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舞 ————南宫御圣

愈是往下攀，柳律炎愈觉得奇怪，攀至半山壁时突然底下往上吹起了强烈大风。耳边急切呼啸的风声，几乎要卷走一切事物的力道。柳律炎心中暗声叫糟，这落霞崖山壁光秃根本找不着一处可紧攀稳住之地。

难道，注定落霞崖终究是他的葬生之地？

正当感觉到手中山爪快脱离山壁之时，强风突然乍止不再吹拂。柳律炎见状暗松了口气，连忙借着手中的山爪小心且迅速的攀下山壁，他可不知那刚才的强风何时会再袭起。

稳稳地踏上实地，柳律炎解下手中的山爪并挂在系挂在腰间。他看了一下落霞崖崖的环境，似乎是相当广阔的崖底，在他前面不远处还有一大片树林。又环看了一下自身四周，就他所站的地方而言就有不少的白骨残骸。这里果然如传闻所言，一旦跌下落霞崖－稳死不还。

柳律炎眉间紧蹙，仔细检查每具骨骸，只是发现不是属于雁千飞的遗骨，柳律炎心中的不安就减了一分。直到看过每具遗骸，他确定雁千飞应该没丧命在此。

可是，雁千飞若没死，那人呢？雁千飞是在哪？

这崖底会有出路吗？

柳律炎想起刚才在半山壁上吹起的强风，会不会千飞落崖时被强风吹至较远的地方呢？

一思及此，柳律炎打算再进入前方的树林内调查。

因是自然生长的林地，又几无人迹，所以树林内并没有好走的林间小径，他凭着自身的轻功小心翼翼地在树林内穿梭。

在树林里仍犹见几具白骨，皆仔细观看是否为雁千飞的遗骸，在得知并非是雁千飞，他才安心了下来。

愈往树林深处走去，看到的白骨愈少甚至根本已没再发现有任何遗骸，而这座树林也不像有人在这生存过的迹象。

落霞崖看似没有出路，一旦落下崖未死，也只能想办法在崖底生活。没看到雁千飞的遗骸，这表示雁千飞还活着，那为什么他几乎查遍了崖底，也没看到人也没看到有人在此生活过的痕迹？

正当柳律炎想着所有的可能时，细微的水泠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水声？这里有河流经过吗？可是自崖顶往下看只见一片树林，并没看到任何河流。

柳律炎仔细辨听水声的方向，沿路走着竟走出了树林，而眼前不远处就一条小河沟自他的眼前流过。

河沟靠着山壁沿流，而树林离河沟又近，难怪自崖上看不到这条河流。

他看了看那小河沟，又朝山崖的方向看去。

有可能千飞恰巧跌落河沟，顺着河流出崖底吗？

不，不可能！柳律炎摇了摇头，那山崖的方向离这河沟实在是太遥远了，即使有风相助也不可能到达河流这里，除非有更强劲的风力，否则不可能落在此处。

可是除了这里之外，又如何能解释雁千飞不在崖底的事实呢？

或许，雁千飞真的借着这条河沟离开这里，但人呢？为什么他寻了大江南北就是没发现雁千飞的踪迹？

寻不到人，柳律炎此时心情可说是百感交集。

柳律炎沿着河沟顺流而走，欲看河沟通往何处，但在行至一处时又碰上另一边的山壁阻止了他的前进，而河沟自山壁下小洞穴而出。

那洞穴极矮，必须潜入水中方能顺流而出。

罢了！明日再来一探！

柳律炎看了时间也差不多了，遂放弃潜水一探。

他穿过树林回到原来下来的地方，又重新戴上山爪攀上落霞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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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崖上，韦香焦急地来回走着，并不时的往下探看，担心的神情明显流露。

「宫主怎么还没上来呢？会不会......出事了？呸呸呸！我怎可以诅咒宫主呢！可是......唉！」韦香显然是等急了，也有些后悔自己怎不多戴一副山爪出来，至少还可以陪宫主下去。

铿！连续数声钢铁击在石壁上的声音，让韦香急急地走到崖边往一下探，果然看到宫主正攀壁而上。

「宫主！」韦香一见宫主已接近崖顶，连忙伸手拉了宫主一把。

柳律炎趁势跃上崖顶，并卸下手中的山爪交给了韦香。

「宫主，此行可有发现？」韦香连忙将山爪接过并收了起来。

「没有。崖底下......没看到雁千飞的尸骨，也没看到人。」柳律炎简略地回说着。他在攀上崖时，本以为会又再遇到强风，步伐更是小心谨慎，但意外的是竟再也没有任何风吹起。

