁呀?怎么气势这么厉害,呐呐说:“对、对不住,您是?”
宫汐潮冷着脸,看了眼卷毛人类,没点用,被人小瞧了不是。连累的他,心里火大,脸上冷冰冰说:“我是路辞旧的助手。”
路辞旧:???
“这四个。”宫汐潮随手指着下车的四只,倨傲的用下巴说话,“路辞旧的道童。”
一二三四:???
森莫是道童呀?
路辞旧能看到小朋友脸上的问号。窒息了瞬间,但也看出来雕哥给他撑场子,思忖了一二,没打宫汐潮脸,冲严姑妈笑了笑。
“见笑了。咱们还是先说正事,你女儿呢?”
严姑妈这次不敢小觑路辞旧了,连忙客气招呼进来,一边嘱咐保姆,“给路大师、助手、小童子倒茶,上点零食水果。”
路辞旧:……
干这行这么久,第一次这样贵宾待遇。
第十二章
助手和四只小道童在客厅喝奶吃零食。当然喝奶是小道童们。
“我们不去帮啾啾吗?”小二握着奶问。
宫汐潮跟大爷似得坐在单独位置,扫了眼四只幼崽,说:“喝你的奶。”
“哦。”
小二低头吸了口奶,其他三只偷听的也低头,可没一会四只齐刷刷抱着牛奶往单人沙发看去。
“看我做什么。”宫汐潮冷声说完,对上四只巴巴眼神,嘴角抽了下,不耐说:“我在这儿,人类能有什么事。”
四只道童这才安心喝牛奶,真好喝。
二楼。
“这间就是婉婉的卧室。”严姑妈才踏入楼梯口,不自觉压低了声说:“婉婉最近不喜欢吵杂,一点声音太敏感了,她就受不了要自残。”
路辞旧盯着过道一扇紧闭的门,问:“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大概一礼拜前,我也不清楚。”严姑妈对上路大师疑惑的眼,尴尬解释说:“我喜欢打牌美容,婉婉平时也喜欢玩,买些奇奇怪怪的衣服。”
严俊波在旁补充:“cosplay还有Lolita。”
“对对对。”严姑妈点头,“一礼拜前婉婉说有个漫展,我也没当回事,她经常出去玩,我当天去美容,回来的晚没见到人,不过佣人说婉婉下午七点多就回来了,不过淋了些雨,看着脸色不太好,第二天我问了下,婉婉说没事,谁知道之后就不对劲了。”
“两天前,婉婉开始自残闹自杀。”严姑妈神色忧愁,“医生说婉婉压力大焦虑,但婉婉毕业后就没上班,家里也不需要她操心,没谈恋爱没分手,有什么压力……”
严姑妈不信医生说法,女儿喜欢买东西购物,脑子缺根筋的咸鱼性格,有吃有喝买买买就够了,能有什么压力。
“前天晚上从医院回来,吓得我一身冷汗,婉婉那眼神不像是婉婉,像是另一个人……”严姑妈回忆起来打了个哆嗦,才觉得会不会是鬼上身。
路辞旧点点头,眼神示意严姑妈开门。严姑妈眼底露出惧意,伸手拧开了门,一边轻声说:“婉婉,妈妈有事,妈妈进来看看你。”
房门推开。
窗帘紧紧拉着,黑漆漆的,门口的光线泄露进去,卧室面积很大,墙上贴着海报,带血黑暗风画报,柜子上摆着一颗装饰性白骨骷髅。
房间没人。
气温很低,比客厅开了空调还要冷。严俊波搓着胳膊,这冷法就跟渗进骨头里一样,让他想起大二那年冬天。
“婉婉?怎么不见了。”严姑妈疑惑,“没出去啊。”
‘砰’!
房门突然合上。
严俊波起了一背的冷汗,就听后面阴森森女声:“你们在找我吗?”
“婉、婉婉,你怎么站门背后。”严姑妈回头就看到女儿披头散发惨白的脸,吓得一哆嗦,这绝对不是她女儿。
她女儿没心没肺的,这个眼神冷飕飕淬着毒似得。
“大、大师——”严姑妈后退结巴。
林菀一袭白色睡衣,脸惨白,眼底浓重的黑色阴影,吊着眼睛,用眼白阴森森盯着房间所有人,一边露出个笑,“你们找我啊。”
“找的就是你。”
路辞旧说完速度极快的捉住林菀的胳膊,手里拿着符纸贴了上去,道:“女鬼,还不出来。”
速度极快,林菀发出一声凄厉惨叫,身体一软直接倒地上。
“这、这——”严俊波结巴。
“别这这了,女鬼从林菀身体出来了,你扶人躲一边去。”路辞旧话音刚落,房间阴风阵阵,窗帘吹的哗哗作响,严姑妈腿软,差点栽倒,严俊波架着姑妈扶表姐。
严姑妈白着一张脸汗津津说:“路大师这怎么办?真有鬼啊。”
下一秒,房间显现出一道浓稠血腥的影子。
“啊!”林菀刚弱弱的醒来,睁眼就看到女鬼,吓得尖叫又晕了过去。严姑妈更惨,吓得一身冷汗,毛竖起来,啊啊啊惨叫着就是晕不过去,蹲在角落抓着侄子瑟瑟发抖,全部希望就靠路大师了。
女鬼目光怨恨的盯着路辞旧,没多余话,直接就上。路辞旧掐手诀,口中道:“急奉太上老君令,驱魔斩恶鬼不留情,急急如律令敕。”
扑上来的女鬼来了个急刹车。
“大师,我不想的。”女鬼不敢逼近站在不远处喊冤。
路辞旧没收手诀,口道:“要不是我来了,林菀性命没了,作恶害人,你有什么冤?”
“信你个白莲鬼。”严俊波壮着胆子喊了句。
女鬼阴惨惨扭头看严俊波。严俊波嗷嗷叫:“路哥她瞪我,你快收拾快上!”
路辞旧:……
他没这样兄弟。
“我是出车祸去世的,心里不甘留在那条路上,一周前下午,那个姑娘举着一把黑伞,身上有阴煞气,是她主动招我的。”女鬼说道。
遮阴伞。
遮阴避阳,打伞也有讲究,室内不打伞,雨天过坟不打伞,更别提还是黑伞。林菀去参加漫展,穿的哥特搞死风格,天气热,随手抽了把同色系黑伞,结果就撞上了女鬼。
“那也不是你想取而代之谋害林菀性命的借口。”路辞旧懒得废话了,掐手诀,女鬼眼底露出戾气。路辞旧道:“你是要我打的你魂飞魄散,还是我驱了你戾气,自己去地府报道?”
女鬼:……
她能怎么选。
“谢、谢谢大师绕我一命。”
路辞旧:“不谢,反正到了底下还有的罚。”
流连世间,做鬼伤人,是有惩罚的。
林菀幽幽苏醒,就听到叮叮当当铁链声,没一会那个女鬼不见了。
“路大师鬼走了?”严姑妈问。
路辞旧嗯了声,让严俊波拉开窗帘,林菀因为被鬼附身身体虚弱,刚听到了鬼差使锁链缉拿女鬼的声,但看不见鬼差。严俊波和姑妈是听不到锁链声。
“符纸烧了冲水喝,多晒太阳。”路辞旧递了道符纸。
林菀才从浑浑噩噩状态恢复过来,这一周她时而清醒时而被控制,差点以为自己要没了,吓得够呛,现在一听,当然是尽信,宝贝似得握着符纸,还问:“我这些哥特搞死黑暗系裙子要不要丢?”
“这些没关系,一月之内尽量不要走夜路。”路辞旧道。
林菀还是怕,以后不敢穿了。
严姑妈送大师下楼。路辞旧问:“你先生是不是和女儿关系好?”
“是啊,婉婉和她爸关系亲,平时撒撒娇要钱都是冲她爸去的。”严姑妈心想大师连这个都看出来了,不愧是大师。
路辞旧意有所指说:“要是有机会,林太太和先生可以来所里看看。”
“看什么?大师,您意思是我先生也被那什么附身了吗?”严姑妈吓了一跳。
“不是,我怀疑林菀沾染女鬼和林先生有关。”正常人身上很少会有阴煞气的。路辞旧想了下,取了道平安符递过去,“这个让林先生随身携带。”
严姑妈自然连连答应,恭敬收下。
事情解决完,当然是要走。严姑妈客气连连道谢,路辞旧没好意思张口提收费,看波子的面子,他随手帮忙。
“道谢有用的话,我们大师拿什么吃饭?”宫汐潮在旁不耐烦打断,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甩出俩字:“结账。”
严姑妈懵了下。
宫汐潮眼神危险,一字一顿说:“怎么,你还想吃白食?”