「没有人？」韦香也觉得奇怪。

「嗯，不过崖底还有需要再调查一次，明日再下崖一探。」明日再探，崖下或许有他今日没发现到的线索。

「宫主，明日属下陪您下去。」

「不用。」

「请让属下跟随。」韦香还是坚持明日要跟宫主下落霞崖一趟。

「先回去吧。晚了，寒罗又会守在船边干著急了。」柳律炎并没有给韦香一个确定的答案。

「宫主......」

「走吧。」柳律炎手负于后，转身欲沿着山路下崖。

「是。」韦香叹了口气，随即跟上宫主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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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靠在碧水镇外的凤凰宫船舫上，有名男子伫立于甲板上候着，等着船舫的主人归返。

本只是在时间平静流逝下等待，突然凤凰宫的船舫上起了异变......

梅色花瓣如一阵花雨自上空纷落而下，船舫上起了骚动。

「安静，勿慌！」寒罗临危不变，迅速指示船舫上的众人切勿慌乱。

他看着这纷落的花瓣，心想着到底是谁在故弄玄虚。

「雪染梅思，冷香伴冬；梅绫扬舞，恭迎来客。」梅花雨止，一抹梅色人影飘然落在船板上，「栖梅谷迎梅使－司绫，求见凤凰宫宫主。」数条梅色飘带缓缓飞扬。

寒罗踏步向前，「宫主不在，姑娘请回吧。」

「迎梅使奉谷主命而来，务必见到凤凰宫主一面，请容司绫在此候等。」司绫微然欠身说着。

「姑娘如有要事，告知在下即可，在下会转答予宫主知晓。」

司绫嫣然一笑，虽是勾魂夺魅之姿，但寒罗仍不为所动。「等候再久，司绫不在意，奉主之命须见凤凰宫主一面。」

寒罗一愣，心想着该如何办时......

「谁要见本座一面？」

凌空人影翻身上了凤凰宫的船板，另一名黄衣女子亦相同跟上。

「栖梅谷迎梅使－司绫，拜见凤凰宫宫主。」司绫见上船的男子气势非凡，料是凤凰宫主才是。

「栖梅谷？！」柳律炎想起了之前凤凰宫与栖梅谷还有许些交情，但久未来往，怎会突然派使前来？「有事吗？」

「谷主邀您至栖梅谷一叙。」司绫说着她来此的目的。

「栖梅谷远江湖已久，凤凰宫名大招摇，恐替谷主惹来麻烦，这一叙还是免了吧。」柳律炎无心与栖梅谷套交情。

「栖梅谷有您的朋友在等您。」司绫对于柳律炎的冷淡不以为意。

「谁？」朋友？哼！能称得上他的朋友的有几人？

「司绫不知。宫主不妨前往栖梅谷一趟，便可知晓。」她只是奉命前来引路，多余的话她向来不轻口。

柳律炎轻哼一声，道：「寒罗，带迎梅使去舵手那指路。」轻旋转身，负手而离。

「是。」寒罗领了命，走至司绫身旁，手势一摆。「请。」

「有劳了。」司绫微微一笑，跟在寒罗身后。

「宫主，为何答应？万一......」栖梅谷已许久没与凤凰宫来往，怎会突然派使前来？韦香心中有所疑虑。

「去看看无妨。」柳律炎不以为栖梅谷有那种能力对付凤凰宫。

至于落霞崖，明后日再前去一探吧。

雁千飞，你真的要让我「死不见尸，生不见人」吗？

凤凰舞5　　　作：圣徒Saint-Robin

【逢】

凤凰宫的船沿着翠羽江向东南行驶，没多久便进入一旁的翠羽江的小支流，支流两旁是山壁，河道愈行愈窄只容一艘船经过，约半刻钟河面又逐渐宽广，左侧的山壁变成了平坦的河岸，行驶了一小段看到有条小河与翠羽江支流交汇，船舫向前进了一段才缓缓靠了岸。

柳律炎站在船板上，看着船行进的方向发觉停靠的地理位置竟是在落霞崖后方约五里处，而那远远蜿蜒而入支流的小河也似乎是来自落霞崖的方向。

会是他在落霞崖所发现的小河流吗？

就当柳律炎疑惑之际，有人走近了他的身旁。

「韦香，等会儿妳和寒罗就顾守船上，不用随本座去这一趟。」

「宫主！万一危险......」韦香想说些什么，可柳律炎手一抬止住了韦香的劝说。

「栖梅谷向来与凤凰宫交好，虽此次突然来邀令人疑虑，但也不是什么险事。放心吧！」柳律炎双手负于身后，「最快明日一早，本座就回船。」

柳律炎见烈日偏西，料想栖梅谷一行恐怕无法赶在阳日西坠前回船了。

「属下明白，请宫主小心。」对于宫主的话，实时再担忧，她还是谨记遵守。因为宫主不喜有人对他的话，有阳奉阴违的行为出现。

此时，船已稳稳地停靠在岸边，同时迎梅使司绫亦偕同寒罗行至柳律炎的面前。

「这里就是栖梅谷？」柳律炎看向一身梅色衣裳的迎梅使－司绫，问着。

离岸边不远处有一整片的树林，但却不是梅树，说这是栖梅谷倒教人疑了三分。传闻栖梅谷里梅树盛多，这里应该还不算是栖梅谷的范围。

司绫轻摇着头，回说：「这里还只是栖梅谷的最外围，若要进入谷中就得在此下船，由我引领入谷。」司绫淡笑说明着，她身上、腕上细长的梅色飘带缓缓随风飘摇。

「嗯！来人，架梯。」柳律炎立即吩咐属下架起船梯。

「架梯？何须如此麻烦。」话才方落，迎梅使司绫翩然地自凤凰宫的船舫落下，在岸上等候着凤凰宫宫主。「不知迎梅使可有荣幸一见凤凰宫名步武林的轻功－凤舞九天？」

传闻凤凰宫独特的轻功一旦施展，就有如翔凤展翅行掠苍穹。今日，难得见着凤凰宫主，就让她见识是否真如武林传言所说一般。

柳律炎见迎梅使司绫展了一手好轻功，只淡淡地冷哼了一声，回头对着寒罗及韦香说：「你二人在船上守着，不用跟来。」

「是！」寒罗和韦香应声答道。

柳律炎吩咐完事，略个提气，足尖只轻踏船板，人就跃出了船外安稳地落在实地上，身形更是飘逸潇洒不输给方才的司绫。

但柳律炎身形步法却不是司绫所想见的「凤舞九天」，只是一般普通的提气起落罢了。司绫虽是失望但也不得不佩服柳律炎的身手，若不是底子深厚的人还难有如此漂亮利落的身法。

「凤凰宫主好俊的身手。」能担当一宫之主，果然是不简单，也难怪凤凰宫能位居武林第一大派。司绫浅笑说道。

「雕虫小技罢了。」被人称赞，柳律炎仍是一脸淡漠。

「宫主请随我来。」司绫盈盈一笑，那缠绕梅色飘带的雪白纤手向右一摆，婀娜的身形微移，向前带路。

柳律炎随着迎梅使司绫穿越树林而过，来到一处疑似栖梅谷入口之处，眼前视线所及皆是遍植梅树。

「宫主，这里就是通往栖梅谷的默林通道。」司绫停步，偏了个身对着柳律炎说。

柳律炎见司绫特意停了步伐，心中猜想应不是知会他这般简单。「这默林信道应不是一般信道而已，是吧。」

「是的，这默林通道虽是进入栖梅谷的唯一入口，但为了避免外人入侵，便在通道设了机关迷阵来保护栖梅谷。」司绫纤手略朝默林一指，又说：「虽然凤凰宫与栖梅谷已数代友好，但每一任凤凰宫主初次前来，都得独自通过默林通道。」

冷哼了一声，柳律炎这时才想起上一任宫主曾对他说过栖梅谷有这规矩，当初他还嫌这规矩麻烦。「栖梅谷好大的派头，入凤凰宫还尚且无如此失礼之规矩。好一个栖梅谷的待客之道！」或许等下回栖梅谷主来凤凰宫时，他也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这规矩是先代谷主定下的，还请宫主多多见谅。」司绫心里暗想着怎这任的凤凰宫主如此固执难缠。