“不不不,没有没有。”严姑妈吓得摆手,这助理也太害怕了,连忙说:“应当的应当的,大师您等等。”
路辞旧刚张口客套说不用,就听宫汐潮冷冷说:“你闭嘴。”
路辞旧:……
这雕怎么知道他想什么?再看四只瘦巴巴的小脸,路辞旧决定厚脸皮收费,一两千的好歹未来十几天能顿顿吃肉了。
没一会严姑妈拿着红包下来,看上去薄薄的,恭敬递过去。
宫汐潮先接过,看都没看装多少,高贵冷艳施舍般语气说:“这次给你打九九折,我们大师看在你侄子面子上。”
“不用不用——”严姑妈推辞。
宫汐潮脸一冷,“我说打就打。路辞旧给转三百。”
路辞旧:……咱俩到底谁是老板谁是助理。
但他没敢哔哔。再看严姑妈也是,拿出手机让扫,还一边道谢说:“太谢谢了,波子认识路大师真是三生有幸,今天多谢大师了。”
结完账,严姑妈送大师助理道童出去,回头才想起来哪里不对劲,那个助理连看都没看她封的红包多少,怎么知道打九九折给她转多少钱?
一时间,严姑妈更佩服尊敬路大师了。
连个助理都一身本领。
高人啊。
车上。
“给了三万?!!!”
路辞旧也反应过来了,拆开红包一看,装了一张薄薄支票,三万块。顿时惊了,张口说:“太多了吧。”
“多什么多。”宫汐潮冷漠脸,“我堂堂宫汐潮,做你助理,三万多吗?”
一副路辞旧说多就要炸。
因为严俊波在车上,雕还知道改口。路辞旧现在看雕真是大哥了,拨浪鼓似得摇头,认真恳切说:“不多,您做我助理,我真是三生有幸。”
哼,这人类惯会说好听的,态度倒乖觉,宫汐潮觉得车里有些热,拧开脸看向一侧,嘴上淡淡说:“知道就好。”
“宫哥哥,你真是我福星,我真爱你死了。”路辞旧捧着支票,决定给雕哥福利,大方说:“一会取了钱,咱先给宫哥换床,你一张我一张……”
宫汐潮看着窗外,听到人类说爱死他,车里温度好像更高了,耳朵带着薄薄的红晕。不由想,他就知道,虽然他不可能和一个人类在一起,但这人类审美品位还是很好的。
结果听到后面。
宫汐潮开始散发冷气。
买床?
你一张我一张?
这人类什么意思?!
第十三章
“车里空调是不是坏了怎么越来越冷了。”
前排路辞旧问。
司机严俊波说:“不可能,我才买的新车,不过你一说还真是,突然冷飕飕的,风还是从后头传来的。”
“……”路辞旧大概知道‘冷气’哪里来了。扭身看后排,果然雕总开始制冷不说,脸上贴着‘不爽’‘很气’,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了。
刚赚了三万,因为雕能说出话。路辞旧哄人说:“宫哥哥,您要是觉得一米五太小,咱买一张一米八的,雕花,排场点怎么样?”
这语气可把严俊波恶心坏了,酸溜溜说:“路哥你可从来没这么肉麻叫过我。”
路辞旧:……瞎捣什么乱。
“他没这么叫过你?”后排宫汐潮冷冷质问。
吓得严俊波一跳,心想大家都是男人,又不是软妹子,叠字加个哥可不得恶心死了,于是说:“没。”
路辞旧发现雕哥脸色略略好一点,制冷也没刚那么恐怖。
所以刚才就因为一米五床闹别扭???
这也太……算了算了,给雕哥面子。
支票换了现金,一部分存进卡里,留了些现金。一耽误,天色不早了,家具市场今天是去不了,路辞旧还怕雕闹脾气,软声说:“今天床买不了,宫哥哥明天行不行?”
“可以。”宫汐潮说完,觉得说得太快,像是他巴不得求着一起睡,让人类尾巴都能翘起来,便冷冷添了句,“都忍了这么多天也不在意一天两天。”
路辞旧:……
可委屈您了。
严俊波心里哈哈哈笑,这俩人说话搞得跟夫妻吵架一样。
赚了钱当然要吃顿好的。下馆子费钱,小馆子做的还不如他,大馆子下不起,家里儿子闺女饭量都很强,尤其是不孝大儿子。
买了肉菜,路过蛋糕店的时候,路辞旧想了下,买了只大蛋糕。
之前在镇上烘焙店买的面包饼干,孩子们都很喜欢,奶油水果蛋糕应该更喜欢。孩子们还没吃过这个。
“上去一起吃?”路辞旧抱崽崽们下车。
严俊波说:“不了,我明儿还上班,就不耽搁了。”顿了下,解释说:“今儿不是我不开口,我姑妈那人,购物美容打牌花再多都值,这方面就不当回事。”
他本来想结束后,私人给路哥发个红包。
“我也没好意思张口,以前跟我爷爷都是顺手做的。”路辞旧道。除了看相要收钱,爷爷说这个窥探天机,不收钱两者都不利,其他的都是行善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