「哼！本座对此次邀约已意兴阑珊，请告知贵谷主，本座尚有要事待处理，下回再前来拜访。」他急着寻人，怎可能会浪费时间于一个无礼邀约上。「告辞！」

「莫非是宫主无此能力通过默林通道，故搪塞理由推卸敝谷之邀？」

柳律炎本欲转身离开，在听到迎梅使用语激他，顿然止步回身，口气之冷可比寒霜。「若非看到往日与栖梅谷旧时交情份上，定要妳为妳的无礼付出代价。」

迎梅使赫然一惊，不由自主地被柳律炎的气势给震退了数步。她连忙道：「迎......迎梅使失礼了，望宫主见谅。」

柳律炎漠然淡瞥了迎梅使一眼，冷声哼道：「默林通道？哼！」里头的机关迷阵会比凤凰宫来得难缠吗？

本身的傲气使然，柳律炎独自一人进入了默林通道。

迎梅使司绫见凤凰宫主进入了默林通道，才顿然松了一口气，方才乍现的压迫感也在剎那间消逝。

「真吓人的压迫感。」司绫心有余悸地道。

光凭这般惊人的气魄，难怪凤凰宫能立足武林甚久，甚至任谁也不敢轻拈虎须。连邪道亦不敢对凤凰宫轻易出手，就怕被剿个连渣都不剩。

「嗯，通过默林通道尚且需要时间，先至出口处等候凤凰宫主吧。」迎梅使司绫同样地进入了默林通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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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林中传来细微的声响，元绍云止了步，微然一笑，道：「凤凰宫主应邀而来了。」

闻言，雁千飞心中竟也出现一丝的紧张。三年没见到面，律炎是否和从前一样未变呢？

「既然凤凰宫主已至，雁公子不妨先进楼中等候吧。」元绍云指着雁千飞身后那栋雕工华美的楼房。

「不了，在这等就可以了。」雁千飞摇了摇头，拒绝了元绍云的提议。

想念、想见的心情一直悬浮在心头，阔别三年的相见，他不想让二人之间的见面再多分等候。

「看来雁公子很重视凤凰宫主这位朋友。」

「嗯。」每提到律炎，雁千飞就不由得笑开。

对于律炎，他岂只是重视而已！甚至，把自己的生命交付在律炎手上，他也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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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律炎一进入默林通道的机关迷阵中，眼光淡扫就大略知晓默林通道内所陈设的机关布置及迷阵阵式。凤凰宫所排的阵式还比栖梅谷的默林通道还复杂难解，凭他对机关迷阵的了解，这小小的默林通道是困不住他。

不想耗费太多时间在默林通道上，而且迷阵也因他的进入已经启动，柳律炎不加细想地身形随之挪移，施展开来的竟是凤凰宫名步武林的轻功－「凤舞九天」。

柳律炎底功扎实，那「凤舞九天」在他脚下施展更是显得名副其实，飘逸如流云的身形好似眼前就有凤凰羽翼一展掠空翱翔。身影穿越过一道道的机关迷阵，脚步丝毫无半点滞疑，移形换步迅速得让这些机关迷阵根本无用武之地。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柳律炎已通过默林通道踏入了栖梅谷外院的范围。

「嗯？」柳律炎环看四周遍植梅树，应是进入了栖梅谷的范围才是。

不过，引路的人似乎还没看到。

就当他如此想时，轻微细碎的脚步声让他回了头，正瞧见迎梅使自默林通道内出来。

迎梅使司绫一见凤凰宫主竟比她早一步出默林通道，心中颇感意外。默林通道若无人引领是难以如此迅速脱身，凤凰宫主的实力恐怕也出她意料吧！「宫主真是好身手。」

柳律炎淡瞥了迎梅使一眼，冷冷地开口：「栖梅谷果真避世已久，默林通道雕虫小技也。」

「宫主何出此言？」迎梅使司绫对于凤凰宫主轻视栖梅谷引以为傲的默林通道颇不以为然。

「本座的意思是指－只有笨蛋才过不了默林通道。」他冷哼一声，难不成栖梅谷以为那小小的默林通道真能挡得了蓄意入侵的贼人吗？「本座已亲自前来了，怎不见贵谷谷主出面？」